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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唐天下》轻杖胜马一壶醋

第八十节 乌合之众好对付

勉县城东门,王继昭盔甲齐全,手提长枪,骑马率先出城。身后数十位亲兵,簇拥着一杆大旗,大旗飘扬,上书“王”字。

张江、黄石,统带两营团勇,随着王继昭鱼贯而出,直奔援兵的营盘。到了营前,守门的军士,认得王继昭的旗号,不敢阻拦,大军蜂拥而入。

这些军士,正自饮用考上的酒肉,猛然间大军进了营,个个不知所措,王继昭高声喊道:“全营将士听着,本将军得将佐密报。本营混入敌军奸细,妄图勉县,大军此来,乃是要擒拿奸细。一干人等,都要放下兵刃,出营列队,鉴别完毕,自然无事。”

“胆敢藏匿、抗拒者,格杀勿论”

手下亲兵,也都一齐呼喝。这些援兵军士,刚刚吃的肉,喝的酒,就是王将军的。这人家来捉奸细,自然是要配合的,况且将军说了,走出去排队,也就无事,故而这心中虽觉得将军亲自出面,却没有自家上司前来,有点怪怪的,但还是俯首听令,赶紧赤手走出营区。生怕被认为是在藏匿,死个不明不白。

张江的教导二营,在营门处,将走出的军士,排了队列,押送回城内军营。不大的功夫,就将一个营区的人清理完毕。然后王继昭又率队如法炮制,将一千三百名赤手军士悉数押解回城。

罗隐在城门处接着,哈哈大笑:“王参军,真是妙策,不动一刀一枪,就收拾了两营的援兵,此乃是大功也。”

王继昭跳下马来,笑道:“长史大人,王某岂敢贪功,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还是速请主公回城吧。”

罗隐道:“我以派人飞马去请,想必下午可到。”

汉王李煜,确如罗隐所言,下午早早的就赶到了勉县城。

这么快,这么干脆的就解决了援军后队,李煜心里很是高兴,虽然又没有捞到仗打,锻炼部队的希望是落空了,可这样轻而易举的又解决了王宗诘的一千多人马,只要封锁的好,还可以争取一段消化这股力量的时间,无论如何都是好事。

李煜回道县衙,王继昭、罗隐、周灿、黄石、张江、李二虎一一见过。李煜笑容满面,拉着王继昭的手:“将军弃暗投明,孤王之幸,大唐之幸也!”

王继昭躬身道:“继昭愚钝,得主公收留,乃继昭之幸也。”

李煜道:“王参军不必客气,如非王参军出力,这援兵后队,岂能谈笑间烟飞灰灭!且都坐了说话。”

众人都在圆墩上坐下。罗隐拱手笑道:“主公这一去,不过两旬,破军收城,可喜可贺呀!”

李煜喜道:“破军收城,不过寻常事,能得韩家父子和王将军相助,才是孤之大喜也!”

王继昭赶紧站起来,又是一番逊谢。

黄石张江在侧,笑道:“我等训练团勇,原想有一番大战,没想到只是站脚助威而已,倒是郁闷!”

李煜笑了:“我军不过刚刚成军,虽然训练刻苦,但终究不如蜀军久战成军,阵法精熟,猝然大战,胜负难料。”

“趁目前声名不显,王宗诘又是无谋之辈,多施诡计,既可消弱蜀军,又可壮我军士气”

“只是征战之事,虽然尚谋,但实力过弱,谋亦无用,练军之事,且不可轻忽!”

黄石张江,应声起身:“主公放心,某等必尽心尽力,操练士卒将士。绝不敢误事!”

李煜示意二人坐下,笑道:“如此就好。只是你们两营都是新成之军,虽然有老团勇为骨干,但这些人少经战阵,训练再好,临战之时,指挥调动怕也会有纰漏。兵不战不成强军。还是要寻机打上几仗才好。”

黄石忙道:“主公说的正是。左右如今勉县无事,张指挥驻守即可。主公何不下令,让我营星夜西去,攻杀西去援兵!”

张江也不肯落后:“主公,勉县东有兴元,需防意外,黄统制乃是一团主帅,正亦留守,拱卫主公。某愿率二营西去杀敌!”

李煜哈哈大笑:“你们不要抢啦,周宝这次可是来回行军,都没捞着打仗大,心里早窝火的很。如今我军有四营之众,多敌人三成,又在暗处,破敌应不是难事。就算是有硬仗,也好锤炼一番。”

“你们去了,周宝怕是又要怨我,还是安心在此,先把这降兵,挑入军中,好好训练一番,以备征战吧!”

“黄海那一哨,已经扩编成营,教导一营这次选入六百人,二营选三百人,其余老弱士卒,合到二虎运输营”

黄石、张江拱手听令,李二虎却站起来,高声说道:“主公,运输营都是老弱,上不得战阵,某愿领兵作战,哪怕是小卒也好,这整日搬搬扛扛的,实在憋屈,请主公成全!”

李煜看着二虎,微微一笑:“二虎,不必如此,所为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钱粮督运,也是大事,轻忽不得,我军现下势弱,地盘狭小,日后开疆拓土,有你的仗打。放心就是”

二虎心里不愿,可是主公都说了,只好闷闷的坐下。

李煜又对罗隐说道:“兴元那里,还要好好糊弄,争取再瞒他半月二十天才好。”

罗隐拱拱手:“主公放心,某等自会应付。”

李煜略微沉思一下,笑道:“这样,三五日一报,要粮、要饷,给了是白赚,不给也没啥损失,可别让王大帅以为王参军这边轻松,凤州韩染可不是好对付的!”

众人都笑,王继昭道:“说不得,还要王大帅骂我几句笨蛋了。”

李煜道“骂就骂了,反正将在外,他也拿你没法,王参军可修书一封,周灿这边,暗自派人,看能否将参军家眷,偷出兴元城。也好免了参军后顾之忧!”

“今日护卫参军的团勇,就拨在参军身边,充作亲兵护卫。参军可持我将令,和二虎一道,押送军粮五百石,快速西去,支援协助周宝,围歼招降援兵。”

“参军乃是老将,周宝等人,虽然忠勇,毕竟不熟战事,参军多多提点才好!”

“告诉周宝等将,好好激励士卒,此战结束,一起论功行赏。”

王继昭高声回道:“主公放心,继昭敢不尽心尽力,以报主公!”

李煜刚要让众人散去,王继昭又道:“主公,某有一言!”

“参军请讲”

“这后队兵马原是汉中军,将佐虽降了蜀王,未必忠心。我军新起,这有经验的将佐最难得,如今既已拿下这些人,如能收服,当是一大助力,主公可稍稍留意。”

李煜点点头,“也好,既然如此,黄石、张江、二虎,你等去选配士卒。长史、参军、周灿,咱们一块见见这些将佐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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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节 收将需要先收心

这些将佐,都捆了放在后院厢房,由侍卫中军的团勇管押,至此已有四五个时辰。

这些人,早上来的匆忙,满以为既然军兵都有酒肉犒赏,自己进了城,王继昭自然要摆宴招待,因此大都未用早饭。这饿了将近一天,每个人都是腹中空空,饥火大盛。又是捆着,动弹不得,更加的难受。加上心中气愤,一个个都是在那里大骂王继昭。

骂了很久,那些军兵,理都不理,自己的嗓子却开始冒烟,也是无奈,只好使劲咽咽唾沫,自己住口,强自忍耐。

李煜领着三人,进了后院,团勇们纷纷行礼,那些军将,听到动静,以为是王继昭来了,一阵骚动,一人骂道:“王继昭,你个卑鄙小人,有胆量放开爷爷,真刀实枪,看爷爷不扎你三个窟窿!”

又有人道:“王将军,你我近日无仇,远日无怨,有事好商量!何必要害我等性命!”

“就是,就是。我等虽然不在将军帐下,也知道将军不是残暴之人,但有所令,绝不敢违抗,将军饶命吧!”

“将军,我等确实冤枉呀,军法虽严,不杀无过之人,你可不能这样呀!”

“将军,切莫寒了汉中军心呀!”

李煜、罗隐、周灿等人在外面,不由大笑,王继昭哭笑不得,只是摇头。

李煜吩咐,将众人带出来。

军士们得令,将一干将佐拉了出来。中间有几个,刚一出门,就跪在王继昭面前大叫:“王将军,饶命呀,饶命呀!”

其余的将佐,则都是默不吭声,只是恨恨的盯着王继昭,那名在堂上顶撞的都将,则是一边挣扎,一边大喊:“休得求他,这个卑鄙小人,摆明是图我大军,定有奸谋。”

李煜扫一眼众人,再看看那位都将,虬髯豹眼,身高体壮,虽然捆着,三四个团勇才勉强按住,笑道:“好一位壮士!”

罗隐道:“正是,想必是一位勇士!”

李煜点点头,转身指着求饶的几位将佐,对周灿道:“松了这几位的绑缚,让厨房备酒菜,在此好好招待。只要不跑,不可伤害折辱”

“其余的壮士,带到大厅吧!”

说着,转身离去,王继昭和罗隐跟了,回到大堂。

不多时,周灿领了军兵,将十几位将佐押到。李煜笑呵呵的,迎了下来,嗔道:“怎么还是绑缚。”说着,亲自为那员都将,解开绳索。军士们赶紧上前,一一解开绳索。

这些将佐,到了此时,都看出情形不对,这人虽然年轻,地位分明还在王继昭之上,不明所以,也都默然。各自揉搓臂膀,活动活动麻木的肌肉。

李煜伸手相邀,笑道:“各位壮士,不必疑惑,且进堂上说话。”

将佐们互相看看,都是不动,那都将喝道:“坐就坐,无非是首级给你,有何可惧?”

说着,昂首当先,进了大堂,那些将佐,有人领头,也都跟着进去。

李煜当中坐了,那都将也不客气,径直在左侧坐下,其余将佐,依次坐了一排,罗隐、王继昭坐在右侧,周灿手按宝剑,侍立在李煜之后。

那都将道:“请教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李煜笑道:“孤乃大唐天子皇侄,汉王李煜,领尚书令,天策长官,奉旨开天策长官府!”

那都将一惊,霍然站起,周灿手握宝剑,上前一步,李煜摆摆手道:“不必,这位壮士只是惊讶而已!”

那都将定定神,道:“是在下鲁莽了,请殿下恕罪。”

李煜道:“无妨,安坐就是”旁边的将佐,拉一下这都将的衣襟,那都将顺势坐下,周灿也退回李煜身后。李煜道:“各位壮士,而今天下动乱,我皇蒙尘,百姓涂炭。天下群雄,窥我大唐社稷者不知凡几。”

“孤身为宗室,亦是高祖太宗之后,岂能坐视天下沦丧?”

“奉旨开府,起兵汉中,正要统领天下群豪,扫平奸佞,复我大唐朗朗乾坤。”

“而今勉县、风州等地,早入我天策府之手,郑鼎所领人马,全军覆没,可笑王宗诘,一直蒙在鼓里,还要派军增援。区区四千之军,又能济得何事?”

“王将军乃是我天策府枢密参军,捉拿各位壮士,正为降服两营援兵!”

“军阵征战,各为其主,斗谋斗力。各位已经输了一阵,却是不冤!”

“王建奸贼,前攻西川、东川,后又谋取汉中。孤与此贼争的汉中,争的是天下!各位都是汉中豪杰,正当护卫家乡,为国效力,何必为奸贼卖命?”

“况各位在蜀军,不过是外系降兵,王宗诘乃是心胸狭窄之辈,否则怎么会逼反风州、三泉?各位壮士在王宗诘之下,焉能建功立业,光宗耀祖?”

在座的将佐,被李煜一阵霹雳扔下来,一个个已惊得说不出话来,才知道原来王继昭是敌军大臣,不是自家上司,这一仗才叫输的窝囊。

面面相觑,都是哑口无言。

李煜又道:“孤不是嗜杀之人,各位不管作何选择,性命无碍!”

“不愿为孤效力,孤不相强,待孤夺了兴元,自会送各位去西川投靠王建。”

“如愿为大唐征战疆场,各位都是壮士,自有建功立业,封妻荫子之日,何去何从,好好思量!”

众人一时,那里转的过弯来,都是默然不语。李煜也不急,笑了笑,传令周灿,在厢房摆酒,吩咐周灿、罗隐招待各位将佐,自己带了王继昭,往后面去了。

一时间,厨房的酒菜纷纷端了上来,周灿招呼众人入座。看众人都是黯然,迟迟疑疑,随道:“各位,我家主公说的明白,无论何去何从,诸位都性命无碍,即使如此我等都是厮杀汉,何必如此消沉!今日有酒今日醉就是,且痛快吃喝!”说着,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

这些将佐,虽然也都端了酒,却是无情无绪,不过是轻缀一口,也就放下!

只有那都将,旁若无人,仰脸喝完。周灿叫一声好,示意亲兵,给那都将满上。然后道:“周某不喜欢婆婆妈妈,这位大哥爽快,你我再干一碗!”

那都将更不答言,端起碗来,又是一饮而尽。

两人连碰三碗,这都将道:“看不出你小白脸,倒是豪爽。”

周灿哈哈大笑,道:“小白脸不但喝酒不惧,就是交手,未必就怕了大哥,可有兴趣,你我比划一二?”

那都将猛然站起,道:“有何不敢!”

“如此,请到院中,你我放手,比一比拳脚如何?”

两人来到院中,众将佐和罗隐也都跟了出来。两人卸了盔甲,只着贴身衣襟,拱拱手,也不客气,直接就斗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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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节 壮士心里很明白

周灿和都将两人在院内,翻翻滚滚,走了四十多个照面,两人拳脚往来,虎虎生风,旁边的将佐和军士,不时大声叫好,为自家人加油。

这都将力大拳猛,身手却不如周灿灵活。那都将虽然挨了几下,却仗着身高皮厚,浑然无事,周灿也不敢打的太老,免得被那都将抓住破绽,受那都将一拳。正斗之间,周灿叫一声:“且住”双腿用力,跳出圈外。

那都将也住了手,道:“胜负未分,怎么不打了?”

周灿喘口气,笑道:“怎么未分?你的力大,再打下去,我可要吃亏,岂不是我已输了?再说又不是生死相搏,何必非要分出个胜负,斗的尽兴也就是了!等以后有空再和你较量弓马好了”

那都将看周灿光明磊落,直承力气不如自己,也很是欢喜,嘿嘿一笑:“承蒙你看的起。多谢了兄弟,以后有空,再比弓马好了。”

周灿问道:“斗了这久,在下周灿,敢问大哥怎么称呼?”

“某家复姓皇甫,单名一个仁字”

“皇甫兄真是好汉子,你我喝酒去!你敢和我斗酒么?”

“哈哈哈,正和某家心意,有何不敢?”

两旁军士,递过手巾,两人擦了手脸,招呼着众人,又到屋里喝酒。这周灿和皇甫仁两个,你一碗,我一碗,拼个不亦乐乎!

罗隐在旁,则是和众位将佐,天南地北的闲聊,招呼大家吃菜喝酒。对招降一事绝口不提。

这些将佐,看周灿豪爽,罗隐则是谈笑风生,一付博学弘儒的模样,也都是敬重,渐渐问起汉王军事。罗隐口才既好,又是有心,将李煜故事,不时讲个一二,言谈之中,对李煜推崇备至。那些将佐,听在耳里,记在心中,暗自盘算。

这罗隐又谈起军功封爵、夺勉县、灭符积、斩郑鼎、收韩染、王继昭,海涛任职之事,如此种种,那些将佐心里一则佩服汉王谋略不凡,仅凭数百农夫团勇,竟然夺城收将,扩张如此之快。又不免心动:想自己虽然职位不高,好歹也是一员将佐,可比海涛要强得多。这汉王竟然如此器重降将,三五日间,竟将一不起眼的亲兵启用为大将,当真是心胸开阔,真是豪杰!自己如能在其帐下效力,岂不是将来前程,更是不可限量?

况且,如今部队都丢了,已经是有罪在身,自己又不是西蜀老兵,就算汉王放了,自己能去哪里?难不成回去送上门给王宗诘那厮斩了立威不成?

说不得,这降了汉王,还真算是一条好路。

人人都这样想,却没一个人说出口,毕竟这一干同袍将佐,都没出声,自己做个出头鸟干啥,且看看别人如何?

一干人边喝边聊,那皇甫仁和周灿,却是喝的热闹。天气又热,酒催汗出,两人敞开了上面衣襟,只顾痛饮。那都将边喝边喊道:“真是痛快,想不到你一个小白脸,竟然能和某家酒量一拼。来来来,再喝两碗!”

周灿斜瞪着眼道:“别看你身高力壮,周某力气不如你,酒量可也不怕你,两碗怎么够,再来三碗好了!”

说着,抢过酒坛,咚咚咚倒了六碗。皇甫仁毫不客气,抢过身来,连端三碗,一饮而尽。周灿稳稳坐着,却不着急,伸手端起,也是三碗。皇甫仁刚才虽然喝酒,也听了罗隐言语,心中计较已定,趁着酒兴,拦住周灿肩膀,哈哈笑道:“适才罗长史说道,你一人独闯郑鼎大营,立下大功,看这喝酒,果然英雄,罢了,罢了!你我投缘的很,某家如今败军之将,无处可去,又无家口拖累。某家哪也不去了,就投了汉王算了,和你做个兄弟,也活的痛快!”

周灿击掌大笑:“此言正合我意,皇甫兄的胆色武功,周某也是心折,日后同帐为将,同心对敌,当真是大快之事!”

这皇甫仁在军中,为人义气,又有胆色,只是不耐奉承,才屈居都将,一直不得提升,但同营的兄弟,平日都是服气的很,如今那两名校尉,是留在后院的,这皇甫仁在先前,挺身说话,无形中已成了带头人。

这些将佐既有降意,只是碍于面子,都不愿先开口。而今皇甫仁说要留下,当即纷纷言道:“皇甫兄要留下,可不能不管我们,我们也要为汉王效力!”

罗隐哈哈大笑,道:“各位壮士愿留,汉王定然欢喜!”

“来来来,你我同干一杯,为主公兴唐大业!”

众人一起,都举杯干了。

罗隐、周灿,又是一再相劝,众人去了心思,喝的更是畅快。直到醉翻了几个,才散了酒宴,由亲兵领了,下去安歇。

次日一早,周灿早早来了,招呼众人洗漱已毕,一齐奔大堂。

李煜早已到了,正和黄石、张江说话。周灿领众人上堂,李煜笑着起身。招呼众将佐。皇甫仁当先拜倒:“主公在上,皇甫仁先前无礼,望主公恕罪!”

李煜呵呵一笑,伸手相扶:“何来无礼之说!孤能得壮士这等虎豹之士,真乃是幸事也!”

皇甫仁恭声道:“主公器重,某家敢不以死相报!”

其余众将佐,也都拜倒,口称主公,李煜心里高兴,一一扶起,让众人坐了,道:“尔等都是汉中好儿郎,保家救国,正当其时,如能建功,孤岂吝公侯之赏!”

“皇甫仁既与周灿投缘,就留在侍卫中军好了,赐副指挥使之职,为孤王亲卫首领”

侍卫中军原先人少,不过一哨,如今势力壮大,扩编乃是必然,作为李煜的禁卫军和总预备队使用。李煜行动,当然是侍卫中军护卫,但总要有分为内外,不能一营一军,都随时跟着李煜。周灿总统护卫之事这不可能变,但周灿又管着军情处,又是李煜最贴心的人,也不能圈在身边,仅作一个警卫保镖。这皇甫仁勇武有胆色,又是豪爽之人,正好派了这职。

“其余的各位,枢密司一一登记了,黄石哪里,刚刚抽走了黄海一哨,正缺官佐,大部派往派任黄石的教导一营。其余到二营。两军编制不同,要求不一,各位暂据各哨左右都督即可,也好熟悉我军军法等事,一旦有功,即刻升赏!”

皇甫仁作为降将,竟然成为主公贴身护卫,这份信重,皇甫仁直觉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当即跪倒在地:“主公如此信任,皇甫仁就是粉身碎骨,也要报答主公!”

其余将佐,有皇甫仁实例在前,知道李煜对降将并无防范之心,也都拜倒谢过,欢欢喜喜,跟黄石、张江去到枢密司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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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节 准备喝开胃酒吧

收降了后队的两营兵马。李煜吩咐黄石和张江抓紧一切时间整训士卒。如今这两营,虽然人数不少,但李煜很是担忧其战斗力。老团勇十成中不过一成,其余的老兵也不过是操训了二十多天,何况又要补入新人,这样的队伍如何能硬拼蜀军精锐!

这些老团勇,眼下官最小的也都成了班副,要说硬仗,还真没怎么打过,论实战经验,都比不上一些刚收编的士卒。更别说督管士卒,作战指挥了。况且,新人入伍,上下不熟,高级将佐也难有威望。只要是大战,怕就是一盘散沙。

可下一步,就要正面对决兴元府的王宗诘,时间又不等人,只能赶紧抢时间,多训一天是一天,尽可能的兵将相熟。只要这套管理和指挥体系能被士卒熟悉,这些老兵的战斗技能和经验是足够的,就能发挥出部队的战斗力。

时间太短,扩张太快!这就是弊病,无可避免。还在如今还能欺瞒一段时间,那就千万不能浪费,李煜下令:军法从严,训练从严。新附士卒,着重军法和纪律的操训,着重“三讲”教育运动。

安顿了勉县,李煜派王继昭带了亲兵卫队,赶赴周宝营中,协助周宝,收拾援兵的前部大队。

时值夏季,天气热的厉害,所幸这勉县一带,林木葱荣,大树参天,遮蔽了不少的阳光,否则大太阳底下快马赶路,人受得了,战马连热带累,也非晕了不可。

转过一个山环,两边山势陡然险峻了起来。已经西斜的阳光,已经照不到谷底,山路边流泉淙淙,微风袭来,一阵凉意,众人顿觉暑热尽去,不由精神一振。王继昭吆喝一声,当先鞭马而行。后面亲兵护卫,各抖丝缰,鱼贯而走。

正走之间,猛然间两边一声唿哨。一支羽箭飞出,正扎在王继昭马前一仗之地,王继昭赶紧一拉马缰,将马带住,片刻之间,两边林中,冒出数余名军士,张弓搭箭,对准众人,为首一名军校,手执钢刀,站在队前,高声喝道:“站住!再往前闯,休怪我弓箭无情!你们是哪里来的兵马?”

王继昭正要答话,身后的亲兵都正大声叫道:“呵呵呵,陈三粮,你不认得参军大人,还不认我的我吗?”

那人听人叫名,定神细看,认出山策庄的同伴,再看后面,还有几个熟悉的面孔,正在那里擦汗。这军校一边命令手下收起弓箭,一边笑道:“原来是李八斤呀,你不在勉县待着,到这里来干什么?”

说着,钻林跳岩,不多会,来到王继昭面前。

李八斤跳下马来,道:“老陈,这是咱枢密司新来的王参军,汉王有令,要见周统制!”

陈三粮赶紧行了个礼,道:“属下乃是周统制属下都正陈三粮,参见王参军!”

王继昭笑道:“免礼吧,陈都正辛苦了,你怎么在这里埋伏?”

“禀参军大人,周统制的大营,就在前面不远,我乃奉令在此警戒,封锁道路!”

“呵呵呵,封锁道路,这要是敌军侦骑,怕不会勒马听你指挥吧?”

“嘿嘿,不瞒大人,刚才大人所过之处,早有我军伏兵,大人刚才要是直接往回跑,怕是那些人就直接弓箭伺候了!他们可是专门堵后路的”

“原来如此!这里倒真是打埋伏的好地方。”

“这是我们哨都督亲自选的地方,今日轮值,该我哨警戒。大人要见周统制,我领你去,免得再有误会!”

“如此,辛苦陈都正”

“大人客气了”

陈三粮说完,领着王继昭等人大步前行,每到险要或弯路,陈三粮都是对着山林、石后打几个手势。该当是和埋伏的同伴打招呼,告诉大家这是自己人,各自勿动就是。

走了小半个时辰,山势一变,豁然开朗,显出一个谷地。约有一二里方圆,一左一右,依山临水,扎了两个寨子,之间相距半里左右。陈三粮笑道:“参军大人,这左边的是周统制的寨子,右边是张指挥的侍卫中军。”

王继昭看两个寨子,互为犄角之势。营帐、寨围都颇为严整,每个寨中,都有一个平好的阔地,各有军士正在操训。王继昭点点头,直接奔周宝寨中而来。

寨门处的哨兵,早看见这支人马到来,当即有人迎上前来询问,陈三粮拉了李八斤,赶紧上前,那哨兵看看王继昭,立刻飞奔进去。

王继昭刚到营门,周宝已经带了几个都督都正的迎了出来。这周宝,如论官位,乃是参军长史兼着团统制,比王继昭的枢密参军还高着半级,况且又是汉王手下最得用的,王继昭说什么也是比不上的。而今亲自出营来接,王继昭可不敢自大,赶忙拱手道:“长史大人出迎,继昭何以克当!”

周宝一边还礼,一边笑道:“王参军客气了!参军远来辛苦,周宝迎上一迎,才是待客之道啊!”

王继昭笑道;“长史大人错啦,继昭此来可不是做客,乃是要在长史大人帐下听令的!”

“参军怕是越发的客气了,想必是汉王怕周某年幼,临阵处置有误,干系非小,故派参军前来,乃是要提点一二才对。

“呵呵呵,大人说笑了,继昭新到营中,哪里有什么提点的!”

两人一边客气,一边并肩往里走,到了大帐,周灿吩咐属下,带王继昭的亲兵护卫到他帐休息,再到右营,请张果和手下的都正以上的军校将佐过来议事。王继昭则取出汉王令旨,交给周宝查阅。

不多时,诸将汇齐,周宝当中坐了,王继昭和张果一左一右,其余大小将校依了班次,左右侍立。

周宝笑道;“好叫各位兄弟得知,如今王将军乃是我天策府的枢密参军,这援兵后队,就是王参军的妙计,不伤一人一马,就降服后队两个营。而今又奉令前来,助我等拿下援军主力。要知道,我们这边,侍卫前军第一团加上侍卫中军,可是咱天策府的主力都在,又隐在暗处,这一仗,无论如何要打的漂亮!不知各位有何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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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节 谁敢挡我去路

帐中的将佐军官,以天策庄团勇出身的居多,这些人,训练刻苦,纪律严明,那都是没说的,可要说究竟如何对敌,使计画策,还真是没啥思路,沉默半天,左哨都督迟疑半天才道:“统制大人,参军大人,这要说赢得漂亮,那还是周司马的泻药计干掉郑鼎一军,要不咱们再给他送点泻药去?”

右哨都督马上驳道:“还送泻药?上次咱就白跑了一圈,你这是还想让兄弟们只是溜达腿,啥功劳也没有?”

张果手下都督接着道:“不能再送泻药了,主公可是说过,咱们可要练练军,这不打仗,光跑腿,那里练的出来?”

左哨都督挠挠头,笑道:“我这不是照猫画虎嘛!统制大人可是说了,要赢得漂亮不是?”

右哨都督撇撇嘴,“漂亮?上次可是司马大人漂亮,咱们有啥光彩!要我看,咱们这次,直接就撵上去,一个冲锋,干他龟儿子的!”

左哨都督呵呵笑着:“一个冲锋?你倒是猛了,可别忘了,咱们兄弟们可都还没正经打过几仗呢,这万一到时候指挥不灵,下面乱了套,咱损失可就大了!”

张果笑道:“咱们三个营,干他八百多人,倒真不怕他翻了天去。关键还是周统制说的,怎么才能打得漂亮,还要锻炼一下兄弟们!”

“就是,就是,张指挥,你出个主意!”

张果咧着嘴,斜眼看着那个都督:“我出主意,我要是能出主意,早做统制了。我没主意,听统制大人的吧!

周宝笑了,指着张果:“你这个家伙,咋又把事给推回来了?”

张果手下一个都督笑道:“统制大人,咱都是老兄弟,你还不知道我们几个?都是实在人,干活没问题,这要是说出主意,那还得靠你老人家不是?”

周宝笑骂道:“你他娘的,我还成老人家了”

“这要是用计,现成的王参军在此,那可是蜀军正儿八经的主将,打明了旗号上去,只要擒了将佐,咱们三个营一围,还不是手到擒来?”

“主公说了,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操练一下队伍,有点伤亡也要练,否则将来吃大亏!”

“咱们加上海涛营,差不多三倍于敌,干脆就将蜀军这八百多人,围起来慢慢敲如何?”

王继昭点点头:“我看行,只要堵住前面,不让前后两部联系上,咱们用它三天时间,慢慢的敲他,既练了队伍,又能干净利索的吃掉它!”

周宝看王继昭也赞成,当即拉着众人,讨论具体细节,足足有一个时辰,才将各营、各哨的行动、配合定好。王继昭笑道:“如此,咱们这次绝对是赢的漂亮!”

周宝发下军令,各哨回去准备,明日四更造饭,五更拔营,启程追赶敌军。同时,派出亲兵斥侯,翻山走小路,去告知海涛按令行事。

这边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那蜀军的前队后营,可是懵然无知。这带队的校尉,倒是想的清楚,那前面的大队可是大帅手下的精锐,只要他们到了,郑将军自可转忧为安。我再怎么快走,也超不过老焦那厮的轻装前进。这大热天的,又何必让兄弟们受累,虽说王大人说了,让我尽快赶到凤州。我只要在后两拨的前面,不管是郑大人还是王大人,都不能说我什么。

因此上,这校尉吩咐手下,趁早晚天凉赶路,大中午的,就躲在林中歇息。每天就走三十五里。绝不多行一步。

这天依然如此,平明拔寨出发,看看要到午时,这天渐渐的热了起来,军士们连走了两个多时辰,早已是又累又渴,八百多人,拉了足足有一里多地。一个个都将衣甲扒了,或是拴在长枪挂着,或是扔在粮车上推着,只着短衣襟走路,都已经是汗湿了一半还多。

校尉骑在马上,看手下的兄弟,实在是懒散,正想骂几句,又一转念:“这里前有郑鼎营,老焦的一军,后面是勉县,那是王将军坐蠧的地方,就算是懒散一点,有什么关系,反正也要歇了,一会再说好了。”

正走之间,两山相距越来越阔,渐渐进入一块数里方圆的谷地,略有些田地庄家,散布其间。有几个树林倒是不小,校尉叫一声:“传令下去,全军停步,按了部伍,各找阴凉之地,休息打尖!”

亲兵得令,正要打马传令,猛然前面一阵人喊马嘶,乱了起来。这校尉也是有经验的人,一听动静就知道前队是遭到了攻击。当即下令:“快,传令全军戒备,立刻向前靠拢”说着,自己一夹马,向前冲去。

赶了不到百二百丈,只见自己的前队,已经纷纷败了下来,校尉手执钢刀,立马大喝:“休要乱跑,给我列阵迎敌。”手下的亲兵,都聚在校尉身边,护卫左右。

这些乱兵,看到自家主将,也有了主心骨,纷纷跑到马后,自行排队,后面的军兵,披甲的披甲,戴盔的戴盔,在自家伍长伙长的吆喝下,迅速聚拢成阵。

片刻功夫,前面一哨人马,滚滚而来。一边追击,一边砍杀落单的军士。为首的一员将佐,手持钢刀,却是步下,带队冲在前面。

自家败兵,看到阵势纷纷从两侧跑开,追兵看到校尉的阵势,那将赶紧止住脚步,喝道:“止步,别追了,人家主将可是出来了”

校尉看前面这些人,虽无旗号,但衣甲和这边毫无区别,校尉纳闷,难道是凤州军绕到郑鼎后路上来了?喝道:“你这厮,是哪里的将官,为何攻击我军!”

那将佐正自约束队伍,听问,赶紧低声骂了几句,让手下赶紧各归各队,列阵迎敌。看手下动作还算快,这才放心,回道:“你才这厮,老子乃是汉王帐下,侍卫前军第一团第二营左哨都督赵宝树,打的就是你龟儿子,还问个作甚?”

校尉却是听得糊涂,什么汉王?老子怎么没听说过这名号?还侍卫后军,这都是啥呀这是?这厮到底是哪里来的?

不过怎么说,这帮家伙不是自己人就是了,看他也就是二百多人,这么点人也敢攻击我大军,这才是找死,好歹老子手下也是八百多人,岂能让你占了便宜,想到这,当即大喝一声:“你这厮找死,传令,全军上前,谁给我斩杀这厮,老子重重有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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