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小说 / 《汉唐天下》轻杖胜马一壶醋

《汉唐天下》轻杖胜马一壶醋

第五十五节 进既不可退难行

看大家都是同意,要投奔到汉王帐下,华安心中大喜。这收军、夺城的大功,那是已经立下了。

当下,众人商量行止,华安提出,一要立刻派出斥侯、探马,哨探符积败军动静,同时还要注意,看勉县方面如何动静,毕竟那边的成败,对众人的抉择关系甚大。二要严密封锁通往利州的道路,尽量向西蜀封锁消息。现在实力不足,不管是为了汉王,还是为了自家的安全,能减少一个方面的压力,就减少一个方面的压力。毕竟利州的王宗弼,也是有名的大将。三要整兵备战,万一情况有变,这众位兄弟也好有个自保之力。

众人都是武将,打仗勇猛是特长,这筹划分派的事,那还真赶不上华安这个贵家公子。众人齐声说好,自然各有分工,前去安排。

董贤看大家各有所职,无需自己操心,哈哈笑道:“哎呀,可算是轻闲了,要不这天天这呀、哪呀的,烦死我了,以后打仗的事归我,其他的归你管。”

华安看着董贤,笑道:“我掌了你的权,你还这么高兴?”

董贤道:“不瞒公子说,我董某最喜的就是上阵厮杀,至于管这啥人马钱粮的,那可是烦透了,我又不识字,也不记的数,说是我管,还不是那些夫子和小校管?我不过是挂名而已。你是公子,总比那些人可靠些吧?”

华安哈哈一笑:“那倒是,既然如此,我替你掌权好了。”

自从华安来后,董贤虽然是粗人,也相信华安提供的信息应该是真的。但毕竟事关前途,无法明白确定真伪,就无法进行抉择,一直以来都是烦闷。今日打了一仗,何去何从已经明白,这心里也觉得畅快,当即令人摆上酒宴,和华安畅饮。

董贤日子过得舒服,符积可就惨了点,在谷口连续屯驻五日,虽然不断派兵在山中打猎,补充军粮,但毕竟也是七百多人,也起不到什么大作用。军兵随身携带的干粮等都已见了底,可自己派往勉县的信使,却一个回报的都没有,更别说援兵和粮草了。

符积左算右算,这勉县也该有人来才对。而今却音信皆无。不知是哪里出了岔子,这一路上虽然是山路,可派出去的亲兵,都是身手敏捷,头脑灵活的。又是好几拨,总会有人到了勉县。

既然人都到了勉县,那王继昭知道我这里情况,应该不会不管呀。不管怎么说,我和他近日无仇,往日无怨的。好歹也算是他的一个部下,总不会这么见死不救呀?

就算他不救,那些亲兵也该回报一声呀。

想来想去,符积得出了一个非常正确的结论:这里面定有古怪!

如今粮草要断,后面又有古怪,这唯一的选择,那就只有一条路:撤兵,先回勉县在说。

想通这个,符积当即召集手下将佐,部署退兵。

这些将佐,困守山谷口好几天,虽然没打仗,可不进不退的,也是心中疑惑,主帅下令回兵勉县,当下都无异议,给分头安排。

虽然三泉方向,并没有看到敌兵追击,但天知道后面是不是暗中有埋伏的兵马,小心无大错,符积令人,将营寨杂物,堆在谷口,放起大火,堵住道路,这才领兵急退。

一行八百来人,沿山谷先回路进发,这些军士,来时盔明甲亮,俨然强军。这回去,却是先打了败仗,又困守了几日。军心士气不免低落,虽然将佐不断喝骂督促,可这些军士仍然是无精打采,提不起精神。

看看天色将晚,再有三里,就到了宽阔平坦之处,符积挥鞭大喝:“兄弟们,前面就要出谷,速速行进,到谷外扎营歇息。明日可回勉县。到了勉县,放假三日,赏钱五百。”

众军听了,顿时欢呼,个个抖擞精神,急往前赶。

正行之间,猛然间一声唿哨,前面山上两侧,轰隆隆滚下巨石大木,这些巨石大木,从上而下,翻滚跳飞,砸落在管道之上,走在前面的几十位军士,躲避不及,已经丧命。其余的军士将佐,惊的魂飞魄散,当即掉头就跑,前后互拥,后面的大队,顿时乱作一团。

符积正走之间,变故突生,措手不及,待要拨马后退时,左右都是乱军,转动不得,急的挥鞭乱抽,一面高声大喝:“后队速退,列阵迎敌。”

此时人人纷乱,符积尽管大喊,也没人去听,人流后涌,将符积周围亲兵都冲的散了。此时两侧山上,羽箭如雨而下,符积骑在马上,躲无可躲,被一支箭射在后脑。当即大叫一声,仰身掉下战马。众军正乱之时,无人顾及,人才马踏,死于非命。

众军跑出二里多地,到了谷中开阔之处,才渐渐停住。将佐们各个约束住手下,待要整队时,却发现没了主帅。

几个将佐心中慌乱,忙聚在一起商议,有的道是前有埋伏,当多派斥侯小队,自两侧翻上山去,查看敌情,如敌人不多,可齐心合力,冲过去转回勉县。有的道是当即可安营,凭险驻守,再派人翻山寻路,转回勉县求援。

又有人驳道,军中已经无粮,如是就地安营,不待明日,军心必乱。

这退路是三泉,那是反叛,当然不能去,可进有埋伏,驻又无粮。如今没了主帅,谁也不服谁,却是定不了行止。几个将佐,都是束手无策,唯有面面相觑。

军士们行了一天的路,刚才又是一阵猛跑,现在都是疲惫不堪,看长官们都聚在一起,许久也不见令下,都是不耐,渐渐鼓噪起来。几个为首的将佐,只好各自回来,约束队伍,安抚军兵。

正忙乱之间,前面山路之中,一行五十人逶迤而来,众军看时,和自家都是一样服色,都是诧异,前有敌军埋伏,这些自家人从何而来?

那些人来到众人百步之外,分列阵势,刀枪鲜明,中间捧出一位青年将军,那将军走上几步,大声喝道:“有请对面主将说话!”

此时蜀军之中,最大的几位不过是都将而已,彼此看看,其中一位,年岁略长,领了自家亲兵,越众而前,来到切近,看看却不认识,喊道:“对面,敢问是哪位?从何而来”

鲜花,收藏,就不要吝惜了,呵呵
————

第五十六节 原来投降是上策

那位将军并不回答,只是一拱手,笑道:“敢问可是符积将军?”

这都将摆摆手,道:“某乃符将军帐下都将,并非符将军!”

“符将军何在?”

这都将看对面之人,甚是和善,又是自家服色,想了想道“我军遇伏,符将军未随军退回,我等也不知将军所在,阁下何人?如何能从前路而来?”

那青年将军道:“如此,符将军怕是凶多吉少。在下王通,请教阁下如何称呼?”

都将见符积未回,料想符积也是不死就是被俘。听王通如此说,倒也不慌,见王通问,虽道:“原来是王将军,在下姓牛,不知王将军隶属哪一营”

“呵呵呵,怕是让牛兄失望,王通乃是汉王帐下驻守营指挥使。并非蜀王之军”

牛都将大惊:“汉王帐下?三蜀乃是蜀王之地,哪里来的汉王?”

“牛兄当然不知,汉王乃是当今皇侄,受令统领山南西道。这西部各州,已经尽属汉王所统。”

“这埋伏就是你等所为?”

“正是!”

牛都将已经跳了起来,拔出腰刀,戟指大喝:“你这厮好大胆,刚刚害了我家将军,就这几个人,竟敢还来撩拨,莫非你以为我大军手中枪刀,都是摆设不成!”

王通不由笑了,毫不在意,道:“牛兄切莫焦躁,王某既然敢来,自然有一份道理!”

牛都将喝道:“有话快说!”

“牛兄,明人不说暗话。如今形势,牛兄自当明白,你等奉令出兵攻取三泉,已经是损兵折将,败了一阵。守在谷口这几日,虽然并无战事,但军中粮草,怕也是见底了。而今想退回勉县补充休整。可这出谷之处,贵部适才也看到了,已经被我军占据,山势险要,莫说我军还多于贵部,就是少于贵部,只要依我军凭险固守,只需数日,你等粮草断绝,怕也是难逃生天吧?”

“休要大话吓人,牛某也是久经行伍之人,兵凶战危,生死早已不在心上!”

“牛兄忠勇,王通佩服!只是这数百军士,都是牛兄袍泽,跟着牛兄出生入死,难道牛兄就忍心看他们白白饿死不成?况且,就算你等拼死杀出谷去,这勉县已在我手,你等还不是无处可去?”

牛都将在军中苦熬多年,当然知道目下形势危急,但在敌手面前,怎么也要硬撑这个面子,岂肯服软,喝道:“休要说嘴!既为敌手,要战便战,我等接着就是!”

王通哈哈大笑,道:“牛兄,不必焦躁,既然贵部要战,也不急于一时。贵部远来辛苦,我军以逸待劳,未免太占便宜,你等且休息一夜,明日再斗不迟!”

说完,退回自家阵列,一行人严密戒备,缓缓退去。牛都将嘴唇动了几动,终于令手下追击,只是默默看王通等人远去。

王通等人,退回谷口,周宝已经令人迎了上来,笑道:“兄弟,此去如何?”

王通笑道:“符积已死,军心已经乱了,又无粮草,依小弟看,回话的敌将嘴上虽硬,心已惧了。否则,岂能让小弟安然退回!”

周宝道:“兄弟好大胆,这要是敌将万一发疯,你这几十人可不够看的!”

王通嘿嘿笑着:“敌军虽众,这山谷却摆不开,一次上来的也多不了,小弟这几十人,可不是那么好吃的。这有大哥在后面作阵,小弟久去不回,大哥还能让小弟吃亏不成?”

“那当然,这帮龟儿子敢动兄弟一根毫毛,哥哥定要他们好看。”

两人说着,来回绕过乱石大木,回道山侧。王通道:“大哥,这蜀军败了一阵,又无主将,又不知我军虚实,料想此日定不敢来。”

周宝道:“该当如此,不过也不可大意,这些日子,都是驻守营的兄弟在此防守,今日调上基干营,让你的兄弟们好好歇息一夜再说。”

王通却道:“大哥,还是算了吧,你们在勉县又是攻城,又是整编的,我的驻守营在这里,可是闲了这多天,好不容易等来了敌军,一顿石头树木的就胜了一仗,还是驻守营轮换守夜,基干营的兄弟们歇息就是。”

周宝摇摇头,道:“不然,兄弟的驻守营都是庄中老兄弟,虽然不及原来抽调的两个营精锐,但毕竟都是整训数月的老底子,忠心不必说,这心齐是一定的。我这基干营,而今补了一半新军进来,虽然挑的都是降兵精锐,但刚刚整训两日,战力初成,要打硬战,还是有点勉强,明日若战,当以驻守营为主,基干营为辅,如此可保不失。如今基干营人多,正好可以轮换防守。这个轻活,有老兄弟们一带一,当可无事,驻守营养精蓄锐即可。”

王通想想也是,也不矫情,两人当即传令,驻守营和基干营轮防。各哨各都按了次序,在都正和哨都督的指挥下,依次进出阵地。驻守营进入基干营寨中,用了晚饭,立即休息。周报和海涛,分了上下夜,严密防守谷口。

一夜安然无事,到了次日清晨,三人聚在一起,海涛道:“王指挥使昨日到敌营去了一趟,这敌军居然真的一夜不动,我看敌军不是不动,而是军心不可用,莫如今日属下再去一趟,或可劝降敌军,如此不但可免了伤亡,还可为主公收一批人马。”

周宝略一思索,笑道:“不必急,且派斥侯去,暗中探视一番再说。”

海涛点头称是,挑了两个机灵的兄弟,前去探视,不到一个时辰,两个兄弟匆匆赶回,道是敌军仍在原地,虽然过了一夜,仍是军伍不整,懒懒散散,并无整队厮杀的模样。周宝笑道:“如此,敌军在我等掌中了,海兄弟,不知敢不敢一人前去?”

海涛哈哈大笑:“大人的意思,属下明白,正要一人去。”

说着,独自下了山坡,一个人晃晃悠悠,前去劝降。

足足有两个时辰,海涛才骑了一匹战马,奔了回来,见到二人,王通笑道:“恭喜海兄弟,又立一功。”

海涛嘿嘿一笑,道:“属下岂敢贪功,都是王大人妙策,这帮家伙,进退无路,又不想死,只好降了。”

周宝问道:“详情如何?”

海涛拱手答道:“属下去了,几个为首的都将,里面有一两个,属下也曾见过。彼此有些印象。属下的话,倒也听得进去,是属下担保,只要率部投降,凡是将佐,一切去留随意,绝不强求投效。所有人等,绝不伤害,这些人方才答应投降,只是要求先送点粮米,让军兵饱餐一顿。也好给手下兄弟们一个交代,属下斗胆,已经应了”

周宝道:“无妨,正该如此。”

当即传令,派了二十名团勇,抬了十石粮米,随海涛前去。

不多时,海涛等人,陪了蜀军的六个将佐前来。周宝王通,赶紧迎上去,那几位将佐,都是去了甲胄,看见二人,忙抱拳施礼,道:“某等愿降,任凭请将军发落!”

牛都将更是对着王通说道:“昨日冒犯将军虎威,请将军恕罪!”

王通赶上两步,一把拉住牛都将,笑道:“说哪里话!阵前说话,哪有冒犯之说,来来来,兄弟们今日好好喝上一碗才是。”

周宝也道:“正是,大家各为其主,何来得罪?既然来了,都是彼此兄弟,以前的事,休要再提!”

这几位都将,都是行伍厮杀数年的直心汉子,见两人和气,这原先还有点忐忑的心顿时放了下来,海涛又是个伶俐的,在其中不时说笑,一群人很快也就熟了。

正说之间,手下团勇送上肉米菜蔬,周宝笑道:“军中粗疏,只能管大家吃个饱饭,各位莫嫌怠慢,请”

这些军将,昨日啃了一天的干粮,今日并未来的及用饭,如今这肉、菜香味一冲,不但腹中顿觉空空,这口中也是唾液上涌。见周宝客气,忙道:“军中不可用酒,将军不必客气,这就甚好。”说着,都端起碗来,风卷残云一般,片刻功夫,就将准备的菜、饭一扫而空。

牛都将抚着肚子,笑道:“早知有此招待,牛某昨日就来了。”

王通哈哈笑着:“昨日不饿,所以不来。”

说完,众人都笑。周宝、王通随后传令,让驻守营一哨,随了牛都将,前去收编蜀军,这边整队集合。

那些将佐,看基干营、驻守营依次从各自寨中和阵地撤回,部伍严整,行动快捷有序,也都叹服,这等训练有素之军,莫说凭险据守,就是堂堂之阵冲杀,自己的残兵也不是对手,暗自庆幸,自家选择投降,果然英明。

今日回来,补上一章欠账,如果没发现五十五节,还是到17k去看吧,毕竟那里是正版,嘎嘎
————

第五十七节 军功爵制不可少

周宝、王通收编了符积的残军,当即派出快马,一边通知李煜,一面派人,联络三泉的华安和董贤。到了次日,一行一千多人,饱餐一顿,拔营启程,浩浩荡荡转回勉县。

李煜接到周宝的报捷,详细问了接战经过,心中大喜。手下最亲近的这几位兄弟,不但忠心,难得是有勇有谋,知道审时度势,有此得力臂助,大业定然可成。

周宝一军,回到勉县,李煜领了罗隐、黄石等文武,亲自迎到城门外,一行人高高兴兴,转回县衙,周宝将牛都将等几位降兵头目,一一引见,李煜殷殷抚慰,这几位都将,都不过是蜀军中最基层的军官,平日见了王继昭等人,那都是了不得高官,至于华洪、王宗诘那样的方面大帅,最多也就是远远瞧上一眼而已。而今看李煜,身为汉王,都是如此和洵,执手存问,这几人心中残留的一点点疑虑,都是烟飞灰散。

李煜问了几人,都是愿意继续从军征战,当即分别任命为教导营的都正,并兼任本哨右都督。几人拜谢,欢欢喜喜,跟着黄石去上任。

六百多名降兵,依次补入各营。点算之下,基干营,教导一营、二营,各营都可满编。李煜吩咐,如今天策谷所有精壮,基本都是抽调在外,天策谷中,太过空虚,着王通统领驻守营、补充营押送粮米五百石,转回天策谷驻扎,护卫天策庄根基,同时策应三泉和勉县两方面。

其余各营,分驻勉县和定军山,抓紧时间,继续开展三讲整军运动。

这三讲运动,讲军法、讲感情,这两讲,一手软投入,一手硬规矩,那都是现抓现灵的,从当初勉县降兵补入,到现在不过**天的功夫,这新老之间的隔阂和淡漠就消的一干二净。至于军法,虽然团勇军法,对军纪和战阵队列要求极严,但不过就是军棍的多少,至于其他的体罚,则全部取消了。这些老卒,还真是觉得没什么不能忍受的,毕竟军棍再重,也不过是皮肉之上而已,将养几天,也就没事了。

至于讲理想,这些老团勇,在天策庄时,都对李煜崇拜有加,视为无所不能、无所不晓的天人。如今这出兵不到一旬,连胜两仗,轻轻松松就取了勉县,扩军数倍。更是对李煜信心百倍。这只要跟定了李煜,拜将封侯,开疆拓土那都是寻常事。加上海涛的榜样在前,这些新兵,也都是心热。这操训之时,无一不是士气高昂。

这边三讲整军,那边三泉的消息也通了过来。李煜当即下令,授董贤为营指挥使,所部按团勇规制,整编为独立营,暂时驻防三泉县,防范利州方向蜀军。部下将佐,均按原职高低,补授哨都督、班正等职。华安升任枢密参军,暂留三泉,负责督导独立营整编和操训,并兼理三泉民政。其中有华安特别保荐的华洪两位亲卫骁将,直接调回侍卫中军任职。同时告诉华安,为了不打草惊蛇,引起西蜀注意,一切旗号名义,暂不公开,军队整编授职,不可大张旗鼓,同时严密封锁利州三泉间的道路,禁绝一切消息,无论来往者,均一体拿下,暗自管押,所获文书等物,一律拆检查看。

发走了命令,李煜又召集罗隐等人,商议这军功奖赏制度。

在李煜的心里,这理想当然远大的好,不过,对于每个具体的人来讲,远大的理想,未免过于虚无飘渺,毕竟越是远大的理想,实现起来越难,时间越长,甚至永远是个梦而已。这要保持长久的吸引力,那就必须有一套切实可行,和每个人密切相关的具体奖赏制度,而靠着这个奖赏制度,一个人就可以一步一步的拿到他最希望得到的东西。

这现在人最需要什么?无非是地位钱财,而最能体现这两样的,那就是官爵和田地。这也是国人几千年来沉淀在骨子里的不变追求。就算是到了后代,科技何等的发达,思想何等的开放,田地不过是换成了房子,官位变成了公务员而已,就算是在私企打工,还要挣个经理老总的称呼呢,何况这末唐五代。

所以,军功爵制,大秦的军功爵制,无疑是凝聚人心最好,建立一支强军的最好的奖赏制度之一。通过军功爵制,紧紧聚拢在李煜周围的军功大地主、地主、自耕农的利益集团,并进而形成一个帝国的统治基础。

几经参详,连续商议了多次,李煜和罗隐终于拿出了整套的方案。

军功爵位共分为八级三十等:

首先是称号:

第一级为义勇:

从下往上,分别为:顺天义勇,应天义勇,忠天义勇,奉天义勇。

第二级为义士

第三级为校尉

第四级为将军

第五级为伯爵

第六级为侯爵

第七级为公爵,

分别以顺天、应天、忠天、奉天为号,以区分上下

第八级为王爵,分别以应天郡王、奉天亲王为号。

伴随着爵位的获得,不光是称号,自然还要有实际的利益,所有爵位,一律再赏封爵位官田,一爵位的不同,官田多少不同:

顺天义勇,加赏二十亩,应天义勇三十亩,忠天义勇四十亩,奉田义勇五十亩。

顺天义士七十亩,应天义士九十亩,忠天义士一百二十亩,奉天义士一百五十亩。

顺天校尉的爵位官田为二百亩,以上各级,每级递增五十亩。

直到顺天公的爵位官田为一千亩,应天公为一千一百亩,忠天公为一千二百亩,奉天公为一千三百亩,应天郡王为一千五百亩,奉天亲王为二千亩。

爵位官田的田亩赋税,按正常田亩赋税的四成缴纳。

爵位可传于子孙,三世之内,每传降两等,三世之外,每传降一级,受封官田,仍全归子孙所有,优惠的赋税,则按传后爵位计算。

爵位传降,王爵降到奉天义勇,侯爵以上降到忠天义勇,将军降到应天义勇,后传三世不降。

校尉以上各级,无论如何传降,降到顺天义勇,则永不再降,即便是因犯罪除爵,也当寻其近支血脉承继,以保留功臣子孙奉祀不绝。

有爵之身无官职者,义士以下,见县官,行下官礼,校尉行平礼,将军见州官,行平礼,伯爵以上至公爵,除见当任宰相执政外,见官均行平礼。郡王以上,和宰执平礼相见。

有爵入官者,平级爵高者为先,爵高职低者,见上官则需以职论高低,行下官礼。

元老院中,有军功爵位不在现任官职者,当先选入。所有郡王以上卸任官,自动成为元老院元老,公爵以下,按级别比例选入。具体以后再定。

所有原天策庄基干营、教导营、驻守营,补充营团勇,均授爵为忠天义勇,其余五十以下,十四岁以上天策庄男丁,均补授顺天义勇。

待汉中平定,即开始赏授爵位官田。

自此以后,非有军功,不得赏爵。
————

第五十八节 爵位田地无人不爱

敲定了军功爵制,李煜当即以汉王、尚书令、天策长官制令的形式颁布全军。

随之公布的,是周宝、黄石等一干天策庄团勇中有功人员,分别功劳大小,进爵顺天校尉以下不等,新近投效的有功人员,海涛、董贤俱都进爵奉天义士,其余将佐亦赏爵有差。

制令颁下,李煜特别指示罗隐,专门委派读书人,进入各营宣讲,这宣讲,除了照本宣科之外,着重讲解几点:

其一:天策庄团勇等将佐,初始从龙,有协助奠基大功,所以普授爵位以示优待。阵亡的团勇,本次承继赏封,都按原爵位不变。

其二:军功爵制,只论军功,不论年资,无论何时投效,只要忠心办事,立下军功,一律按制赏封。

其三:爵位田土,待局面初定,即可赏封,爵位官田均可传于子孙,但买卖均无效。

其四:军功由各哨、营、团等逐级上报,汇总到枢密司后,爵位赏封,由枢密司军功处核封。

其五:将爵位与对应的官田数目,一定要细细讲明。官田封赏,一般每年一次。如在封赏前将士阵亡,爵位传于子孙虽然递降,但仍按原爵位数目封赏官田,并保持原爵位赋税待遇三年。

随着这几个夫子的宣讲,团勇们也都从初始的不明白,到后来的越来越明晰,明白的越多,这心里的小帐算的也就越清楚。

黄福这次在驻守营跟着王通打阻击战,无论是防守扎营还是埋伏阻击,都是兢兢业业,做的很是周全,到王通要点人跟着自己去谷中面见符积残军时,又是主动请缨,领着本班跟随。王通甚喜,这次报功,名在前列,因此赏封顺天义士。

黄福听夫子宣讲,又仔细的问了,心中核计:按夫子所说,这顺天义士的官田,可是七十亩,自家在山庄,所分公田不过三十亩,已然足够一家耕种用度。这出来几天,才打了一仗,这一下子居然能增加到百亩有余,呵呵,百亩田土,这要种好了,岂不是吃穿不尽?

虽然高兴,不过想一想,黄福还真有点后怕。这幸亏自己当初想的通了,进了驻守营,才有机会立功,要是真的像原先想的那样,只是满足那点公田,留在山庄不出来。虽然也能混个顺天义勇,可只有二十亩,整整差了五十亩,岂不是后悔的要死?

幸亏呀,幸亏呀,看来以后,啥事可要多问问自己的堂叔,不能听自家婆娘那头发长见识短的。这要是当初能进了基干营,教导营,说不定自己里的功更大,能再多进一两级,那可又是几十亩地呀。

这黄福心里,喜一阵,悔一阵,庆幸一回,埋怨一回。脸色也是一会艳阳高照,一会晴转多云。旁边的一个手下团勇,看黄福在那里只是发呆,笑嘻嘻的凑上前来,道:“班正大哥,还是你厉害呀,这一下子可是比我多封了三十亩地。”

黄福被他惊动,先是唬了一跳,一拍他脑袋,道:“去,这有什么?才不过多三十亩而已,没看我堂叔他们,人家可比我多了整整一百亩呢”

“那倒是,不过咱天策谷就那么大,哪有这么多田土给呀?”

黄福一撇嘴,道:“看你的出息劲,要不说只能赏你四十亩呢,你看看这勉县四周,那比咱山谷可大的老多老多了,还不够赏你的?再说了,咱随着汉王打天下,只要打下来,这天下都是汉王的,哪的田土不能给呀?别说几十亩,就是挣个一千亩,那也是说给多少就多少!”

团勇点点头:“那倒是,这下次说啥也要多立点功,这我要是能封赏二百亩地,那娶媳妇也就不愁了!”

“要不说你没出息呢,这才打下一个县,就赏了这么多。以后打天下,要立功还不是更多?功高爵位自然就高,二百亩地算啥?到时候别说娶媳妇,就是多养几个儿子娶媳妇也没问题。”

“对,对。要不说你是班正呢,看的就是比我远。以后可要好好干,怎么也要给儿子挣一分家业出来,可不能让我儿子说他爹没出息!”

“你个猴崽子,敢占我堂堂班正的便宜,找揍吧你!”

那团勇躲了一脚,哈哈笑着,赶紧跑了出去。

这驻守营,都是天策庄老人,这些团勇自然羡慕这些赏的多的。可是在基干营、教导营里,就算是最普通的天策庄老团勇,那都成了新兵羡慕的对象:

这啥事都是要赶早呀,看看人家,不过是早跟了汉王一年几个月的,这不过打了一仗,轻轻松松就是赏了四十亩地。我这也打了好几年仗了,枪里来,刀里去的,有啥呀?就是该给的那点银子铜钱,还被上司扣个七七八八。这存在身上的,连三亩地也买不来呀!

选择大于努力。这句后世的传销宣讲名言,此时在众多新兵心里,以不同的语句和表达方式,滚滚而过。尤其是原本和海涛认识的人,那更是不知重复了几百遍这句话。

不过这懊丧的心思,大多也就是一闪而过,剩下的就是心热。

夫子不是说过了吗?以后只论军功,不论资历。现在我是不如你,可是汉王的天下不是还没打下来吗?这仅仅是刚开始而已,以后时间长着呢,不就是打仗吗?咱又不是没打过,只要不怕死,我就不信,我就立不了功。

新兵的羡慕,老兵的自豪,这整个军营都是充满了热烈,到了次日,这训练场上,口号声是格外的响亮,队列走的是格外的整齐。就连那军棍,似乎打的也是格外的用力。不过,没有一个新兵有怨言。为了传给子孙的爵位,为了那几十几百亩地,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些信息,无一例外的汇总到李煜哪里,李煜又亲自前往各营,深入都、班,和团勇和新兵座谈。确认军功爵制,得到了大家的一致拥护,这才彻底放心。不管日后怎么样,起码现在,自己的这支队伍,每个人的利益,已经和他汉王李煜的利益紧紧地结合在了一起。大家有了一个共同的目标,那这支队伍,就一定会是一支有凝聚力的队伍。

队伍有了凝聚力,剩下的,就是要争取时间,争取一个队伍成长壮大的时间。这就要看自己怎么利用目前汉中的形势了。其中的关键,就是如何能悄悄不引人注意的一步一步消弱汉中蜀军的实力,争取早日彻底打垮蜀军,拿下汉中。

下一步的关键,就是风州!
————

第五十九节 人老果然是奸猾

李煜在关注凤州的消息,而如今的风州,城内城外两方面却是陷入骑虎难下局面。

当日郑鼎领军到凤州城外,无法入城,只好入住城外军营,等进了营,四处查看时发现,风州不仅给立了营寨,准备的东西也是齐全,不仅有粮三十石,更有菜蔬、酒肉若干,恰好够两千兵马一日之用。郑鼎骂了一声:“老小子倒是乖巧!”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吩咐,众军依了部伍次序,各自进营驻扎。

待手下安置完毕,郑鼎招了手下的将佐商议。人家凤州方面,如今不让进城,却又不破脸面,准备了一日的粮草供应。这自己该如何行事呢?

问题是提出来了,可什么人带什么兵,郑鼎手下,这作战不怕死的,勇猛之士那是不少,可要说能出主意的,还真是没有,听了问题,几个手下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天,都没啥主意。

郑鼎很是不耐,说道:“你们也别干坐着,倒是说说,我们该如何行事?”

郑鼎发了话,大家不好再沉默,推来推去,一位牙将道:“大人,这次咱们只带了两千兵丁,前来擒拿韩家上下,这是要趁其不备,直接拿下的算盘。可如今看着形势,昨日营前发话,今天又闭城不纳。显然是得了消息。要是这样,别说大军进不了城,就是进了城,真要翻了脸,双方交起手来,胜负怕也是五五之数。”

“是呀,大人,咱们也不过是二千精锐,人家可是有四千呢”

郑鼎道:“不是这么说,不管怎样,只要进了城,咱们可是奉了大帅的将令,要捉拿韩家老小的,除了韩染的嫡系,其余的,可未必就会帮他的忙。”

“大人说的确实在理,真要是进了城,宣了大帅的将令,这凤州上下,肯跟着韩染做反的,那也是不会太多。可要是这样堵在城外,就算是咱们拿出大帅将令,只要韩染不认,那其他人怕也是将信将疑,我们还是拿韩染没办法。况且我军粮草已尽,只要韩染不肯供应粮草,我们也只有退走就粮才行呀。”

郑鼎气哼哼的道:“退走?怎么退走?咱们这趟,是大帅亲自点的将,要是这样灰溜溜的回去,别说大帅饶不了我,就是大帅饶了,以后我也没脸见王继昭那小子!”

郑鼎手下的将佐,自然知道自家大人和王继昭不睦,时常是争风吃醋的,这么无功而返,那肯定是落一个个大大的把柄在对方手里,当然没啥好话听。

几个人左思右想,也没啥主意,最后一位部将道:“大人,反正现在双方没破脸,凤州还供应着粮草,咱们何不也拖上一拖。就在城外待几天看看,一来看看凤州到底啥态度,而来说不定会有什么可乘之机。”

郑鼎想想,也没更好的办法,也就点头,大家又闲聊一会,才各自散去。

到了第二日,凤州城仍然是四门紧闭,只是又派人送来了粮草酒肉。郑鼎打定主意,要耗上几天,所以毫不客气,照单全收。

如此过了五日,韩典、韩庆看郑鼎在城外,仍然是稳稳的待着,自家只能缩在城里,也都是暗自不忿,两个人约好了,一齐来见父亲。

韩染一身家居闲服,正自安然,见两个儿子齐齐到来,笑道:“怎么,不在城上看着,一起回家来干啥?”

韩典心里有气,对着父亲却是不敢乱说,只得苦笑道:“父亲,这郑鼎已经在城外待了五日,倒要我们好粮好肉的供着,难道他要是待一年,我们就供一年不成?”

韩染笑眯眯的,道:“供一年就供一年好了,这点粮草酒肉,又不是供不起!”

韩庆气哼哼:“父亲,这又何必!那郑鼎来者不善,我们没大杀一阵,打他个屁滚尿流,就已经是给了王宗诘面子,何必又如此忍气吞声的?还要好吃好喝的供着!”

韩染摇摇头,看着韩庆:“你呀,到底是年轻气盛,我倒要问你,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以孩儿之见,既然王宗诘不坏好意,我们也不必客气,郑鼎这两千人马,不过是孤军,又缺粮草,直接挥军杀散了就是!也让王宗诘知道,我韩家不是好惹的”

“短见!为父在军多年,虽然不是什么名将,可毕竟掌管四千兵马,又有风州城为靠,郑鼎区区两千人马,你都不放在眼里,又岂能让为父为难。”

“为父之所以委曲求全,不和郑鼎撕破脸皮,所顾虑着,乃是我韩家日后的前途。”

“自从为父随华将军从军,大小数十战,在军中也算是小有名气,就是蜀王,也知道为父名号,如当初华将军无恙,为父随了华将军,征战天下,出将入相不敢说,可也能给我韩家挣下一笔大大的富贵。”

“可惜蜀王糊涂,竟然为小人所蔽,害了华将军性命,为父清楚,在这蜀中,为父不过屈在偏裨,上面没有奥援,想再进一步,难如登天。现下所图者,不过是保一家平安而已。”

“这王宗诘心胸狭窄,为父远在风州,竟然也不放过。要不是罗先生传信告知,所不定还真要遭了毒手。所幸天佑我韩家,王宗诘阴谋败露,才给我韩家一线生机。”

“只是尽管预知其谋,但如何应对,还需好好思量,依你所说,大杀一阵,倒是痛快了,可后面怎么办?风州形势险要,却是凉薄之地,难道我等就靠一州之地,就能独抗三蜀众军围攻不成?到那时,我韩家立脚不助,就算是北投凤翔,也不过是丧家之犬,寄人篱下而已!还不如现下受些委屈,将郑鼎拖走,只要不破了脸面,就能熬过现下,日后蜀王那里,定不会容忍王宗诘一直胡闹,坏了汉中大事,我韩家也可保的平安”

韩然详细解说一番,两个儿子才明白韩然的一番苦心,不过韩庆毕竟年轻,心里总有不甘,又道:“父亲,既然我韩家在蜀中也没什么根基,当初何不答应那罗老夫子,和那个汉王一块联手,灭了郑鼎,帮助汉王夺了汉中岂不是更好?那汉王眼下刚要起事,兵少将微,我韩家当是强助,一旦功成,即可解了眼下之危,我韩家更可再上一层楼。”

韩然看着韩庆,不由叹息:“你呀,只计其利,未虑其害。那罗隐大话炎炎,正是要收我韩家效力,看重的,就是我手中的四千兵马。功成我韩家自然是大获其利。可你要知道,不说两蜀之地,单是这汉中,蜀军兵马三万有余,这汉中岂是好得的?”

“如果起事不成,他人自可逃窜山谷,安居保命,我韩家名在显籍,蜀王岂能放过我等?那时走投无路,岂不是更糟?如今我等以拖待变,如那汉王真的成事,我坐拥一州之地,北通凤翔,居于险要,那汉王只有优容招纳的份,怎么也不会亏了韩家,如其不成,我韩家依然可进可退,当保无碍。”
————

免责声明:本文来自网络,不代表爱读书立场,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向原创致敬,如有侵权,请联系我们删除。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s://www.dushu263.com/73107.html
上一篇
下一篇

为您推荐

联系我们

联系我们

在线咨询: QQ交谈

邮箱: 200768998@qq.com

工作时间:周一至周五,9:00-17:30,节假日休息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