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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紫陌《年少天纵1931》

第三卷20章飞来横祸

更新时间:2008-9-1720:44:50本章字数:2851

知道谁喊了句:“杨司令!”

所有人立正敬礼,敛住了笑。

汉辰披了黑色的长氅,戎装抖擞戴着雪白的手套立在台下,浓眉舒展,眉眼隐隐含笑,摆摆手说:“你们继续庆祝,继续。何总理委派我来犒劳大家,带来了一些物资。”

汉威随在小盟哥和凌傲哥身后伴随大哥进了指挥中心那间屋子。

大哥汉辰说:“南方联军的部队开始撤退,你们也快撤了吧?”

“正在向总部和胡司令请示。空军主力都调来了石家庄和郑州,怕家里要空城计了,为了防止变故,明早一定撤一个中队回奉天。”凌傲答了说。

“为了对付这七万叛军,东北军把家底主力都摊开在华北战场了,四个主力旅都杀到了关内。沈阳就剩下一个旅的兵力,是该回防了。”汉辰说。

汉威不解的问:“还有多半的部队守在东北呢,怕什么?”

碧盟脚下踹了汉威一脚说:“日本人的兵力集中在东北四、五万人,沈阳的日军最多。东北军剩下在关外的十来万人散开铺在内蒙到东三省的各个角落,太分散了。如今沈阳的兵力,只有万余人的十九旅,能打仗的就六千兵力,不是空城计是什么?”

凌傲为难的说:“表哥,如果您能联系到胡司令,也帮我们劝说一下。胡飞虎老帅总想让空军留守驻扎在华北,震慑潘匪余部。可是奉天那边不能空虚呀。”

汉辰咬咬牙说:“胡司令,又病倒了,他熬了两夜参与布置阻击潘有田叛乱的事,第三天就一病不起,至今高烧昏迷。”

一句话,打破了所有地希望,本来还指望让胡子卿出面劝说那固执的胡飞虎老将,不能让奉天城空虚。看来也是不行了。

———————————-

司令部终于同意空军撤军。

凌傲带了两个中队飞回沈阳。碧盟就带了汉威回北平南苑机场驻地。

大战过后。这些空中贵族,天之骄子们开始肆意的花天酒地。

空军的军种最荣耀,也最危险,一个闪失,万丈高空摔下来机毁人亡,就是尸骨无存。所以空军的军饷补贴也是所有的军种望尘莫及的,有了钱。又不知道哪天还有命,所以就剩下及时行乐了。

空军俱乐部里,霓彩灯光射得四壁光彩斑斓,但还是掩饰不住色调的暗淡压抑。

闪烁地灯光中,穿着飞行常服衬衫英姿飒飒地小伙子们在同一些舞女交际花轻摇漫舞。香气混杂,呛地汉威打了两个喷嚏,寻了一圈也不见小盟哥的身影。

“听说梁队长很要和那个交际花结婚了,还去宣武门教堂去定婚礼的场所。”

“梁队长这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听说那么多中央要员都惦记着那露露小姐。可是都是闻着味道近不了身。玟瑰好看刺扎人,怎么就被他梁队长搞到手了?”

“哎,老鸨爱钱。姐儿爱俏,梁队长生得一表人材,谁不喜欢。”

汉威听这一阵谈笑,总觉得这些世俗的言语如风刀霜剑一样伤人,也不知道小盟哥听了会做什么感想。

坐在吧台喝了一杯鸡尾酒,调酒的西崽还向汉威问着如何不见了梁队长过来俱乐部喝酒跳舞,汉威只得含混的应付几句,起身出门。

酒吧到营地开车就是十分多钟的路,石子路颠簸不平。

远远地,汉威就见到驻地外围着黑压压一群人,挥舞着标语小旗子,又是请愿的队伍,可是请愿怎么请到了东北空军驻北平航空署门口呢?

浩浩荡荡的请愿学生嘴里喊着口号,声讨嗜血成性的刽子手,声讨空军乱扔炸弹,炸死了郑州新民饭店无辜的平民孩子,还有那些在河里被炸死的无辜逃兵。

学生们大喊“停止内战!”、“军队是保家卫国的!”“不许乱杀无辜!”“贫民

汉威跳下车,挤到请愿的学生队伍前。

漫天飞舞着宣传单,不明白这些学生讨伐是为了什么?新民饭店地轰炸计划虽然是老将胡飞虎一意孤行,但是艳生地供词里,确认新民饭店曾是叛军指挥部,只不过叛军得到了消息逃跑了;而沱河的死尸,不是空军轰炸的结果,小盟哥一念之仁违抗了军令,只炸了水面,不想那些叛军自己乱了阵脚,跳水淹死不计其数。

为首地学生代表头戴一片瓦学生帽,微凸的大眼睛,高高的颧骨,很是有几分英气,见到了一身空军制服的汉威,立刻招呼大家围涌过去,同汉威理论。

汉威有口难辨,只能说:“同学们怕是误会了,这件事恕我无可奉告。”

营房内也有些飞行员闻讯赶来,为汉威解围。

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句:“打死这些丧心病狂的刽子手!”

激动的学生们冲过来围了汉威一阵拳打脚踢。

汉威当然会拳脚,可是只能招架不能还手。他是军人,如果对学生动手后果更不堪设想。

那几位从营房出来帮忙的飞行员还算好,有些功夫能应付,老机修师和后勤人员则被打得鼻青脸肿。

汉威恼怒的喊:“住手!你们受了什么人的指使来闹事,这是干扰军务。而且造谣惑众!”

“报纸上白纸黑字,谁在造谣!”带头的学生头目青筋暴露,气愤的样子像是被羞辱。

“别听这些刽子手巧舌如簧的分辩,打死他们!”人群中有人在叫嚷,立刻引来很多人的附和,于是汉威就觉得脑后一热,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醒来时,眼前是刺眼的日光,他躺开松软舒适的床上,就如在龙城家里那张西式的大铜床,总让他贪恋床上的温意。

紫红色的帐幔,雪白的床单枕头,身上是棉布睡衣还透着淡淡的花香。这是在哪里

小盟哥坐在他床前,按住他躺回枕头,嘱咐说:“医生说,你的脑侧被砖头砸伤,怕是有些震荡,要观察。医院里没有家里方便,是~”,汉威顺了小盟哥的目光望去,看到了立在床前一团和气的冯暮非夫妇,心知肚明,一定是冯暮非做了这个“好人”,接了他来冯家西山别墅养伤。

汉威低声喊了句:“冯老~”

冯暮非一沉脸嗔怪说:“这是家里,喊姑爹。”

汉威心里这份别扭,但也没有办法,总之出门在外,嘴乖巧些不吃亏,于是就喊了声“姑爹”。

“学生们怕是被人指使蛊惑来闹事,已经把动手打伤飞行员和士兵的学生关押留审。”碧盟说。

汉威瞪大眼问:“这怎么行?再落个关押学生的罪名,不是更麻烦?”

“王子犯法,庶民同罪!”碧盟厉声说:“国家培养一名飞行员要花多少钱,昨天学生们打伤了两名飞行员,一名现在都头晕呕吐不止。”

汉威觉得一种难言的无奈,他知道小盟哥已经在如山的军令和人心的仁慈间做了最大的妥协和让步,但还是不被理解。

“打伤人的学生怎么处置?”汉威问。

“先审问一下,看是不是有幕后指使,然后送去警察厅定罪。”

汉威尝试着下床行走,果真还是有些恶心,大夫嘱咐他不能走得太久,要静养。

第三卷21章相亲

更新时间:2008-9-1723:11:59本章字数:3686

威坐回床上,脑侧那伤口隐隐作痛。

“小盟哥,求你千万不要告诉我大哥。他军务忙,不要让他为汉威分心了。”汉威央求说。

冯夫人侧头擦泪说:“这孩子,真是可人疼,伤成这个样子,还担心家里为他操心。”

“小乖儿么,这名如其人。”碧盟笑着捏捏汉威肉嫩嫩的脸颊,夸赞说:“好好养病,表哥给你拨山竹果吃。”

“不要了!”汉威紧张的说,一听到小盟哥提到山竹果,他的背后如长了毛刺一般。

“太太,顾先生和太太、小姐到了,老爷请你和少爷下去招呼客人。”薇拉过来禀告说。

扶了汉威平躺下,并嘱咐薇拉在一旁照顾,碧盟随了冯太太下楼。

客厅里,冯暮非正同一位戴了金边眼睛一身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寒暄客套。

碧盟的目光留意到那中年人身旁沙发上坐着的娇小玲珑的中年夫人,由于过瘦,一笑眼尾明显的褶皱堆积,但是眉眼十分漂亮。一身黑丝绒旗袍,胸口绣着一大朵夸张的紫色牡丹,颈上一串颗粒圆润的珍珠项链,被那黑丝绒旗袍衬托得格外醒目。

身边坐着一位洋派的小姐,一身浅黄色纱裙,烫得如明星一般的波浪式头发上系了条亮黄色的发带。两颗钻石耳钉熠熠闪光,一条钻石项链在低胸礼服裙的胸口格外刺眼。

见到冯太太下来,众人起身见礼。

冯暮非对碧盟介绍说:“盟儿。见过你顾叔叔,是爸爸当年的同窗好友,时光荏,冯某青春不再,涛生兄还是风采依旧,可是吃了不老仙丹了?”

“暮非兄取笑了!”顾涛生说笑了摸摸鬓角说:“看看,两鬓苍苍,闲白了少年头呀!多年不见。儿女忽成行!再不复指点江山地少年豪情。将来要靠这些年轻人喽!”

说罢拉了碧盟上下打量。赞口不绝的说:“令郎果然是一表人才,听说是如今国内空军第一大将,这文文静静的模样,真是人不可貌相。”

顾涛生推了娇小秀丽的女儿在身前对冯太太结束说:“小女,顾可旎,Connie,.u.

顾可旎操着一口生硬的中文叫了声:“冯哥哥。”

那副认真的神情逗得碧盟堆了一脸温和的笑纠正说:“叫我Eddie。”

“Eddie也是从美国学成归国。你们两个应该有共同语言,年轻人在一起更有话说。”冯暮非笑了说。

“盟盟,带可旎妹妹去四处转转,你要尽地主之谊。”冯太太牵了可旎的手递给碧盟。

碧盟带了可旎在花园里漫步,可旎迫不及待地问:“你会说英文吧?我们可以用英文讲话吗?我用国语说话很累,爸爸却逼我一定说国语。”

看了可旎小心谨慎试探地样子,碧盟呵呵笑笑说:“当然可以。”

“你将来打算一直留在国内吗?我很想回国教书,改变中国贫穷地面貌。多教贫民子弟文化。可是妈妈不同意。”旎对碧盟讲述着自己的事,脸上绽露天真的笑,说得高兴时会拦在碧盟面前对视着他笑嘻嘻的说话。就像一个小妹妹。

“你想教书?你的国文都讲不好。”碧盟直言不讳。

“我可以学啦,再不然你教我呀?我六岁就出国了,在国内没有朋友。”可旎说:“妈妈说,除非我嫁个先生在中国,否则不许我回国。”

“呵,这代价还真大!”碧盟取笑说。

二人一路说笑了转回客厅,吃饭时众人还在聊着海外生活的时光。

直到送顾家三口人离开,顾可旎还依依不舍的对碧盟说:“Eddie哥哥,改天我请你去后海喝咖啡,有家咖啡厅很好。”

送走客人,冯家小楼恢复平静。

冯暮非仰靠在沙发上翘了二郎腿叼了烟斗问碧盟:“盟儿,顾小姐如何呀?”

“很可爱地小姑娘。”碧盟随口答。

冯太太认真的说:“顾小姐十七岁,和你年龄也般配,我看她很看好你,盟盟,你好好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碧盟糊涂的问。

“考虑是不是要娶顾小姐为你的妻子。盟儿,娶妻成家是大事,虽然现在是新社会,但是中国有些传统和老话是有道理的。娶妻是不能马虎的。”

碧盟的脸渐渐沉下来,皱了眉头反问:“碧盟不是说过了,碧盟已经决定同Vivian结婚,就在下个月.往了,碧盟也不想。”

“缓缓你的决定,拖延半年,你先尝试和顾小姐交往,如果半年后不行,再去找你那个Vivian!爸爸.:<有人一点接受地时间。就一定急在这一时吗?”冯暮非严厉地说,嘴角下拉,面色阴沉。

碧盟毫无惧色的

“爸爸,您就不能给我们彼此一点时间,去尝试着接呢?n是风尘女子,可您的儿子也不是什么:者,不过是个在洋下水沟里摸爬滚打出来的老鼠,如今披了张金光灿烂的皮而已!蟑螂就是蟑螂,老鼠就是老鼠,如果爸爸从心底就不能接受这些小东西登堂入室,我们的话题就免谈了,因为或许碧盟走进冯家就是个错误!”

“你这是和爸爸说话的态度吗?”冯暮非恼羞成怒。

碧盟却苦笑了说:“对不起,爸爸妈妈,碧盟先上楼了。”

碧盟上楼时,小汉威正扶在楼栏呆呆的望着楼下发生地一切。

“小盟哥,汉威还是搬出去回宿舍住吧?”汉威懂事的问。

“没你的事。老实去躺着!”碧盟吩咐,又低声对汉威说:“你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就养病,我出去一躺。”

汉威忽闪了大眼睛问:“小盟哥,你去哪里?找露露姐去吗?”

“还要去大队部看看,学生还在那里关押着,我总要去问个究竟。”

—————————————–

碧盟开车才出大门,门口一位中年妇女携着一位小姑娘正探头探脑的往大门里窥视。

好在他一脚刹车踩得稳。否则真会撞到这对儿母女模样的人。

“请~~请问~~这里是冯暮非先生的公馆?”妇女颤巍巍的问。

碧盟应了声是。上下打量这一老一小问:“你们要找冯老?”

“是。是的,我们是,我们是,是他地亲戚。”

碧盟想,谁都会有几房穷亲戚,也不在意,门房过来轰赶说:“怎么还不走。不是说了吗?我们老爷说根本不认识你们。”

又对碧盟说:“隔三差五都有来假冒老家亲戚混吃混喝地,少爷你快去忙吧。”

碧盟开车直奔城里,其实,他早就托人在北平西城绒线胡同买了个宅子,二层地小楼,是一位富商脱手的。上下七间房,门口一个小花园,虽然不是很大。但是雅致。露露很是看好这个宅子。

碧盟按了门铃,开门的是新雇的使女槐花。

“夫人回来了吗?”碧盟问。

槐花只对了他傻笑。

也不知道为什么,槐花每次见到他都是那么痴痴的傻笑。

碧盟迈进门。将包递给槐花,眼睛却被身后一双冰凉的小手捂住。

“太太,不用猜就是你啦!”碧盟就势抓住露露的腕子,一把揽了露露在怀里。

露露今天地装束很特别,长长的头发扎成了两条辫子弯了几截系在两耳后,齐薄的留海,显得如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一样俏皮,还穿了一身学生裙。

“怎么样?好看吗?”露露转了一圈问碧盟。

“怎么,返老还童了?”碧盟问。

露露鼓起嘴赌气说:“嫌弃人家老了?”

“怪怪的,是你越活越小,我有娶童养媳的嫌疑了。”

逗笑一阵,露露说:“我去新地影视公司试镜了。那个导演看中了我,要请我拍电影。以后我就可以拍电影赚钱,不用再去那些你不喜欢的灯红酒绿的场所。”

“我能养活你!”碧盟不快地说:“我想要个安分在家地太太,Vivian,

“可是靠男人养,我总觉得不踏实。”露露抿抿嘴唇说。

“我是你的那只公蟑螂,为你撑起那片天的,不是吗?”

二人搂在一起,也不顾槐花羞红了脸小跑着躲回屋,就在庭院里一阵亲热。

阳光透过粉红色地窗纱照在小楼的床上,露露枕在碧盟的腿上,咯咯笑着拿腔做调的背着台词:“表哥,我好爱你好爱你,我的爱,就是那不竭的江水,除非那冬天响惊雷,六月飘白雪,我对你的爱不会断绝。”

碧盟也笑得不行说:“这是什么台词,我的牙都要酸倒了。”

无声的热吻,二人在床上翻覆,碧盟压了露露在身下贴了她的面颊问:“Vivian,,

“我命里只一只小蟑螂,当然不后悔。”

“赶同我去见他们吗?”

“谁?冯老?”露露紧张的问。

“怎么,不行吗?迟早要见,你怕什么?”碧盟问。

“我怕,我怕~怕冯老不接受我这个儿媳妇,真的。我做过交际花,冯老丢不起这个面子。”露露羞愧的说。

“有我在,他们接受我,就必须接受你,我们是一对儿蟑螂,不离不弃的。”碧盟坚定的说:“Vivian,,

第三卷22章苦命鸳鸯

更新时间:2008-9-181:10:31本章字数:2918

盟驱车带了露露先到百货公司,露露坚持要为冯太太的见面礼。

“不过就是同他们见面,还选什么礼物?”碧盟嫌露露多事。

露露却认真的驳斥:“她毕竟是你的妈妈,也要算我未来的婆婆,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她笑话我礼数不周。”

“呵,你又开始旧疾复发了,你忘记了,我们说好,你只是我的媳妇,不用费力去讨好其他人,很累!”碧盟托起露露的脸叮嘱。

露露耐心的解释说:“其实,一个小小的动作,能让所有人心里舒服,何乐而不为呢?现在繁琐,也是为了将来的和睦,你总不想也闹得像杨司令家,杨夫人和储夫人那么鸡犬不宁的头疼吧?”

“总是你有理。”碧盟无奈的同露露约好两个小时后在楼下的茶座见,匆匆的驾车赶去营地,处理昨天请愿学生打伤飞行员的事。

回到营地,一片骚乱,那位前些日还在庆功宴上唱“三句半”的天津籍飞行员昨天被学生用砖头打伤脑袋,恶心呕吐送去医院,今天已经死亡。

碧盟震惊了,他没想到是这种后果。

这位“小天津”是从德国学习飞行归国效力的,东北军送出去培养一位合格的飞行员耗资庞大,就被一些不明真相的毛孩子一个砖头给敲死了,该去哪里申冤?

碧盟赶到拘押室,副指挥正在刑讯那个带头闹事的大眼睛微凸地学生。

吊在门框上的学生嘶哑着嗓子打叫着:“你们凭什么打人?”

副指挥抡起皮带劈头盖脸抽了几下骂:“打你?老子还要宰了你这个小兔崽子给死去的兄弟偿命呢!”

碧盟走到学生面前。一只指头戳起学生的下颌,问:“是他杀的‘小天津’?”

“就是他,他的同学都指认了,有人看到他用砖头砸‘小天津’的头,他自己也承认。”

碧盟拾起桌子上的学生证,翻看了叹息:“燕京大学,好学校,怎么不好好地读书。反来屠杀自己地同胞?你知道国家培养一个飞行员要花多少钱?你知道空军地损失有多大。还不要说死者的家人多悲痛!不好好在课堂里读书。被外界的小道消息蒙骗就自以为是的来闹事!”

“你们这些刽子手,你们该死!”学生骂着。

“你叫冯天赐?”碧盟玩弄着那张学生证说:“军队会通知你的学校,并且依军法处决你,你的家人在哪里?需要通知他们来收尸。”

学生忽然无语了,呆呆的望着碧盟,大叫说:“我没打死人,我就拍了他一下。我没打死人!”

碧盟转身出了拘押室,嘱咐了副指挥去安顿“小天津”地后事,想在战场上都没被敌人打死,反意外的送命在一个学生娃手里。

碧盟心情不好,但也要争分夺秒的带上自己的未婚妻露露给父母正式引荐。

车在山路上盘旋时,露露忽然紧张万分,不停的问:“Eddie,怕不会接受我的?我的身世不清白。会玷污了冯家的高贵地门地。”

碧盟没有理会。依旧开车进了山区。

“Eddie,如果冯老不肯承认我,你还会要我吗?”

碧盟还是沉默不语。就这样,车开到了大门口。

大门口那对母女还在翘首向院里眺望,见了碧盟地车开过来,忙躲开。

“先生,您能见到冯老先生吗?求您,求您帮我们带个话,我们一定要见他,我哥哥的命要靠他了。”那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拖着一条长辫子,扒住了车门不松手。

门房吼了推开那个小姑娘说:“都跟你们说了,老爷不认识你们,再捣乱就让警察抓你们去蹲班房!”

碧盟探寻地目光望着门房,有些为这蛮横的态度震怒,露露却扯扯碧盟的衣襟示意他忍耐。

进了大厅,碧盟就见冯太太迎面拦住了他们往客厅里让,神色有些慌张不安。

碧盟听到了匆忙上楼的脚步声,那一定是父亲冯暮非得知他带了露露回来,故意回避。

来到客厅里,露露规矩的只坐了半个沙发,将买来的礼品送给冯太太,冯太太只礼貌的

并没有打开看。

“妈妈,爸爸在楼上呢是吗?我去请他下来。”碧盟说:“我带Vivian来,就是想当了二老说清我ian的婚事。”碧盟果断的说。

冯太太迟疑片刻劝阻说:“盟盟,妈妈有几句话想单独对你说。”

“妈妈,Vivian就要是碧盟的了她讲。”

见碧盟深邃的凹眼里闪着坚毅的目光,冯太太迟疑的说:“你们的婚事,太过仓促,你父亲对事不对人,他觉得你们还要慎重考虑一段时间在决定。前些时候,你们两个分分合合,如小孩子过家家,翻脸比翻书还快,闹出多少事端来。盟盟这心血来潮要结婚,我们觉得不妥。”

冯太太抱歉的对露露说:“金小姐,我和盟盟的爸爸没有针对你的意思,主要是盟盟做事太过草率。”

碧盟在客厅同冯太太纠缠了一个小时,茶水都由浓变淡,也不见父亲下楼。

碧盟起身,不顾劝阻的亲自上楼,在楼道遇到了一脸惶然望着他的表弟汉威。

“小盟哥,出什么事了?”汉威问。

碧盟压了压怒气,拍拍他的肩膀说:“回房间去睡觉养伤。”

敲门进了书房,冯暮非放下手中的书,一脸怒容问:“她走了?”

“请父亲下楼面谈。”碧盟坚持说。

“我不会下去,也不会承认这门婚事!盟儿,你太过草率,能不能听听老人言,露露哪里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爸爸是为了你好。”

僵持了几分钟,碧盟咬牙说:“碧盟明白了。碧盟会带Vivian离开,我们结婚后就搬去沈阳,只是可惜婚礼上得不到长辈的祝福。”

碧盟转身就走,冯暮非大喝一声:“站住!”

碧盟立住,淡然的问:“还有什么要说的?”

冯暮非一把上前推上门呵斥:“盟儿,爸爸不会让你胡来,你要是不听话,爸爸~爸爸~~”

冯暮非咬了牙,气急败坏的说:“爸爸不会饶你!”

碧盟笑笑,推门出了书房,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下楼,要带露露离开。

一进客厅,露露却没了踪影,只有冯太太在看报。

“妈妈,Vivian去哪里了?”

“她走了,她坚持要离开,我安排司令送她回家了。”冯太太答得坦然。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碧盟声嘶力竭的叫嚷,不知所措的要冲出去。

“盟盟,不要追了,车开出去有一阵了。”冯太太安祥的劝说:“赌气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你日后毕竟要带了你妻子社交,然后让大家都承认她呢?总不能让她与世隔绝。”

碧盟拔脚要走,忽然门外一阵吵闹声,推推搡搡的闯进来了那对门口守了一天的母女。

“冯太太,做主呀,我要见冯先生,他要救救我儿子,那是他的亲生儿子!我是飘香院的小露珠,当年伺候过冯先生的。”那个妇人跪地磕头,声嘶力竭的喊,如绝望中在拼命找寻救命稻草。

碧盟惊愕了,吃惊的望着那痛哭流涕的妇人,看着一脸震惊的冯太太,碧盟忽然一阵苦笑,如果这妇人所言是真,风流成性的父亲竟然遍洒相思豆,还来道貌岸然的教训他如何娶妻,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第三卷23章尴尬

更新时间:2008-9-1820:22:58本章字数:3600

楼梯上响起一阵沉重的脚步上,一声声踩得人心头颤抖。

冯暮非叼着烟斗下楼,上下打量着这个自称“小露珠”的女人。

“你,到底找来了?你到底想怎么样?”冯暮非冷冷的问。

“小露珠”噗通的跪在地上,磕着响头哀求:“老爷,求您,天赐是您的亲生儿子,他真是您的亲生儿子。我当年怕你把儿子抢走,才撒谎说生的是个女儿。这孩子读书很用功很出息,年年考第一,他昨天在南苑机场去游行,被人冤枉杀了人,要被枪毙。求您救救他,他是您的儿子。不信,不信可以滴血认亲的!”

“你是说冯天赐?”碧盟好奇的追问,那妇人磕头求道:“冯天赐是我的儿子,也是老爷的骨血。”

眼前的局面已经够乱了,碧盟苦笑两声,转身离去。

出了门,碧盟开车一路狂奔,直奔去他和露露的那个小窝。

开门的是槐花,见到碧盟露出一脸满足的笑:“先生可是回来了,太太回来就躲去屋里哭,谁劝也不出来。”

碧盟几步上楼,敲着房门,但屋里只能听到露露的哭泣声,却没有对他的回应。

“Vivan你听我说,我们两只小蟑螂过去没靠过谁,以后也不会。他们若不承认也就罢了,我们日后不用去搭理他们。就是在北平办婚礼,我们可以去请胡司令主婚,不然,我去求表哥,他是接受你的。露露。你看,还是有人接受你的,那些过去的苦难。不是你的罪恶,当然也不是我地罪恶。我们两个小蟑螂。手拉手还是能走向阳光大道的。”

门缓缓的打开,露露一脸泪水,春雨梨花一般娇美。

碧盟碰碰露露地额头,嘴角一挑,坏笑了抱起她。用脚反带上房门,直奔了窗边那张大床。

缠绵、亲吻,二人拥抱在一处,碧盟松开皮带,去解露露的衣衫时,露露忽然娇容失色地推开碧盟,缩坐在床边,浑身颤抖的说:“Edde,有件事。我想,是为了那件事,冯老不肯接纳我。因为”

“因为什么?你倒是说呀!”碧盟笑了刮着露露的鼻子说:“你我马上就是夫妻了,两团泥巴揉成的打不散的小人。你怕什么?这么紧张。我们在美国那么多年,又不是头一次上床。你是怎么了?”

露露将头埋在腿间羞怯地说:“在西京时,有一次我喝醉了,是和冯暮非等几个人喝酒醉了。后来”

碧盟的面色渐渐的沉下,那目光中充满狂怒。

“Edde,我不确定,那天我喝得人事不醒,醒来在饭店里。我被人带去了饭店,我醒来时,我不知道是谁?”露露嘤嘤的哭泣,碧盟捶了把床头。

“或许不是冯老,但他也肯定觉得我很下作,他的儿媳妇被别人”露露呜呜的哭着:“可是,Edde,你是知道的,我就是一个交际花,我不隐瞒我的阴暗面。你如果后悔,还来得及。”

碧盟抚慰着露露,难过的说:“我在考虑,是不是我们回国真是错误?”

露露捂住了碧盟地嘴责怪说:“现在国家需要优秀的飞行员,更需要你。你这话给杨司令和胡司令听到,又要挨板子了。”

碧盟拧拧露露的面颊,笑了说:“过去地事,不要再提,我不会在乎你的过去,我只计较你地将来,将来,你地生命中只能有一个男人,那就是我,梁碧盟,Ede。”

两个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小槐花敲门说:“先生,电话,军队打来急事找你。”

碧盟亲了亲露露地额头,整理衣衫跑去接电话,对方说,上面派人要提走那个闹事的学生冯天赐,特来请示碧盟。

碧盟心里明白八成是父亲开始救这个儿子了,但是他的骄傲要让他对死难的弟兄负责。

“把那个行凶的学生秘密转押,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接近!”碧盟命令。

“Edde,”露露过来劝阻:“求你,不要这样和你父亲作对。他要是想寻你的不是,太容易了。我们不是还想解决问题吗?”

“部队的事,女人不要多问。”碧盟叱责说。

电话铃又响了,碧盟没好气的嚷:“跟你说了,秘密转押,听不懂吗?”

迟疑一下,碧盟抱歉的说:“是威儿呀?你的头还晕吗?”

“表哥,回来吧,冯妈妈一直在哭,姑爹也出去了。”表弟汉威的声音,碧盟迟疑了说:“汉威,你先休息,表哥等下回去。”

露露为碧盟系好领口的扣子说:“去吧,不要吵架,吵架总是你做儿子的没理。我没事,不用理我。还有,我的一位日本老师是位学者,在内蒙和东北那边考察研究植被。我才得到消息他在中国,明天他要来北平卖些器皿,我要和同学们陪他。”

“男人?”碧盟问。

露露敲敲碧盟的头说:“小蟑螂也会掉进醋海了!不止是老师是男人,同学多是男人。日本女人是不出来做活的,都被大男子主义的先生们关了在家当太太,不是正中你的下怀吗?”

说笑一阵,碧盟离去。

冯公馆里,冯暮非早就带了那个冯天赐的妈妈离去,只剩了冯太太在守着孤灯掉泪。

见了碧盟回来,冯太太哭得更凶,摇头说:“我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总要在他身后去收拾这烂摊子。这又是哪里冒出的一个青楼女人,我都不知道,儿子都这么大了。”

碧盟也不知道如何抚慰冯太太,这毕竟很让冯太太丢面子的事。

听冯太太说。那个小露珠是个暗娼,同冯暮非有过几夜的同床共枕,后来就有了孩子。但是她收了钱,就带了女儿离开了。那个冯天赐看来是老爷的儿子。那个叫晓芸地女孩儿,是小露珠后来的男人生的姑娘。

如今儿子出了事,有性命之忧,她迫不得已来求告,并不想图什么名份。就是要救儿子一命。

“这不是很好吗?他又多了个儿子,总可以不要干涉我了。”碧盟说。

“盟盟,答应妈妈,不要去惹你爸爸生气。那个婚事,你就拖拖,其实那个露露小姐,妈妈看了很好,除去了身世不清白,只要你不在乎就好。你爸爸很拧。等他想通了,面子上下来,就会答应。相信妈妈。”

碧盟回到房间,汉威头上包了纱布过来。怯生生地问:“小盟哥。你打算怎么办?”

碧盟安慰他说:“汉威,你还是去小盟哥的家里养伤吧。明天就推说有军务会部队,不要搅进小盟哥地婚事里。”

第二天,汉威就按小盟哥的吩咐,给大队打了个电话,然后谢过冯暮非夫妇,去部队驻地。

车在半途转弯,送了汉威到西城绒线胡同梁碧盟的住所,小槐花开了门,见到朝阳一般灿烂的碧盟眉开眼笑。

露露安排了汉威住下,就出门去和同学聚会,汉威心想一个人呆了也烦,就缠了露露搭车去城里逛前门,顺便看电影。

汉威在小吃街闲逛,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中和戏院的门口,海报上醒目地一个名字“小艳生”跃入汉威的眼帘。汉威心想,不对呀,艳生已经被我打发去了东北,如何出现在北平?他还有脸来北平吗?

汉威买了张票,进了戏院寻了个不起眼的楼下位置。

热手巾在楼上楼下穿梭,买瓜子的来回穿跑。

汉威在靠近后台的门边看到了小菊,忙凑过去。

小菊见到是汉威也很高兴,汉威问:“你艳生师兄回来了?”

小菊点头称是,解释说:“艳生师兄和叔父婶婶去了东北,结果二老被日本人的军车撞死了。艳生师兄同日本人发生了冲突,好不容易托熟人逃回来。今天头一天登台唱戏,许久没唱了,所以先唱几出折子戏。”“他住哪里?”汉威问。

“当然回德新社住了。”小菊高兴的说。

汉威点点头,心里不是滋味,也不知道艳生是如何想的,就又说:“你二师兄在吗?我想见他。”

魏云寒被汉威叫到偏僻的角落,也觉得怪异。

汉威咬咬牙,还是正经地将他在石家庄那边的所见所闻,及艳生的遭遇对魏云寒一字不差地吐露。

“小魏老板,汉威是怕艳生太没有把持,日后落了偏门,所以说了这些,是想小魏老板帮他把持一下。”

魏云寒点头称谢说:“艳生是云寒的师弟,云寒当然责无旁贷。”

这时艳生没有卸妆包着头就跑了过来,见到汉威一脸地尴尬。

汉威当了魏云寒地面对艳生说:“即是你回来北平了,我也不多说了。都是为了你好,这事只我和你二师兄知晓,再不去告诉旁人,若是再有人知,怕就是当初眼见过你。”

艳生羞愧的低头不语,魏云寒低声说:“先去上戏。”

出了戏院,汉威都在自责,是不是他太婆妈,不该对魏云寒吐露小艳生这些不光彩地事?

叫了辆黄包车回到了露露姐的房子,回到家中,小盟哥已经回来。

“汉威,你不要乱跑了,近来外面乱,龙蛇混杂。”

汉威说:“我还是会驻地吧,也能做些事,闲在这里要长毛了不算,我大哥知道了定要骂我偷懒耍滑。”

第三卷24章刑讯

更新时间:2008-9-1820:23:52本章字数:2445

秘书处协助调查学生杀人的案子,汉威回到驻地就开始插手调查。

汉威盘问了不少学生,众人也是说法不一,但汉威很明显的觉出,这幕后一定有文章。

就说那个打死飞行员“小天津”的冯天赐,怎么看就是一个愣头青。

汉威提审他的时候,他还一脸不服气的高傲样子,鼻梁上的眼睛早被游行闹事时打飞,现在鼻梁上还有块青紫。

汉威问什么,他都不肯好好回答。汉威索性吩咐人把他关起来,自己去顺藤摸瓜找线索。

据反映,“小天津”被砸伤时,伤势和他差不多,只是头晕恶心,晚上换了家外国专家的诊所去医治时,忽然脑部出血猝死。

汉威按了地址去那家医院查看“小天津”的病例,小护士热情的接待了他。

医生开的病案字迹潦草,汉威如何也看不懂,拿了去找大夫,才发现那五斯蒂尔大夫他认识,如今已经改名叫彼得大夫。

见了汉威,斯蒂尔大夫自然的为汉威讲述了“小天津”的病症,说是颅脑损伤,又有大量瘀血压迫,导致死亡。

小护士帮汉威抄录病例,汉威奇怪的问起小护士,可知道彼得大夫过去是在哪里行医。

小护士说:“我们彼得大夫是刚从英国过来的。汉威觉得很奇怪,彼得大夫想隐瞒过去的身份是为什么且不谈,难道就不怕被熟人撞穿?或许他是外国人,社交圈本来就不大,龙城和北平天南地北。

想到这里。汉威都怪自己胡思乱想那么多做什么,跟破案毫无关联。

小护士帮汉威寻找档案,汉威扫了一眼。都是彼得大夫的病人的资料。

汉威收了病例资料离开,先去找小盟哥说他今天的发现。

露露姐听了汉威笑说那个改名换姓地斯蒂尔大夫说:“一定是欠了仇家的钱来这里躲避了。我住院时。曾听这位大夫打电话四处借钱还赌债。”

碧盟反奚落说:“若真是躲债东躲西藏,还能为病人好好看病吗?”

“该不会是这个斯蒂尔大夫的医疗事故,冤枉了那个学生了?”汉威说。

“你问出什么了?”碧盟反问汉威。

汉威摇头说:“那个冯天赐是滚刀肉,死到临头什么都不说。”

碧盟捏了下巴想想说:“这个事,快刀斩乱麻。要快!我去提审,就不信问不出来。”

阴冷地刑讯室里,碧盟坐在一张椅子上,双脚翘上了八仙桌。他得意的看着绑在柱子上地冯天赐,嘴角含着几分轻蔑:“说吧,谁挑唆你闹事伤人的?”

“梁碧盟!”天赐目眦欲裂:“你同我的私人恩怨再谈,可你为什么抓了这么多同学?他们爱国有什么罪?”

“总座说,学生的任务就是学习,谣言惑众还打死飞行员。怕没这么简单。谁指使你做的?”

“良心,中国人地良心!”

听了冯天赐的话,碧盟一阵嘲笑:“中国人的良心让你去杀自己国家的军人?是不是赤匪唆使的?”

天赐夺人的目光直视碧盟。冷冷道:“梁碧盟,你同你那个道貌岸然的爹一样的卑鄙!”

“放肆!”碧盟怒喝道。夺过一根皮鞭冲上去。

门外有人高叫一声:“长官。您不能

随着声音,门开了。冯暮非出现在门口,还有那个小女孩儿晓芸。

“盟儿!”冯暮非惊愕的望着碧盟和天赐。

“救兵来了?”碧盟翘着腿摇着凳子。

“哥”晓芸扑上去抱住了天赐,又怯怯地对碧盟说:“哥哥,我知道你不肯认我们,可求你放了我哥,我哥他不会杀人的。”

“晓芸,住口!你有点骨气!”天赐喝道。

碧盟得意的揉弄着鞭子说:“真是走运,又找到了一个儿子,遍地播种还真是收获颇丰。怎么,心疼了?痛心了?一个儿子是无赖,一个儿子是杀人犯!”

“放了我哥哥吧!求你。”晓芸上去揪扯碧盟,被碧盟一把推开,踉跄几步摔在地上。

冯暮非上前几步揪住碧盟地衣领,挥手就一记耳光。

屋里惊愕后是沉默,碧盟整整衣领吩咐:“放了他!”

“盟儿,你真是”冯暮非痛心的伸手去摸碧盟地脸,碧盟侧头躲开。

回到家里,已经是夕阳西下。

霞光洒在小园里,草木沐浴金光显得一片温暖。

银杏树已经飘黄,一地地落叶很美。

露露在小花园喂鸟,逗着两只画眉婉转的叫。

见了碧盟回来,露露炫耀说:“快来看,这个小东西唱得越来越好听,早上老柱伯带它们去小树林遛了几次,让人一调教,唱得反是好听了。我离开地几天,你记得帮我喂鸟。”

见碧盟不说话,露露又说:“算了,托给你才是百搭,你自己喂饱自己就不错了。”

猛然见碧盟红肿的左颊,慌得扔下手中的水碗问:“Edde,你怎么了?同人打架了?还是是他打你了?你又去找寻他了?不是说过不要去的吗?”

露露的眼泪溢上眼眶,心疼的用纤长冰凉的指抚弄碧盟伤痛的面颊。

碧盟笑笑:“我记得帮你喂鸟,不喂我也会喂它们。你去吧,内蒙风沙大,入秋了,注意防寒。”

露露点头说:“你放心,不是有小九Jacky在那边练兵呢吗?这回的通行证还是麻烦Jacky给搞的。我去了就去吃他。”

“什么老师,值得你亲自去陪?”碧盟问。

“吃醋啦?看你,问了多少遍了。是我当年在日本读书时的老师,他当年在我要自杀时,从山崖边救过我。他去东北,人生地不熟,又搞什么植被研究,怕不安全。我送了他出了东北回国就好了。听说他收集的植物标本就很多。”

“兵荒马乱,还搞什么植被研究?”

“看你,兵荒马乱就不用读书上课搞学问啦?”逗笑一阵,碧盟说:“什么时候动身,我送你。”

“不用了,等下Jacky安排了飞机来接我。倒是你,如果没别的事,不要去招惹冯老了,都是我不好,红颜祸水,惹得你们父子反目。”

第三卷25章暴露

更新时间:2008-9-1822:44:42本章字数:2587

威按了小盟哥的指示去接着查那位化名“彼得”的“夫,也请协和医院的专家对死去的“小天津”的尸体进行检查,来确认是否是冯天赐的砖头砸伤脑部致死。

正在汉威马不停蹄的查这个案子时,斯蒂尔大夫却意外坠楼身亡了。这令汉威很是震惊。

昨天还看了好好一个人同他说笑,竟然今天就边成死人了。

空军里议论纷纷,坚决要严惩那个学生凶手。而冯天赐却已经被冯暮非安排去了警察署安全的地方看管。

而斯蒂尔的死,却为侦破工作打开了缺口,经过专家对“小天津”的尸体检查证明,飞行员的死是由于斯蒂尔大夫的医疗事故造成,并非是死于冯天赐那一砖头。

可是冯天赐也因为这次的冲动,被大学开除。

证明了冯天赐的清白,冯暮非十分的高兴,特地请了汉威来家里吃饭,也喊了碧盟回家。

汉威试探的问小盟哥,到底该不该去?

碧盟却笑了说:“他是谢你,你应该去,表哥还有事情要做,不去了。”

“你不回去,我去多无聊。”汉威嘟囓说,但冯暮非盛情难却,汉威也只有独自去赴宴。

冯府的小花园里,那家宴十分别致,请来的不止是冯天赐和他,还有那次曾经来过冯府的顾可旎小姐。

Connie小姐不见了碧盟似乎有遗憾,同汉威不停的问碧盟地消息

而汉威仔细看了看那个冯天赐。带了副眼镜,怎么看都有些傻傻的感觉。

————————————–

碧盟并没有骗汉威,他驱车到了丰台附近一个偏僻的所在,那是南苑航空中心的机修场。

一个小屋子里,挂了一个电灯泡,没有灯罩,那白炽灯泡在风中不停晃动,屋里的光线也是明暗忽朔。

斯蒂尔大夫见了碧盟吓得浑身打颤。手不停的揉搓。

“你为什么要杀飞行员?”汉威问。

“我。我是拿了人的钱。若是我不做,他们要杀了我。”斯蒂尔说。

“什么人?”

“不认识,是个大胡子的男人,他给我钱,又拍了颗子弹。”斯蒂尔大夫浑身冷颤。

碧盟问:“你之前没有见过他?”

斯蒂尔大夫摇头。

碧盟转念又问:“你为什么要改名字来到北平?”

斯蒂尔大夫挠了头说:“我拿了钱,拿了Vivian她割盲肠。要我扯谎说是中了子弹。”

碧盟皱紧眉头,震惊地问“你说什么?”

斯蒂尔又重复了一遍,然后说:“起初她只是说,她是为了留了梁先生你在他身边,给我一笔封口费。后来她病好了,有个人拿了枪要来杀我,说我帮了金小姐骗人。说是我若是不离开龙城,就杀了我。并且威胁我不许说出任何事。”

碧盟愁眉不展。听了斯蒂尔哭诉。他惨然地笑笑,转身出门,就在出门的一霎那。回手一枪,斯蒂尔倒在了血泊中。

碧盟必须这么做,他别无选择,他不知道露露为什么这么做,她为什么要编这个弥天大谎。他也不能让斯蒂尔这家伙在出去胡言乱语,索性就让这个斯蒂尔伏法。

碧盟回到家中,在空荡荡的屋里徘徊,他不由自主的翻开露露的抽屉,箱子,想寻找出些答案。

露露这是为什么?她要装成被人刺杀,然后宁可去做手术割阑尾,去扮演一个垂死的病人,来同他生离死别。那这一切的结果呢?起码表哥一家接受了她这个未来地表弟媳。

碧盟翻开露露的相册,发黄的小相册里有着枫儿小弟的照片,可爱的对他笑。

他还记得露露,在芝加哥那些肮脏的下水沟里,他拉了露露的手在奔跑,在躲避那些丑陋凶悍的黑人。

他记得他洗净脸,然后去餐馆里拉小提琴,挣来地一块儿面包,他用餐巾纸包了又包,飞跑回家给露露吃。

露露也舍不得吃,这时候露露会掰下一块面包,然后分成两半,一半塞进他地嘴里,一半自己吃。

就这样,一块儿面包会是他们两个的美味,有了上餐不知道什么时候吃下餐的美味。

而如今,露露到底是为了什么?真是婚姻令人疯狂吗?

一个黄色锦缎地小首饰盒子里,是一块儿灰色圆滑的石头。

那是露露十六岁生日时,碧盟没有钱给她买礼物,只有去河滩捡来这块儿可爱的圆石头。露露当时很知足的样子,兴奋得两眼闪了泪花抱了他亲吻。而在他过十六岁生日时,露露却剪去了一头的长发,像小说里那个痴情的女孩子一样,为他买了块儿手表。

碧盟打开露露的钢琴,还记得他在教堂去听露露练琴,然后他偶尔会拉起小提琴为露露伴奏。

命运是那么捉弄人,他们这些虫鼠般的小人物,还有一天会登堂入室。

脚步声走来,碧盟抬起头,是父亲冯暮非。

“真打算一辈子不回家了?”父亲板起脸说,将一个食盒放在桌上。

碧盟站起身说:“有事。”

“父亲是认了天赐,因为他毕竟是父亲骨血,冯家的儿子。可是盟儿,你永远是爸爸最引以为豪的儿子,不会因为天赐的归来,父亲对你的爱减少半分。”

碧盟望着冯暮非,他想说,您老不觉得您这奢侈的爱来得太迟了吗?

但一想,何苦?于是说:“碧盟不是孩子了,总要成家。小狮子长大了,也要离开父母,不是吗?”

冯暮非拉过碧盟,在灯下审视说:“不是小狮子,是一只雄鹰。冯家的大鹏鸟!”

送走冯暮非,碧盟给凌傲打了个电话,凌傲已经回到了云城去准备月底姑母的寿诞,请假不在军中。

本来想打探一下露露的消息,也无处打探。

碧盟想问露露,又不敢问露露,他越想越诡异,怎么会有这种事,难道,是斯蒂尔在扯谎?

碧盟打电话到云城找小九凌傲,凌傲接起电话声音哽咽。

“Jacky,你怎么了?哭了?”碧盟奇怪的问。

凌傲努力止住哽咽说:“没什么,有事吗?”

“和姐姐抢吃的打架了?”碧盟问,他知道凌傲有个如花似玉的姐姐。

凌傲这才破涕为笑说:“啐!没正形。我要晚些天回去,这些天长江发大水,来东北开荒屯垦的难民都集中了洮南那边,我们在那边训练,如果可以,你过去看看吧。”

第三卷26章谍影

更新时间:2008-9-1822:44:51本章字数:2603

二天一早,碧盟带了几名弟兄,驾飞机来到沈阳。

凌傲去了云城,这边的飞行训练就要他亲自来负责。

“梁队长,听说你要结婚了,怎么还跑来沈阳?不是听说你要请假了吗?”兄弟们关心的问,碧盟笑了说:“那我也要先回沈阳来请兄弟们吃饭呀。你们弟妹这几天也在沈阳,等我寻个机会带她来给大家见见。”

一阵哄笑声,有人调皮的问:“听说弟妹可是个大美人呀。”

“美人谈不上,长得过得去吧。”碧盟一句自谦的话,又招来一阵逗笑。

碧盟找到了露露,露露见到碧盟激动得像个小女孩儿。

听说碧盟在沈阳,胡子卿还特地打过电话关照,问他想不想去大帅府住。

碧盟腼腆的回答说:“子卿哥,能求你一件事吗?私事。”

电话对面沉默片刻说:“说吧,只要大哥能做到。”

“子卿哥能给碧盟当主婚人吗?碧盟月底要和露露去教堂结婚。”碧盟问。

胡子卿好奇的追问:“令尊什么意思?”

“子卿哥,这还用问吗?所有碧盟请子卿哥帮忙。”碧盟坚持说。

胡子卿呵呵笑了两声:“你小子,行事不走章法,倒是像我。豁出去得罪你老子,虽然我不喜欢露露,不过吗~~”

胡子卿故意拿捏说:“答应了!”

“子卿哥!谢谢!”碧盟觉得一阵欣慰。

碧盟陪了露露在百货公司挑选了几匹衣料,细心的陪伴在露露身边。

晚上。在一个僻静地咖啡厅,碧盟问露露:“过去的事,我不想问,不过Vivian,

望着碧盟的眼神,露露垂下头:“对不起,Eddie,的事。都是因为我太爱你了。我不想失去你。你知道。我别无亲人,只有你这个小蟑螂了。Eddie,我~”

露露羞惭的说:“其实,两次举报你,虽然我不想你贩鸦片,可是我是有私心,我想让你的家人接受我。想成为你的妻子。可是我错了,我就是小蟑螂,不是蝴蝶。”

碧盟望着露露,为她擦了泪。

“Eddie,还有,其实那次我负伤,是装的。是有人袭击我,可是没有伤我那么重。我被打倒了。摔破了腿,我大喊来人了,那些人就跑了。我是我想。想留你在身边,想让杨司令接受我,我知道胡司令讨厌我。我~~我就装了假,对不起!”

碧盟长舒一口气,女人就是女人,小女人,小心思,玩得把戏都幼稚。

“我以后再也不了,只要你不离开我就可以。”露露哭了说。

碧盟回到驻地,勤务兵焦急地说:“梁队长,你哪里去了?洮南兴安垦区操练演习地中队一直在找你,说是发现了情况。

碧盟忙跑到话务室,对方地通报令碧盟吃惊。

就在兴安屯垦区,演练的空军部队发现了形迹可疑的三个人,说是搞植被研究的学者,被发现后就急于逃跑,被黑洞洞的枪口顶住后,那些人就用钱来疏通,并一再说是学者。

这些人没有进入兴安屯垦区的文件,只有一纸空军方面开出的在洮南地通行证,是许凌傲签署的,但是又联系不到许凌傲,而麻烦的是,抓到这位叫田村的学者,身上带有手绘的东北蒙古一带的军事布防图,而且十分详尽的记录了很多军事部署情报。很有可能在替日军调查在横切满蒙时,在宿营、给养、供水以及交通等方面可能遇到的情况。

碧盟浑身地神经紧张起来,和不明显地是特务吗?竟然日本的间谍派到了东北,而且明目张胆的搜罗起情报。

“把这三个人,立刻秘密地押送沈阳,不得有误!”

碧盟立刻给北平胡子卿通电话。

发现了田村这个特务,本来大快人心,反是令胡子卿如捧了烫手的栗子。

日本人第二天就提出了严正的抗议,按了国际法,间谍必须送回引渡去日本。

如果送回,前功尽弃,特务的身上的册子,地图,军事地形图很全,这将把军事情报泄露给日本人。

在碧盟连夜的审讯下,田村供认不讳,但要求遣送回日本。

“胡司令,不行呀,如果送这个间谍回日本,即使资料被扣,但是那个特务记忆力超群,记得许多的东西

这个人必须要杀!”碧盟一再的请求,胡子卿为难的说:“我是想杀,但是如果杀了他,日本就会扩大事端,就会以此为借口攻打中国,这样,中央是不答应的。这件事,中央让低调处理。”

碧盟捶了桌子丧气,忽然,他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胡子卿又在压力下病倒,碧盟已经无处去争辩,代司令胡飞虎要求押送田村交给日本人,按国际法处理。

————————————–

碧盟在次见到露露时,露露抱歉的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我的老师,他求我帮忙,我就帮他向凌傲讨来一张通行证,我以为他就是学者。Sorry,

露露负罪的样子。

碧盟抚摸着他的头发,半信半疑,却还是笑笑。

外界的压力越来越大,父亲冯暮非都来电话劝他放掉那个田村大尉。

军队里的兄弟们群情激愤,都说人不能放,放回去太危险了。

所有的东北军事部署,所有的军事秘密,一丝不挂的暴露给敌人。

碧盟满心愁烦,他留了露露在沈阳,让人看管起露露,自己回到北平家中拿些衣物。

空荡荡的屋子里,碧盟无比的愁泛,他不知道这一切的迷局如何去破解,人他不能放,是特务;不放又如何能解决日本人的野心,又不会给胡子卿惹来灭顶之灾。

还有露露,她怎么能同这诡异的事联系在一起呢?

碧盟坐在钢琴前,他从来不会动这钢琴,他不会,但他很爱听露露弹。露露弹得并不好,比汉威逊色很多,但是碧盟爱听。露露有洁癖,不喜欢别人动她的钢琴。

“先生,冯老先生来过几次,请您回家了务必去个电话。”槐花传话说。

碧盟起身,却不小心带翻了琴凳。

琴谱散落出去,碧盟俯身去扶,却忽然发现琴凳的底部很怪异。

他用手撬起,发现是个拉抽的板子,打开一看,是一本厚厚的《圣经》,好奇的打开,却惊呆了,那是个电台,小巧的电台。

万念俱灰中,碧盟向房外走去。原来是这样,原来他一只在云雾中。

第三卷27章反目

更新时间:2008-9-1822:45:01本章字数:2992

暮非见到碧盟,气得怒气中烧。

冯暮非抄起案子上的紫砂壶向碧盟掷去,碧盟一侧头,茶壶在身后门上碎开,茶水溅在碧盟的面颊上、衬衫上。碧盟不动声色的用手擦把脸,又掸掸衬衫上的水渍,然后倨傲不减的望着父亲狂怒的目光。

冯暮非的嘴唇在发抖,脸色已经十分难看。

碧盟脸上浮出嘲讽的笑意,迅捷的掏出小手枪,在空中翻转一下手握枪筒,将枪拍到案上冯暮非的面前,轻屑道:“爸爸,您如果想碧盟死,可以开枪杀了我,这枪里还有一发子弹。您如果只是恼怒了要拿碧盟泄愤,碧盟就在您眼前,何苦白白糟蹋了一把好壶?”

话音未落,一记耳刮将碧盟煽在地上。

“畜生,你以为你就反天了!”冯暮非愤然的围了地上的碧盟绕来绕去。

“不同意你娶那个女人,你就自己去办婚礼发请柬,给我难堪;你明知道天赐是你的弟弟,你还敢对他下毒手。”

冯暮非气急败坏,抄起一把椅子,砸向正欲爬起身的碧盟。碧盟本能的一抱头,椅子砸在腰上,一口鲜血喷出,碧盟哎呀的惨叫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冯暮非手中的椅子再次抡下,砸在了地上,立刻散了架,只剩了几根连接的木棍。冯暮非没有歇手,边打边骂:“冯家就是绝后,也不饶你这个忤逆的畜生!”

碧盟呻吟几声,咬了牙强撑起身。一把抱住了那打在他身上地棍子告饶:“爸爸,别打了,怕是日后碧盟再也不会惹爸爸生气了,爸爸,碧盟今天还有军务要去办,求您别打了。”

看了儿子放下了以往的孤高骄傲,那份威风扫地荡然无存,满是汗泪的颊上嵌着那红肿的掌印。带了血迹的唇角蠕动又咽回话语。迟疑片刻说:“碧盟今天身子虚。禁不住了,您要是气,改天再打吧。”

“怎么,你讨饶了?你也会讨饶?也会受不住?你不是狂傲得目空一切吗?你少年得志,眼泪还有谁?”冯暮非发泄着积压许久的怒气:“这些月,你妈妈天天劝我要多宽容你,不要苛求你。可你是只足吗?你变本加厉!”

冯暮非夺过木条又打了几下,才俯身将碧盟抱起来走上楼。

“这个房子,你立刻给我卖掉,搬回家去住。日后你再敢胡作非为,再敢对我避而不见,你就留心了。今天这顿打还是轻的!”

碧盟没有说话,闭了眼平静的任由冯暮非抱他到了卧室,放在床上。又解了他地衣衫看看伤口说:“天赐是你地弟弟。你怎么能下毒手去杀他!”

“我没有!”碧盟坚持说。

冯暮非恼怒地又拍了碧盟几下说:“做错了就认账!”

“是!凭您如何去想吧。爸爸,请您帮我叫个大夫来。”碧盟平静的说。

——————————-

冯暮非回到家,大门口晓芸挎了一个篮子迎上来。

冯暮非皱了眉头问:“你来做什么?”

“娘让我给哥哥送点补血的红枣来。”晓芸答了说。

“你哥哥。你哥哥不是在医院吗?”冯暮非费解的问。

“是给碧盟哥哥。”晓回答说:“娘说碧盟哥哥为我哥输了那么多血,出门都摇摇晃晃的。娘说家里没有值钱的东西,碧盟哥是少爷大官,也不缺吃的,可是红枣是补血地。”

看了晓芸一脸的认真,冯暮非诧异的问:“你说,你碧盟哥为你天赐哥输血,不是他把你天赐哥打伤的吗?”

晓芸摇摇头说:“我看到是白色制服的军人,以为是小盟哥的人。我们去您的办公厅找您要钱,没有钱医院不给治病,在门口见到小盟哥,是他赶来给哥哥输血,交了钱住医院,肯定不是他害的天赐哥。”

冯暮非张了几下嘴,没有说出话,喊了晓芸上车,就开车奔城里直奔。

—————-

来到碧盟在西城地小楼,冯暮非向楼上望望,平静地四周似是一切都没发生过。

迈上楼梯,楼上忽然传来小提琴曲的凝重忧郁旋律,那是他曾听碧盟几次拉过的《《Devil’s–魔鬼地颤音》,每一个音符听来都是那么熟识,是碧盟,冯暮非又惊又喜,看来碧盟平安无事。

寻声推开厅门,碧盟正立在楼窗前,操着琴弓,纯熟的拉着琴,那抑扬顿挫的旋律,跳跃的音阶,雄劲深沉的琴声,如在诉说他满腔的愤懑不平,又像是同命运抗争。碧盟不认命,他知道,几个月来,他曾听过几次碧盟闲暇时拉这只曲子,都不及此刻的情景交融,浑然天成。

琴声忧伤中充满哀怨,如泣如诉。几个颇有气势的强音后,旋律便川流直下,锐不可挡,如舞者急速跳跃的舞步,跳动的颤音后,时而悠扬婉转。旋律逐渐的变为华丽中的悲壮,顿弓造出哭喊的效果,催人心碎。

碧盟双目低垂,长长眼绒上挂着泪滴,在烛光下晶莹透彻,犹如碧盟那双明眸般灵光闪熠。泪水湿了碧盟的双颊,顺了两腮滚下。冯暮非一阵凄然,这是第二次见儿子落泪,头一遭还是那日为了碧盟贩鸦片一怒打了他,忽然一阵寒意掠过心头,冯暮非周身一阵发凉,这双含怨的眼,绝望的脸,就在当年离别文慧的时候~

一阵晚风掀动窗纱,窗旁的烛台上的红烛火焰跳动几下,厅内一片漆黑。

冯暮非的思绪被抓回,碧盟的琴声非但不停,反是更加急促跌宕起伏,似乎对周围一切都浑然不觉。

冯暮非向前走了几步,碧盟的琴声嘎然而止:“谁?小槐花吗?”怎么还不走?”

冯暮非屏住呼吸,凑近前,窗外皎洁的月光洒在碧盟俊朗的面庞上,那双透澈如一汪碧水的俊目,仍然是直视前方,冯暮非心头一阵抖动。

“没走也好,看看烛台是不是灭了,我似乎嗅到味了。”

冯暮非逃出火柴,点亮烛光,举起烛台在碧盟眼前晃动,仔细审视那双眼,那原本传神寄语的明眸却没有应烛光明灭有丝毫改变。

“他瞎了!”冯暮非惊愕的注视碧盟。

“让你去喂鸟,你总不放心我。我真的没事,不是对你讲过,我当年开飞机,有一次也是飞机一个轮子无法升降,我没有跳伞,冒险一个轮子着陆,结果头被猛烈撞击,脑子里瘀血压迫神经,就失明了七天。这回不严重,就是碰了一下,瘀血吸收了就会好。”

“盟儿,你的眼睛~”冯暮非拉过儿子,伸手在碧盟的眼前晃动。

冯暮非只觉得一阵震撼,记得有人说过,当雄鹰失去眼睛的时候会比别的动物更痛苦,因为那曾经是一双多么敏捷而又美丽的眼睛~

碧盟忽然紧张的琴躬落地,忙俯身去摸探,嘴里来说:“没关系,是旧病,就会好的。”

“盟儿,是爸爸冤枉你了,刚才晓芸都对爸爸讲了,盟儿,爸爸冤枉了你,爸爸不该对你发这么大的火。爸爸是怕你走,怕你和那个女人一去就不会再回来,爸爸舍不得你。”

碧盟的嘴角勾出天真烂漫的笑意,欣慰的说:“爸爸,你怕碧盟走是吗?你心里很在乎碧盟是吗?”

冯暮非搂过儿子,脑门顶了儿子的额头,哽咽说:“盟儿,你的眼睛~”

碧盟笑笑说:“爸爸,你知道这个曲子《Devil’s》,中文翻做《魔鬼的颤音》的由来吗?听说是著名的小提琴家塔蒂尼为了交换琴技,一次在梦中向魔鬼出卖了灵魂,于是魔鬼演奏了这支优美的曲子。梦醒之后,塔蒂尼凭记忆记下它。看来,同魔鬼交换的东西能很多,比如说爱情、光明、幸福、平安~”

第三卷28章临别

更新时间:2008-9-1822:45:31本章字数:3665

院里,天赐来到病床边,见碧盟阖眼睡着,高高悬着滴向下淌着液体。

“天赐,你来了?”碧盟微微睁开眼,憔悴的面容掠过一丝笑意:“你的伤该静静养,怎么还跑出来?”

几句话说完,碧盟已经费力的喘息。

“大哥,别讲了,我没事,伤口已经合上,医生说,过几天拆线就大愈了,只是听小妹说,你吐血了?”

“没那么严重,听她们一惊一诈呢!”

“大哥!”天赐拉过一把椅子坐近碧盟床边:“才听人说,您就是当年中原大战时,架飞机吓退了时风举、马宝福三万大军的‘苍鹰’,我们早就佩服得不得了,听说‘苍鹰’当年没扔一颗炸弹,就在三万大军头顶冒了弹雨飞了几个来回,还把时风举的帽子吹飞了,就把时风举、马宝福的联军下得倒退,被东北空军威慑得宣布停战投降了。同学们一直猜想传说中的‘苍鹰’一定是个身材魁梧的关东大汉,真没想到~~”

“‘苍鹰’已经属于那个回不来的年代,眼下没有‘苍鹰’,只有梁碧盟,或许哪天梁碧盟也会被1931年.+:有别的~~”

“可是大哥,你那个时候和天赐如今一般大小的年纪吧?弹火硝烟里穿梭,你不怕吗?”天赐好奇的追问。

碧盟脸色掠过无奈的苦笑说:“怕,只是种牵挂。牵挂生死、名利、家人~~一个人孑然一身什么都没有,也就没了牵挂,哪里来地怕?”

“什么都没有?没有牵挂?”天赐好奇的问。

“你太年轻,不会明白。”碧盟咳喘得厉害。

天赐倒杯水给他,碧盟推到一边勉强说:“没事,不用。”

兄弟二人对视良久,碧盟终于叹气说:“无缘,若有来世。定然和你好好做场兄弟。”

“现在不好么?”天赐那双微凸的大眼睛闪闪的问。

“太晚了。”碧盟指指枕头。示意天赐将一块儿玉坠儿讨出来。是一个翠玉的十字架。天赐握在手里把玩,对了阳光照看,古色古香,莹透可爱。

“答应大哥,好好保存,这应该是冯家祖上传下的玉琢磨成的。”

“大哥,我不要。”天赐将玉坠递还碧盟。

碧盟笑笑安慰他说:“大哥要离开这里了。怕不会再回来。你从小就姓冯,日后记得生个儿子给他戴上,就算了了大哥一桩夙愿,答应我!”

“哥,你的话很怪,你去哪里?又要回美国吗?可是你地本领,要为国效力呀,日本人在东北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大哥你不能走!”天赐焦急地问。

碧盟气息虚弱地说:“大哥这一身的伤病。怕是一时半会难愈了。”

“大哥,你怎么说这些?”天赐觉得一阵冷飕飕的凉气向上涌:“你不会有事的,不是人人都说你是‘天骄’吗?天之骄子。上天一定偏疼。”

碧盟笑了摇头说:“你读书比大哥多,有个外国作家说‘上帝偏爱的人死得早’。”

见天赐的脸渐渐的惨白,神色木讷,碧盟笑了说:“逗你呢,没事,你快回去吧。”

————————————————————-

露露被带到碧盟地营地,一间僻静的小屋里,碧盟看着露露,提示般的问:“今天,我遇到给你看病的斯蒂尔大夫了。”

露露周身微颤,又故作平静的问:“哪位斯蒂尔大夫?”

“割了阑尾无非是同我一样的小手术,却真能掩饰得如遇刺一样要死不活?”

“Eddie,你~~你再说什么,我糊涂了。我不是向你解释过这事吗,我错了,对不起。”

“你不糊涂,你怎么会糊涂?是我糊涂,怎么就没想到会是你。新民大楼轰炸计划不会有旁人知道,你处心积虑的在表哥面前大义灭亲举报我,怕也是别有目的,想要住进杨公馆!还有小威儿,你给他讲了枫儿地故事,博得他多少同情地眼泪,这些人性真情的东西,原来都是利用的工具?日本人地特工,‘东北’小姐!竟然在我梁碧盟的身边!”

“Eddie的问:“你都知道啦?”

碧盟从包里掏出一本厚厚的圣经,打开书页,里面却是掏空着藏了一部电台。

一阵沉默,寂静中能听到两个人的心跳,呼吸。

露露垂着头,不停的说着:“Sorry

“人就是这么无奈,你恨他,你怨他,你今生今世不想去再见他,可是关键的时候,有种无形的力量让你不顾一切去救他,去为了他飞蛾扑火殒身不恤。那是血脉相连,一种无从抗拒的力量。我也曾恨这个家,恨过去的苦难,恨他带给我的一切悲惨境遇,恨这个不争气的国家,恨这个代表东亚病夫的黄皮肤黑眼睛,你

道他羸弱,他带给你无尽的耻辱,你哀其不幸,怒其无可奈何去补这千疮百孔的漏洞。但是关键时刻,你的脚却沉重得不忍迈出这艘要沉没的大船。不止是我如此,汉辰表哥,胡司令长官,许许多多还在国内拼搏抗争的人都不肯迈出这条船,更不要说帮了外人来凿沉它。”

碧盟转过脸看着露露,托起她的脸摇头说:“我真的不懂,忽然不懂你,我从琴凳下拿出那个电台,我的血液凝固了。想不到~”

露露朦胧了泪眼,贴蹭着碧盟地手说:“小蟑螂。对不起,我不该瞒你。我本来就是阴沟里一条人人厌恶恶心的蛆,却妄想穿上铠甲长上翅膀去遮羞装成一只落魄的小蟑螂。Sorry.识我的第一天起。我对你讲过,我十三岁被送给了那个日本浪人但养女,他强暴了我,逼我去接受特工的训练当间谍。他手里有我所有不光彩的把柄。我若是不从了他。我就会比一只阴沟里的蛆还无地自容。Forgive==.过自杀。在美国时,是你救了我。人只要错过一步,就像吸上了大烟中毒,身不由己的越陷越深。我继父说,只要这回帮他把那个田村先生平安送回日本,他就放过我,让我出国远离中国和日本去做一个平凡地人。Eddie。我欺骗你地鬼话都是为了逼你放弃这里,和我出国去过平凡地日子。看了你受伤,我也心疼,那天在冯府见你被冯暮非痛责,我哭了三天,我比你更疼。Eddie,答应我吧。我们走!离开这里。忘记一切,就当一切没发生过!”

碧盟推开窗,望着窗外连绵的秋雨。自言自语说:“听到了吗?听到枪声了吗?田村已经被枪决了,他的那两名随从也被枪决了。”

碧盟倏然转过身,露露惊愕的目光望着他,张张嘴,又没说出话。

碧盟笑了,抿咬薄唇眉头一扬问:“很奇怪是吗?胡副司令长官这一周来接到无数日本方面借助国际舆论给的压力,按了两国俘虏间谍的处置条例,所有的证据和证人要被遣送回日本。你们真地以为,为了避免两国的战火交锋,东北当局就一定要被迫遣送俘虏,否则就只有兵戎相见吗?”

“可是你杀了田村大尉,中日两国就会开战!”露露紧张的说。

“鱼死网破,中国人的思维模式就是这么怪异。又一个办法当然可以平息此事,那就是这件事从头到尾是我梁碧盟的各人行为,同东北军无关!我当然没有傻到等了被交付给日本人,所以,我要和你一起来解决这件事。明早太阳升起的时候,各大报纸都会刊登一条新闻,一个三角恋,一为知名的交际花移情别恋,东北军某驻军长官青年才俊为情所困,杀了日本情敌和未婚妻,然后~~”

碧盟掏出枪,对准自己的头颅,笑笑说:“过去地时就让他过去,小螂,愿意同我一道毁灭吗?我们本来就是下水道里不能见光地小蟑螂,走到了金碧辉煌的殿堂,就难免要被踩死!”

露露凄然的笑笑,冷艳迷人地目光,拢了拢凌乱的头发说:“好,我陪你去。让我整理一下衣衫。”

露露解下一条金项链,上面有个桃心的坠子:“这是我义父交给我的,里面是化,剧毒。可惜只够一人的量,我不用子弹,那样会毁了我的容貌。这个化服下去,我就会迅速的死去,就是那一霎那的痛苦,我就能去天国。Eddie,你会陪我吗?”

露露笑着摇头,泪眼凄迷:“不管你是否陪我,我暴露了身份,就必须去了。生是种痛苦,死也是种痛苦。”

露露搂住了碧盟的脖子,贴了他的脸嘤嘤的哭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要我来人间受这么多苦?我们要葬在一起,不能分开,我只有你这个小蟑螂做伴了。”

露露的身子渐渐的沉重,搂住碧盟脖子的手臂渐渐滑落,斜插了凋谢的郁金香花的发髻忽然散落,如瀑布一般流泻。

精美的面颊上双眼紧闭,痛楚的嘴角淌落血迹。

“Vivian.n1”碧盟疯狂的摇晃着露露的身躯,颤抖的手伸去探谈露露的鼻息,眼泪淌落。

用手掌轻轻擦擦露露嘴角的血迹,整整露露的衣衫放了她在桌案上,碧盟将自己的风衣搭在露露的身上,用脸去贴靠露露那温意犹存的脸。

转身望向窗外,手中的枪对准了自己的头颅。

夜色苍茫,风夹了雨卷着窗纱,耳畔飘着露露咯咯的笑声,幸福无比的问:“Eddie.纱一般雪白纯洁了。”

“砰!”的一声枪响,寂静的夜里又恢复了原本的沉寂

第三卷29章英魂

更新时间:2008-9-1822:45:42本章字数:2699

盟的骨灰被空运到北平,临行前空军的兄弟们无不掩

这种难言的悲愤,痛苦,化成万丈怒火。

“开战吧!为什么不对日宣战?日本人的狼子野心人人皆见,我们要忍什么!我们要求见胡副司令长官,我们的军事力量足以抗衡日本人!”

“打不过,我们一人一口也把小鬼子咬回去!不能让梁队长白死!”飞行员们义愤填膺。

人群中,露露一身白色婚纱手捧了碧盟的骨灰盒哭泣:“Eddi胡司令不想打这一仗,他只能拿性命来成全长官的决定。”

汉威双眼蓄泪,在钢琴前弹着贝多芬的《英雄》,苍凉雄壮的曲子回荡在楼宇中。

“威儿,去吃饭。”大哥走近他,汉威啜泣的用头在袖子上蹭了眼泪摇头说:“吃不下。”

三个字出口,汉威捶了把琴键发出一阵乱响,扑在琴键上哭了起来。

大哥的大手抚摸着他的头,无声的沉默。

许久,汉辰说:“上下五千年,总有人会舍身去化做五色石,去补天裂!小盟他做了他该去做的事,用他的鲜血,粉碎了日本人的诡计,为你胡大哥解了围,为东北军的回师赢取了时间。”

“可是大哥,小盟哥这么年轻,就去了吗?他还说这个月底八月中秋那天去教堂结婚,让威儿给他做伴郎。他的结婚礼服好漂亮,露露姐地婚纱是从法国定做的。”

汉威呜咽的哭着。大哥摸着他的头说:“收起你的泪,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汉威哭得更凶,气愤不平的问:“大哥,为什么不对日宣战,日本人派间谍把东北的军事地图都描绘得一清二楚,他们明摆就是要发兵中国,不过是早晚地问题,为什么要忍呀。被人欺负到家门口了!子卿哥哥在想什么呢!”

“这仗。不能打。”汉辰咬牙说:“东北军没有准备。兵力分散。主力地四个旅都在关内,平叛后都没回师沈阳;若是对日宣战,西京中央不会同意,西京方面正在讨伐赤匪,不能腹背受敌;国际地舆论,西京方面受不了。若是日本人先动手,我们是还击;若是我们先动手。就会有事端。”

汉威抬眼望着大哥,大哥说话的神情也是万般无奈的沮丧,显然大哥对这些鬼话也不信服,但也无奈。

———————————————————–

北平协和医院里,冲出一辆敞篷跑车,直奔向西山墓地。

风卷乱他的头发,他的目光沉滞,泪水模糊了视线。

秋风肃飒。墓地里碧盟的墓碑前一身短衫的魏云寒回头望了胡子卿。诧异地问:“胡司令,你,你怎么这个样子就跑来这里?”

胡子卿一脸病容。脸色蜡黄,胡茬未刮,穿了件白色条纹的睡衣,惶然的走向碧盟的墓前。

坐在墓碑下,胡子卿的头贴了墓碑抽噎:“小盟,你个傻东西,你不值得,大不了就宣战,你不该为我付出了这么多!”

魏云寒静静的走近胡子卿,伸手搀扶他说:“胡司令,起来吧。碧盟既然做出这个选择,他有他的打算。你这个样子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碧盟九泉下也会辛酸落泪地,胡司令!东三省、平津千百万民众都要靠您保护,您要保重自己地身子。碧盟他丢车保帅,也是出于对胡司令的爱护!”

胡子卿甩开魏云寒的手,抓了头发低头问:“我很无能是吗?我

个位置,我却连心爱地小兄弟都无力去保护。可我无助,若大一条船,就靠我一个人在撑,没有人来帮我,仿佛这条船就是我胡孝彦一个人的!”

“不会呀,还有碧盟,碧盟不是舍弃了生命也在维护胡司令你吗?”

胡子卿推开魏云寒,捶着自己的头,哭了说:“有时候我恨自己,为什么要挑起这么重的担子,为什么要生为胡云彪的儿子,为什么要大家都要逼我站上那光彩夺目的舞台?”

“子卿!”魏云寒终于忍不住摇着胡子卿的臂膀嚷道:“你必须要站起来,因为换上别人去掌舵,怕是还不如你。上了台,就别无选择了。观众只看谁更适合去挑大梁,不会在乎你是否生病负伤。子卿!”

胡子卿憔悴的靠在云寒的臂膀上,追悔末及的指了碧盟的墓碑说:“他的七舅,是我的老师杨七爷。七先生留下遗书,托付了小盟给我。多么出色的一个青年,他应该死在保家卫国的硝烟战场上,却死在了自己的子弹下。”

“英雄多是别人杀不死,能杀死他们的只有自己。”云寒说:“记不得哪部戏里说的了。”

“我睡了几天,才苏醒,就听到了小盟的噩耗。他们拦了我不许我外出,我给中央发电报请示,田村大尉间谍案,日本人野心昭然若揭,应当采取强硬态度,直接抵制日本侵略!可是西京中央的回复是,主张排日者,多是被赤匪利用,这样会加剧中日纷争!东北同仁应该以国家大局为重,不应该逞一时之快误国!”

子卿一阵剧烈的咳嗽,竟然又咳出了脓血,魏云寒慌得为他揉胸捶背,胡子卿已经抓了头痛苦的叫嚷:“放开我,你走!我的烟瘾犯了,不行,快去送我会医院,打针!我的针呢?”

魏云寒无论如何去安抚子卿,子卿都气急败坏的推搡他,眼泪鼻涕横流,张皇无助。

魏云寒一阵心寒,时间已经不早,他必须要敢回去上戏。但是他总不能扔了胡子卿在山野里,这样多危险。可他又不会开车,他该如何做?

魏云寒安抚着捶打自己头颅的子卿,尽量同他说话,分散子卿的注意力。

“疼,浑身有很多虫子在咬,全身的皮肤都没了,烫得疼,放开我!针!大夫呢?”胡子卿在竭力挣扎。

魏云寒一阵哽咽,这憔悴不振的青年就是他们的三军统帅,是这条风雨飘摇的大船上的舵手。

——————————

德新社在中和戏园子的压轴戏《伐子都》就要开演,后台却乱做了一片。

“艳生,你师兄是怎么同你讲的?他说他去哪里了吗?”魏振飞焦躁不安的在屋里踱着步,抱怨说:“小毛子从来是早早扮戏,从不迟到误场,今天是怎么了?”

艳生犹豫片刻问:“师父,那怎么办?”

“垫一出折子戏吧,就《双下山》。”魏振飞吩咐说。

艳生迟疑片刻说:“师父,有个事,艳生不敢说。”

“说吧,都什么时候了,你是不是知道你师兄去哪里了?”魏振飞喝问。

艳生讪讪的偷眼望了师父,又低头说:“露露姐今天来过找二师哥。”

“他跟那贱货出去了?”

艳生摇摇头说:“不~~不知道。不过二师兄说是给谁去扫墓,艳生没听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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