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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紫陌《年少天纵1931》

第三卷80章扶醉

更新时间:2008-10-2519:17:40本章字数:4631

威并没能在黄龙河一带找到黄国维,因为担心黄国维威甚至出动了他在青石滩的部队沿了河去搜索,结果是一无所获。

当汉威再次折返回去找倪尔杰质问他到底黄国维去了哪里,倪尔杰一副花花公子疏懒的样子,高翘了二郎腿道:“腿长在他身上,我怎么看管得住?他是你什么人,是你相好?你这么摘心挖肺的紧张他。这么大的人,丢不了。”

汉威也懒得同倪尔杰废话,打了个电话会军校,奚忠图也没见到黄国维回来。

汉威宽慰自己,或许黄国维做火车去军校,已经在路上,晚上就会到。奚忠图已经答应,如果黄国维返校,他就会通知汉威,而汉威也会在第二天返校。

但汉威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黄国维像小九哥透露的消息和他的意外失踪都令汉威心里生疑。

晚上开饭时,迟迟不见大哥和姑爹出现。

大姐凤荣吩咐汉威去老宅请姑爹和大哥过来吃饭,汉威这才知道大哥已经从军部回家,去老宅看望姑爹。

“还是我去吧。”九表哥凌傲撑了桌子要起身,眉头掠过丝痛楚的表情。汉威当然不忍让小九哥拖着伤去行走,于是独自去了老宅。

暖阁外戒备森严,大哥的卫队几乎是五部一岗,十步一哨如临大敌一般。

汉威往里走,卫队平时同他混得烂熟,都拦阻他说:“汉威,司令有要事同徐司令商量,吩咐过不许擅自进入。”

汉威本来都欲转身回去,但心里却不由好奇起来。难怪大姐要他来喊大哥去吃饭,估计派人来碰了钉子。

小昭副官迎过来对汉威说:“司令怕真有什么要事,院内不许留人,院外就我把手,各个路口都堵住不许人进入。

汉威调皮地一笑戏谑道:“该不是我大哥犯了什么事在姑爹手里,免不了要挨训。好脸面怕大家见到了。”

小昭哥一脸的坏笑,似乎在说:“当你大哥和小威你一样呢!”

说到这里,汉威反是好奇了。想想今天姑爹被堵拦在飞机场的事,真是大快人心。姑爹一定心气不平,才打了小九哥出气,怕是此刻见不到他,又在寻大哥的不是吧?

汉威执意要往里走,小昭也无可奈何。

进了院。汉威立在门旁,四周很静,听不到任何声响。

汉威奇怪这爷两在忙和些什么?于是又向前走两步,姑爹的咆哮声划破寂静传来:“龙官儿!别以为你如今年过而立长硬了翅膀。姑爹就奈何你不得。你不要忘记你爹临终时如何托付你给姑爹的。当年你七叔见了我都要规矩恭敬,什么时候容了你来放肆!”

汉威心头一颤,姑爹怒了,那火气还真大,训斥大哥的口吻如在训斥孩子,令汉威不自觉地想起了爹爹在世时对大哥的厉声训斥。

汉威想退出门外,又忍不住好奇,于是向前走了两步,才听到大哥的声音。

声音不大,但穿透力很强。

“姑爹是长辈。汉辰岂敢不敬?先父过世后,汉辰一直敬姑爹如父,若是汉辰言语间有冒犯,姑爹尽可教训。”大哥的话很平和,但汉威实在想不到大哥如此谨言慎行地人如何会冒犯了姑爹。

多半是姑爹心情不好,找人出气撒火呢。

汉威这么认定,就苦笑一分。向后退。

但大哥的一句话令他停住了步:“姑爹,三岁小童都懂得‘谏不入,悦复谏;号泣随,挞无怨’的道理,无论如何。汉辰都要阻拦姑爹北上。若是姑爹毫无同日寇与虎谋皮之心,是汉辰多虑,那是最好。求姑爹但在龙城养老,汉辰晨昏定省,事姑爹如父;若姑爹真若与日寇~”

大哥后面难听的话顿了回去,又接着道:“汉辰更是有责阻拦姑爹。为人子者。自然不能忍见姑爹一世英名晚节不保。段大帅不肯当日寇傀儡,被害身亡;当年胡大帅不肯履行卖国条约,皇姑屯被炸身亡;如今天津颐养天年的陈大帅,秦总理都义正词严地拒绝了日寇利诱。姑爹,姑爹三思,姑爹一直为龙首,如何甘居牛后?众人不耻之事,姑爹如何去涉足?”

“混帐东西!你破获的那狗屁密电,真假未辨,你就信以为真来申斥姑爹。因何你就不信自己人,去误听谣言?”许姑爹的叫嚣声再次传来。

大哥的声音也高扬了一度道:“汉辰惟愿此事是以讹传讹,误听误信。正是如此,汉辰才执意挽留姑爹在龙城,以免瓜田李下之嫌!”

“龙官儿!这是你爹去地早,纵得你越发的没个礼数了

看来姑爹也急眼了。

汉威不假思索地蹿出院外,装作才进院子一般,一脚踹开门,弄出很大的声响,大声喊:“姑爹姑爹~”

声音急促,脚步却是有意放缓,进了暖阁掀帘进内屋,大哥正欲出来。

汉威见了大哥,才怔了怔退了两步,垂手道:“大哥也在这里呢?”

装作不曾知道大哥在姑爹房里的样子,又带了几分战战兢兢。

汉威偷眼看看姑爹,一脸调皮道:“姑爹,姑母吩咐汉威请姑爹去用午饭,厨子里为姑爹准备了一条清蒸鱼,姑母说姑爹最喜欢吃了。是今天门房罗大地爹在黄龙河晨钓来孝敬姑爹的。”

汉威调皮地说,眉目间神采飞扬,似乎忘记了早晨的不快和姑爹抽他的那记耳光。

许姑爹也乐得借台阶下台,随了汉威向楼里去,汉辰在后面跟随。

吃饭时,一桌菜极为丰盛。

平日里大哥吃饭不大讲究,都是些家常小菜,素菜居多。知道汉威在长身子,薛妈妈会单为汉威做上一个肉菜。有时候是红烧肉,有时候是酱排骨,或是汽锅鸡。汉威很是爱吃鸡肉,只是大哥平日拘管得紧,不许他挑食,薛妈妈也不大敢由了汉威的口味为他做,惹得大爷怪罪。

今天这桌席多半是给姑爹压惊赔罪。也是为大哥洗尘了。

十几道菜里,青豆鸡丁,嫩笋老鸭煲,淆肉竹都是汉威喜欢的菜,

鼻。

一坛陈年的老酒是秦总理送给姑爹的,一开坛,酒香溢满小厅,众人异口同声赞了声:“好酒!”

菜是佳肴。酒是佳酿,众人聊在兴头上也没注意到汉威闷头大吃,手中的酒杯更是借着为大家斟酒之际,自己左一杯右一盏的饮上。起先还咂咂味道。后来吃出了兴头,索性痛饮起来。不多时,白净地脸蛋红扑扑地如挂云霞,目光也缱婘缠绵带了几分醺醺欲醉之意。

大姐凤荣一句不经意的话将话题引去了东北战场抗日的事,汉威心里暗笑,怕这个话题在姑爹和大哥眼里是讳莫如深了。

大哥不紊不乱,提到了黄为仁主席辞职之事,吸引了大家地注意。

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胡子卿因为不忍心让一个师的兵将去当炮灰送死,惹恼了黄为仁。老黄一回西京就通电辞职。声称他无能劝阻胡子卿浪子回头以国事为重,重返抗日战场,又觉得愧对国民抗日雪耻之决心,毅然引咎辞职。这一辞职可不打紧,全国上下的矛头直指胡子卿。

黄为仁此举是有些哗众取宠,混淆是非,欺骗无知民众。也和牛博士一样公报私仇。愚弄了那些愚蠢地百姓。

不论如何说,胡子卿被黄为仁这么一闹,已经成了卖国贼,人神共愤。

胡子卿恨黄为仁的无耻无赖,颠倒黑白。也随后赌气般通电辞职。这下子两位中央大员如孩童斗气一般相继辞职,可是闹得全国上下震惊。

何总理气恼不已,生气子卿丝毫没有城府,拿国事当儿戏,少爷脾气犯起来不管不顾。但知道子卿近来身体不好,心情欠佳。心虑憔悴,也不忍痛加申斥,反是让冯暮非代为出面协调。

冯暮非倒是毫不留情面地痛斥了子卿,毕竟他年轻,是晚辈,通电辞职一事也处理得过于轻率。

才说到这里,大姑母瘪嘴骂:“这胡家的小顺子我是见过的,小时候机灵聪明粉雕玉琢般一个孩子,和那《红楼梦》中地宝玉一样地标致人物。怎么这长大了,却也是一般的败家子儿,东北家底都败在他手里,竟然一点血气也没有。好歹他老子死在日本人手里,他还畏敌如鼠,不敢宣战。可怜了东北那些眼巴巴指望他这个少主的老百姓们。”

刚说到这里,看到汉威满脸绯红,额头泛这热汗,一双眼儿朦胧地样子,不停用手在抓挠脖子。

“乖儿,一眼没见到,你个小酒鬼,这是喝了多少?”

姑母嗔骂着,心疼的搂了乖儿到怀里,为他摩挲着后背,汉威也索性望姑母身边贴靠。又见大哥锐利的目光狠狠看了他一眼,汉威地醉意顿时醒了三分,努力睁眼打起精神。

姑爹陪了笑脸不评价,凤荣也接道:“当年爹和顾师父在的时候,就不喜欢这个胡子卿,总是不要龙官儿同他往来,偏是龙官儿阳奉阴违地不听话。”

说了一阵,见汉辰也不大言语,都觉得无趣,也就避开了这个话题。

这时汉威的目光无意中同大哥交接,又慌忙避开,余光中看到大哥的目光却直视着他,随意地问姑爹道:“姑爹,那年七叔嘉宁关救龙城之围后,汉辰去北平探望子卿,不在龙城。听说为了惩戒七叔离家出走的打过,先父开了祠堂,请了姑爹和几位长辈来做鉴证,狠狠教训了七叔一场。”

许姑爹咂了口酒呵呵笑道:“小七么,欠打!离家私逃数年,音信无,打死他都是该的。”

汉威就觉得大哥的目光扫了他一眼,那目光令他心惊肉跳,怕还是自己做贼心虚。

“姑爹,什么是‘脱胎换骨’,怎么就把七叔打成那番田地?浑身没一寸好地方。”汉辰问。

“小弟,给姑爹斟酒。”大哥一声吩咐,汉威手中酒坛一颤,忙起身神色恍惚给姑爹斟酒。

姑爹笑道:“你们兄弟循规蹈矩,也不用知道那东西。所谓‘脱胎换骨’就是杨家家法地极刑,这犯了规矩的子弟定是要被活生生打掉一身皮肉才肯作罢。一张雪白的衫布铺在祠堂内,藤鞭是浸泡过药水的,抽在肉上鞭鞭见血去肉,染红那白布就是‘裹尸布’,被包裹了抬出祠堂,九死一生。你那个七叔呀,嘿!那天也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了。还不是高举了家法藤条乖乖跪在姑爹面前,撅高了屁股任姑爹打罚!”

许北征的言语中充满了炫耀,但目光一直在奚落地望着汉辰,暗示他不要太过放肆,还是小心了。

汉辰却望了眼一旁发呆的小弟,汉威已经被这骇人听闻的极刑吓到,心里暗自噗通,生怕打算私逃出国地事被大哥发现。

吃过饭众人去小厅里吃茶点聊天,凌傲却推说有些头晕,想回老宅先歇了。

姑太太文贤才记起早晨这对父子间的冲突,也就依了他,凡是许姑爹哼了一声骂:“这一盏茶的功夫你就等不及,单要生出这些事故给长辈添堵?”

一句话,说的凌傲讷然无语,跼蹐的目光求助般望着大娘。

姑太太文贤解围道:“不过一盏茶地功夫,等下子一道回前面去。你若是身上不舒服,先去威儿房里歪一歪,走的时候大娘叫你。”

许姑爹叹口气起身告辞回老宅去安歇,汉辰送到了院里。

酒力上来,浑身燥热,汉威才觉得这烈酒是烧心的。

黑子为汉威放好洗澡水,汉威泡在了浴池里还觉得周身燥热,不停喊了黑子加凉水。

黑子哪里敢由了汉威的性子乱来,哄吓他说:“好歹就这在家的最后一夜,总不想惹来大爷再捶你一顿。”

汉威这才老实些,在水里泡了一阵,去了些酒气。

黑子劝着:“小爷,醉酒泡澡不好,还是起来吧。”

汉威从水里跳起来甩甩头,溅了小黑子一身的水,促狭地笑了裹了浴巾擦擦头就往卧房跑,猛然停住了步伐,大哥背了手立在他面前。

第三卷81章逃不过一顿打

更新时间:2008-10-2614:02:57本章字数:3664

大哥!”汉威一见大哥心惊肉跳,立刻低眉敛目垂手一种不用经过大脑的天然反应,是他见到大哥的固定动作。

大哥没有说话,立在汉威眼前不远的地方,眼睛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把汉威端端地扫了个够。

汉威起初有些浑身汗毛直立,心跳渐渐平复后,才忽然意识到为什么要怕他,不是想好了明天就离开么?他吩咐的事我都为他做了,也不欠他什么东西,明日一走就分道扬鏣了。这么一想,心里反添了几分底气,腰也直了些问:“大哥可有什么吩咐?”

“天凉,还不把衣裳穿上?”大哥责备道。

汉威心想,旁人若是关心我不穿衣衫会冻到或许还是情发于衷的关切之情,唯独大哥说这话令他觉得可笑,平日不管寒冬腊月,剥光了他毒打的时候,如驱赶牲畜一般,几曾心疼过他这个兄弟的生死冷暖?

想到这里,脸上也带出一丝嫌恶,鼻子里胡乱的嗯了一声就权当是回应。

“小黑子,你且出去!”大哥打发走正在浴室里清理的小黑子。

黑子偷看大爷不喜不怒的面容,支吾道:“大爷,小爷怕是喝过了头。”

汉辰又打量了一眼醉眼迷蒙的小弟汉威,赤露着背,腰下围了条嫩黄色的毛线浴巾,两条修长的腿,踩着一双毛茸茸的虎头拖鞋,身子前后摇晃,飘摇欲坠的。长睫下翻着那双星眸瞥上他一两眼。又垂头兀自擦着湿漉漉地头发不作声。粉腮上还带了醉意,显得整个人都如出水嫩藕节一般的白嫩。小弟永远是当年那个粉雕玉琢的娃娃。

汉辰瞪了一眼小黑子,黑子忙缩脖逃离,屋里就剩了兄弟二人。

“到大哥身边来!”汉辰吩咐,自己先坐在香幔卷挂的西式铜床旁,拍了拍身边松软的床垫。

汉威挪揄地在原地不动,面上冷冷的,嘴里含糊地问了句:“大哥还有何吩咐?”

“过来,大哥有话问你。”大哥望着他的样子不像生气。或许是觉得他拦阻许姑爹投敌叛变一事做得麻利漂亮,也或许前番为龙城应急解了燃眉之忧令大哥之心颇为快慰。

“大哥吩咐的事,汉威都照办了。明日汉威就要返校。”汉威答道,目光却不敢看大哥。只是一味的擦头。

汉辰薄劲地唇微抿,敛了笑,佯怒问道:“早晨机场戒严的命令,是你假传军令?”

声音里透了威严。

汉威心里一凉。毕竟在大哥眼里,他从来不会有正确的时候,想到这些时担惊受怕家里家外的操持忙碌,汉威心底那股执拗任性地性子上来。顶撞了一句:“若是大哥在汉威的处境,又当如何处置此事?”

汉威的意思很明白,就是你杨司令在。怕也只有这一条道可走。

大哥冷笑一声。没有同汉威再去纠缠这个问题。转去问:“这些天你都去了些什么声色场所?家规都忘记了?”

不过就是去舞厅喝酒跳舞,也不过是陪黄国维逢场作戏。大哥借题发挥,太可恶了!不就是寻了借口来折磨他吗。

汉威也不多做解释,只是咬了米牙暗自愤恨。

“扒火车回龙城很刺激也很兴奋吧?大哥活了这把年纪也没尝试过这种淘气的方法。”大哥故意加重了“淘气”二字,见汉威还是负气地样子,从兜里扔了一叠票据文件在桌上问:“想离家出走?”

这下子汉威慌了,那是他随身带着的出国手续和船票,如何被大哥搜捡出来?其它的罪名还都好说,可小可大,单这离家叛逃的罪过却是家法不容地,刚才在饭桌上姑爹还在大侃那血淋淋的“裹尸布”和“脱胎换骨”的残忍家法如何折磨当年离家出走地七叔地。汉威毛骨悚然,心里终于明白为什么饭桌上大哥要扯到这个话题。

“为什么翻我私人地物件?”汉威急恼中口不择言地质问。

大哥却冷笑一声应了说:“你的物件?你又是谁地物件?你是杨家的子弟,是大哥的兄弟,是大哥的手足,连小弟你都是大哥的,何苦是你身上这些劳什子?”

这一句话说出,汉威哑口无言。过去大哥也曾这么讲过,大宅门里,大哥是一家之主,兄弟子侄哪里敢忤逆半个字?过去素来敬畏大哥,不敢造次,只是去了军校才发现自己的境遇之怪异,同学们都仿佛与他在两个不同世界,过着新民主后的平等自由的新生活,只是他还笼罩在满清旧制度的阴云下不敢走向光明。每次同学们见到他露出新旧伤痕交替的臀腿,都心疼又愤恨地开导他说,什么是人格,什么是自由,有些尊严是要靠自己去争取去维护的。汉威才发现,只有大哥还守了这些封建礼法和尊着孔夫

国藩大人的那些歪理来整治他,所以汉威曾经壮起胆反抗斗争,但最终都被无情的镇压而告吹。任凭心里再有千万个强硬的理由,见到大哥也不免要在大哥犀利夺人的目光中矮上半头。

“今天姑爹的话你是听过了。大哥做了杨家一家之主,还没曾对谁用过‘脱胎换骨’之刑罚,怕还真是想操演一番。小弟莫不是想亲自去试试?”

此刻,汉威的腿也不由发软了。姑爹刚才的话还犹在耳边。

“知道要脸,就要平日自己上进些。”大哥板起脸来教训,汉威的心却沉如冰窖一般,眼巴巴望着被大哥没收了的那船票和证件,那是他逃脱的唯一可能。心里更怕的就是姑爹讲的那‘脱胎换骨’,听说那泡过药水的藤条抽在肉上一鞭子就去掉一条肉。

大哥走近汉威,那脚步声没一声都如踩在汉威心头,咚咚做响的沉实,也令汉威心头乱颤。

“大哥!”汉威慌张地喊了一声,大哥已经立在他面前,毫不迟疑地搂了汉威的腰一把打横抱起,夹起汉威冰凉的身子向门外去,汉威这才恐慌得挣扎了哭喊:“大哥,大哥不要!”

“做都做了,现在求饶不是晚了?趁了姑爹还在,就去祠堂让大家都见识一下‘脱胎换骨’是什么样子的刑罚,终归你也是决心要离开杨家,自当你跑掉了,大哥没能见到你。”

“不要不要!”汉威更是慌了神,自己害怕什么就来什么,为了抗议被大哥不留颜面的毒打而断腿出逃,竟然还是避之不及的又入了牢笼。

汉威使足了气力挣扎,腰间的浴巾松落。

汉辰停住步子,稍一松手,汉威翻摔在地上,扯了那条浴巾遁逃跑开,离了大哥有些距离的地方战栗着牙关拉紧腰间的浴巾惊慌道:“大哥,大哥不要逼乖儿。”

大哥忽然笑了,咬牙道:“窗子打开再往下跳,看看你和大哥谁斗得过谁?”

汉威忽闪了睫毛,眼光游离的四下巡视,孤寂得没人能够救他,慌得他鼻子一酸,索性蹲坐在地上抱了头呜呜哭了起来,不停喊着:“爹爹,爹爹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带了乖儿走,留了乖儿在这里被大哥折磨。”

汉威不顾一切地哭着,越想越是伤心,不久就觉得自己被抽身抱起,慌得他挣扎了看,大哥没有走向房门,而是抱了他回到床上。

汉威扎在松软的鹅绒被上呜呜地哭,他不敢动,挣扎也是徒劳,如今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你倒是学会了告鬼状!”大哥哭笑不得地拍打了一巴掌在他屁股上骂,又故意沉了脸唬他:“适才姑爹还在讲,这管教子弟就该和训牲口一个道理。说七叔当年就是不知眉眼高低地放肆,‘脱胎换骨’那次,姑爹拿了家法藤条专捡那不吃痛的地方教训,既省力,也不屑得几鞭就让七叔痛哭告饶了。你是不是也想试试?”

汉威慌得呜呜哭了起来。

“说话!大哥该不该管你?”

汉威胡乱地点头。

“说话!”

“大哥管得乖儿。”汉威抽噎道。

“那大哥打你,你可以不可以嫉恨?”大哥又逼问。

汉威机械的点头,又慌忙地摇头道:“乖儿不敢。”

“不敢嫉恨你还要跑,还和大哥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变了花样地闹性子,还扒火车!是雷夫子这么慈霭的人都看不过,嘱咐我回来要打你手板心。”

汉威这才恍悟到是雷夫子向大哥告状了他扒火车回龙城的事。

大哥骂着,掏出那方中间光亮,足有三指宽的竹戒尺,吩咐汉威道:“过来,若不想再去厅堂里受打,自己趴好。”

汉威自知理亏,同大哥斗气了很久,到头来还是他吃亏,横竖都是大哥有理。

好汉不吃眼前亏,汉威抽噎着抓过鹅绒枕头垫在腰下,趴在床边。

两戒尺打下,如打私塾里调皮捣蛋的顽童一般,汉威呲牙咧嘴,不是很痛,但是火辣辣的如被蛰咬,手就下意识地去捏揉伤处。

大哥打落他的手,一把扯掉那条浴巾,又抡了板子打了几下骂:“还敢不敢离家出走?”

汉威呜呜地哭起来,索性撒娇般一头滚在大哥怀里,搬了大哥脖子呜咽着。

汉辰这才摸揉着汉威肿隆起来的伤,边揉边摩索着他的后背拍哄了问:“大哥可打得你?”

“大哥教训的是!”汉威呜咽着答道。

“教训得是?那你还别扭!”

大哥骂着,又掀翻汉威在腿上打了几巴掌。

姑爹姑母闻讯赶来,汉辰才扯过被子盖了汉威,起身拦了姑母姑爹出外,转身骂了汉威说:“再敢造次,看如何收拾你!”

第三卷82章雨打梨花

更新时间:2008-10-2622:46:06本章字数:3549

辰陪了姑爹姑母出了汉威的卧房,汉威埋在被子里啜总是他屡败屡战,屡战屡败,其他同学却都能够像黄国维一样在家里唯所欲为,不似他这般受苦受难。

“小爷,小爷~”小黑子探头过来,嬉.|+开汉威的被子道:“让黑子看看,可伤得紧?”

汉威一把扯了被子赌气道:“死不了,你去睡吧。”

黑子跪爬到床上凑近汉威,陪了笑哄着汉威道:“就看一眼,不然我爹知道又骂黑子没伺候好小爷。”

汉威在床上别扭怄气,却被黑子哄着揭了被子,看了看汉威的伤痕惊讶地问:“大爷这是教训过了?”

汉威听得来气,骂道:“你还遗憾了不是?”

“小爷,今天大爷莫不是也喝多了酒,就这几下,红肿是有些,出了几道子,可是若比起平日的伤都不算是伤了。”

汉威一个枕头砸向黑子骂:“滚!”

黑子一闪头,那枕头被刚走过来的汉辰一把接到。

“怎么?嫌没打够?”大哥一句喝问,吓得汉威蒙了头,黑子也缩了脖子离开。

汉威缩躲在松软干燥的鹅绒被里,蒙了头不想看大哥,就觉得大哥隔着被子拍了他后背几下,又一把掀开他的被子,只觉得下身一阵发凉,暴露在风中一般。

汉威周身一抖,莫不是大哥去而复返。接着来打他?

大哥的手伸到了汉威地腰下,汉威一阵面红耳赤,屁股上又被大哥盖了两巴掌吩咐:“抬身,垫一方毛巾。”

汉威就觉得身下的大手将他的小腹向上一托,另一只拳头从他腰下划过,肚子下添了一快软软柔柔的毛巾。

但汉威身下的东西忽然不听使唤,令他顿时脸如烧炭一般火热。

大哥的手撤出时似乎也发觉出汉威的异样,停了手低声骂了句:“小脑子里胡乱想些什么呢?”

一巴掌又拍在汉威屁股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冰凉的药水滴在身上。顺了臀峰滑落,大哥地手为他用药酒揉擦着瘀青的子说道:“孙家小姐的丧事你处理得很好,只是按了规矩,发妻过世。你该是为他守制三年。虽然现今是民国,也不依了那些俗礼,你若是不愿意,大哥也不拦阻你。只是你才十六岁。二十岁娶妻都不为晚。过去的世家子弟,多是十四岁就成亲,自己还是孩子,于男女之事不开窍。就要为人父为人夫,岂能担起这责任和担子?”

汉威心里也没太为娶妻之事留意,甚至也没对什么女人有过刻骨铭心地爱意。但嘴里还是固执道:“娶妻生子。连公骡子雄猩猩都知道。还用教?”

于是又招来大哥一巴掌,随即就要掀翻他过来。汉威嬉闹着蹬了腿同大哥闹,埋在被子里如鸵鸟一般的头也探出来,忽发奇想地问:“大哥,若是乖儿给大哥生个小侄儿,大哥是不是就可以打他出气,饶了乖儿。”

大哥被逗得哭笑不得,答了句:“那顶多是看你挨揍时多了一双眼。”

汉威心里的怨气就这么散得无影无踪,正在说闹着,胡伯进来禀告,说是金露薇小姐有急事来造访。

汉威才记起了在机场见的露露姐,那身男装英气地样子,大哥为汉威盖好被子道:“你不用出来,大哥去看看。”

小客厅里,玉凝一身睡衣披了件厚披风正坐在沙发里哄慰着哭哭啼啼的露露。

露露见了汉辰忽然噗通跪了磕头道:“杨大哥,救救露薇,他们要杀了露薇。”

汉辰本想用手去搀扶,又顾虑男女授受不亲,给妻子递了个眼色,于是蹲身搀扶起露露劝说:“有话起来说,我们能帮到的,自然会尽力。”

露露哭诉了她的遭遇,当初为了救汉辰,她去拉拢求黄署长帮忙调用飞机去广州。黄署长人面兽心,事后竟然对她图谋不轨,她一直在斡旋,想是逃去北平摆脱这色狼,却不想黄署长地儿子黄国锦一直对她含了色心,父子二人为了她反目,都来利用权势逼她。

这回黄署长又抓到了露露的表哥魏云舒贩鸦片的把柄来要挟露露随他去西京当他地小妾,露露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换了几处住处都被骚扰,今晚还遭到了绑架,被她逃脱。露露哭诉道:“姐姐和杨大哥是不知道黄署长那个人地龌龊,我在西京地姐妹说,那黄署长就不是人,是禽兽一般。”

说到这里,除去了对露露的安慰,玉凝也别无它策,只是乞求地望着汉辰提议:“明瀚,如果一时间没有好地办法,不然让露薇妹妹暂且住回这里。对黄署长,也可以说露薇是碧盟

遗孀,名正言顺。”

露露揉了泪眼,雨后梨花一般娇声道:“露薇是想,过些天去求求冯老,求他准了露薇住去冯家,露薇请愿为Eddie一

说罢抽噎不成语。

“天色不早了,玉凝,你安置露薇去客房休息吧。”

风刮窗子啪啪做响,似是要下大雨,露露周身颤抖慌张的样子,如惊魂未定的小鹿一般张皇。

玉凝望了眼丈夫,商量道:“明瀚,不如今天露薇妹妹和我睡,你去客房睡。”

“姐姐,不用,露露能有个遮风避雨的角落就感恩不尽,哪里还能叨扰姐姐和杨大哥休息。”露露满怀的歉意,食指掠过额旁垂下的一缕刘海,憔悴苍白的脸色带着无奈的愁容。

汉辰起身道:“你陪你姐姐住吧,也少些担惊受怕。”

汉威趴卧在床上,黑子接着用药酒为他擦揉,汉威抱怨道:“轻些,轻些!没被大爷打破,倒是要你揉破了。”

就听到说笑的声音停在门外,大哥声音抬高两度说:“亏你还记挂他,越大越是顽皮。”

叩了两声门说:“汉威,你露薇姐姐来看望你。”

黑子呆愣地捧着药酒碗发呆,汉威却手忙脚乱地骂:“愣了什么!”

抻过被子要盖上身子,黑子慌忙喊:“等等,小心脏了被子。”

一阵慌乱,露露已经笑盈盈在汉辰大哥的陪同下立在床边。

“汉威小弟,怎么了?”露露坐在汉威床边,带了一股淡淡醉人的香风,那香气直入汉威的肺脾,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露露涂满艳红色蔻丹的手指划过汉威露在被子外的肩头,那指尖划过的痕迹痒痒的。汉威周身一颤,侧身看了露露那弯弯的长睫和垂下的卷发,尤其是那唇红的色彩娇艳又不失庄重,衬托得两瓣唇诱人的妩媚,总令人有种不怀好意的蠢蠢欲动。汉威忙避开了露露的面容,低低喊了声:“Vivian姐姐。”

露露摸了摸汉威的头顶哄慰说:“汉威如今大了,可是要听你大哥的教诲,日后做过合格的军人,报效国家。”

说到这里黯然神伤,侧头掩泪。

汉威不由抬头望露露,她正用绸帕掩了脸拭泪,汉威的目光慌忙躲避,却看到了露露那裹在身上的秋香色旗袍,高隆的胸一起一伏,仿佛要破衣而出一般给人无限的遐思。

汉威慌忙垂下头,躲开露露,也不知道自己如何胡思乱想,都是大哥刚才同他说起娶媳妇的事惹出来的麻烦。

大哥送了露露出去后不久又返回来,抱来枕头被子扔在汉威床上道:“往里面睡。”

汉威一个骨碌滚到床内,诧异地望了大哥问:“凝姐姐还在同大哥赌气呢?”

汉辰用枕头抽了汉威身上骂:“睡觉!”

汉威侧过身,也不理会大哥,心想我哪里这般的贱,被你打了,还巴巴的去巴结讨好你找话说,于是闭了眼。大哥问些话,他也阖了眼装做昏昏沉沉地支吾了敷衍不正面作答,不久,就觉得眼前一黑,大哥拉灭了灯。

晚上,汉威做了个怪梦,梦到来到一座宫殿般的建筑,天上飘着花雨。他茫然地向宫殿里走去,殿门口一位天仙般的美女在向他招手,可偏偏是他如何擦眼也看不清那女子的容貌。汉威尾随了那仙女进了一座阴森森的宫殿,呆呆地随了那仙女往里面走。纱幔在风中漫卷,他来到一座蒸着白色仙气雾霭的池子,山石滴水,池子里是荷花。那池子里立出一具雪白如玉的胴体,只是用一朵荷花半遮了脸,露出那诱人的樱唇和尖尖的下巴。

一转瞬,汉威就被一股无形的气力推到池子里,那仙女就伸出皓腕,搂了汉威的脖颈,慌得汉威摇头喊着:“不要,不要!”

拼命挣扎,一下跌落水里扑腾。

“乖儿,乖儿醒醒!”

身上被打了几巴掌,汉威睁眼倏然坐起,发现壁灯亮了,大哥拍哄着他。

汉威大口喘着粗气,觉得口干舌燥,目光惊慌游离,才觉得是南柯一梦。

揉揉眼,汉威翻身欲下床去喝水,忽然脸色发烫,觉得身下湿漉漉一片。

大哥似乎是看出了些端倪,目光直视了他,手下却拉开汉威的被子,被汉威一把牢牢扯住。

头上挨了大哥一记暴栗,听了大哥一声骂:“你这小脑子胡思乱想些什么呢!再不安分~”

照了翻身下床要冲去洗室的汉威屁股上盖了一巴掌。

第三卷83章杀人现场

更新时间:2008-10-2721:31:08本章字数:2913

哎呀!别打!”汉威的手挡前不能顾后,赤红了脸正的身上下床,却调皮的停在大哥眼前嬉皮笑脸地问:“哥,听说这个时候被吓到,可是会落下病根儿不举的。”

说罢如猫一般醋溜蹿下床,但大哥的追风掌还是盖在他屁股上,骂了句:“仔细弄脏了被子。”

窗外下起了连绵秋雨,玻璃窗被打得哗哗乱响。

汉辰裹着睡衣趿上鞋去到窗前,一阵狂风卷着几朵零落的桐花扑面入窗,落在了屋里,汉辰一把拉上了窗,屋里恢复宁静。

汉威从洗室出来,羞红着脸,偷眼看了大哥,眼光又慌忙逃离,一副可爱的小模样。

汉辰摇着头,帮他处理狼藉,卷了那床被子扔在了地上,将自己的被子匀了一半搭在汉威身上吩咐道:“睡过来些。”

小弟暖暖的身子就贴靠在他身后,毛茸茸的头在他脖颈处蹭蹭闭眼睡下。

“就怪大哥,平白的说什么给威儿娶媳妇,惹出的祸事!”汉威倒打一。

汉辰翻了身子对他说:“就是娶了媳妇也要懂得自制,脑子里胡思乱想,是要伤身的。”

汉威哼哼唧唧道:“大哥十五岁就娶了媳妇,十八岁就有亮儿,威儿想想都不行?”

被子被大哥一把掀开,啪啪几声清脆的响声,大哥骂道:“睡觉!睡觉!”

壁灯熄灭,不多时汉威匀促的鼻息声传出。睡着了。

汉辰闭眼,昏昏欲睡,忽然觉得身上一阵凉,伸手一摸,被子已经没了影踪,翻身起来拉灯,就见小弟汉威抱拥着被子露着身子在外面睡得正香。

“乖儿,听话,盖好!”

壁灯灭了。又是暗夜寂静。

不多时,汉辰朦胧中有意向空空地身后探手去摸小弟,却是空空。打开壁灯再看,小弟赤着身子睡在床的一边。怀里抱着那个红色的虎头枕头。

汉辰拍了弟弟一把骂:“怎么就没个老实的时候?”

自己凑去了汉威身边,为他盖好被子。

迷迷糊糊地总算入睡,忽然一声“咚”的巨响,汉辰倏然猛坐起身。不及开灯,就听小弟呜咽的声音从地上传来:“为什么踢我下床?”

汉辰心里这个气,定然是小弟自己睡觉不老实,滚落下床了。反来抵赖。

屋里的动静惊来门外守夜的小黑子,汉辰一边拉弟弟上床,一边吩咐黑子说:“没事。再去取床被子来。”

小黑子一脸的懵懂神色。猎奇般望望沉着脸地大爷。又看看在床上揉了眼睛似哭非哭的小爷问:“小爷尿床了?”

汉威一个枕头飞过去骂:“你才尿床呢!”

黑子一缩头,抱起地上的被子蹿出去。被汉辰喊了一声:“站住!”

黑子停了步,紧张地问:“大爷还有何吩咐?”

“怎么说?”汉辰指指黑子手中的被子,黑子一脸诡笑,机灵地答:“水洒了!”

黑子再回到汉威卧房时,汉威已经睡下,汉辰正在喝水。

黑子禀告道:“大爷,小昭副官来了,在外面说有急事。说是黄家少爷地尸体大雨天在倪家二爷的外宅湖里发现了。”

汉威倏然蹿起,撞在了大哥身上,被大哥打了个后脑瓢。

“是谁?”汉威紧张起来。

“听说就是前些天来咱们家的那个小爷你的同学。”

汉威愕然地望着黑子,张了嘴面色发白。

大哥镇定地下床,又披了件皮衣吩咐汉威:“躺下睡觉。”

才走几步,汉威就冲到他地前面要开门,大声喊:“不可能,怎么会!”

被汉辰一把抓住拉回,上下扫了汉威一眼骂:“裸奔?”

汉辰接过小昭手中的资料和照片,皱了眉头问:“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小时前,倪二爷外宅扫园子的下人打了伞去花园开下水闸口,就在湖面看到一具东西,仔细看,发现是死人,就喊人报案。警察厅地人去看过,是他杀,死者脑后有钝器所伤。并证实死者死

家花园出现,曾是倪尔杰的朋友。如今此事要提审署请您的示项,另外,已经通知了死者地家人,说是家属就要冒雨从西京赶到龙城收尸。”

汉辰皱眉,立在原地,说了声:“去!提审倪尔杰,任何嫌疑人都可提审。”

汉威地睡意顿消,心跳不平,根本不听劝阻,哭闹着要去看黄国维地尸体。

他怎么也不能相信,昨天还和他一起说笑,落拓不羁目空一切的黄国维,竟然忽然死去。

汉威地叫闹声惊动了家人,露露揉了眼睛出来一看究竟,见到是汉威汉辰兄弟,解释说:“姐姐让我出来看看出了什么事?”

汉辰见也拦不住汉威,就嘱咐他穿多衣服,路上小心,由了他随小昭去。

汉辰转身,望到一脸担忧的露露,笑了对露露说:“去睡吧,男人的事,你们女人管不了。”

露露笑笑回房。

第二天,哭天喊地的黄署长一家赶来,老太太坐在地上哭得背过气,黄国维的生母也是哭得昏死过几次。

黄国维的大哥黄国锦叫嚣着要严惩凶手倪尔杰,因为有一种可能就是倪尔杰这个花花大少素来男女通吃,喜欢妓女更喜欢娈童,黄国维生得也算俊秀,怕是倪尔杰动了歹念。除此一种可能,再没理由倪尔杰要杀弟弟黄国维。

汉威伤心欲绝,他本是想帮黄国维逃脱眼前困境,却不想反是害了黄国维在龙城丧命。

心里愈发的内疚,哭了对黄国维的母亲和奶奶讲述了黄国维受伤病重,他如何带了黄国维来龙城,黄太太和黄署长来寻,黄国维却决心出国一事。

奶奶气得抡了棍子敲打黄署长怪他为色逼走亲子,害了宝贝孙孙丧命,黄署长平日趾高气扬,如今却乖乖地当了众多陌生人和下属跪在地上,任老母责打。

众人忙拉劝开时,一家人失去亲人的痛哭都难以平复。

汉威失落得痛不欲生,如何也想不通这场突如其来的聚变。

倪尔杰猖狂的根本不配合警察调查案情,只是说黄国维离开龙城前来他这里小住玩耍,和他投缘,只是得了汉威一个字条去了黄龙河就未归。因为他们在龙城夜生活都很丰富,倪尔杰也没在意黄国维的去向。

警察再次询问汉威,却也是得到的消息不符合,真如汉威所说,是谁给了黄国维字条,凶杀现场在哪里?

汉威忽然记起小九哥提到的黄国维泄露他父亲同日本人勾结的事,心里不由咚咚乱跳,总不会是黄署长杀人嫁祸?或是日本人做的?

警察动用了猎犬,在倪家花园搜了一个遍。

雨打黄叶满园堆积,猎犬在假山后发现了一滩被雨水冲释过的血迹,和一块儿破碎了表面的手表。

汉威认得,那正是他和黄国维互换的手表。表已经坏掉,也不知道是如何的挣扎,令这块儿表也蒙难。

汉威看着手腕上戴的那块同黄国维交换的手表,似乎那个同他在宿舍里总是针锋相对的黄国维还在眼前傲慢地望着他。

手表滴滴嗒嗒地响,每一下都是那么震撼心底,汉威忽然发现,黄国维丢在草地里那块破碎的手表指针停在一个时刻,那定然是事发的时刻。

听了汉威的发现,探长也赞誉了汉威的聪明睿智,为破案找到了重要线索。

第三卷84章丑闻

更新时间:2008-10-2721:31:19本章字数:3136

公馆里,玉凝正同丈夫汉辰发生争吵。

玉凝抱怨为什么警察署敢去抓了她的兄弟倪尔杰,也太不把她这司令太太放在眼里,她相信二弟绝对不会做杀人的傻事,放着倪家家财万贯的继承人不做,去杀什么人?任何女人也不值得尔杰为她去杀人,玉凝坚信这一点。况且,即便人是二弟尔杰杀的,也不能让警察来提审倪尔杰,自古刑不上大夫,这也太不给倪家脸面了。

玉凝哭闹捶打着丈夫,汉辰却义正词严地说:“二弟真若没做,怕什么查?若是做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玉凝推搡了汉辰道:“龙城发大水闹瘟疫要捐钱了,你就会和我娘家去掏钱,如何遇到这种事,凡是把二弟往火坑你推?不是你的亲弟弟你自然不心疼,若是乖儿遇到事,你也这么狠心送他去监牢?”

汉辰皱了眉望着歇斯底里不可理喻的妻子,咬咬牙,又强压了怒火,直到大姐凤荣闻讯上来拉劝道:“玉凝你也是,他是你男人,你该和龙官儿穿一条裤子的,娘家兄弟也是外人。”

忽然又觉得自己走嘴,自嘲地笑笑又骂汉辰说:“生来就不会哄女人,还不如小弟嘴巧,回头多跟小弟去学学,惹了媳妇大呼小叫的做什么,爹若是还在世,看不捶死你!”

汉辰苦笑了转身就走,玉凝一把抓住他的衣衫,不留神用力过猛。反拉下一颗钮扣。

汉辰望着玉凝的手,冷冷地扬高了头,低声道:“你是杨家地太太,注意一下举止言行!”

玉凝哭嚷道:“杨汉辰,你好没良心!我生孩子都要死掉时,你在哪里?你扔下一家老小去了广州,出了这么多事让我担惊受怕,你又在哪里?回到家,你可对我说过句抱歉的话。如今我弟弟出了事,你就是这么冷酷无情?”

露露闻讯跑来拉劝,亮儿躲在门旁怯怯地偷窥,不敢出声。

汉辰头也不回的大步下楼。留下一串“噔噔噔”的脚步声。

———————————-

汉威拖着疲惫的心情回家,将自己扔在松软的床上,仰望着天花板。

黑子推搡他劝道:“小爷,你平素爱洁净。怎么今天脏兮兮的回家就往床上倒?”

汉威闭上眼无语,眼前却是黄国维那面目皆非的尸体和瞪着的不瞑目地大眼。

辗转反侧也是伤心黄国维的离去,想想黄国维骄纵霸道,但也是个有为青年。平日里好争尖,好胜的性格和他很像,忽然间没了对手。这也是种寂寞。

汉威用枕头盖住脸。又一纵起身。冲去浴室冲洗一番,回来倒头埋了投在被子里。他太疲倦了,满头的思绪混乱,如何也想不清事情是如何走到这一步。

不知不觉中,汉威竟然不堪一夜地疲惫奔波睡着,一觉醒来已经是十点多钟。

想想本来打算去军校的计划也告吹,换了件套头的毛衣,穿了休闲裤正要下楼,走到玉凝姐的房前,却听见小客厅里传来倪尔杰地高声喧嚣:“他娘的,敢查少爷我,尽管查呀!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要我说,这些警察就是吃白食的,能干个屁!”

汉威忙进了小客厅,倪尔杰翘了二郎腿叼了雪茄,炫耀般地望了他说:“小弟,你也真不走运。好好的带了黄国维大少爷来龙城做什么?反把命都搭上。”

“案子有进展了吗?”汉威关切地问。

倪尔杰耸耸肩道:“问你料事如神地司令大哥去吧。”

汉威听倪尔杰抱怨几句,大致知道了倪尔杰有案发时不在杀人现场的证据,黄国维并不是倪尔杰杀死。

平日倪尔杰同大哥汉辰格格不入,也不常来杨家走动,今天怕也是故意来示威,抱怨汉辰没有为他做主。

正在这个时候,警察署的郑探长来了,对汉威笑笑,又恭敬地玉凝说,奉了杨司令地嘱托,关于案情地一些疑点要问杨太太。

由于确定了倪家花园是凶案现场,警方将嫌疑人锁定在曾经在事发当天出入过倪家花园地客人身上,倪玉凝和那位丁约翰先生无疑也成了盘问对象。

玉凝一阵脸红,心里狂跳,不想到这么一件杀人案竟然将她同过去的老情人一道扯了出来。

见玉凝心神不

尔杰握紧姐姐地手说:“别担心,有什么说什么,我边。”

玉凝感激地看了眼弟弟,点点头。

汉威也十分不理解大哥的做法,凭什么让郑警探来盘问玉凝姐,玉凝姐如何去解释她和丁约翰的关系,况且还是解释给局外人听,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但下面的问话令众人都颇为尴尬,郑探长在询问为什么案发时杨太太会在倪家花园,还和丁约翰在一起。

当问道:“那杨太太能不能具体的说一下,您和丁约翰先生是什么关系?”

玉凝羞恼地起身,汉威也急道:“郑警探,这和案情哟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在判定凶手上,我们必须要排除一切嫌疑人。”

玉凝垂着头,低声说:“我同丁约翰是好朋友。”

汉威想到那天误撞到玉凝姐和丁约翰的事,也是面红耳赤。可事发突然,如何能敷衍?

玉凝姐坦然说:“丁约翰是我堂兄的好友,来龙城看我,在公众场合多有不便,就去了我弟弟的花园,后来我小叔子汉威来了,还和丁约翰发生了口舌龌龊,就这些。”

汉威不由想起那个神经兮兮的洋博士丁约翰,求爱时那如痴如醉的夸张神情,对玉凝姐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丁约翰先生指证说,他和杨太太和杨汉威先生在倪家花园发生了争执和不快,他坚持说,他是杨太太在美国的初恋情人。”郑警探不加遮掩道。

玉凝抬起头肯定地说:“他说的是对的,我们过去是恋人,但是早就分手了。”

郑警探记录一些东西,就告辞离开。

一场变故后,倪尔杰平安无事,也是万幸,汉威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晚上吃饭前,在客厅看报的大姐凤荣忽然惊叫起来道:“这是什么?”

汉威对大姐的一惊一乍司空见惯,反是亮儿在一旁惊讶地读道:“司令太太红杏出墙,奸情被撞杀人灭口”

屋里所有人的目光投向玉凝,汉威抢了刚出来的《龙城日报》一目十行地观看,才发现竟然记者放肆到捕风捉影,说是司令夫人同情人约会,被弟弟的好友误撞,怕丑事传出,所以将黄国维杀死藏尸。不想大雨湖水暴涨,才把尸体冲出了麻袋浮出水面。

最恐怖的是,下面一行小字写道:“据悉,此男丁某已对他与某司令太太的奸情供认不讳!”

汉威倏然起身,骂了句:“狗娘养的,封了这狗屁报馆,养的狗反回来咬主人!”

几步就要去打电话,却和立在厅门口的大哥撞个满怀。

“大哥~”汉威的气焰立时短了几分,抖了报纸愤然道:“大哥,这报社也忒大胆了!”

“谣言止于智者!”大哥冷冷道。

汉威仍是不服,心想怎么能憋了这口气?

晚饭时,大哥不停地感慨黄国维死得可惜,也不多提旁的。

汉威就觉得玉凝姐的目光慌张,望向大哥,又收回来,筷子在饭碗中搅动,也不见吃饭。

汉威提醒道:“姐姐,饭菜不可口吗?”

玉凝才尴尬地笑笑,然后干刨几口白米饭,更是令汉威诧异。

吃过饭,大哥从容道:“玉凝,许久没带你出去散布了,我们出去走走。”

汉威望着玉凝姐,玉凝姐的目光游离,又点点头上楼去换衣服。

汉威猜想是和报纸上的事有关,大哥处变不惊,隐而不发,怕就是有了主张和玉凝姐去搞清此事。

想到那个丁约翰对玉凝姐动手动脚,想到丁约翰嘴里提到的“往事”,汉威真不知道平素保守的大哥能否接受?

第三卷85章情到绝路

更新时间:2008-10-2922:49:31本章字数:3457

龙河青石滩的红杏招是一座二层的小竹楼,依水面山掩映。

黄龙河水声潺潺,夜风掠过水面夹杂着潮冷扑打在玉凝面颊上。

玉凝偷眼看丈夫汉辰,丈夫的面容沉肃得如这黄龙河水一般沉凉,一路上就是如此面无表情。

卫队将四周戒严,撤离到离竹楼五百米外的地方,汉辰在前,玉凝随后紧跟,丈夫的军靴踏在竹楼梯子上嘎嘎的响声,玉凝的心随之乱颤。

“还记得这里吗?”汉辰问,推开竹屝嘎吱作响,汉辰来到面河的绣窗边,望着窗外月色。

“记得这里吗?”汉辰问。

玉凝凑到他身边,并立在窗前月色下,笑了答:“你我初会就在这里。”

“我还想,哪里来的野丫头,欺负我小弟。”

“我在想,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土军阀,弟弟是小霸王,哥哥是大魔王。”

玉凝噗哧笑道:“结果我心甘情愿地嫁给了这个大魔王,感情如泥沼,陷足就难拔出。”

“只要想做,什么都不难。”汉辰淡然道,转身凝视着妻子的眼睛问:“玉凝,我只想知道,你有多少事情骗了我?”汉辰扶了竹窗,面对黄龙河,几竿疏竹窗前摇动。

玉凝垂了头道:“明瀚,我没想骗你什么。丁约翰这个人,婚前我曾向你提到,但你自己不想听。你曾说,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不在乎我过去地感情经历。我都将他忘得一干二净,是他来这里自寻烦恼。”

“我杨汉辰可以原谅我的女人的过去,但绝不原谅她的背叛欺骗?”汉辰的话斩钉截铁,却是以平和的语气说出,并没有看玉凝。

玉凝慌张解释:“明瀚,我没有背叛你,我嫁到杨家,还不是你说什么是什么,你不喜欢的。我就不去做,你看不过眼的,我就去改。我为了你脱胎换骨,甚至可以和娘家决裂。你为什么苦苦追问我的过去?我在美国读书,西方国家很开化,男女平等,可以自由交朋友。派脱,这是文化差异。”

“开化到未婚先孕,开化到少女堕胎,开化到欺骗~”汉辰捶了窗咬牙。

屋里沉默。玉凝呜呜地哭出来,从后面搂住了丈夫地腰,贴在他的背上抽噎道:“明瀚。原谅我。我太在乎你。杨家又太守旧,我怕你不接受我。是我姐姐教了我这个法子在新婚夜蒙混过关。”

玉凝伏在汉辰身上抽泣,眼泪染湿丈夫的后背,汉辰回手拍哄了她片刻,玉凝觉得一种获释的松心,又大惊过后地呜呜噎噎哭起来。

汉辰冷笑几声,骤然转身,捏着玉凝的肩头,玉凝垂头啜泣,不敢抬头看他。

一声长叹,汉辰扬长而去。

玉凝就听到了汽车发动的声音,大灯耀亮了山路,汉辰竟然扔下他独自走了。

这家青石滩的红杏招是她同丈夫汉辰初次邂逅地地方,留着许多刻骨铭心而又美好的回忆。

如今,一切回忆都在这突变下变得晦涩,她孤立无援,只有咬了拳头在对了黄龙河哭泣。

副官小昭进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军人的素养让他只能执行命令,对玉凝说:“太太,司令吩咐,送太太先回娘家小住,东西已经收拾好放在车上。”

“孩子,我的孩子,业儿,小业儿~”玉凝发疯般地奔跑出竹楼,连滚带爬跌下了楼梯。

玉凝苏醒时,躺在医院地病房。

四周是洁白的墙,斯诺大夫凑在她眼前说:“上帝保佑,夫人你醒了!”

玉凝头晕,记不得发生了什么事,喃喃地问:“我怎么来了这里,业儿,业儿呢?”

汉威痛心地凑过来,坐在玉凝姐的床前,关切地问:“姐姐,你和大哥闹气了?为什么大哥生气,什么也不说。”

玉凝抽泣着,泪如泉涌,贴在汉威肩头道:“小弟,你小,你还不懂。”

“我怎么不懂?”汉威不服气道,又忽然一阵脸红。

“小弟,小弟你帮姐姐个忙,你帮姐姐把业儿抱出来好吗?”

汉威奇怪地问:“姐姐病好了,回家去就见到业儿了,不在这一时。”

玉凝一声长叹,哭道:“你大哥,他,他不想再见我。”

“姐姐,杨大哥怕是气话,什么事说不清。夫妻斗嘴打架是经常,不吵不打如何是夫妻,当年我和小盟也吵闹,没几天就好了。各退一步罢了。”露露凑过来说。

玉凝失魂落魄地哭起来,头上缠着纱布地伤口沙痛,腿也无法挪动,哭道:“孩子,我不能没有孩子,业儿,求你

儿还给我!”

汉威觉得很怪,大哥对他和亮儿厉害,是因为他们是男孩子,但是大哥对女人还是从不发火地,基本还是有风度。不知道大哥这回是为了什么,大动肝火同玉凝姐姐闹到这个田地。

大哥昨晚回家时,独自抱了业儿在露台发呆,业儿在哭,露台有风。

汉威过去说:“大哥,外面冷,进屋吧。”

大哥没有理他,久久说:“大哥想静静。”

“业儿会冷。”汉威提醒。

大哥却一嘴地歪理说:“小孩子都自带三分火里,不怕冷。”

汉威皱了眉头,又不敢正面冲顶大哥,就嬉皮笑脸道:“大哥,业儿不是乖儿,乖儿有三分火力,被大哥剥光了跪一夜都和蟑螂一样不死,业儿还小呢。”

大哥也笑了,将业儿交给汉威道:“交给奶娘去带。”

“哥,我凝姐姐呢?”汉威问。

大哥舒展的眉头又皱紧,骂了句:“从今往后,不许提这个名字。”

“为什么?”

“听到没有!”大哥呵斥。

汉威搂紧了怀里地业儿嘟囓道:“又不耳聋,再吓到业儿!”

不想业儿听了汉辰呵斥没有哭,反是听懂了汉威的话一般,哇哇哭了起来。

如今看到憔悴狼狈

露露同汉威回家的路上,都为汉辰和玉凝惋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晚上,业儿随了奶娘去睡,汉威洗漱过后,抱了自己的枕头来到大哥的卧室。

屋里没有人,雪白的床单被子都没有展开。

怕是军校的习惯,大哥一直不喜欢那些花花绿绿的西洋床单,但是喜欢白布单子。

汉威将枕头扔在大哥的床上,自己爬上床将床被铺好,又看了看大哥和玉凝姐的被子,将玉凝姐的被子放到了一旁,为大哥铺展被子。

等了等,仍是不见大哥回房,汉威打了几个哈欠,脱了睡裤要钻进被子先睡,又翻身起来,提上裤子穿上拖鞋走向书房,怕是大哥还在忙碌。

以往,汉威睡觉前是要依了晨昏定省的规矩来大哥房里问安才敢去睡,如今大哥不回房,他好歹要去看看究竟。

书房开了条缝隙,门是虚掩的。

汉威刚要叩门,就听到里面大哥的声音说:“露薇,不可以,这么做太委屈你了!”

露露姐啜泣的声音道:“杨大哥,露薇残花败柳之身,就是再泼一盆污水也无所谓,露薇是蟑螂腐鼠,杨大哥和姐姐是人中龙凤,是有头面的人物。玉凝姐不是存心骗杨大哥,杨大哥,怕是有人在从中作梗,有人在故意调拨。玉凝姐毕竟是业儿的母亲,杨大哥三思呀。一切的罪名露薇承担下来,怕是没人再会留意到姐姐和杨大哥。”

汉威心里纳闷,不知道露露要认什么罪,难道要承认是杀人凶手?

“不可以,不可以!”汉辰立在窗前,摇着头。

露露走到汉辰身后说:“杨大哥,晚了,露露都做了。今天下午,露露去了报社,托了几位朋友开了个小型的招待会。明天,大小报纸上就会有沸沸扬扬的绯闻,著名交际花金露薇勾引黄署长,旧情人千里迢迢过海挑战情敌,情敌之子误伤致死。”

“露薇

露薇惨然地笑了摇头:“名声,对我这种女人已经没用了。只是,可惜!冯太太才答应和我谈谈~”

露露脸色露出无奈地惨笑:“这样,那个丁约翰再对报界胡说些什么她和玉凝姐的旧事都不重要,而且,他已经拿了倪尔杰的钱,答应出国了。”

露露走近汉辰,呆望着汉辰说:“杨大哥,你不必内疚,若是想安慰露薇,就对玉凝姐姐好一些。我是为了凝姐姐才这么做。露薇曾对凝姐姐说,露薇最羡慕的就是凝姐姐,一个女人,能嫁给杨大哥这么伟岸的男人该是如何的幸福,她该惜福,露薇也不忍这一段好姻缘就散了。杨大哥,答应露薇,同玉凝姐姐和好吧!”

汉威的身上一阵阵发冷,大哥真是和玉凝姐走到了绝路吗?

“小爷,小爷,大爷在里面吗?不好了,不好了,小少爷发烧,烧得抽筋了!”失魂落魄地跑过来

第三卷86章业儿暴病

更新时间:2008-10-2922:49:41本章字数:2997

威快步冲去婴儿室,一屋的仆人哭天抹泪束手无策。

小业儿小小的身子只穿了件和尚小衫,光着两只小脚丫无力的蹬踹,身子一抽一抽,脸颊通红一脸细小的红疹,已经哭不出声,空剩下喘息声。

汉威想起了多年前他曾经养过的一只大黄猫下的一群小猫,其中一只是白底黄花的小花猫,圆圆的脑袋毛茸茸的,一天忽然小猫得病了,奶娘对他说:“乖儿,小猫猫要去阴曹地府找阎王爷了。”

汉威记得他托了那只小猫在自己的手掌上,小猫很小,就是这样向外呼着长气,痛苦的样子,浑身抽搐。当时,汉威还想给小猫嘴里吹气,被大哥一巴掌打在屁股上,小猫也被放回了盒子里。

猫妈妈一口叼了自己的孩子飞也似的溜走,消失在房檐间,奶娘叹气说:“这猫宝宝肯定是没救了,都抽筋倒气了。”

汉威惊恐地抱起业儿,小家伙可怜的样子,汉威大喊着:“大夫呢?斯诺大夫呢?”

随后赶进来的大哥汉辰一把抢过业儿,眼睛瞪大,问奶娘:“什么时候的事?”

露露忽然说:“别急,大家都别急,斯诺大夫是外科大夫,他也不会儿科呀!龙城约翰教堂育婴堂有个慈善儿童医院,去那里,我们现在就去!”

露露不容分说抽出摇篮里的小被子盖在业儿身上,喊了汉威说:“小弟,你还不去发动车。快去!”

汉威转身就跑。

外面暴雨倾盆,淅淅沥沥的秋雨不停歇地下,汉威的裤脚被打湿,但也顾不得许多,将车发动开到楼前,大哥、露露、奶娘一起上了车,汉威开车飞奔去教堂。

路上安静无人,偶尔有野猫从角落中蹿出,在汉威车前一闪而去。汉威咬紧牙关,如今就是有魔鬼窜出来他也不怕。

“小弟小心!”露露一声惊呼,一辆轿车冲过来,大灯晃得汉威一眨眼。那车发疯般过来,汉威一打方向盘,熟练地晃过,接着在黑暗中疾驰。

露露长舒口气。汉辰骂道:“开车还是拼命呢!”

“杨大哥,不要凶汉威小弟,他也是着急。”

汉威头也不回应道:“玩飚车,龙城还没人能飙过我。”

露露噗哧笑了。凑前身子对汉威说:“回家板子就要上身了。”

来到圣约翰儿童医院,大夫和护士接过孩子就抱去急症室,只让奶娘进去询问了些详细情况。

汉辰在外面焦急地等待。露露提示问:“杨大哥。用不用打个电话请姐姐过来。毕竟业儿是她的骨肉。她是妈妈,她更关心孩子。”

忙乱中。汉威都要忘记了玉凝姐,多亏了露露心细。

但大哥坚毅的目光看了看楼道尽头说:“太晚了,改日吧,她来了也只有哭。”

大夫出来,放下听诊器对门口的汉辰和露露说:“你们如何当父母的?孩子这么小就不吃母乳,但牛乳也要试试是否过敏。这种鲜牛乳孩子不适应,过敏很厉害,幸好发现早,怕耽搁了到明天早晨就没命了。”

汉威这才惊喜地问:“孩子平安了?”

汉辰则抱歉地望了眼露露,露露空受了这份责备笑笑说:“不妨,我是孩子的干娘吗。”

业儿躺在婴儿床上打吊瓶,细小的胳膊上,额头上扎着皮管子,可怜的样子。

汉威鼻子一酸,眼泪落下,业儿太可怜了。好歹他两岁没娘,业儿才三个月不到。

总算是有惊无险,汉辰松口气,对露露道了声谢谢。

露露腼腆道:“谢我做什么?要说谢,该是露薇谢谢杨大哥和姐姐呢。”

二人正温颜悦色地说笑,副官小昭急匆匆从楼道跑来。

汉辰沉下脸,知道一定有急事,扔下露露迎了上去。

汉威也跟了过去。

小昭敬礼低声说:“司令,密电!还有,今天特

~”

汉威留意观察着四周地动静,迎到前面拦阻了要过来的护士。

汉辰看了密电,竟然那个代号东北的特务又活动了,并且西京和东北方面破获的可靠消息都说,“东北”最近有大行动,要将一个代号是“美人鱼”地东西或是活人从龙城运送去东北。

汉辰皱紧眉头,不想到这么久都没能抓到这狡猾的“东北”。

汉威过来接过电文看看,低声对大哥说:“封锁车站、机场、渡口,层层设岗吧。”

汉辰犹豫地说:“走

“可是大哥,业儿怎么办?叫姐姐来吗?”汉威问,心想这倒是个让玉凝姐和大哥和好的机会。

但大哥汉辰一言不发,走向了病房。

就见大哥推门进去,忽然如踩到电门一般跳出来带上门,赤红了脸对里面说:“抱歉,我~~我不知道~~露薇~”

汉威忽闪着眼睫问:“大哥,怎么了?”

被大哥瞪了一眼骂:“滚回去

待汉辰再次进屋时,露露羞愧地坐在床边抱着小业儿哄逗,业儿开始哇哇地哭,小脸在露露胸前探索,嘴巴蠕动着,分明在找奶头。

露露低头不敢看汉辰解释说:“奶娘今天急得没奶,去寻人帮忙喂宝宝,我一抱起宝宝,他就要找~~我想,就是我难受些,好歹让孩子有个安慰。可也不过是哄孩子,他毕竟是吃不到,小家伙饿坏了,真可怜。”

露露边说,泪如雨下。将业儿的小脸贴到自己地脸边说:“杨大哥,你若是有事,就去忙吧,露露今天替姐姐看护业儿,没关系的。”

汉辰说了声:“有劳,拜托!”转身出门离去。

汉威开车随大哥到了军部,特高科汇报了他们知道的情况。

电台是在一家客栈的顶楼被查到,被捣毁窝点后,擒获地那个特工是个女人,她供认说,她们是单线联络,而且每次都是有人将字条放在一家糕点铺窗台下的一块儿方砖下。

除去了知道要有一个重要的代号“美人鱼”地木箱要从龙城运去东北,其它地事情一无所知。

汉威被这侦破敌特地案子吸引了,瞪了眼睛仔细听每一个字,每一个消息,这些简单的信息后有着不平凡地案情,或许是关系到国家民族的安危。

雷夫子抬抬眼镜说:“杨司令,同东北军胡副司令长官取得联系的结果,他们破获敌台,得知会有日本关东军机密的货物从天津运往东北。但也是线索中断,没了消息。”

汉辰陷入沉思,手中把弄着钢笔,抿咬了唇,看着电文发愣。

汉威提醒说:“司令,这上面的时间,可是十月三十一号,就是后天。”

汉辰抬起头问特高科的人:“你们查抄那个据点时,可曾打草惊蛇?”

特高科的人坚决地说,他们秘密行动,保护了现场,现在也在守株待兔,但是并没有见到如那个女特工说的,有人往青砖下放字条,或者托小孩子来递信。

电波中断了,不知道是不是代表这个谍报站也被暴露了。那箱子“美人鱼”又是什么呢?哪怕知道他们走水路、陆路、铁路,也能缩小些范围。

众人七嘴八舌各抒己见,有人提醒一句:“水路不可能了,就是船运到最大的城市改汽车再去搭飞机,怕也来不及三天到东北。”

汉威骂道:“电文里提的是从发货是在三天后,又没说三天到东北。那只有火车和飞机才可以。”

“那也要看是什么货,若是怕潮怕湿怕闷的,交通上就有限制。”

“哈哈,那如果运个大美人,怕是吃喝拉撒都是问题呢!”汉威逗了句,被大哥一个白眼吓得止住了话。

第三卷87章母爱

更新时间:2008-10-3018:20:59本章字数:2967

威随大哥汉辰回到家时,大姐凤荣和姑母文贤已经赶儿童医院。

屋里显得冷清,汉威随了大哥上楼,黑暗中一双亮亮的眼睛在望着他,喊了声“阿爸,小叔!”

“亮儿,吓死人!怎么不开灯?”汉威骂到,一把将亮儿从角落中拖出来。

亮儿怯生生的目光望着汉威说:“小叔,亮儿害怕。”

“你是个男人,阿爸和小叔不在家,你就该当家!你都怕,日后如何继承杨家大业?”汉辰骂了句,失望的表情都不屑得去看亮儿。

亮儿讪讪地答了句:“不是有业儿呢吗?”

一句话,汉辰一记耳光抽得亮儿倒退两步,险些从楼栏翻出去,吓得汉威一把拉住亮儿,埋怨地望着大哥,又对亮儿道:“你笨嘴拙舌呀,你不会说,有小叔继承杨家大业,顺便替你挨打吗?”

大哥也不理会他们叔侄,只吩咐汉威说:“小弟在这里守着,哪里也不许去,如果大哥不回来,姑母先回来了,就替大哥挡驾拖延时间,大哥有话同姑爹去讲。”

汉威见到大哥进了祠堂,神色肃穆的出来,手里提着那根亮漆的家法棍子。

慌得汉威一把拦了亮儿在身后道:“大哥,大哥要打就打汉威,亮儿才十二岁,他还小。当然,亮儿当然不能和大哥当年比,汉威知道大哥十二岁就智斗匪贼,解了杨家之围。可是不是所有十二岁的孩子都是英雄。”

大哥都没有听完他地话,提了棍子下楼了。

汉威心想,大哥回来就去见姑爹,还提了家法棍子,难道是打姑爹?还是大哥做错了事?

汉威不赶想,但也不敢跟去。

同亮儿坐在楼梯托了腮傻等,边抱怨说:“惨呀,家里没人还真是害怕。”

又问亮儿:“今天功课可做了?”

亮儿点点头说:“和笑笑一道做的。”

话音才落,萧萧从楼下房间揉了眼睛出来。光线微弱,却也晃得萧萧睁不开眼,倦怠地问了句:“都几点了,怎么都在夜游吗?”

汉威笑了说:“那你在做什么呢?还不快去睡?”

就听萧萧说:“听到外面说话。就出来了。你们真烦人,一个走了一个来,走了一拨来一拨,扰得人都没法睡觉。我的房隔音不好,什么都听见。”

“还谁来了?不就是姑母和我大姐出去医院看业儿吗?”汉威问。

“还有金小姐呀,她下楼一点声响也没有,也不按壁灯。我出来解手,险些和她撞到,以为是鬼呢。吓得我立在楼梯下没敢动。都等她走了。我才回过神。”萧萧说。

汉威觉得奇怪。不是露露姐答应在医院留着守业儿吗?如何回来了?又一想,怕是姑母和大姐去了。尤其是大姐尖酸刻薄的嘴,容不下露露,也可怜了露露姐了。可一想,这外面下了大雨,露露姐能去哪里呢?

电话铃响起,萧萧跳过去接起电话,就听萧萧说了句:“是太太呀,司令不在,小爷汉威在。”

汉威忙过去,就听电话里玉凝姐的哭声:“乖儿,小弟,姐姐刚才做噩梦,梦到了业儿,业儿张了小手喊妈咪,小弟,求你,你大哥不在家是吗?你把业儿给姐姐抱来,姐姐想听他的声音。”

汉威心里矛盾,该不该告诉玉凝姐业儿病危,如今在医院刚刚脱险,可是大哥知道了一定责怪,玉凝姐也一定按捺不住焦急心情奔去医院探望业儿。

“姐姐,业儿不会叫人,他睡了,也不能哭。”汉威支吾搪塞,自己反有一种负罪感。

电话那端沉默片刻说:“小弟,你抱他来,我给他唱歌,我想他,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这下子可麻烦了。

汉威眉头紧皱,离开话筒对了远处喊:“萧萧,去把业儿抱下来。”

萧萧会意的给汉威一个眼色,眨眨眼轻步蹿上楼,又故意跺了脚发出声响,震得楼板乱颤。

“来了来了,小宝宝来了,嗯~乖~”萧萧忍住笑,凑到话筒边。

汉威说:“姐姐,业儿在呢,我让他听。”

话筒里传来几声深情地呼唤:“业儿,宝宝,业儿~妈妈在。”

汉威鼻头一酸,心里觉得无限凄凉。

过了一阵,就听到玉凝姐的唱歌声:

天上地星星亮晶晶,

宝宝乖乖闭眼睛。

妈妈的歌声陪着你,

宝宝梦里笑眯眯。

汉威想,曾几何时,是不是自己的生母也曾如此哄他睡觉,不觉得更是泪水倒流,嗓子里酸涩。

“小弟,小弟!”话题那边姐姐的声音。

汉威敛住泪应了:“凝姐姐,汉威在呢。”

“小弟,你骗姐姐,业儿不在,他不在。”

“没有,在我怀里抱着呢。”汉威慌忙答道。

玉凝姐那边冷冷地笑了说:“小弟你唬谁,奶娘呢,让她接电话。”

“奶娘,奶娘今天没奶,她去寻旁人来喂业儿。”

汉威地谎言还是没能骗过玉凝姐姐,玉凝冷笑了说:“小弟,孩子不喝奶,会不停的哭,你唬谁?忘记你大哥的规矩了?扯谎的孩子如何教训?你是不是又等了被你大哥打屁股了,别怪姐姐不帮~”

玉凝忽然止住了话,汉威知道,玉凝姐当然知道了处境,怕日后再被大哥责打,连玉凝姐这个帮他求情地人都没了。

沉寂片刻,话题内玉凝姐发疯般的喊:“小弟,姐姐平日待你不薄,你哥哥打你,多少次是姐姐从藤条棍棒下救下你。你摸摸自己的屁股,多少次是姐姐给你上药。你不愿意叫声嫂子,姐姐不逼你,你要去供着你过去的嫂嫂,姐姐也依了你。小弟,你不曾有过自己地孩子,你不会知道姐姐现在的心碎欲绝,求你!小弟,告诉姐姐,发生了什么,业儿他在哪里?”

汉威实在忍不住,他不是铁石心肠,他怎么能阻拦姐姐去看宝宝?

于是汉威抽噎着说:“凝姐姐,业儿病了,发烧,送去了圣约翰医院,医生说已经脱离危险了,现在姑母和大姐姐她们过去了。”

“你,你大哥呢?”玉凝问。

汉威没作声,对面的电话挂断。

大哥还没回来,汉威倒是奇怪了,去了这么久,莫不是真找姑爹讨打去了?还有这种痴傻地人去送上门讨打不成?

汉威也不顾了大哥地吩咐和禁令,对亮儿说:“你去小叔房里睡,喊了黑子陪你。小叔去老宅看看你阿爸和姑爹在谈些什么?”

汉威打着油纸伞出了小楼,灯光映在满是积水地路面上泛着霓光,一脚踩去,积水茶茶声交杂了落叶的积水地声响。

打着手电筒来到老宅同往小楼的门前,副官小昭拦住汉威说:“汉威,司令吩咐闲人不得入内。”

“那是闲人,我又不闲!”汉威贫嘴地往里闯,小昭知道也拦不住他,骂了句:“你若再连累我挨罚,可要请我三顿!”

汉威应了一句往院里跑,一路踩着积水听着雨打竹叶的声响来到姑爹的院门。过了影壁进了院,只东厢房暖阁亮着灯光,里面发出斥骂声:“混帐东西,还轮到你教训老子了!”

汉威心里一惊,想是姑爹同大哥发火了。

汉威蹑手蹑脚地凑到门前,他想,如果他此刻闯进去,能不能劝下姑爹是小,怕大哥的脸面挂不住才是真。

大哥平素一直在他面前摆着家长的尊严,不芶言笑,如今让他这个小弟看到大哥挨打,怕也是在戏剧不过了。

第三卷88章苦谏I

更新时间:2008-10-3120:08:54本章字数:3691

子挂着淡紫色窗帘,汉威只透了窗缝向里看。

长跪在地上的是大哥和九哥凌傲,而姑爹那棍子却是打在小九哥身上。小九哥凌傲周身随着棍子打在背上颤抖,咬了牙,坚毅的目光毫不屈服。

“姑爹,若是责罚,汉辰谨领,求姑爹不要为难九弟。”汉辰跪行两步向前抓住了棍子。

凌傲却梗了脖子坚定地说:“让他打,打残了凌傲,就可以不用开飞机,也不用做那对不起祖宗叛国的事!”

“你混帐!”姑爹一脚踢在凌傲腿上,凌傲扑倒在地,屁股上又被踢了两脚。

“姑爹,姑爹三思,姑爹下了决心,自是有姑爹的道理。只是姑爹,不可犯天下之大不韪,这事不能做!”

汉威心想,姑爹能做什么事?莫不是真要去东北为日本人卖命?

汉辰坚决地说:“姑爹,汉辰小时候,姑爹就抱了汉辰,给汉辰和七叔讲岳飞、杨家将保家卫国的故事,汉辰至今不忘。从小,姑爹在汉辰眼里就是英雄,是比先父更铁骨铮铮的英雄。姑爹当年在草原白手起家,在西北开创了云城基业,为多少人仰慕。姑爹今天的决定,或许有姑爹的道理。只是民心天理,是不能见容这种行为的,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这都是叛国投敌!”

见姑爹不做声,小九凌傲也直了身子挺直地说:“父亲,您还想如何?您打也打得。骂也骂得,因为凌傲始终觉得您虽然对凌傲没有养育之恩,却还有生育之德。六哥当年为了易帜反对内战,被您活活打死,不管是误伤还是他罪该万死,但其结果是,云城在几年后终于彻底易帜了,六哥死得太冤枉!凌傲自此什么都不说,就是记得六哥临终前的话。六哥说。爹爹身边总需要有个儿子是头脑明白,能直言敢谏地,这样才是云城之幸,许家之幸。傲儿答应了六哥。所以六哥过世后傲儿对此事的是是非非从不加褒贬,也不再提这往事。父亲,当年六哥何罪之有?他不过是为了反对国人内战,自相残杀。才决定带兵倒戈北伐军。如今父亲此举,是投靠了日本人,日本是敌人,他们侵犯我我们的土地。占领了东三省,是豺狼进了羊圈,父亲怎么还帮了狼来粉饰太平。执迷不悔!纵是打死了凌傲。凌傲也不会答应父亲去东北!”

汉辰拍拍凌傲的背。跪直身子对姑爹说:“姑爹,先父如果在世。汉辰敢断言也会反对,日本人狼子野心,想立傀儡来堵国人之口,还掩盖其侵华的真相。没有华人去做日本人走狗,他们就名不正,言不顺。若是有德高望重的元老出去帮日本人建立伪大辽国,那就会将日军侵华一事混淆是非!姑爹,都是自家侄儿,汉辰就直言不讳,对姑爹有不敬的地方,姑爹尽管教训,只是姑爹若是要去东北沦陷区,汉辰定然不依!”

许北征孤寂地用棍子戳地叹息说:“龙官儿呀龙官儿,实话告诉你也无妨,姑爹思前想后已经回绝他们了。姑爹的初衷,并不是贪图什么荣华富贵,也不是想要什么高官厚禄。官做到多大是大?钱拥有多少是够?到头来一蹬腿,都不知道哪里去了!姑爹只是想,日本人肯定是要扶个汉人当执政,与其让他们找个任意摆布的人,之后在那个位置上唯所欲为鱼肉乡里,不如姑爹就顶了一世骂名,去当着傀儡,姑爹还可以同他们周旋,未必能让国土光复,至少免百姓少受些蹂躏。怕就怕若是旁人去,连这份心都没有。”

汉辰道:“姑爹,姑爹在日本人刺刀架在脖子上去签字做事,还能如何周旋?”

“竭尽所能吧。”姑爹叹气说。

踱了几步,许北征道:“儿孙不孝,奈何江山?想当年,姑爹随了原大帅小站练兵,又在北洋纵横数载,那时国家虽然积贫,却也没丢土地。反是小于子一个旅地兵力出征外蒙古,收复失地为国争光。如今可好,子孙坐丢江山,不发一枪一炮,百架飞机拱手让给日寇,奇耻大辱。明瀚,你也不要一时义气,姑爹的话放在这里,没个十五年,这沦丧的东三省很难收回。日本弹丸小国,但是和朝鲜国一样的齐心。中国人,一人是虎,三人成虫。去吧

汉辰起身,腿一酸又跪回地上。

许北征搀扶他一把,汉辰喊了声“姑爹”,许北征捶捶他地肩说:“也难为你了。不管如何,你比你表兄强上百倍。”

又想起一事提醒汉辰说:“龙官儿啊,据姑爹得知,那日本人要在东北建立满洲国,曾想过君主立宪,效法日本皇室和首相分开。姑爹不去,自然还有其他人去坐这个首辅的位置。而且,这样势必要找一位前清的王室宗亲去当王,才能收拢满清遗老遗少的心。当年沈阳盛京,也是大清入关前地皇都。”

汉辰一惊,忙问:“消息可属实?”

心里盘思,若那个日本“东北”电文里所要劫持的不是姑爹,那又是何人?龙城不会再有其他德高望重能够做一国元首资质的人,头脑一闪念间,忽然皱紧眉头。如果姑爹拒绝了日本人的请求,怕是就会遭到报复,就危险了。

许北征点头说

靠地消息。”

汉辰告辞离去,凌傲送到院外,汉辰仔细叮嘱他要格外小心姑爹安全。

凌傲转回堂屋,屋里就剩凌傲和许北征。

面对了父亲,凌傲只是说:“爹爹安歇吧。傲儿去吩咐人进来伺候爹爹洗漱。”说罢要走,被许北征拉住,摸了把凌傲微红的面颊,擦了把凌傲脸上的泪问:“还恨爹?一直恨?”

凌傲笑笑摇头。

“来,爹给你上点药酒揉揉。怕是肿了。”许北征拉过凌傲,想揭开凌傲地衣衫,被凌傲一把按住说:“父亲不必,不妨事,化了瘀就好。”

“你~你六哥地事,你还在耿耿于怀?”许北征问。

凌傲笑笑说:“人都去了,和碧盟一样,过去地回不来。”

许北征仍是不甘心问:“傲儿呀,你六哥真是那么和你说的?”

凌傲点点头。许北征一片神色黯然。

夜间,许北征总被噩梦惊醒,满眼不是凌傲那不屑地目光,就是凌灿又走向他。一如当年一样。

灿儿,五年了,你在阴间还好吗?

——————————————

【五年前,云城兵变。四十五旅起义成功后】

凌灿怅然地目送着拔锚启航的“英兰”号,两张船票抛向了江中。“我是注定走不了的。”凌灿憾然道。

“许将军,您这是何苦,我拼出一条命。去拦住那两个人,您放心,我不会伤到他们。您如果不走。就怕再也走不了了!”小庄叫道:挺身欲出却被凌灿拦住。

凌灿偷眼望望窗外在四处猎巡着他的郑三山和面色冷酷的阿爸许北靖。眼眸掠过一丝无奈地绝望。他缓缓地从衣袋中掏出一方绢帕,那是一方淡黄色的蜀绢。是年前入川时杨伯母送的,因是一粉一黄二方,便将粉的送给了女友暮谣。

血,一滴滴从手指尖渗滴下来。

“许将军!您这是——”小庄惊惑了。

凌灿在帕上写下了四个苍劲地字–“来生续缘”,轻拾起迎风吹干沉静道:帕子交给暮瑶。

凌灿露出灿然的笑改口道:“帮我交给肖同志。”

“不!组织上派我送您安全上船到香港.这是我的任务!”小庄十分坚决。

“可我们别无选择.你看那个落腮胡子的是郑三山.没十万分把握他不会亲自出马。这周围不定有多少便衣,说不定马上就发现我们。放心.那个穿灰色长衫地是我阿爸.他不会伤我。可你不同.被抓住就死路一条了,我不能搭上你!”

“不行.黄委员一再嘱咐我,说您是有功于国的大将军,保护您的安危高于一切。”

“在我看来,把帕子送到暮谣手中重于一切。”凌灿毅然道,一抖风衣飘然迎了许北靖而去。

汽笛响过,轮渡远去,许北靖同凌灿对视无语,忽然,许北靖飞起一脚,将凌灿踢跪在地,吩咐手下道:“绑!”

一路上无话,二人仿佛在冷战,终于凌灿开口道:“阿爸,凌灿去方便一下,”几人面面相觑,两个便衣押着他进了卫生间,在门口侍着,凌灿打开风窗,火车飞奔。

凌灿飞身跳了下车,顾不得疼痛向前跑去。

“站住”枪响了,一人飞下车,滚落在石子路上,再没站起来。

“阿爸!”凌灿转身一瘸一拐,飞奔过去。

一记耳光伴之一声怒吼:“我要是你,绝不会跑,男子汉大丈夫,死也要顶天立.如果你问心无愧,跑什么!”

凌灿觉得霎时间镇静了,几天来的忧虑,恐慌、内疚、踌躇、立时烟硝云散。是呀,跑什么.是什么,哪怕是生命的终止符,我也不跑了,他们要抓我回去.真正的懦夫是他们。

“阿爸,灿儿只有一事求您金钻戒,“请您收着。”

“收回去”北靖眼中冒出一股受辱地怒火。

“您别误会,日后如果有一人拿着另一枚同样地钻戒,里面刻着我的名字,请您务必善待她们,因为那会是我地妻子和孩子。”

北靖分明辨出戒指里那“萧暮谣”三个深深的字。

“暮谣太执著了,也太年轻,如果她决心要另外寻找生活的开始,请您象当初收养我一样收养我的孩子,您的孙子,我们叫他承盼,盼儿”。北靖眼中划过苍凉的泪光。

第三卷89章苦谏II

更新时间:2008-11-120:25:14本章字数:2657

北征在枕席间辗转难眼,不时抖动着衣襟,已是入秋泠的夜却还是那么闷热,令人喘息不畅,原是皓皎的月光穿过了纱帐洒入床间,今晚竟是格外耀眼,而身旁的姨太润心早已恬然入梦。

正在思忖着该如何入睡,门吱呀开启,夜光下,进来的竟是凌灿,只是立在门口一言不发。

“这是什么时分了?父母寝室,不吱语一声就这么闯进来,”北征慎怪道:“越大越没规矩,光是早间还没把你打疼,不长记性。”

凌灿却在轻声道:“儿是料道爹爹今夜也未能入睡,所以才冒然来向爹道个别。明早灿儿要下南洋去了,一去何时回来就不知晓了,凌灿昔日年幼无知恼了您的地方,爹爹尽宽怒了吧。”

北征这才起身坐在床沿边:“怎的到底还是要走?这家中便住不得你了,莫不是为早晨打你那几下,记恨为父,在赌气?”

“爹爹……”凌灿咕咚跪在了地上,月光洒在那件牙黄色的长衫上十分皎洁,那“咕咚”一声不知为何震得许北征心头也随之一颤,随之心也不停的跳动起来.自己都能听到那起勃的声音。

“凌灿不肖..不后悔。.;的那么安然,脸上带着从然的笑意。几个儿子中北征是喜欢地就是凌灿那自然无束的一举一动,一言一笑,见他不由心疼道:“傻小子.无端端的大半夜来讲这些,你执意要去,我也不勉强,只待伤好些吧,稍时叫强妈来拿些红伤药去给你服,西洋鬼子的什么丹,倒可说十分灵验的。”:那么沉,怎么也扶不起来……情急之下,忽听有人在叫“老爷”猛一睁眼。见润心正在唤醒他,已点亮了油灯,才知是场梦。”

“老爷这是怎么了,大叫着张妈拿药来。边使劲晃我,”润心为北征轻擦看头上的汗。忽听隐隐地有脚步声走到门边,一个人影在纱窗外晃动“谁在外边”。”

“老爷,您醒着吗。是我,张妈。”

“深更半夜来做什么?”

“老爷,四太太谴我来报一声。六少爷芟了。”

“你大些声。我没听清。灿儿怎么了

“六少爷先时—-去了,四夫人请您个示项。如何安置。”

屋内悄然无声,倒是润心哇地哭开了,半是被吓着了,许北征翻然下床,推开门,张妈啜泣着提盏油灯立在门口,北征看看天,又仔细审视张妈,月光下分明有她们的身影——活见鬼,他又伸手捏捏自己——疼,不,宁愿是梦,可到底是真是梦?他不由伸手去掐张妈,想听她的叫声,“当”一声,油灯落地,火光烧起,北征拨脚向后院冲去,惊魂未定的张妈踉跄地紧追。

北征一进院门便止住了,该如何去面对兰卿,面对她那一眼清泪.灿儿是他唯一地骄傲和依靠.

小院安静极了.没有他预期面对的哭喊声.甚至没更疑心是梦.隐隐的凉气直攻心脾.这才发觉自己促然院内只有凌灿的房是亮着灯,北征兀自寻思着:“定是日间下手太重,她们娘俩生气,故竟编排来吓我一吓,即是这样,也装像让他们出口气吧。”

想到这儿便自欺欺人地走到门口,迎面与出来倒水的丫头品兰撞上,一盆水便扔在地上,溅起老高,也溅在北征的白府绸睡裤上,湿湿的。

“老爷,奴才该死。”品兰慌然地哭,不住地用手在地上捧水往盆里放。

“蠢丫头,白活了,这水倒了怎能收?还不去拿扫帚、脱布!”

“是老爷来了吗=.

留步在外屋稍坐,屋内阴气大,怕冲了老爷的真气。

北征已如置云雾,厅内灯光暗暗地,通向内屋的小门挂着块纱帘,走进前,他不禁打个冷颤,凌灿躺在藤床上,而更令他吃惊的是兰卿,她竟用针线在一处处,一针针缝合凌灿地伤口,边缝边洗擦他的身子,那纱布竟是血红色的。上竟也是斑斑血渍。不由“啊”一声,冷汗已出了一身,定定神,细想似是品兰洒地水,是曾为凌灿洗过伤……那裤管上地血渍岂不是凌灿的血?

“四娘”您要找地是这套衣衫吗?用他来装验六哥:.这里.怕是晚上便末回去,相起他奋然扑在凌灿身上的情景,便一发无脸进去了,该如何开口,如何面对.此呢?

兰卿开始为凌灿穿衣,沉静从容的如同在打发一个正要早起上学的孩子。凌灿小时便这样,他穿衣服。抱下了床,凌灿的小眼还末睁开,每每是被抱着出门还伏在老张肩上睡的香呢。可这竟不同昔日,因为老六这一去,已是人间地下了,当娘的竞没一滴泪,令北征又忧又怕。倒是凌傲在边做边落泪,凌傲这孩子也是很少哭的,早间替凌灿挨那儿下,倒也是颇狠,并未见他滴半滴泪,此时泪珠竟不断地挂在脸颊边。

“茵妹”北征不知该讲什么,伸手去抚摸凌灿的脸,心和手一起在颤,凉的,但又似仍有余温,他试着测测凌灿的鼻息全无,这才心如绞痛的彻底相信不是梦了。凌灿去了,应在意料中,不是抓他回来便是要他死,以儆效尤吗?所以那便不必心痛,可为什么最后又手软留他一口余息残喘呢?

“灿儿.爹不想你死呀,只是你太气人了!”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北征又将凌灿抱起,这一举动惊住的众人,“老爷别脏了您~”兰卿话音未落,一缕脓血己从凌灿口角溢出.慌得北征腾出手去拭擦,竞发现手上也是满是血污。

“造化弄人呀,我本是想放你一条生路了,可怎么也不肯……。”

兰卿拿出香粉、脂肪、黛墨、细心地为儿子补起妆来,那每一举动都让北征觉得万剑钻心般痛,吧,别吓唬我。”

“老爷,您这从何讲起,灿儿蒙老爷呵护至今.已经是他的福份了。”兰卿坦然应对。

“茵茵.你在呕我.别伤心了.不然再…”

凌灿安然的躺在那里.脸上依然留着一丝笑意.狞。北征后来听人讲.凌..+|便更无生机,只是四姨太如早意料这个结果般,自凌灿被抓家门那一刻起,便闭门不出,即不象常人般冲到前去见儿了一面,抱头疼哭再去死去活来的求情,也超乎常理的平静的去整理敛装,找出一张凌灿的大照片,派人去买了几丈白布,纱布、药水经手一切意料中。

“老爷,抬棺木的来了,这便将灿儿敛了吧,暴死不隔夜.我留了清谷上那块坡地。”

“为何这么仓促,为何不葬入祖坟。”

“老爷忘了,他只是庶出,死,什么都镜花水月罢了。”

兰卿进入许家只做了两件主,一件是凌灿的丧事,一件便是次日清晨品兰在梳妆台上发现一张纸条,一地乌发,条上只写:“我别无牵挂于世,实无生之趣味,却要死的勇气,去了!”

许北征放下手中的杯子,望着月色长叹,灿儿呀,五年了,可知道爹是多么牵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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