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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紫陌《年少天纵1931》

第三卷30章惩处

更新时间:2008-9-1822:45:51本章字数:2513

鬼话!”魏振飞大骂着,在屋里徘徊几步,吩咐艳生生,这出《伐子都》你学过,但是火候不到,从来没让你唱过。这是武生戏中的大戏,能场响的人不多。今天,师父给你把场,你去唱!”

“师父?”艳生又惊又喜,但还是摇头说:“艳生不敢!”

“是不敢唱,还是怕你师兄回来!”

艳生谨慎的说:“或许师兄在路上了!”

经理提了长衫进来说:“魏老板,魏老板,快想个法子,观众已经乱上了。”

“给艳生唱戏,换牌子,今天小艳生老板的《伐子都》!”

魏云寒疾步赶回中和大戏院时,锣鼓声中,他已经得知了《伐子都》大戏的开场。

推开拥挤的观众站在全场的最后,魏云寒看到耀眼的灯光下,那高高的舞台上,师弟小艳生穿着胡子卿送给他的那身淡粉色大靠,甩掉紫金冠,咬了头发,爬上了那三张高高的桌子。

粉嫩的小脸,自信的神情,举手投足间的威风凛然,艳生真是出息了。

观众们屏住呼吸,魏云寒也为师弟捏一把汗。平日为了逼师弟练功,师弟不知道挨过他多少打,在他怀里哭过多少回。

小艳生立稳在高桌上,一个云里翻,如一团粉雪般翩然落下,就地一个翻滚,亮相,一片喝彩声掌声雷动。

就在这一瞬间,又一个真正的武生泰斗诞生了。

魏云寒看到了站在台上把场地父亲。父亲的目光似乎也看到了他,又转瞬离开。

魏云寒疾步涌向后台,台口已经涌了很多记者和戏迷。

有人围了魏云寒问:“小魏老板,您今天的戏怎么忽然换成小凌老板了?”

“云寒的腿伤犯了。”魏云寒敷衍到,急忙来到后台,被众人一片埋怨。

“小毛子,你是怎么了?你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你爹不打死你?”师叔小月仙提醒着。

魏云寒向祖师爷供案上点上一柱香。撩衣跪倒。

后台外一阵喧哗声掌声。小艳生下了戏在卸妆。

父亲兴奋的声音:“走!今天晚上师父请宵夜。晴云楼去吃点心!”

师兄弟们欢呼雀跃,又人提醒了句:“师父,二师兄回来了。”

父亲根本没有理会,过了些时候,后台渐渐的清静。

经理过来痛惜的问:“小魏老板,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就误戏了。还要小凌老板顶上了,不然观众砸场子了。”

魏云寒苦笑。无奈的回家。

魏云寒在庭院中长跪了一夜,师兄弟们过往着指指点点,母亲过来拉他起身,他都没有动。

清晨,父亲起床,来到他跟前问了句:“做什么去了?”

“去给梁碧盟长官扫墓,误了回来地时辰。”

“是去扫墓了,还是和那个贱货鬼混了!”父亲大骂一声。

魏云寒抬眼望了父亲。又低落头。他不能提到胡子卿,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胡子卿昨天地落魄,可他又该如何解释呢?

“来人!都起来!什么时候了。还都在挺尸!”父亲一声大喝,四下厢房里地师弟们都跑了出来。

见魏云寒长跪在地,也纷纷为二师兄求情。

“去把家法请来!”魏老板吩咐。

魏云寒试试其实,酥麻的腿根本无法站立。

二葵子去堂屋抱来那条凳子,和挂在堂屋那条发亮的竹板。

魏云寒解开裤子趴到凳子上,沉默不语。

“你们,排好队,挨个的去给师父打他,一人十板子,谁不用力打就打他!”

师弟们面面相觑,但又迟疑了不肯下手。

“听见没有!”师父大喝一声,师弟小郭子才接过板子,撩开二师兄的后襟,在那裸露的大腿上打了几下。

“没吃早饭就没力气是吧?没打过人还没挨过打?自己想尝尝是吗?”师父大骂。

“师弟,用力打!二师兄误了戏犯了错,该打!”

小郭子这才抡了板子狠打了几下,魏云寒咬紧了牙。

“老头子,不行,你这么打,要把小毛子打死的。老大跑了,你就这么个儿子了,打残了他,谁来唱戏?”

师娘哭求着扑在魏云寒身上。

“你给我起来!这样地畜生打死不足惜!”魏振飞揪了媳妇推到一般,魏云寒慌得喊了声:“娘!”

“你喊谁也没用!”

魏振飞将衣襟掖到腰带上,挽起袖子,抡起板子狠狠的抽下,魏云寒叫嚷了两声,就咬住了牙,头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掉。

师兄弟们就见那板子抽在魏云寒的大腿上,臀上,左右各一下,将血赶到中央,再一板子下去,血花飞溅。

“师父,求您了,饶了二师兄吧。”艳生哭着求饶,死死抱着魏振飞的胳膊。

魏振飞这才扔了板子骂着:“给我趴在这里思过,不许起来!从今天起,你不再是什么角儿,从头开始做,和师弟们去跑龙套,场场不许少!回到家里干活练功,不许偷懒!”

“师父~师父~”艳生惊愕的望着师父。

“以后德新社的武生台柱子,就是小艳生,从今天起,师父把一身的绝活儿都一点点地传给小艳生。你们听好了,好好唱戏,都有能出息地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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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辰守在医院看到子卿睁开眼的时候,拉了子卿的手说:“伙计,你可是醒了,要吓死我了。”

子卿侧过头,哽咽含泪地说:“明瀚,对不起,小盟他~”

汉辰握紧子卿的手说:“相信小盟的选择是正确的。”

胡子卿泪如泉涌,哽咽说:“他来求我,说是冯老不肯承认他们的婚事,说是要来求我当主婚人。”

汉辰也咽了口泪,又仰起头让眼泪回流进眼眶,惨然的说:“往前看吧!”

“看什么?怎么看!”胡子卿激动的说:“中央一道道密电,你自己看看!”

枕边的档案夹里,有何总理的电文明示“希望东北官兵协力抑制排日行动,宜隐忍自重,以待机会!”

竟然冯暮非还有电文说:“中央现以平定战乱为第一,东北同志宜加体会!”

第三卷31章“九.一八”事变

更新时间:2008-9-1822:46:05本章字数:2779

子卿又拿出一张报纸说:“中央南昌会议,总座的指

赫然的标题入目“先安内后攘外”是国策,“不先剿灭赤匪,恢复民族元气,则不能御辱;不先削平粤逆,完成国家统一,则不能攘外!”

汉辰心中落寞无奈不亚于子卿,他怎么不知道子卿的痛苦。都到了民族危亡的时机,中央还在打内战,还不许出兵抵御外辱。如果密电只是何总理私人对子卿这个下属加小兄弟的训话,而这通电却是中央国策了。

秘书敲门进来问:“副司令,西京方面在催文,那电文~”

胡子卿苦笑说:“你写吧。致电沈阳胡军长、张主席、贺参谋长、天津卫主席、保定许司令:‘总座号电,语重心长,恻然意外,和平抱,昭然若揭,捧诵回环,钦佩莫名。”

说到这里,一阵咳嗽,苦笑了又接着说:“际兹外侮凌炽,凡属军人,俱应觉悟,宜顺民意而息争,勿逞意气而祸国。如有甘冒不韪,破坏大局,置国家于不顾,乃民众之公敌。勋服膺钧旨,敬当钧命是听,候令行止。”

秘书读了一遍电文,胡子卿摆手示意他出去,痛苦的说:“按常理,国家受外辱,军人应该奋起反抗;可总座的逻辑是,外辱凌炽时,军人勿要逞一时意气而祸国!祸国!”

“子卿,你先静静,怕是东北军在田村大尉的事件上,已经是摩拳擦掌。战局千钧一发上了。就是打,也要有规模阻止地打,而不是三五一群的各自为营去报私仇,泄私愤,破坏整体战局,我们可以不可以这么去理解中央的意思?”

“报告!”秘书再次进来,低声说:“总座电话,说是得到日本方面消息。日本军国狂热份子。已经利用田村大尉遇害案。在国内煽动战争狂热,日本青年军官去靖国神社为田村祭灵,用鲜血在白布上涂成太阳旗,发誓为田村报仇!”

“岂有此理!他们当强盗小偷来中国地盘上被抓了枪毙,还做贼有理了!”胡子卿怒火中烧。

秘书犹豫片刻说:“司令,总座还有电文,说是近来东北军反日情绪高涨。怕有赤匪鼓动。这密电说~”

“念!杨司令不是外人。”

“无论日本军队如何在东北寻衅,我方应不予抵抗,力避冲突,吾兄万勿逞一时之愤~”

秘书顿了顿看了眼胡子卿和杨汉辰,继续快速的读道:“置国家民族于不顾。”

屋里恢复沉默,汉辰问:“子卿,华北那四个旅的兵力,开始撤回东北了吗?”

“胡老叔在办。”胡子卿无奈的说:“伙计。你先回吧。我倦了,很倦,我想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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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魏云寒那日为了救他。误场受罚沦落到跑龙套的惨景后,胡子卿几次约魏云寒相见,都没能请来魏云寒。副官小勇说:“小魏老板在扫地,我就去多说了几句话,老魏老板就提了刀坯子揍了他一顿,真不敢再多说话了。”

“废物,没说是我请?”

“说了,不说连门都不让进,老魏老板说,要是看戏,请胡司令到戏园子看,不然就请戏班子唱堂会。德新社的规矩,不是角儿地学徒,不能去陪酒吃宵夜。否则倒霉地是学徒。您听听,小魏老板怎么混到这份上了?还是老魏地亲儿子吗?”

胡子卿叹气说:“我已经对不起了一个朋友,不能对不起第二个。长江沿线的大雨倾盆,水灾不断。听说德新社为了赈灾,决定义

。打听一下今晚在哪里,我去捧场。他魏云寒的《他唱一场,我捧一场,他一出折子戏二十万,一出《大轴戏》我捐一百万!”

小勇瞠目结舌,也不知道司令哪根神经错了。

“快去!”胡子卿吩咐。

魏云寒在上戏,小艳生从后台进来,慌张的在魏云寒身边说了句:“露露姐来了,在包厢。”

声音很低,但低得足以令老魏老板听到。

“小毛子!”魏老板喝了一声。

魏云寒浑身一个激灵,忙应了声:“是,爹!”

“跟我去隔壁!”

隔壁是杂物间,也是师父经常教训人的地方。

艳生心里暗自得意,偷偷尾随了到杂物间门口,隔了那紧闭的门,从缝里窥视,只看见挥舞的刀劈子,听到师父地喝骂:“等晚上散了戏再好好的收拾你,你个不长进的东西!”

胡子卿约杨汉辰来听戏,但汉辰已经料理过表弟的后事回了龙城。

包厢里,身体虚弱的子卿在许小姐和几位秘书副官的陪伴下听戏。

许霽低声劝:“Charles+了。”

胡子卿撑了头说:“你哪里知道,我要还债,我不想欠谁的。有时候你越不想欠谁的,反而越欠越多,欠到你债多得不愁。”

“今天是多少号了?”胡子卿问,发烧疾病令他不知寒岁。

“九月十八日,农历八月初七,今天是周五,下周六就是中秋佳节了。”秘书抢答道。

胡子卿感叹说:“真快,去年中秋,我还在西京过地。对了,去安排一下,中秋节我要请些好友吃饭,叫上小魏老板,再看看小九在不在北平,还有汉辰,对,小乖儿~”

许霽笑了说:“中秋节是全家团圆地节日,谁来和你凑?”

一句话,子卿眼泪纵横:“小盟这一去,冯老连一个有儿子的中秋都没曾等到。”

“副司令!沈阳司令部紧急电话!”秘书长匆忙进来对了胡子卿耳边说了几句。

胡子卿脸色大变,倏然起身。

“怎么了?”许霽雯关切的问:“出事了?”

“日本人在柳条湖挖了一段铁路,扔了两句东北军兄弟地死尸,以破坏铁路为借口,炮轰北大营!”

胡子卿离去时,旁边看戏的一个秘书还说笑说:“看看,日本人三天两头的闹事,不惹事生非就不踏实,没事,我们不理他们就是。看戏看戏!”

胡子卿匆忙赶回司令部,但是东北方面的电话已经无法再接通。

胡子卿打电话向西京方面请示,回答是十分含糊,还是不要扩大事端,交由国联处理。

“副司令,下令打吧!不能不抵抗呀,我们东北空军停在沈阳一百多架飞机,炸也把小鬼子炸回去了!”聂军长捶了桌子叫嚷。

叶参谋摇头说:“中央那方面怎么办?如果我们打了,中央又不肯对日宣战,我们又违背了中央的指示,这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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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戏后,德新社在榴花巷的宅子里又是一片打骂声。

魏太太哭着拦劝:“老头子,你这么打,要把小毛子打死了。他做错了什么,腿长在小露微腿上,小毛子能拦住她吗?该不是艳生这孩子看走眼吧,我怎么没在台下看到露薇,她男人刚死,她怎么回来听戏呢?”

第三卷32章谎言

更新时间:2008-9-1922:04:27本章字数:2482

云寒双脚被绑在春凳的两端,横劈着大叉。双腿大然是平日也常靠了墙根劈横叉练腿功,但今天却是不同。他的双腿被固定在长凳上,必须要挺直腰身保持在条凳上的平衡,不会倒掉下去负伤。

而父亲却抡着那令他从小就胆寒的刀坯抽打着他,后背,大腿。魏云寒紧咬了牙,斗汗淋漓,承受着所有的冤屈和痛苦。

“色字头上一把刀!你这些年的戏和道理都白学了,我让你执迷不悟!我让你不听话!”魏振飞边骂边责打着云寒。

屋外魏师母哭求着:“老头子,饶了小毛子吧!小毛子,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嘴笨,快赎嘴求你爹饶了你呀。”

魏云寒鼻子一酸,一把抱住了打在腿上的刀劈,仰头哽咽的说:“爹爹,您真是屈打了云寒了,云寒没有见表姐,云寒也想见表姐一面,可是一直没见到。梁长官殉国了,表姐中秋节都定好教堂要结婚了,她比谁都可怜。”

“老头子,来客人了,是胡司令派来送礼的。”魏师母在门口敲着门。

“嘿嘿,你这点花心思,你别和我玩了!”魏老板嗤笑说。

“你出来看,不要怠慢了客人,真是胡司令派来的副官。”

魏振飞将信将疑的扔下儿子,推门出来,来到厅堂,果然是一队当兵的捧了落在一起高高的大礼盒和一个鲜花蓝在候着。

敬了个礼,副官奉上礼物解释说这是胡副司令的夫人送来地。说是那日在西山梁长官墓地。胡司令的旧病复发,是魏老板一直再看护,听说还误了戏坏了戏班的规矩,胡夫人深感不安,送礼来答谢。

魏振飞将信将疑,魏师母已经哭了起来。

送走副官,魏师母不顾老头子的陪笑拉扯,一路向后院小屋里去看儿子。

魏云寒一头的冷汗。咬牙揉着腿。依旧在坚持劈叉坐在条凳上。

魏师母揉着眼泪。沉默着给云寒解捆缚的绳索。

云寒不安的问:“我爹呢?”

“你没爹,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见母亲赌气地样子,云寒笑了:“真是胡司令来送礼吗?”

“是胡夫人,小毛子,你是怎么救了胡司令了?那胡司令进进出出后面跟了那么多卫队,还要你帮忙呀?”

魏云寒几乎起不来身,试着搬动腿。艰难地说:“胡司令是从医院私跑去扫墓地,梁长官死了,他很伤心,犯了病。可我不能说,谁知道人家愿意不愿意说,不是什么光彩事。”

正说着,觉得眼前的光线一暗,背后的身影遮住了灯光。

“为什么不早说?”老魏老板立在云寒的身旁。

“你一边凉快去!儿子不是你的!”魏师母心疼的说。

魏振飞摇着蒲扇说:“你别管。男人间的对话。你们婆娘听不懂。小毛子快起来,悠腿!这腿上地血不能倒流,快些。”

魏师母推了老头子一把。心疼的哭了:“你把儿子欺负成这么惨,还不让他歇口气?”

胡司令夫人送来的是一些补品,一快儿香云纱料子,还有一块儿上好的缎子。

师弟们都窃窃私语的议论,魏云寒拖着伤痛的腿,扫了一眼这些礼物,没有说话,蹒跚着挪回西厢房自己的房间。

艳生捧了药酒进来,抱歉的说:“师哥,艳生给你揉揉瘀血。”

魏云寒撑着桌子立着,没有回头,低声问:“那天,我离开时让你转告师父,我去给小梁长官扫墓,你可转告了?”

艳生一慌,却又镇定地说:“说了呀,可后来你总不回来,师父就不信了。”

“你把药酒放下,出去吧。”魏云寒打发走师弟,对了墙壁发呆。

门吱呀一声又打开,云寒问:“你还来做什么?”

“怎么?还赌气了?”

云寒猛一回头,父亲立在眼前。

“小毛子,戏班里地规矩对事不对人。”魏振飞说。

“云寒明白。”魏云寒应了一声。

“早些睡吧。”魏振飞转身出门。

才走不久,小艳生又跑来说:“师哥,露露姐姐来了,就在后门,真的,她要见你。”

魏云寒将信将疑的目光打量艳生,艳生嘟哝说:“二师兄,还是不要见她了,若是师父知道了~”

魏云寒摇摆着大步向后院走去。

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光,黑沉沉地,空气都显得稀薄压抑。

露露一身黑色镶银片的旗袍,披了袭黑纱,鬓角扎了朵白色的苿莉花。

没有施脂粉,惨白的面容却惨噎动人。

珠泪盈睫,露露抬起红肿的眼望着云寒说:“他去了,说好了陪伴我一生的,他就走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很怕。我们定好教堂,说是明年要一个宝宝,宝宝该叫你二舅的。他就去了!”

魏云寒轻轻的拉过露露无助的臂膀,露露就贴在了他的胸膛,凄然的抽噎啜泣,哭出声来。

“你住在哪里?还是绒线胡同那个宅子?”

露露点点头。

“我去找过你,你都不在,也没人开门。”

“Eddie出了事,我把小人都打发走了。我想卖掉那宅子,看到它太痛苦,Eddie带血的眼睛在房间每一个角落。”露露哽咽说:“云寒,我想回趟龙城,去处理掉Eddie:对你很差,是吗?”

“爹就是那个脾气,说不是好坏。发过火就罢了。”魏云寒安慰说。

“你不用瞒我,其实我这些天有找过艳生帮我忙,去买纸钱,料理些Eddie的后事,他没对你讲吗?听说姨爹打你了,小寒,如果需要,你想同我去龙城吗?离开这里。在这里,一山怕难容二虎,艳生他也长大了。他也要有舞台,可现在的舞台就一个。”

“表姐,你别着急,容云寒去想想办法。离开德新社,云寒还没曾考虑过。”

露露抽噎起来,头贴了云寒宽阔的胸膛喃喃自语:“好黑,好怕,没了Eddie,我改怎么办?我那婚纱还挂在屋里,可是新郎却入了土,还有一周就是婚礼,我该怎么办?”

“小毛子!”一声怒吼,魏振飞提着刀劈站在后门口:“你给我滚回来!你还撒谎说没见过她,你是要气死爹吗?”

第三卷33章艰难的舞台

更新时间:2008-9-2020:16:22本章字数:4104

表姐,你先回去,这件事容日后再议。”魏云寒抖了着伤痛的双腿走向父亲和德新社的后院门。

魏云寒从父亲的身边走过,老魏老板抽搐着嘴角怒视着转身离去的露露没有出声,猛的转过身,紧赶两步追上了漆黑夜色下立在庭院里的儿子,抡起刀劈狠狠的抽下。

“啊!”魏云寒一声惨叫,扑跪在地上,那刀劈已经裂断,魏振飞抄着那已经破裂却聊胜于无的破刀劈在儿子身上漫无目的的抽打。

“你怎么就离不开那个贱女人?小毛子,你忘记了你的责任,你是德新社的台柱子,你是角儿,你是师弟们的表率,你是要撑起整个舞台的,你怎么能为了一个贱女人纠缠不清!”

魏云寒浑身抽搐着撑了地坐在冰凉潮湿的地砖上,凄绝的目光望向父亲。

“为什么?云寒也想问父亲。云寒从小就羡慕邻居家孩子无忧无虑的在胡同里玩耍打闹,可云寒没有时间去玩,要练功,没有停息的练功,不是吊嗓子,就是练腿功,就连睡觉都要劈着横叉练功;每次偷偷出去同胡同里的孩子玩一会儿,被爹抓回家就要狠打。所以云寒从来不敢违逆父亲,因为怕爹那家法板子和刀劈。师兄弟们练功,出了错别人挨五下,云寒要被打十下;云寒不敢稍有闪失,刻苦练功不敢出错。可是没错也要被爹打,说是戒骄戒躁。师弟们错了也要打云寒。因为云寒是师兄。云寒发高烧,烧得不知道还有没有命,爹那次头一遭抱了云寒在怀里喂药。云寒记得问过爹,什么时候这苦海能熬到头?可爹说,会有那一天,什么时候你当了‘角儿’,那就是风光一世,熬到头儿了。”

魏云寒说到这里哽咽着咽了泪。

魏老板手中那破裂欲断的刀劈指了魏云寒说不出话。气得捶胸跺脚。

魏云寒缓缓地用手去摸伤痛的腿。笑了几声朗然说:“寒来暑往。顶了太阳,立在雪地里练功,直到大哥忽然从台上摔断了腿那天。云寒好怕,怕有朝一日也会如大哥一样断掉腿,不能下地。大哥一夜的哭嚎,云寒听得好怕。那年云寒十四不到,就在第二天晚上。天下了好大的雨,爹让云寒打着油纸伞,拉着云寒出了院子,上了黄包车。

到了戏院,爹给云寒扎上粉色大靠,那靠真漂亮,金光闪闪,不过很长。是我太矮小。那靠还用针缝改过,银灿灿的紫金冠,长长的稚尾翎。这是大哥曾经用过的大靠,过去云寒去摸摸那大靠都要被打手心。云寒糊里糊涂的就被爹拉到台边,指了台下满座地观众对云寒说‘小毛子,你大哥是不行了,这台柱子总要有人去撑,你上吧!’。刺眼地灯光,一双双期待地眼睛,高高的三张桌子。锣鼓声响起,云寒往后退,爹却将云寒一把推上了舞台。从此,云寒再也没能下来过那高高的舞台,那越搭越高的台子。唱戏、练功、应酬,云寒十四岁,就要在台上当台柱子,在台下撑起德新社。喝彩声背后就是痛苦和眼泪,有时候云寒羡慕断腿的大哥,也羡慕打打闹闹的师弟们。爹,为什么这么逼云寒?云寒八岁就跟了爹和大哥登台唱戏,十四岁就挑大梁,直到前些时候,爹终于肯让云寒从台上下来了。跑龙套,云寒很高兴,看似那副担子忽然被卸掉了,可是爹是真想让云寒从台上下来吗?这些年有谁问过云寒想不想站在那舞台上?云寒什么都不属于自己,舞台、家、德新社,就剩下表姐这一点牵挂,就是云寒喜欢她,喜欢上一个女人,云寒早过了娶妻的年龄了,这不为过吧?”

“混帐!混帐!你要气死你老子吗?你这是大逆不道,你个孽障!”魏振飞左右观望,发现了立在门后地门栓,抡起门栓就冲向云寒。

“老头子!”魏师母踉跄的冲过来,师兄弟们也赶来拉劝。

魏云寒再也没申辩,只推开众人摇摇摆摆的托了腰往前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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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汉威从睡梦中被惊醒。

紧急集合,飞行小分队砺兵秣马。飞机引擎发出阵阵轰鸣声,汉威惶然的目光四下环顾,过往的飞行员都无暇顾及他。

平日总同汉威逗笑的山东籍飞行员山子匆匆的对汉威交代一句:“出大事了,全乱套了。日本人炮轰沈阳北大营,打起来了。可是上面刚才下令关闭大门,飞行大队三分队北平南苑驻军不许擅自行动,违令者枪决!”

汉威周身一震,没想到日本人果真动手了。但是为什么要关了他们不许出去呢?

“刚才许队长打回电话,吩咐南苑三分队待命,随时准备飞沈阳救应,结果沈阳方面的通讯被切断了,我们是用无线联系,无线也被切断了。刚才北平地参谋长打电话来说,胡副司令长官下令,空军不得擅自行动。”

汉威急得揉拳跺脚,就听一阵喧哗,有人在喊:“许队长回来了!”

人们立刻涌了过去。

“谁下令关了营门,封锁南苑机场地?”许凌傲狂野的目光扫视众人,一身草绿色美式军用风衣带着风尘仆仆。

小九哥回来了,汉威稍微放下心,小九哥不是吃素的,他当然不会这么窝囊地坐以待毙。

“胡司令的命令,许队长,这是为什么呀?沈阳那边的大队怎么样了?如今没了梁长官在那么镇守,沈阳那边可是100架飞

“我才紧急归队,但是沈阳那边已经无法降落了,只能飞会北平。你们等着。我去见胡副司令!”许凌傲大步流星向营门走,汉威迫不及待的追上去,在许凌傲身边说:“九哥,带上汉威,汉威也要见胡司令请命,弄个明白。子卿哥是少爷脾气,心气高,好面子。一点闲气都受不得。谁要打他。他肯定还手。小日本都炮轰北大营了,他不会不抵抗地!”

但汉威失望了,他们在医院小楼下就被拦住,副官说,现在司令和各级军政高官和要员开紧急会议,任何人也不见。

凌傲试图往里闯,侍从主任呵斥说:“谁若违抗军令。就地正法!大敌当前,危难时刻,要的是精诚团结,服从命令,否则就会军心大乱。”

汉威忙扯扯凌傲低声提示:“九哥,想别的办法吧。小盟哥去的就够冤枉不值得,你还想做无谓的送死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个多钟头后。副官出来对凌傲和汉威吩咐说:“胡长官听说你们在外面等。吩咐你们快回军营待命。若是再任性胡为,他只能打电话请龙城杨司令亲自来处理!”

汉威知道,胡司令这番话。已经是极为客气了,若是按了军法,非要处置他们不可。

“回去吧,局势不明朗,瞎着急也没用。”出来的是胡司令的副官小勇,小勇知道胡子卿同汉威和许凌傲地关系,安慰说:“现在知道地就是日本人在柳条湖挖开一段铁路,诬陷是中国军人所为。以此为借口直接开炮炮轰北大营。现在长官们都在揣测,是日本真要出兵打东北,还是同以往一样发羊癫疯闹闹。这一年日本军事演戏在家门口捣乱都几十次了,如果真是为了一小队日本人捣乱就演化成国家战争,怕对彼此都不负责。”

“那我们就这么等着吗?万一呢?万一要是真打起来了~~”汉威问。

小勇安慰说:“现在胡司令正在找日本驻华地大使交涉,会有结果的。就是他们怎么吞进去的,再怎么吐出来。只要他们不占理,国际上会支持我们。”

小勇见汉威和凌傲都诧异的望着他,笑了说:“可是看你们两个是兄弟,才透露了这么多,出去别乱说。是胡司令对我讲的,刚才大家为此吵了一晚上了。你们想想,胡司令不急呀,沈阳是他的家,他的家当,祖坟都在那里,他是那种忍气吞声地人吗?”

汉威这才略放下心,虽然不放心,也别无它方,就见三位身穿白大褂的大夫和护士匆匆的上楼。

小勇忙说:“坏了,忘记招呼大夫给司令打针了。”

“胡司令还在打吗啡?”凌傲问。

“废话,那可比一日三餐还要命!”小勇答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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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子卿立在窗前,望着茫茫夜色,秋风掠动窗帘扑在他清癯的面颊上。

“小爷,睡吧。都凌晨了,既然无法接通日本方面,中央那边也让东北同仁克制,就静观其变吧。”太太鸾芳过来劝说。

胡子卿咬着拳,静静的不作声,缓缓问:“大姐,你去睡吧,我要等,等到天亮。”

秘书长敲门进来说:“副司令,胡老帅那边,已经按司令的意思下令不许动武,为了防止军队少壮派血气方刚的惹祸,已经下令将弹药库上锁,枪支收缴,不做任何还击。”

“什么?军队没了枪支还叫军队吗?”胡子卿倏然回头。

秘书长嗫嚅的说:“可是,也别无良策,东北人地性子直,小日本欺负到头上,手里有块儿砖头也要和他们拼个头破血流,若是军队管不住,这肯定是要打起来。您别望了中央三令五申地训示了,不要逞一时的意气而误国,这个罪过太大了。还有,副司令,您最好和何总理要份书面的电文训示,就是中央不让打,您起码也留下些白纸黑字地东西,万一被老百姓骂娘,也有的好说。”

胡子卿上下打量秘书长说:“当下属的就是要为长官分忧,为了大局去承担骂名,这都是什么时候了,还想办法撇清自己?中央刚才有电文来,让东北方面自己看着办。就是今天的决定错误了,也是我胡孝彦一个人的判断失误,同何总理及中央无关!”

秘书长讪讪的笑笑,没有多言。胡子卿说:“日本人一直想占中国,从万宝山挑动韩国反华事件,到田村大尉间谍案碧盟之死,血泪斑斑,他们早有预谋。不过,中央也说了,只要他们名不正,言不顺,我们不要给日本任何的借口,国联是不会眼看日本做大,这么猖獗的,到时候国联自然会帮中国协调解决此事,勒令日本退兵!”

说到这里,胡子卿自嘲的笑了道:“前些时候,中央训话说,让东北兄弟隐忍,还是要借助国联的力量来调停中日纷争。龙城杨司令,杨汉辰对我说‘家里来了强盗,自己不动手反抗,却要等了乡里来当邻里矛盾调停,不是可笑吗?’,你怎么看?”

秘书长笑笑,摇头说:“杨司令这张嘴,平日贵人寡言,关键时刻冒出一句,还真同吞了一块儿冰,乍嘴!”

胡子卿笑笑,挥挥手示意秘书长下去,又嘱咐一句说:“你别拿这话出去学,传到老头子耳朵里又要整治他了。”

第三卷34章山河依旧主人非

更新时间:2008-9-2121:44:59本章字数:2879

威随了小九哥回到营地,两名勤务兵跟在副大队长的了他们的去路。

副大队长一脸无奈的惨笑,抖开一纸命令在许凌傲面前晃晃说:“胡副司令的命令,擅自出营,私离驻地,着即查办。南苑空署暂由我接管,你们两个关禁闭室等候处理!”

“为什么!我要去见胡司令!”许凌傲愤怒的叫嚷,汉威也拼命的挣扎,沈阳局势未明,那么多空军的弟兄生死未卜,为什么要关他们?

就这样在禁闭室里关了半天,所幸两间禁闭室挨在一起,汉威还能在看守士兵的通容下同许凌傲聊天。

许凌傲捶着铁门追悔莫及的自言自语:“都是我该死!怎么就只顾了回家去纠缠那些婆婆妈妈的事,没能留在沈阳。若不是我走了,Edd也不会送命,我好歹能拦住他。不值得,真不值得!若不是我在云城被牵绊住脚,此刻就该在沈阳航空大队里,我一定带了那100架飞机拼个一死也把小鬼子打回去!”

汉威呆呆的望着铁窗外的柳树,听了小九哥的话无语,现在说什么都是于事无补,现在着急的是该如何快些出去,如何和沈阳的大部队取得联络。

又过了一天,来来往往的兄弟们都在庭院开始叫嚷抱怨,副大队长在不停的呵斥这不安分的飞行员们:“都回去!这是军令!胡副司令长官下令,空军原地待命。”

“沈阳那边如何了?我们的飞机和老巢都在那边。”有人问。

“现在没有任何消息。等通知吧!”

漫长地等待中,天黑了,半圆的月亮挂在天空,漫天星斗衬托得格外明亮。

“下周就是中秋节了。”汉威对隔壁的小九哥说:“我想家了,想哥哥,哥哥要是在就放心了,胡大哥不会不给他面子。”

“我在想Eddie,我们在美国航校的中秋节。学员们都不过中秋节。就我们两个。找个俱乐部喝酒,他兴致起来还拉小提琴。那副小模样,现在想来好笑。你不知道他有多凶悍,和黑人打架时一拳头下去像铁锤子一样。”

一句话勾起了汉威的伤心事,眼泪不由落了下来。他不知道是不是伤感小盟哥,还是有着一种不详不安的预感。

关禁闭的第三天早晨,九月二十一日。晚上就该到了解禁他们的时候。

清晨刺眼地日光透过铁窗照在汉威脸色,恍惚地睁开眼,他都不相信自己竟然还能在这个肮脏地地方睡着。

睁开眼,眼前一片白光,模糊着一个人的身影,汉威定定神,却发现是看守他的勤务兵,只是他没有戴军帽。额头扎了一条白色的麻带。像是给什么人戴孝。

汉威吃惊的问:“你在为谁戴孝?是家里什么人去世了?”

勤务兵揉着鼻子呜呜的哭了:“死了,都死了,没有放一枪。日本人进来机枪向营房里一片扫,都死了,一个也没留,就有三个人逃了。还有飞机,一百多架飞机,一架都没起飞,就眼睁睁的等了日本人给占领了机场。”

“啥?”汉威一激动话音都成了东北味儿。

“沈阳沦陷了,日本鬼子把沈阳给占了,我们地军队没有放一枪,眼睁睁的就看着日本人把沈阳占了,把我们的飞行员杀死了。”

汉威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知道勤务兵放他出去时说:“杨秘书,车在外面等着你,上面有命令,不许你在东北军实习了,命你立刻回龙城。”

汉威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走出禁闭室时觉得双腿发软,他不敢相信这些是真的。他记得那个外号“小米虫”的山西娃子在石家庄分手时还和他打闹,逼了他答应认他当哥哥。汉威还记得“小米虫”是农历八月十五的生日,还闹了要他八一五那天请吃饭。

汉威不想离开这里,虽然知道这支仅存的空军队伍随时可能飞进枪林弹雨地沈阳上空,但是军令如山,上面已经命令驱逐他回龙城。

轰隆启动地飞机,汉威恋恋不舍的登上飞机,回头看那些向他挥手告别的

却不见凌傲哥地身影。

机舱门关起的瞬间,汉威在舱内的灯光下看到靠窗坐着的大哥,披着长氅,面无表情的目视窗外。

“大哥!”汉威吃惊的叫了一声,忽然觉得无比的安慰,大哥在身边,他什么都不用怕了,这几天都如一梦而过。

飞机起飞,汉威凑在大哥身边不安的问:“大哥,你是见过胡司令了吗?子卿哥他怎么说的?为什么要下令不抵抗,是不是有人假传圣旨,有人叛逃通匪。大哥,到底出了什么事了,我子卿哥他在哪里?”

汉辰没有作答,若是往常,大哥这种冷冷的表情明显不想搭理他,汉威就会知趣的闭嘴,因为再一味问下去,怕就要招致大哥的一顿打。但是近来发生了太多变故了,汉威都觉得自己的心脏接受不了。

“大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大哥没有说话,直到回到龙城,回到熟悉的家乡,那空气都是那么的自然。

但是车子一进城区,就见到无数游行的人群,高举着横幅,嚷着“对日宣战!”“还我东北!还我沈阳!”

回到家,亮儿和娟儿在门口迎接他们。

娟儿跳着脚一惊一乍的问:“大舅舅,胡孝彦是脑子错乱了吗?日本人炮轰北大营,东北军竟然一枪不发,束手等死。沈阳就这么沦陷了?”

汉威皱紧眉,这是他不敢相信的。

“阿爸,您该有内部消息吧?刚才街上都在游行,大家都说,日本五千小鬼子把沈阳万人军队给打败了,不费吹灰之力进驻沈阳。”

“龙官儿,你可回来了,这胡子卿看上去聪明灵巧,怎么做事如草包都不如呀。你看看这报纸上骂的,我都要被气炸了肺了,这怎么一枪不发,就把家都让给日本人了呢?祖坟都不要了。”

“大姐,我头疼,先上楼歇歇。”汉辰脱下长氅递给胡伯,一言不发上楼。

“我说龙官儿,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一回家先想着你媳妇,惦记着上楼睡觉。你不是平时挺~~~”

汉辰立住脚转身,望像大姐的眼睛里满是血丝,怨怒,无奈,仍是不发一言的蓦然上楼。

“小乖,你怎么脏成这个样子,看你泥猴一样蓬头垢面的。”娟儿大叫着。

汉威慌忙问:“沈阳怎么了?有什么消息?”

“我说小弟,你这秘书当得真好,从东北军回来,反问我们。你不是去那里实习了吗?”

汉威也不和大姐口舌,慌忙抢过娟儿拿来的一叠报纸。

.1931年9月18傍晚,日本关东军某连沿南满铁路向南行进,于当夜22时20分左右,在沈阳北面约75里处的柳条湖南满铁路段上引爆炸药,炸毁铁路。现场发现三具东北军士兵尸体。日军以此为借口向东北军驻地北大营进攻。北大营守军第七旅曾得不得抵抗训令,未做出反击。北大营近万名守军被五百日军击溃。次日,关东军向沈阳攻击。晚七点十分,日军先后攻占沈阳、四平、营口、凤凰城、安东等南满铁路、安奉铁路沿线18座城镇。长春地区的东北军自发反击,次日长春陷落。9月21日,东北边防军驻吉林省副司令长官公署参谋长熙洽率部投敌,日军第2主力占领吉林。同时,中国向日本抗议,请求国联主持公道。

“大哥!”汉威揉烂了报纸快步追上楼去。

第三卷35章等闲离别易销魂

更新时间:2008-9-2220:34:56本章字数:2545

威冲上楼梯,直奔进大哥的卧房,大喊一声:“大哥么回事?这是真的吗?子卿哥不会下不抵抗命令的!”

大哥蓦然回首,憔悴的面容,身后是空旷的屋子。

梳妆台上空空如也,汉威临离开家时见到床边那个从英国托人捎回来的baby床也不见|只枕头,一个被子。

“我玉凝姐姐呢?”汉威脱口问。

“不该你过问的事就不要问,闭住你的嘴。如果你开口也是于事无补,就去干一些你所能及的事去。大哥伐了,你下去吧。”大哥下了逐客令。

看来离开家的这段时光,家里也发生了大事。玉凝姐姐的被褥不该被撤走的。记得玉凝姐怀孕的那段时候,大姐过分的要求玉凝姐同大哥纷纷,说是为了胎儿好。好不容易争取到大姐让步,如今玉凝姐难道又同大哥分房了?可是为什么从回家开始就没见到玉凝姐的踪影?玉凝姐即将临盆了,她会去了哪里?

汉威刚要开口多问,但大哥怆然的表情令汉威恐惧。大哥很少如此失态,那神色真是令人震撼。

汉威退出房间,缓缓的走向自己的房间,鼻子一酸,眼泪忽然落下来。

再也不会出现小盟哥的身影,还记得小盟哥那次被胡大哥打了军棍,扶了楼梯上楼时那倔强执拗的神情,那一步步脚步声似乎还在耳畔萦绕。

“你表哥的后事处理地如何了?”大姐凤荣跟在他身后问。汉威就怕人提到小盟哥。居然大姐还如此不长眼的追问他。

汉威漠然的望了大姐一眼,揉揉眼睛说:“葬在西山墓地了。冯老和夫人去了沈阳,去收拾小盟哥生前的遗物。”

说到这里,汉威猛然一惊,沈阳,冯暮非和夫人在沈阳,可是沈阳现在已经在了日寇的铁蹄下,他们二老不会有事吧?老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本来就惨绝人寰。如果再在沈阳遇险,简直就是祸不单行了。但汉威如何能不担心呢?

“我玉凝姐呢?”汉威反问。

“亏你还惦记她,她险些没把亮儿害死。那个恶毒的后娘回她娘家了,也是她家活该倒霉,倪家偌大的产业很多投资在沈阳开工厂,这回是倒霉了。你姐夫若不是听了我的劝,早早撤了部分地厂房。怕也是要损失惨重了。”大姐暗自得意地炫耀。

“要说小胡看上去聪明机敏,怎么也是个糊涂虫。祖宗地家业都在东北,这回就白白送了日本人了,天生的败家子。难怪咱们爹在世时,最讨厌你大哥和你七叔和他往来。”凤荣骂咧咧的下楼,汉威心里揪得难受,已经不知道该去担忧谁好了?抵抗。但愿一切事出有因。一切是误会;他也不知道玉凝姐犯什么小姐脾气要回娘家,在这多事之秋给大哥添烦堵;他更不知道冯暮非夫妇未卜的生死。

“乖儿,你还不老实回房里去。没看大舅的脸沉得阴云蔽日了。大舅不痛快,在好的出气筒就是你。”娟儿同汉威逗闹着。汉威却毫无心情。

———————————-

车行驶在拥挤喧杂的逃难人群中,冯暮非紧搂着一身黑纱地夫人,他们是去沈阳为儿子收拾遗留的物品,顺便最后再看一眼盟儿辞世的那个场所,却不料赶上了“九一八”事变。

冯暮非是中央大员,只能谨慎的乔装逃出沈阳,为了避免意外,车都是换成了平常的轿车。

侍从官冯河不停按着

驱散着逃难的人群。

车猛地停住,或是由于惯性的缘故,冯暮非扑向前面的车座靠背。

“老冯!”冯太太扶了冯暮非一把。

“没关系!”冯暮非揉揉头,苍白地两鬓显得格外衰老。

“他娘地!又堵上了,滚开!滚开!”冯河咆哮着。

“怎么这么乱?”冯太太拉下车窗向街上望去,哭声加声一片,通道并不宽,加之是通向火车站的唯一要到,更是塞不堪。

冯太太的目光忽然停在道旁石阶上一个乞丐身上。

“大哥,你看那件风衣!”冯太太地惊叫,引得冯暮非侧目顺了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石阶上,倚着扇漆皮剥离的破门坐着一个衣衫破旧的乞丐,低着蓬垢如篙的乱发,消瘦的双腿叉开着,裤脚已经撕磨成碎片,双腿间放着一顶破飞行帽,似是讨饭的碗,尤为瞩目的就是身上那件已经脏烂的美式深灰色风衣。

“盟盟~”冯太太心向下沉,喃喃的问冯暮非:“老冯,或许,或许是盟盟呢?”

“不会!”冯暮非咬咬牙道。他不相信碧盟会沦为乞丐而不回家。

“见鬼吧?”冯河不容分说,开车挤出人群。

“鬼才信碧盟回在这里,便是死他也不会在这里当叫化子吧?你们真是想疯了,痛极虚幻了。”

冯暮非安慰着夫人,车开出去一段,冯暮非忽然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冯河,掉头!回去。”

冯河张张嘴,还是不敢说什么,掉头又会到那好不容易挤出来的人群。

“回去!”

冯河无可奈何地捶了下喇叭,将车挤回去。

“快些,火车不等人,都是难民。”

车才停下,冯暮非和夫人跳下车,那乞丐仍然在破门边。

走近前,冯暮非放缓脚步,他看着眼前埋着头的乞丐,敞披着碧盟那件很喜欢的灰色美式风衣,风衣虽然已经破旧,但仍掩不住那欧美军队流行的样式,左领上别着个金鹰的领针。那是碧盟航校的徽章。

腿上那条黑色的吊带西裤,风衣里那依稀辨得出底色的浅蓝色衬衫,在那天晚上回家道别时,碧盟穿的就是这身,他曾亲手为受伤的碧盟脱下这身衣裳,碧盟那冷傲的双眼,无奈的目光,如何能忘怀呢?

“盟儿!”冯暮非沙哑的嗓音颤抖道。

那人没有抬头,纹丝不动。

冯河不耐烦的从车里下来,伸手抬起了那乞丐的脸。

众人惊诧了,不是碧盟,那是一张丑怪的面容,冯暮非无比沮丧。那乞丐痴痴笑望着他们。

“小子,你这身衣裳哪里来的?”冯河问。

那人只是望着他们傻笑。

“他娘的,哑巴一个!”冯河骂道,催了二人上车。

冯夫人不甘心的试图再和乞丐沟通,但是徒劳。

冯暮非木然的坐着,车沿着拥挤的大道分开人流行进。冯暮非两行清泪四下望去,泪水隔断了来路去路。

第三卷36章抗日游行

更新时间:2008-9-2320:18:55本章字数:2967

威回到了机要秘书处,复杂的心情难以平静。

这个地方,他能看到比常人更多的机要电文,更能了解东北的中日战局。不!不是战局,中国军队根本就引颈受戮,谈什么“战”字。

何莉莉翘着腿坐在汉威的办公桌对面描着指甲,尖刻的话语自言自语道:“这是什么破烂蔻丹,中看不中用,涂了半天就着不上色,怎么和胡子卿一样的废物。”

说罢瞟了一眼汉威,叨念说:“空长副好皮囊的,多半是样子祸。看看,这出息得一枪不发就把东北送出去了。”

若还是从前,谁要是敢对胡大哥言语不敬,妄加议论,汉威肯定会拍案而起。而这回,汉威也沉默了。

胡大哥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汉威现在也说不清。不论如何,他是东北的主帅,竟然在敌寇疯狂入侵时不放一枪。如果是当天联络不当,无法判断,那起码第二天奋起反抗呀。不是平灭潘有田叛乱时,东北军凶猛如下山老虎,打得潘有田叛军四处抱头鼠窜吗?为什么对日本人就不敢打了。一枪不放,太夸张了。一百架飞机都未起飞就白白送给了日军,这也太荒唐了。

小昭进来拿报纸看,指随意瞟了一眼就笑了读道:“这首诗写得好‘英雄梦断温柔乡,美人歌尽后庭花。’”

“嘿,满大街都在念这些打油诗呢,越写越多。”雷夫子扶扶眼镜,继续低头干活。

“牛君道博士不愧是牛博士。这有学问人骂人的诗都炙人口,什么‘三军缴械成白骨,英雄末路为红粉’。”

汉威本来还为那些解气痛骂地诗叫好,忽然听说是牛君道博士写的,不由记起那个在胡子卿面前点头哈腰想当校长而费劲唇舌游说胡子卿掏钱的牛博士,心里生出些鄙夷不屑,本来有的一点快感也消散了。

转眼就是中秋节了,大哥去了西京还不曾回来。

汉威每天听到东北军在白山黑水的战场间节节败退的消息。就急得百爪挠心。

养了军队不保家卫国是做什么?这老鼠成群结队的过来了。看家的猫却吓跑了。

狼群绿着眼睛扑来了。看着羊圈地牧羊犬却溜得比谁都快。

更令汉威难以接受地是,小报上开始传着一桩“艳史”,说是日本人炮轰北大营地当晚,胡司令在戏院看戏,而且是搂了美人看戏。说是前方战报传来,胡司令根本就不去理会。汉威虽然觉得这消息不可信,但是大家都这么传。说的汉威也动摇了。

甚至有人偷偷问他:“汉威,听说那个胡司令有断袖之好,就那个唱戏当红的戏子魏云寒,听说和胡司令有那么点~所以胡司令恋恋不舍的。据说就在事发的前几天,胡司令还独自约了那个戏子去了外面去风流,结果这丑事被老魏老板发现了,气得把小魏的腿打断了,所以这小魏老板就不能登台了。”

汉威也不想去辩驳。总之。胡子卿在他的心里那个问号画得越来越大了。

何莉莉开车送汉威回家,路过一段拥塞地路段,很多市民和学生都在游行请愿。甚至有人喊出口号:“枪毙卖国贼胡孝彦!”

何莉莉嘲讽的笑了对汉威说:“怎么。难过了?你心中的一个神原来是个泥菩萨,沾水就倒了,是吧?”

汉威也不理会她,车开到了街口,汉威执意下了车。

杨公馆门口也涌来很多请愿的民众,大喊着:“还我东北!”“对日宣战!”“以血还血!”

口号声此起彼伏。

碧盟远远的就听见一个苍老而尖厉的声音在喊:“想我中国泱泱大国,五千年历史,怎么能被日本一个弹丸小国打败?胡子卿真是败类,中国人的耻辱!”

“绑条狗在他的位置上也会咬小鬼子一口~”

那个尖厉地声音又喊:“东北地不肖子孙,就把家给败了。想当年我太祖努尔哈赤入关~~”

汉威笑了,这带头叫嚷的竟然是那五爷,估计他也对东北局势的窝囊忍无可忍了,气得在这里又开始

汉威绕去后门进了家,才联系好学校开学地小亮儿一身学生装要出门,被大姐凤荣喊住:“亮儿,你哪里去?”

“同学们去游行,喊了我去。”亮儿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好亮儿!”汉威拍拍亮儿的肩,亮儿笑笑。

“你别和那些人去喊,要喊就等你老子回来对他嚷几句,他一句话比你在外面喊破嗓子都有用。这个龙官儿,不带眼识人,和胡子卿这种败家子窝囊废混到一处。”大姐也骂着。

汉威给亮儿使使眼色,鼓励的看了他一眼说:“年轻人,什么事情都该经历一些,去吧!你等等,小叔陪你一道去。”

汉威不放心亮儿,亮儿就是杨家笼子里养大的小鸟,放出笼子怕都难以生存。

汉威换了一身学生装下楼,带上一顶亮儿的学生帽,两个人互视一笑,仿佛不是叔侄,是同学一样。

来到金蟾大舞台外,亮儿的同学们已经到齐,有洒传单的,有喊口号的,群情激动。

“同学们,祖国的东北,是我们在北方的门户,哪里有无数矿产宝藏。美丽的松花江,长白山,白山黑水,都是祖国母亲身体里的一部分。如今,日寇的铁骑进犯,烽火连天,东三省的同胞水深火热的哭泣,我们该怎么办?”

“请愿!让政府对日宣战!”

歌声响起,嘹亮雄壮。汉威被这歌声感染,情不自禁的和同学们一起振臂高呼口号,喊得嗓子发哑。

“同学们,政府不敢打日本鬼子,我们自己去打!我们组成学生志愿军,去募集捐款购买枪支,去东北战场和小鬼子拼了!”

真是振臂一呼,应者云集,无数同学申请从军,汉威正被感动得心潮澎湃,回头一看,小亮儿一转眼间不见了踪影。

汉威想,这个小东西,该不会发疯到去请愿出征吧?就他那小模样小身子骨,还是个孩子,哪里有这么小的年龄从军的。再看看人群中那些比众人矮两头的小亮的同学们,汉威也无奈的笑。

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这个金蟾大舞台,是日本人投资的,烧了它!”

就见一件件衣服脱下来拧成结,浇上汽油往天蟾大舞台里扔。

汉威想想日本人的可恶,也很不得壮志饥餐胡虏肉了,脱下衣衫,还不等动作,就被身边一个女生抢了过去,系成一团就浇淋上灯油,霎时间变成一个火球,扔向天蟾大舞台的二楼。

“对面那家百货公司,也是日本狗的!”

“拐角那家洋货店是日本女人开的!”

“洗浴中心的经理是日本人!”

一时见围观的群众也积极参与,乱成一片。警笛声想起,是军警来维持治安了。

有人大喊:“警察打学生!警察护着小鬼子!”

“不去东北打日本人,跑来打学生

“亮儿,亮儿!”汉威焦急的四处找寻亮儿的踪影,但是哪里还有亮儿的影子。

汉威推开众人在四处的寻找,茫然中心里忽然生出恐惧,亮儿,亮儿不会出事吧?

汉威手忙脚乱的四处寻找亮儿,冷不防身后一个人拉住了他的胳膊推了一把将他按到墙上。

就听棍子刮风的声音从身边舞过,一个巡警被棍子的惯例带翻在地。

汉威侧头一看,不由大惊,原来是魏云寒救了他。

“小魏老板你~”

不等汉威的话说完,魏云寒拉起他贴了墙根拐进旁边的一家院子里。

第三卷37章玉体须为美人惜

更新时间:2008-9-2422:46:12本章字数:3040

侯老板,快关门!可不兴再露头了,这兵荒马乱的。长衫先生疾步迎过来边闩门边对魏云寒告诫,汉威惶惑的目光凝视魏云寒。

侯老板是谁?

“小叔!”亮儿从一旁钻出来。

汉威如释重负,见到亮儿平安无事,总算长长的舒了口气。

魏云寒只推说来了位故友,引了汉威和亮儿来到后院。

几片太湖石假山,几株枫树交杂在一棵枝叶繁茂的银杏树旁,虽然不很匹配,但是银杏叶的金黄,枫叶的火红,点缀在绿色的树木中颜色斑斓。

“威弟~”一声娇柔怨念的称谓,汉威惊得寻声望去,就见假山后翩然走出了露露姐。

一身皂色旗袍,下摆绣着一树素雅的白梅花。一袭白羽披肩,和露露姐那未施脂粉的素面一样灰白。

长发直拖在腰间,鬓边扎了一朵白色的月季花,长睫微垂勾露出未亡人的断魂哀怨。

露露轻轻地走过来,向汉威伸出双手,嘴角牵动,眼泪扑簌簌的落下:“Michael.c:+

起先还是抽泣,渐渐的抽噎声越来越高,痛哭流涕。

露露搂住汉威的脖子,不停的说:“威弟,他说要你做伴郎的,他说一定要携着我的手,看我穿婚纱走进教堂。可他跟我说,他要去执行一项不归的任务,我赶去地时候。只剩了火海,火海~~”

呜呜的痛哭声,汉威都能感觉到露露姐起伏的胸膛,加速的心跳,和自己肩头渐渐的潮湿,那泪水滴滴的落下,阴湿。

“姐~别哭了,没了小盟哥。汉威还是你的弟弟。别哭了。就当汉威是小枫儿。汉威会照顾姐姐的。”汉威说到这里,眼眶湿润。小盟哥地鲜血滋润了东北沃土,而那片沃土却已经被敌人铁骑蹂躏。

“露露姐,你不是在北平吗?什么时候来到龙城地?”汉威问。

露露摇摇头,春容哽咽:“我不想留在那里,我做噩梦,我怕。我恨!我恨胡子卿,也恨冯老,是他们害死了Eddie.是他们地软弱害死了他!”

露露呜咽道:“胡司令不敢得罪日本人,逼了Eddie放掉日本间谍,还要交出军事情报给日本人低头赔罪。Eddie回来就痛骂了很久,自己做主枪毙了日本混蛋。胡司令逼Eddie出国,说是让他离开蓝天,从此隐姓埋名。后来Eddie对我说。要他去执行了这项不归的任务。就能换来中国的和平,说胡司令许诺他说,日本人就不会再有机会宣战。Eddie说。胡司令答应了他,如果小日本在田村大尉间谍案平息后,再说挑衅,他胡孝彦第一个带东北军对日宣战。所以Eddie他去了,他义无反顾的去了。他才22,他还年轻,他死前笑了对我说,有时候飞蛾为了自己的道义也会去扑火,只是辜负了美人。”

一个人的哭泣换成了一片人的抽噎,露露目光呆滞地说:“‘九.一八’,日本人还是进军打东北了,Eddie死得真冤枉,长官用他的鲜血换来了几天的平静,强盗上门后,再用更多兄弟的鲜血去为他垫路。那些飞行大队的小伙子们,他们是那么优秀,他们都闹着叫我嫂子,闹着我为他们点烟。他们~~他们被自己的长官下令缴了枪,反锁在军营里,等了日本一颗炸弹炸得血肉横飞;那些北大营的弟兄们,他们的衣服裤子都被搜走锁在了营房里,是日本人地机关枪任意地来扫射这些赤裸的血肉之躯。这都是碧盟他为之千里迢迢回国赴死的长官!为什么~”

露露后面地话已经泣不成声,蹲在地上痛不欲生地大哭。

魏云寒和汉威架起露露,露露的哭声招惹来一些戏班的师兄弟们。

“汉威,帮个忙,扶她进屋。”魏云寒吩咐,汉威忙和魏云寒一起扶了露露进了一间厢房。

露露躺在榻上,空洞的目光望着帐子顶,眼泪顺了颊边落在枕头上。

汉威见魏云寒细致的为露露盖被子,打手巾擦脸。

就在汉威的目光随意巡视这间简陋的屋子时,他的目光落在桌案上那张音容犹在的小盟哥的遗像上。相框挽着黑纱,小盟

凹的眼,炯炯的目光笑望着他。

而就在桌案上,摊了一幅字,那墨迹新干,还显得潮漉。你句诗汉威似曾相识:“朝衣东市甘如饴.玉体须为美人惜”。那似乎是一位壮士赴刑场前的慷慨,义无反顾的去为了自己坚守得道义去赴死,却唯一觉得对不起眷恋的美人。如今这条幅哪里是墨,分明是血水挥洒而就。

汉威实在难以抑制自己夺眶而出的泪水,夺门冲到了院里。

小亮儿一脸茫然的问他:“小叔,你哭了?”

魏云寒出来时,对汉威解释说。他和父亲见发生了些事,他不得不离开德新社。他出发来龙城时,正是“九.一八”那夜,他带了露露姐姐离开了那片辛酸的土地。

如今,他不敢让露露独自居住,只能留她在这里帮忙。这个戏班是他一位朋友经营不下去来请他帮忙的,只是这“射日班”的名字是他新改的,他是到了龙城听说了“九.一八”事变的惨剧。

一张青石圆桌,魏云寒吩咐一个半大的孩子去倒来几杯香片,盖碗掀起,氤氲着香雾,可汉威哪里有心情在这里闲坐品茶。

“这是我新组的戏班,射日班,如今没有什么德新社的魏云寒,只有‘射日班’的生角儿侯,‘后’。”

汉威不解的问:“那德新社呢?”

魏云寒嘴角勾出浅笑,摇摇头。

“帮我带话给杨司令,就说魏云寒向他问好。”

汉威带了亮儿从射日班这小院后门出去,绕过几道街,拦下一辆黄包车,奔回了家。

门口请愿的人群散了不少,怕都和他们一样去金蟾大舞台繁华地带去闹了,只剩下那五爷这几个年老体弱的乞丐扔挥舞着请愿人群遗留的小旗子在原地沙哑的嗓音呐喊:“打倒小日本!”“还我东北!”

“小叔,你看看,连乞丐都知道爱国,胡伯伯怎么这么窝囊!”亮儿说到这里呜呜的哭了。

红着眼睛进到家门,守在门口的胡伯示意汉威叔侄小声,将他们叫到门外轻声问:“小爷,你带亮儿少爷去请愿示威了?”

“是呀!”亮儿替汉威抢答,但汉威已经从胡伯紧张的眼神中看出事态的不妙。

“胡伯,出什么事了吗?”汉威也紧张的问。

“小祖宗!大爷回来了,找你们呢。刚才日本商会的人和储姑老爷都来家里抗议了,不等大爷才从西京回来喘口气,说是学生和市民烧日本店铺,打伤烧死了日本侨民。还有,警察署抓起的学生供认,是杨司令的公子带了他们去烧金蟾舞台的。”

这不是胡扯吗!汉威简直愤怒。

亮儿却颤抖了牙关说:“我~我没带他们去。是他们问我,那家店铺是日本人的,我就知道姑爹的金蟾大舞台和那个汤浴池。”

汉威看着亮儿,简直哭笑不得,亮儿呀,干出的事果然有些让人意外得咂舌。

但无论如何,他们的动机是爱国的。当局不出来主持正义做主,民众总不能忍气吞声,被人欺负到无家可归还要粉饰太平吧?呐喊是必要的!

胡伯安排汉威和亮儿在墙根站着,吩咐人悄悄拿来水盆和毛巾,为一脸黑烟的亮儿擦洗,又为汉威和亮儿换上身干净的衣服,汉威这才带了亮儿小心翼翼的上楼。

玉凝姐姐回来了,汉威才进了楼门就见到正扶着楼栏向下张望的玉凝姐。

“姐姐回来了?”汉威几步迎上去,玉凝姐无奈的望着他,给他使个眼色问:“又去调皮了?你大哥可是准备好了藤条,泡了水,憋足气力要打你呢。”

汉威伸神舌头,忙拉了亮儿去见大哥。

第三卷38章儿女情长

更新时间:2008-9-2523:42:06本章字数:3325

进书房前,汉威凑到亮儿耳边低语:“别说话,看我

亮儿呆呆的“哦!”了一声,紧张的随在小叔身后立在书房门口。

汉威先为小亮儿整整衣衫,又为亮儿弄平整头发,亮儿一动不动翻着眼望着小叔那双十指修长灵活的手,那手就如小叔的舌头一样的强似他百倍。

汉威整理着自己的衣衫,玉凝姐在身后抱着臂似笑非笑道:“进去吧,又不是觐见皇帝。”

汉威调皮地说:“那也看要觐见哪个皇帝,撞到那些动不动知道扒了臣子裤子打廷杖的皇帝,能不加个小心吗?”

“耍舌头!”玉凝嗔笑着用食指戳着汉威的额头,推开门,又推了汉威随着他进书房。汉威才留意玉凝姐穿着一双毛茸茸的拖鞋,那脱险上有两个黄色毛茸茸的虎头,样子有些像娴如大嫂给他绣的虎头枕。那双脚也显得肿胀得如发糕一般。只是手在托着那就要瓜熟蒂落即将临盆的肚子,显得笨重。

平素玉凝姐衣着考究,纤尘不染还要高贵典雅,所用的化妆品,随身的衣物都是名牌,这点同大哥是截然不同的对比。大哥是最简单不过,甚至连西装都极少穿,平时就是那一袭长衫,半卷的袖口露出一段雪白的内衬,干净简洁。

汉威进了屋,看着大哥坐在写字台边低头读报,忙垂手沉声道:“大哥,汉威回来了。”

“阿爸。亮儿回来了。”

汉辰放下手中的报,瞟了他们一眼,又低头整理手中地报纸问:“哪里去了?”

汉威刚要开口,大哥的报纸忽然刮到一个东西落在地板上,细长劲韧,那是藤条,汉威再熟悉不过。这藤条仿佛不是落在了地上,而是落在了他的皮肉上。汉威不禁周身一阵痉挛。

结巴的答道:“去。去金大舞台看学生爱国游行去了。”

汉威本想说是“爱国学生游行”。但话到嘴巴又改成了“学生爱国游行”。这样能更让大哥分清状况。

虽然大哥对学生游行颇有微辞,但是爱国行动总不该反对吧?

大哥凌厉的目光威严无比,在汉威身上上下逡巡几遍,最后锁定了汉威的眼眸。

“只是‘看’游行?”大哥问。

这不是吹毛求疵吗?有什么区别吗?

汉威耐心地解释:“起先是民众看热血学生抗日游行,看传单,听口号,后来人群激愤了。都溶入爱国洪流中,振臂呐喊‘日本鬼子滚出中国去!’‘还我河山!还我东三省!’”

汉威的话很明白,民众里当然也包括他和小亮儿。

“之后呢?”汉辰追问。

“之后就有人提议烧日货~~提议~~那个日本~~”汉威支吾的寻思如何能把这件事上升到一个高度,令大哥没有理由打他。虽然他知道这也是徒劳,大哥打他何尝需要什么借口,只是今天烧金蟾舞台地事,他至今都觉得糊涂。

“后来就有人往舞台里扔火把,舞台就燃烧起来。军警就来了。一片大乱。”

汉威说到这里,玉凝姐打断他地话责怪:“小弟,你是越来越皮了。哪里不好玩。去那种地方。万一磕碰到,万一被烧到,你哥哥要多抓心挠肺地着急。全家人都要为你提心吊胆。”

汉威一面挪到桌旁俯身捡起那掉在地上的藤条,一边神秘的说:“大哥猜汉威遇到谁了?大火一起,汉威正紧张,一个人拉了汉威和亮儿进到一所宅子。”

汉辰知道弟弟在玩惯用的花招诡计—打岔。每到小弟做了错事,要受责罚,他一定会王顾左右而言他的回避。

汉威自问自答说:“汉威见到露露姐姐了,露露姐似乎疯傻了,她总是哭,脸色惨白的像鬼。她总骂子卿哥害死了小盟哥。”

“她来龙城了?”果然大哥中套。

汉威见大哥的眉头拧在一处。

“不止是露露姐,小魏老板也来龙城了,搭了个朋友地戏班叫‘射日班’,还把名字改成叫后了,听说他和老魏老板闹得不开心。”

见大哥显露出对此事的关注,汉威忙问:“大哥,露露姐哭晕了,还写了一句诗,好像见大哥背过的。就是那首‘朝衣东市甘如饴.玉体须为美人惜’。露露姐说小盟哥答应带她穿婚纱进教堂的,结果……”

汉辰站起身,

几句露露近况及在什么地方落脚栖身,就坚决的对玉凝,露露同你姐妹情深一场,如今小盟的死,对她确实是肝肠寸断,不如什么时候请她来家里,你也开导她一番。她还年轻,不要这样折磨自己,小盟若是见了也难过。”

玉凝点点头说:“好的,我派人请她到家里来玩,也请小魏老板同来。”

玉凝说到这里迟疑说:“明瀚,你看那露露不会和小魏老板有什么吧?”

“胡说!女人就是喜欢这些花边新闻。多少是非就是你们如此猜测出来的,无中生有。且不说露露同小魏是姐弟,就是真有什么,小盟如今去了,总不能留露露守节立牌坊吧?”

汉辰地话说到这里,玉凝反是笑了,讥诮地说:“我们这立身立言的一家之长,竟然也有如此新潮流的思想,妇女解放了。”

二人相视一笑,玉凝转向亮儿说:“怎么还不回去读书,等你阿爸吼你呢!”

又给汉威递个眼色:“小弟,去厨房告诉薛妈,我想吃点清淡地,就用笋尖熬点金华火腿丁略提点味道就可以,不要放葱姜。去吧~”

汉威高兴的应了一声:“得令~”转身调皮的要溜走,却被大哥喊住。

“威儿,你跟大哥解释一下,什么是‘梃杖’,大哥怎么没你这么多见识?”

汉威后背一凉,心想他在书房外的贫嘴被大哥听了去,缩缩脖子不敢说话,又怯怯的说:“汉威~也不太知道。又没见过。”

“啊,没见过,还这么饶有兴趣的挂在嘴巴边。是不是想自己试试呀?”

大哥简直是威胁恐吓,汉威慌忙的摇头。

大哥嘲讽的打量他说:“你知道‘梃杖’这词是怎么来的?据说过去宰猪的时候,就把猪用开水褪毛洗剥干净后,用一根棍子,就是‘梃杖’,从猪的后窍捅进去,然后从嘴里捅出来,再挂到火上去烧烤。”

汉威听得一头冷汗,慌忙的摇头,大哥脸上的笑都那么恐怖,汉威不禁摸摸自己的屁股,支吾的问了句:“大哥若没旁的吩咐,汉威去厨房交待薛妈妈了。”

汉威拉了小亮儿出门,玉凝揉着肚子问汉辰:“明瀚,你说,子卿他是为了什么?一枪不发,让鬼子占了沈阳,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如今炮火还在蔓延,子卿看似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这个事情不明不白。”

汉辰嘴角微撇:“政治上的事,你们女人不懂。”

玉凝仍不死心,试探问:“你去西京开会,何总理怎么看东北的局势?”

汉辰仍是摇头不语,劝了玉凝说:“你不要太累到,去房里歇歇,等下汤好了,让汉威给你端进去。”

“明瀚,把你的手给我。”玉凝腮畔如绽桃云,因怀孕而略微发福的面颊上显出可爱的红晕。

她拿了汉辰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让汉辰抚摸肚子上一个鼓包轻声说:“看,你儿子多调皮,太淘气了,他不停的踢我,要出来。”

汉辰嘴角勾起笑意,拍了桌案的藤条说:“现在就调皮,快出来,家法伺候!”

话音一落,手上摸着的那个鼓包忽然安静不动了。

二人诧异的茫然对视片刻,忽然爆发出无奈的笑声,那笑声又是开心。

“杨汉辰的儿子,就是比别人聪明,在娘胎里就这么鬼。看来比他小叔还灵精。”玉凝赞叹。

汉辰不以为然:“杨汉辰的儿子才傻呢。娘说我三岁话都说不清,小时候总不会叫爹,巴掌到头顶也不知道躲,就会哭。总之没有这么傻的孩子了。”

玉凝推了汉辰一把说:“你哄鬼,你杨司令要是傻子,满街上还有聪明人吗?就是傻也是大智若愚。”

玉凝玩笑的一句话,汉辰沉默,他想起了西京之行,想起了何总理话里有话的说:“若说这大辩若讷,当数杨明瀚。”

“怎么了?”玉凝察觉丈夫神色的不对。

忽然门外传来叫骂声:“少奶奶就了不得了?当年娴如生亮儿的时候,丈夫有想过问问娴如是不是害喜吃不下饭,有没有关心过娴如吃饭。如今越活越没出息了,老婆的汤都要兄弟亲自跑腿了!”(

第三卷39章无言

更新时间:2008-9-2623:33:52本章字数:2507

辰抓紧了玉凝的手,向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太计较

玉凝露出甜甜的笑,反来安抚汉辰说:“这要有肚子里的宝宝,我什么都不在乎。”

脸色一沉,认真地说:“若是日后你跟哪个妖精跑掉,我也不在乎,只要有宝宝陪我。”

汉辰刮了玉凝的鼻子挖苦说:“怎么快当娘了反学得和小弟一样满嘴耍舌头,没有庄重样子了,还如何给儿子做表率?”

“有你做表率就够了,还用我锦上添花?你杨少帅是做人家父兄、子弟、朋友、师长的楷模。”

玉凝同汉辰逗笑着下楼。

杨家近来开饭比较晚,多是为了能和早出晚归的汉辰有个团聚的机会。

汉辰才到楼下,就见小弟汉威和一个梳着马尾辫,一身蓝色学生装的女孩子说话。

汉威见到大哥大嫂下楼,微欠了身子喊了一声:“大哥,姐姐。”

这时薛妈几步上前推了那个羊角辫的女孩子到汉辰眼前介绍说:“大爷,太太,这就是我说的娘家的侄女儿,叫萧萧,从老家来龙城省中读书的那个。谢谢大爷太太的恩典,让这丫头能住在杨公馆,她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薛妈说得很客气,汉辰扫了一眼这个女孩子,看上去十五、六岁,齐齐的留海下一双大大的眼睛,嘴也略显大,一笑露出一口齐整的白牙,看来清纯可爱。

“这傻孩子。怎么不知道叫人呀,给老爷太太请安。”薛妈推搡着萧萧,萧萧却忽闪着明亮的眸子望着汉辰,久久地说出一句:“杨司令,你就是杨司令,龙城省主席,这么年轻?比报纸上的还年轻。”

话音未落,薛妈的手已经在她身后拧了一把。萧萧“啊呀”的叫了起来。

汉威在一旁笑了。替萧萧解嘲说:“年轻就不能当省主席了?我大哥十六岁就带兵打仗了。”

萧萧的眼里更是充满了崇拜。惊喜得难以置信的问:“真得吗?”

汉辰嘴角也浮出一缕笑意,平和的说:“开饭吧。”

“大哥,萧萧和亮儿在一个班,就是亮儿新插的那个班。”汉威解释说。

“那就是亮儿地同学喽?”汉辰问。

萧萧骄傲地点头,薛妈又揪扯了萧萧到身后,谦恭地对汉辰解释说:“乡下丫头没见过市面,她怎么能和少爷是同学呢?”

“一个学堂里读书。当然是同学。学校时的贫贱富贵都是生来父母给的,属于自己的贫贱富贵是要靠读书拼搏争取来的。”汉辰说。

萧萧更是佩服的点头,被薛妈推去了一边,低声训斥:“下人是不能和主人同桌吃饭的。”

萧萧不服地说:“我是来读书地,不是当下人的。”

薛妈无奈地推她到厨房嘱咐:“不要乱跑,等下姑母给你弄吃的。”

餐具刚摆好,胡伯进来通禀,说是金露薇小姐来了。就在外面不肯进来。说是有事要见小爷汉威。

玉凝撑了桌子起身说:“请她进来呀,怎么见外了,好歹还叫我一声姐姐呢。”

大姐凤荣咳了一声。轻蔑地说:“你是大肚婆,她身上沾了阴气,会飕到你,你还是回避吧。”

胡伯躬身答了说:“金小姐也是这个意思,她说北平那边有讲究,寡妇不能接近孕妇,怕冲了孩子。”

“这都是迷信。”玉凝宽容的说。

“呦!迷信,这是迷信。那前个月是谁弄了小木偶不依不饶的要栽赃我们亮儿?”

汉威忙插话说:“小弟去看看有什么事,请露露姐进来坐坐。不过离姐姐远些就是了。”

汉威快步跑到院门口。花的古铜门灯刺眼的光映着露露凄绝的面容。

“露露姐,进屋里坐吧。”汉威地话音未落,就听一声划破夜空地叫吼:“打倒小日本!关东军滚出中国!还我东北!”

这才发现那五爷手里挥舞着一只啃得光净的大棒骨挥舞两下大吼,然后又用舌头舔着骨头。不远处的看门黑狗希利不时冲了那五爷狂吠几声。

露露地泪水夺眶而出:“连乞丐都知道亡国恨。”

又怅然的说:“我本是不想来讨扰,只是汉威,你表哥生前的那幢房子,我托人去卖回了。只是这房产手续我不懂,说是要个中保人。我和云寒都是外来人,在龙城再不认得别人,汉威你能帮我做个保人吗?”

汉威一连迭的点头称是。

无论如何劝,露露就是不肯进屋,只托汉威向大家带好,郁郁的离去。

—————————-

东北的局势更是令人堪忧,而就在阴翳的天空下,迎来1931年的中秋节。

926日,本是碧盟决定和露露走向婚礼殿堂的时候,而露露却成了未亡人。

在汉辰和玉凝的一再坚持下,露露终于同意搬来杨家暂住,也陪玉凝说话作伴。

玉凝拉了露露陪她准备中秋家宴,大姐凤荣带了娟儿回储家同才从上海赶回来的储忠良过团圆节。

无人的时候,露露总是悄然的侧头掩泪,见到了凤荣又强装笑颜。

“妹妹,你若总是这样,反是姐姐害了你了。留你在这里,就是怕你睹物思人,独自伤心。”

露露听了玉凝的话,笑了擦泪。

汉辰回来,见到玉凝和露露用火红的石榴,紫色的鸡冠花,翠绿的茅豆草堆成的一个花篮,一碟碟月饼摆在桌上。忙夸赞说:“很丰盛呀,这是谁的手艺?”

玉凝说:“还不是露露,谁有这么灵巧的手?”

露露说:“当年Eddie最爱吃石榴,在国外没曾吃到,回国有一次买了些石榴吃得倒胃。”

提到了碧盟,又是所有人神色黯然。

“几个孩子呢?”汉辰忽然发现少了平日叽叽喳喳的小弟。

“下午和亮儿、萧萧一道出去了,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去做什么了。中秋节,难得孩子们高兴,就没去拦阻他们。怕是上街了。”

“大爷,电话。”胡伯过来说。

汉辰回到书房接起电话,脸色却越来越差。

“明瀚,出了什么事了?”玉凝上来问。

汉辰咬了牙,脸色沉冷如冰,又压抑了怒火说:“没事,无非是东北战报,总是让人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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