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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紫陌《年少天纵1931》

第二卷壮志凌云40章兄弟缠绵

更新时间:2008-9-1714:19:20本章字数:4125

威带了娟儿和小亮回家时已经是半夜。杨公馆小楼中,月亮也蔽在黯然的云丝后,门房的“猪头”指了天空结结巴巴的说:“雨……雨……下雨。”

守候在门口的胡伯迎了过来低声责怪说:“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怕下雨,还派人去寻小爷了,怕是走岔了路。”

“我哥可睡了?”汉威最紧张大哥,只要大哥不发火,谁爱抱怨就凭他抱怨去;就是大哥责怪他今晚的晚归,汉威也能一推三六九的都赖在娟儿这个刁蛮丫头身上。

蹑手蹑脚的进了楼门,不想打扰任何人。客厅内留着灯光,寂静的楼道里只传来大姐凤荣喋喋不休的声音。

“表弟,不是大姐啰嗦,你如今是跑也跑不掉,留下来就要收敛些性子,学学乖儿识时务些,不然横竖自己吃亏。”

话刚讲到这里,汉威生怕大姐又捎带出他当年“不识时务”的糗事,忙放重脚步故意踩了娟儿的脚,娟儿果然嗷嗷大叫起来“乖儿,你没长眼睛吗!”

楼下灯光大亮,大姐和碧盟哥都迎过来,汉威借机将墨镜还给碧盟哥,灰溜溜的带了亮儿溜回寝室。

胡伯亲自为汉威放好浴缸里的洗澡水,还如同照顾当年那个小孩子一般为汉威宽衣解带,伺候着小爷沐浴。汉威红了脸推脱:“胡伯,汉威是大人了,自己会照顾自己。胡伯歇息去吧。”

“嗯,小爷再大,在胡伯眼里也还是个孩子。”胡伯疼惜地摸摸汉威松软的头发,将汉威那身带了浓郁的辛辣火锅气味的衣衫裹起来放在一边,为汉威冲洗身上,又扶了汉威进了那淡蓝色漾着热气腾腾的洗澡水的浴缸。

“胡伯。水热!”汉威才下去一只脚就撤出脚来,立在浴缸边地竹凳上骄纵的嚷了句,小嘴也翘了起来。

“热吗?不热呀。”胡伯自言自语,伸手揽起袖子,胳膊在浴缸内搅动。

“谁在大夏天泡澡用热水呀!”汉威抱怨说,他最喜欢冲冷水澡,喜欢那冰凉彻骨时瞬间爽快的感觉。

胡伯立时心领神会,也没驳斥汉威。只牵了牵汉威的手,示意他将就去洗吧。汉威却执拗的摔开胡伯的手,立在竹凳上翘了嘴耍起小性。回家的路上,汉威还想着晚上能够一头扎进大浴缸冰凉的水里去去暑气,好好痛快一下,不想全被胡伯给打乱了。小黑子就比胡伯活络,知道洗凉水澡不好,可也总帮他遮掩。这两天黑子被打得下不来床,汉威自己都是放了凉水泡澡享受。

“啊哼!”一声清嗽,大哥出现在浴室。汉威立时气焰销了一半,垂了手恭敬地叫了声:“大哥还没歇息呀?”

胡伯笑了,边笑边无奈的摇头。

汉辰一脸平和的笑,只顺口问了一句:“水热是吗?”

“啊,我给小爷掺些冷水吧。”胡伯极力为汉威遮掩。

汉辰来到浴缸边,伸手去试试那一池淡蓝色泛着莹光的洗澡水。边吩咐胡伯说:“胡伯下去吧,我帮小弟弄水。”

汉威见了大哥不敢再任性,只是心里老大的不服气,只伸出一只腿,勾了脚在水面试试温度,又缩回脚抿抿薄唇说:“还是热。大哥先休息去吧,小弟自己洗。”

汉辰也不逼迫汉威,一手扶了小弟精瘦得没有一丝赘肉的腰。另一只冰凉的手掌顺了汉威的腰线抚弄下去,啧啧叹息说:“小弟这屁股上的伤倒是好了,是不是又想念‘竹笋炒肉’了。”

汉威羞恼得直跺脚,无奈的一脚缓缓踩进浴缸里。

汉辰得意地笑了。一手搀了小弟的胳膊,另一手摸摸汉威的头顶夸赞:“哎,这才是大哥的乖儿呢。”

汉威嘴角偷偷勾起狡黠的笑,趁另一条腿迈入浴缸时猛的轻举重落,故意重重地在水面拍下,“咚”的一声溅起水浪,扑了大哥满脸满身。

汉威咯咯的笑了,大哥迷了眼在不停的笑了擦脸,通常汉威还是能察言观色的探知大哥何时真怒,何时心情好的。

汉威忙故作糊涂的抱歉说:“汉威不小心。”

“小弟,来帮大哥擦把眼,不行,迷了眼了。”大哥摇着头,甩着一头的水。

汉威忙从水里探过身去帮哥哥抹脸上地水,却冷不防大哥一把搂了他的腰,顺手一巴掌打在屁股上嗔骂:“这点小伎俩,大哥早就猜到了。还闹不闹?”

“哎呀,哥,饶了乖儿,哥~”

兄弟二人闹了一阵,汉威乖乖的藏到水里,探出个头在浴缸外一个小水槽边,大哥用温水为他冲洗头发,边按了他的头说:“别乱动。看你这一头,都是四川火锅味道。什么时候喜欢上那口呢?”

“吃火锅不犯大哥地家法呀,大哥别再把乖儿的头发剃光,乖儿好不容易不当和尚了。”耍过舌头,汉威忙向浴缸里缩,身上滑溜溜的大哥也抓不住他,猛的晃摇几下头,那一头水又溅洒了大哥一脸。

大哥板起脸,目色中带了怒容,索性就了打湿的睡袍做在了浴缸边,喝了汉威说:“乖儿,过来!大哥数三下,若不听话,现在光溜溜的大哥打起来正是顺手。”

汉威奇怪大哥怎么这么不识逗,才是好好的,这一下就恼了。讪讪的凑过到大哥身边,大哥忽然噗哧的笑了,摸摸汉威的头顶说:“小弟什么时候能长些?怎么还是这副奶娃子的样子。”

汉威翻翻眼,将额头在大哥臂弯里蹭蹭,小猫一般的说:“小弟还想永远不要长大,永远是五岁,永远不用读书写字。不用学打枪骑马,不用上军校,还有爹爹母亲和嫂嫂宠爱着。”

说到这里,不由想到了接连去世地亲人们,如今只剩了大哥在他身边。汉威忽然觉得鼻头一酸,不争气的眼

出来。是呀,不知不觉中都几年过去了。十六岁,人了,可不管在外面如何威风,只要站在大哥身边,他就如个奶娃子一般矮了几分。

“好好说话!”大哥嫌恶的喝了声,巴掌又举了起来吓唬汉威。

“大爷,大爷。有电话,是冯老先生打来的,说是有要事急事,一定要杨司令接电话。”

胡伯在门外轻声的通禀,汉威见大哥也是一惊。兄弟二人难得有片刻的休闲在一起逗闹,大哥抖抖被汉威调皮湿得精透地睡衣起身,又回头吩咐汉威说:“快些洗,别着凉,早些睡。”

“是!大哥,大哥晚安。”

目送大哥离去。汉威心里暗骂冯暮非,这个讨厌的老头,为了骗回小盟哥认祖归宗,无所不用其极了。

一边泡热水澡,汉威闭上眼,回想起进门时大姐口快心直的那几句话。

“识时务”。他能不“识时务”吗?当年爹爹去世,就是一夕之间,他才发现他什么都没了。没了爹爹的撑腰,大姐都敢对他呼来喝去。记得一次为了他同娟儿跑出去混闹,入夜才回家,大哥提了家法要打他。汉威当时又急又气,昂头顶撞说:“你不过是我哥哥,又不是我爹爹。不过就比我大十多岁罢了。凭什么打我!”。一句话出口,大哥愣了愣冷笑了说:“大哥是杨家一家之主,就让你知道凭什么打你。”

揪了汉威的脖子往桌案上按,汉威又踢又踹的抵挡。哪里肯服贴。大哥停住手,正正衣襟,任小汉威撒腿夺门跑出书房,只缓步跟到门口,喊了声:“来人!拿下!”,侍卫队立刻跑上来,任凭汉威无论如何拳打脚踢,也双拳难敌众手,轻易的被这十来个黑铁塔般的侍从制服。

汉威怎么也难忘那屈辱地时刻,虽然那时他才十二、三岁,还是个孩子,可是被一群侍从七手八脚的按了手脚,在众目睽睽下扒掉裤子按在一张红心木茶几上哭嚎着挨着家法,脸都丢尽了。

打过他,大哥就背了手悠然的站在汉威眼前,居高临下的藐视缩在茶几上泣不成声的汉威问:“怎么?还想试试吗?知道大哥凭什么打你了吗?再不服气,可以拖你到大街上打明白你。”,然后忽然厉声喝道:“明白了吗?”

汉威吓得三魂没了六魄,抽泣的应承说:“明白了。”

他能不明白吗?他根本无法同大哥抗衡,大哥只随意的一句话,就足矣令他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

这不过还是在十二岁孩童时代,如今十六了,大哥心狠手辣,说到做到,若是现在还拖了他在众人面前扒了裤子痛打一顿,他可如何做人?去年为了同姐夫顶了几句嘴,大哥就如法炮制的在客厅里打他,好在他当时识时务没敢太违拗,不然怕是大哥又要喊来卫队,让那些外人也来观赏他杨家小爷受刑的壮观场面了。从那之后,汉威再也不敢了,每一次反抗遭到的“镇压”是惨不忍睹地,也是颜面尽失的。除非离开这个家,他都无法去同大哥对抗。

汉威用手擦去镜子上的雾水,这居室西洋浴室的布局是玉凝姐当年找了外国朋友精心设计的,说是国外流行淡蓝色的浴室色调,淡蓝地浴缸,四面都是落地镜子墙,能清楚的看清浴室内每一角落。

松软的浅黄色毛巾擦尽身上的水渍,汉威立在浴缸里冲了镜子里的自己做着鬼脸。这一年军校的生活,自己长高了一大截,肌肉也显现出来。宽肩窄腰尽显了小男子汉的轮廓,难怪娟儿那傻丫头要拉了他去充门面。大哥常说,大哥十五岁时就比他现在高出几寸了。胡伯还担心的提醒大哥汉辰说:“该不是大爷打得太狠了,伤了小爷地骨头,长不了个子了。”

侧身看看,背上还有隐隐的鞭伤痕迹,汉威围上腰间的毛巾,出了浴缸披了件浴袍出了浴室,楼道里却传来喧闹声。

深更半夜,谁在喧闹?

汉威喊了声“小黑子!”,忽然想起小黑子还在养伤,只有怀着颗好奇心,自己来到楼道。

楼下密麻麻的站了一队警备队地人,汉威认出臂上的白箍是缉毒标志。要说龙城的缉毒也奇怪,只剩有五、六家烟馆却能翻天,因为是爹爹生前同日本人和北洋政府做出的妥协的产物,日本人的烟馆还无法禁,只能去擒拿那些烟民。但龙城本地的商户是严禁贩毒开烟馆。

汉威揉揉眼,见缉毒警中为首的却是冯暮非,背了手悠然对大哥说:“明瀚,你别以为是冯某无事生非,你若是心里无愧,就让冯某去查。”

“我看谁个敢动!”汉辰大喝一声,当然不许外人“搜身”,余光扫到楼道上一脸惶惑的汉威,吩咐说:“去喊你表哥出来问话。”

碧盟一身闲散的米色棉布睡衣,带着细碎褶皱。一头卷发,几绺不服贴的留海洒在额前,遮掩着深凹的淡蓝眸光,带着丝不羁和慵懒。

“小盟,冯老得到通报,说是你帮人贩毒,可有此事?”

第二卷壮志凌云41章搜身

更新时间:2008-9-1714:19:45本章字数:2399

盟立在楼梯上,低垂了眼帘,挤成缝隙的目光凝聚在上,从上到下,又从下及上的扫视了冯暮非,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意,轻轻哼笑一声。沉默片刻,牙关里挤出几个字:“让他尽管搜!”

汉威这才长舒口气,小盟哥既然敢如此说,怕就是问心无愧。

抬眼笑吟吟的望着斜倚栏杆一脸散漫的碧盟,冯暮非踱了步说:“碧盟,你今天去了什么地方?你从宗老四手里接过的那柳条箱去哪里了?你交出来,我们相安无事,你若是错上加错下去,也别怪为父的大义灭亲!”

汉威心里一惊,他确实是知道小盟哥今天同那大烟馆的宗四爷吃过饭。

“我可以给你看,你想要是吗?你是很想要吗?别看在眼里散不去阴气!”碧盟说得一字一顿,怒容满面。

难道小盟哥是受冤枉的?汉威也搞不懂中间的玄妙,但平心而论,他不信小盟哥会去贩毒。

“没有确切的消息,我不会来。你以为我想我冯暮非的儿子同这不光彩的事掺和在一起?”冯暮非的话语不怒自威,言语中透出几分钢硬,已经没了昔日来杨府乞求碧盟认祖归宗时的愧疚语气。

碧盟也梗起修长的脖颈,稳健的一步步走下楼梯,迫近冯暮非,平静的眼神中含着屈辱的怒意,忿忿说:“深更半夜了,我也请冯老下次再来缉毒时挑个合适地时辰。碧盟然一身天涯飘零无所谓。惊扰了表哥一家就是碧盟的罪过了。”

“胡伯,表少爷回来时,可带了什么箱子?”汉辰问胡伯。

胡伯迟疑了说:“表少爷回来,是带了只柳皮箱,说是餐馆里的油辣气重,怕薰了金小姐。让扔到门房了。”

“拿来!”汉辰吩咐。

“慢!”碧盟一抬手,挑衅的眉峰扬起:“冯老,若是您查不出东西来,该如何对杨司令交代。中央大员的家,说闯就闯,说抄就抄,是何用意?”

冯暮非呵呵的冷笑,然后说:“拿也要查了再说!若是查出东西来。你同你表哥都逃不出干系。”

目光又扫到楼道旁一脸茫然地汉威说:“还有杨家小爷,杨秘书,你今天也在那个火锅店不是?还要那两个戏子,我早就抓起来了。”

汉威心下一惊,如何这把火忽然烧到了他头上,措手不及。大哥惊愕的目光投向汉威,汉威摇了头说:“我,我不知道。我和小盟哥是在火锅店偶遇的。小魏老板也不知情。”

“你知道贩毒是什么罪过?我知道你们空军很多人手脚不规矩,利用职务之便,帮了毒贩走私贩毒。你怎么也染了这样的恶习!”冯暮非指了碧盟骂得痛心疾首,真如老子训儿子一般光火。

汉威心里打鼓,看这架势,冯暮非没有十拿九稳的证据不会贸然来杨家兴师问罪。

冯暮非话锋一转,对了汉辰申斥:“明瀚,我还说小盟在你跟前。多少学些规矩,你就是这么管教他的?”

呵,连大哥都被殃及池鱼了,汉威心里暗骂这冯暮非也太过倚老卖老的猖狂了。他来这里是什么身份?党国元老?还是真拿自己当成大哥和他兄弟二人的五姑爹了?

碧盟眉峰紧皱,怒不可遏地直面冯暮非骂:“你有什么身份教训我?拿了妓女的钱起家去投身革命,然后衣冠楚楚的施舍你的怜悯,宣扬你所谓的正义,你比妓女还恶心!”

碧盟话音未落。冯暮非气急败坏的一记耳光抽在他脸上。

在场所有的人都惊诧得瞠目结舌,汉威都不曾想冯暮非猖狂到如此地步,他怎么敢打小盟哥?平日冯暮非高高在上,却是一派君子风度。竟然也会举手打人。汉威甚至在暗自庆幸,幸好小盟哥没认这个爹,不然岂不是进了虎狼窝了?

惊诧的目光集聚成愤恨,碧盟从措手不及的震怒中回味过来。抿咬了薄唇,眯了眼,那目光如剑般射向冯暮非,手中的拳头也攥紧,猛然抡起却被汉辰一把握住,表兄弟二人较量气力,汉辰死死地攥了碧盟的腕子,却是对冯暮非说:“冯老,事情没搞清前,你来杨府抄家打人,也太过分了!”

胡伯小跑了进来提来柳条箱,缉毒警打开箱子,里面果然是一条条银砖般锡纸包紧密密排放的“小砖头”,冯暮非得意的笑了指了那些银色“小砖头”问:“是什么?”

汉辰一把扭了碧盟的腕子问:“小盟,怎么回事?”

“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是什么了?”碧盟鼻孔里发出不屑的冷笑,那嘴角地嘲意令汉威也看的含糊。

缉毒队捡起一块小银砖,不等打开锡纸看,脸上兴奋的胜利喜悦就削除一半,待打开锡纸,里面整整齐齐包得竟然是黄黄红红的一叠叠纸钱。

“你的好奇心满足了?想要都可以拿回去自己用。”碧盟得意的说,揉着面颊上那一掌的疼痛,脸上却绽出报复的笑意。

看着冯暮非那一脸张皇失落,嚣张气焰如被冷水浇灭。汉威对小盟哥地心疼也多了几分怜惜,也多了几分快意。

碧盟惊怒之余,脸色也浮现了报复的快感,指了冯暮非的鼻子骂:“我姑且容忍你这一次,自此我不再欠你什么,我们没有任何的关联。你敢再动我,我不客气!”

“小盟,你上楼上书房等我!”汉辰推了一把目光喷火地碧盟,拦了他不得无礼。

见碧盟不动,汉辰喝了一声:“听到没有!”

“小盟哥,我们上楼去。”汉威忙乖巧的拉碧盟的手,比起却一把甩开汉威,愤然的揉了脸颊大步上楼。

“这冯暮非简直不是人,大半夜来无事生非。不过就知道表哥和那宗四爷吃个饭,就来捕风捉影。”汉威追在小盟哥身后来到书房,嘟囓着为小盟哥解气。

过了一阵,大哥回到书房,进了房间扫了表兄弟二人一眼就喝道:“都给我跪下说话!”

汉威心想自己又没犯错,大哥这是怎么了?

“说,今天去哪里了?”汉辰问,碧盟立在原地不出声。

“如果你错了,就给表哥跪下,表哥原谅你这第一次。若是你没做,受了冤枉,冯暮非那边,表哥给你做主。”汉辰期冀的目光凝视碧盟。

第二卷壮志凌云42章贩毒

更新时间:2008-9-1714:20:29本章字数:3741

碧盟的事,不劳表哥费心。”碧盟冷漠的甩下一句走,就听啪的一声脆响,跟随大哥一声低吼:“你再敢动半步试试!”

那根裹了红绸布的藤条已经狠狠拍在书案上。

汉辰面色阴沉,昏暗的灯影下,面部轮廓线条被愤怒勾勒得愈发清晰,浓眉下寒芒逼人,那是一种不寒而栗的威严。

瞬间寂静下的书房内只余下夜风吹卷窗幔飘摆发出的哗啦啦乱响。这响声反骇得汉威顿时觉得浑身汗毛竖起。汉威是替小盟哥不寒而栗,小盟哥怕还没真吃到过大哥的苦头,领教过大哥发威,无知者无畏,才能如此不知死活的同大哥死抗。

“梁碧盟,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要敢当!”

表兄弟二人对视片刻,汉辰阴鸷的目光稳而不乱,那目光却是洞穿人心。碧盟的眸光四处游弋,渐渐的眼睑低垂,抿咬了唇迟疑片刻,缓缓的跪下。

四下死一般的寂静,汉威只听得小盟哥膝盖跪地时发出的震得他心颤的“咚”的一声响,立时吓得屏住呼吸,抬头惶然的望向大哥。小盟哥这一跪,难道是默认?

汉辰痛心的目光狠狠瞪了碧盟几眼,甩下两声冷笑,一抖衣袖飘然而去。

汉威尾随了大哥去小盟哥的房间,屋内玉凝姐正陪着一脸愁容面色惨白的露露。

见了汉辰进来。露露忽然起身,噗通地跪在汉辰面前哭告:“杨司令,Eddie他…….”露露微蹙的眉头锁着忧郁不安,话语中却含了内疚:“杨司令,求求您,千万别让Eddie知道。”

玉凝笑盈盈的搀扶露露说:“妹妹。看你。你信得过姐姐,拿姐姐当亲人,才把这么严重的事情告诉了我们。若不是你深明大义,当机立断吐露实情,怕今天小盟就要被冯暮非绑走了。你也要相信我们会守口如瓶。”

“金小姐,谢谢你。你这是在帮碧盟。”汉辰终于开口说:“念他初犯,明天还要开飞机,这次就姑且饶恕了他。”

露露笑着点点头。泪水却顺了腮边滚落。

“也难为你了,吓坏了吧?”

汉威听着玉凝姐对露露的安抚,反对今天这出离奇的缉毒案子充满好奇。

“还求司令好人做到底,将那些大烟膏还Eddie,Eddie归还给宗四爷,我们不去帮宗四爷捎这箱子给上海地马老板了。”露露央求说。

汉威震惊了,难道小盟哥真的在参与帮那些毒贩子运鸦片?

汉辰背了手,淡笑说:“金小姐,剩下的事情你不用管。告诉碧盟,那些烟膏。已经被杨某扔到炉膛里烧了!”

“明瀚!”玉凝责备道,但知道丈夫一言九鼎,断无收回成命的可能。

汉威则知道,据说大烟膏十分值钱,这一柳皮箱的大烟不知道要烧掉多少钱呢。

目送了露露惴惴不安的离去,玉凝轻叹一声说:“当女人真不容易。要维护自己的男人。又要提醒他不要走歪路。明明是为他好,却又怕得罪了他就此恩断义绝。”

“玉凝,辛苦你了。”

大哥这句话一出口,玉凝姐那一脸满足的笑真是从心底泛出。汉威知道,能得到大哥一句夸赞是多么地不易。

目送大哥离去,汉威忙猴到玉凝姐身边纠缠着要知道事情的究竟。

原来,几天前魏云舒求碧盟帮忙带点东西捎给在北平唱戏的马老板,说是马老板托人在龙城置办的货物。到了后来才知道竟然是大烟膏。露露不同意帮忙。但不知道碧盟为什么一口应允了。露露毕竟是女人,见劝解不能,在碧盟前脚去取货,心慌之余就将实情偷偷的透露给玉凝想办法。

大哥汉辰得知后。惊愕之余不动声色的吩咐玉凝,用薛妈帮露露和碧盟买的那些去北平扫墓用的冥钱调换了柳条箱内的鸦片烟膏,料定冯暮非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冯暮非带卫队来之前,露露已经和玉凝精心的用叠纸银锭地锡伯纸伪装了一叠叠冥币。冯暮非带兵闯进杨家要见碧盟的时候,露露一把拉住碧盟说,那真正的毒品已经被她调包成冥钱,让碧盟放心的去面对冯暮非。直到这时,碧盟仍不知道表哥汉辰已经知道了事情真相,还以为是露露谨慎的帮到他。

若是露露不提前告知,怕真让冯暮非抓了把柄,小盟哥的前途就毁了。

“大哥怎么猜到冯暮非回来杨家搜查?”汉威问。

玉凝诡笑了说:“你们那点小聪明,瞒了猪八戒还想瞒如来佛呀?”

汉威来到书房,大哥正在训斥小盟哥,小盟哥规矩地跪在地上咬了唇不语,这在汉威看来已经是颇为难得,难道小盟哥有低头的时候。

“碧盟,今晚的事,就怪大哥没有对你们说清。杨家子弟,跟大烟无缘,谁要是敢沾半个字,就是要被家法严惩。你虽不姓杨,但七

托孤于我,大哥对你有督导之责。当年,先祖就是龙城家业尽丧,引来败家灭门之灾。你舅父在世时,严惩督查大烟,家中子弟更无人敢沾染。二十年前,那时我才十岁,同七叔亲眼见祠堂里目睹家法惩处吸鸦片成瘾的族中子弟。那‘脱胎换骨’的家法极刑,是要把人打得浑身一寸皮肤不留,用‘裹尸布’卷走。你们若是谁想试试,就尽管来。”

汉威立在一旁都不敢大声喘气,待小盟哥离去,大哥汉辰才抿了口水对汉威说:“那些火锅你也少吃,前些时还有人说,火锅里多是放了罂粟壳。奇香无比,用来招揽回头客。”

汉威吓得吐吐舌头,心想这莫不是真地?难怪他一路都惦记那火锅,虽然他没吃几口。

小盟哥带了露露离去,杨家又恢复了平静。

清晨汉威吃过早饭就随大哥去司令部。

才来到车库,大哥看了尾随着他的喝了声:“你跟来做什么?”

汉威奇怪的问:“去司令部呀。”

“你看看秘书处其他人如何去上工地!”大哥上了车甩下他扬长而去。小昭副官从他身边过的时候低声说:“司令不想你特殊。”

汉威早就猜出了八九分,又一想什么不叫特殊?难道让他走了去司令部?撇撇嘴,在庭院里徘徊片刻,看看自己一身军装,嘴角一挑,泛出调皮的笑,拔腿就向大门跑去。这回索性就“普通”到底,跑了去上工。一路上。无数诧异地目光打量他,看着汉威一身戎装却夹了公文包如个学生般在路上奔跑,尤其是跑进司令部大门,两旁地卫兵拖长声音喊着:“立~正~敬礼!”,刺刀枪断起刷刷奇整的声音,“喀”的一个军礼,都没能令汉威停住奔跑的脚步,一路冲上了楼梯。

“敬礼!”

“敬礼!”

汉威好歹是挂了中校团长的军衔,职务低于他的军官士兵不管多大年纪也要向十六岁的他立正敬礼。

汉威冲进秘书室,撞开门。就听里面“哎哟门出来地何莉莉被汉威猛得一推门撞倒在地上。

“你没长眼睛呀!”何莉莉气急败坏的坐在地上哭叫,一只高跟皮鞋已经飞到一边的地上,雷夫子忙从里屋出来看究竟,屋里其他的秘书也来搀扶何莉莉。

“我不是故意的。”汉威缩缩脖子,若是别人。他或许还歉意万分;换了是何莉莉,那是活该!

“我杀了你,也说声不是故意的,行吗?”何莉莉终于发现是汉威这小魔头将她撞飞,气得连哭带嚎,也不顾了形象。

“杀呀,有本事你来杀我,谁拦了你不许你杀了?”汉威奚落的说。

何莉莉气得坐在地上蹬踹着脚。拾起地上那只高跟皮鞋砸向汉威,汉威机敏的一侧头,那皮鞋飞出门外,就听“哗啦啦”一阵巨响。楼道的玻璃被打碎,那只皮鞋竟然也随了碎玻璃飞去了楼下。

汉威惊愕之余,笑得直不起腰,指了何莉莉讥讽道:“你打枪要有这水平就好了。”

一边喊了闻讯赶来的几位侍从官说:“快去楼下帮何小姐把臭鞋子捡回来,顺便看看何小姐地暗器有没有打晕几只树上的麻雀?”

何莉莉气恼得又踢又踹,捂住鼻子的手拿开,忽然“啊”的惊叫一声,原来被门拍到了鼻子,已经是一手鼻血。

雷先生扶扶厚厚的眼镜,无奈的摇头。屋里地其他人忙了去喊大夫的,搀扶何莉莉起身的,闹成一团。

汉威吐吐舌头,刚要说话,却见屋里忽然鸦雀无声,顺了众人目光回头一看,大哥沉肃了脸立在他身后。

“大……司令!”汉威险些叫出“大哥”,好在改口快。

大哥没有理会他,只是问地上的何莉莉:“何小姐这是怎么了?衣冠不整。起草的那份赈灾的通报呢?”

何莉莉一见汉辰,放声大哭:“杨司令,你可要给我做主。都是威儿他戏弄我。”

汉威翘了嘴说:“谁知道你躲了在门后,门有不长眼睛。”

雷夫子忙过来说:“司令稍后,长江沿岸大水成灾的赈灾募捐通告已经在准备,等下就给司令送过去。刚才冯暮老还在倡议,说是要效法西京开个慈善募捐酒会,让龙城的商户显贵捐,总比百姓捐地多些。”

汉辰“嗯”了一声,低声对满脸是泪水血水擦花的何莉莉说:“去医疗室看看。”

目光又转向汉威,狠狠的看了一眼,转身离去。

汉威立时老实了很多,看着何莉莉四仰八叉的躺坐在地上,短裙下两条白白地大腿,内裤都能显露,那副狼狈也实在惹笑。

何莉莉哭骂了说:“威儿你别得意,看回头你大哥不打烂你。”

第二卷壮志凌云43章训弟I

更新时间:2008-9-1714:20:54本章字数:2760

照雷夫子的交代,汉威执笔草拟了那份《赈灾募捐倡《龙城夏季防洪修堤决案》。

叼着笔杆凝神构思,汉威想事情的时候,眉头总习惯性的拧结。穿帘过户的明媚日光投在汉威肌肤细洁的面颊上,弯长的睫毛落下一层淡淡阴影。深深的双眼皮的褶皱顺了垂下的眼帘展平,长睫下寒星般的眸子就在目眶中闪熠,清辉只是洒在桌案上的公文纸间。

何莉莉托腮凝视着汉威俊美的面容目不转睛。

起先汉威也不曾留意,余光测查到何莉莉直勾勾的盯了他的眼睛发呆时,猛的抬起头反吓了何莉莉一跳。

“我脸上又没开花,你看我做什么?”汉威嗔怪道。

何莉莉一阵窘然,周围的同僚多是放下手中的差事,好奇的目光投过来观战。

“嗯,我在想你大哥怎么想到把你这么个小东西放到我们机要秘书处来?怕是嫌雷夫子这秘书处太过沉闷,放你来插科打诨逗给我们解闷玩的。”何莉莉先是把自己说笑了,笑得咯咯咯咯的肆无忌惮。

汉威哼了一声低头继续写,漫不经心的奚落:“我真后悔刚才开门应该再使劲一些,索性拍落你几颗门牙就耳根清静了。”

何莉莉起身晃到汉威身边欠身坐到桌上,晃着短裙下两条光洁细长的腿,环了臂刁蛮的说:“小弟,你来秘书处是存心和我过不去地是吧?”

“那何小姐来龙城又是谁存心同我大哥过不去的?”汉威当然知道何莉莉和冯暮非都是何总理因为怀疑龙城对中央的忠心。才故意派到大哥身边的,这是人所共知的秘密。

一句话反令回头看笑话的众人都低下头去做事,而汉威却丝毫没觉察出自己话语地唐突。

何莉莉一脸无趣的坐回到她的座位上。

汉威再次低头,全神贯注的构思那份倡议书,嘴角渐渐勾起笑意,笑靥绽放在面颊时。已经是妙笔生花般灵感俱来。汉威暗自庆幸多年被逼迫背的那些文章典籍总算派上用处,落笔千言不说洋洋洒洒也是一气呵成。

雷夫子背了手从汉威身边走过,看了两眼,赞许的点点头,手指落在一个错字上,示意汉威修改。

汉威抬头看看雷夫子宠爱的目光,脸上堆出孩子般讨好的笑容,点点头撤去纸重新抄誊。

何莉莉鼻孔里还插着止血棉。借口不用做事,仰头靠在皮椅上,顺手捏过一张汉威写废地稿子看了几眼酸溜溜的说:“小少爷,想不到你还真有两笔刷子。肚子里也还有半瓶墨水吗。这字写得和大姑娘一样娟秀。”

汉威一把抢过来说:“你鼻子好了就去干活,没看雷夫子忙着呢。”

何莉莉翻眼望着天,椅子晃悠悠的,嘴里喋喋不休的叨:“快点,又不是要你绣花。司令等了要呢,给晚了整个秘书处跟了你吃瓜落。”

稿子誊写好,汉威瞟了眼何莉莉。促狭向她挤挤眼,蹿到雷夫子身边将草拟过的稿子递给雷夫子审阅。

“汉威你直接交司令阅览吧,这里事情太多。你办事,我是放心的。”雷夫子温和的说。

“拿来让姐姐给你检查仔细了,不然挨骂是小,再被你大哥打屁股就没脸了。”何莉莉奚落说。

汉威对何莉莉的挑衅嗤之以鼻。捏了稿件欢快的跳到司令办公室门前,停住步,整整军装,沉下脸。不等他开口喊“报告!”,门口的副官小昭已经被汉威那副滑稽样逗得噗哧一声笑出声来。

“小昭哥,你笑什么?汉威很好笑吗?”汉威不解地问。

笑弯了腰:“你就装吧!”

“进来!”屋里传来大哥的威严的声音,汉威吐吐舌头敛住笑,推门进去。

大哥的办公室是一套两室的套间。两间的格局布置都是相仿。外间是大哥平日批阅文件和会见各界要员地地方。书房的内间则是非大哥的邀请常人不得入内的。玲珑剔透的花纹玻璃窗,阳光下格外爽亮。

临窗一张宽大的木写字台,据说这台子还是爹爹在世时留下的。桌上陈设了笔山、钢笔、红蓝铅笔、台历、砚台、电话、小台铃等。桌旁角橱内陈放了各种资料书籍。桌前两旁放着黄色的宽皮沙发和红木茶几,两旁墙壁挂满军事地图。

墙角地电扇不停旋转发出嗡嗡声。大哥靠坐在高背皮沙发椅上,一幅不芶言笑的谨肃模样。

“年少万兜鍪,坐断东南战未休,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汉威每想到辛弃疾这阙词,就不知不觉要联想到大哥身上。大哥二十六岁从爹爹手里接过龙城这摊偌大家业,瞬息间就要子承父业指挥十余万雄兵,少主继位怕都是要摆出这副本不属于他那个年龄段的老成持重和威严。

大哥抬眼瞟了汉威一眼,放下手中的事务,温和地说:“进来吧。”

奇怪了,大哥居然也能如此“礼贤下士”,在家里对他从来是呼来唤去,再不就是拿戒尺或藤条同他说话。

大哥一身戎装,军容整肃,鬓角头发削得短平,眉宇浓重修长入鬓,天气炎热风纪扣却是扣得一丝不芶,军装领口和袖口都微微露出浅色衬衫的一条边线。

汉威恭敬的将拟定的稿件递给大哥,大哥接过来吩咐一声:“坐!”

呵呵,竟然在大哥面前还能有座位了,这比在家的待遇好多了。

汉威对自己的文笔还是颇有自信,帮大哥写东西不是一天两天了。

大哥将稿件递给汉威,指了一个“渡”字说:“错了,改去!”

汉威扫了一眼,竟然多写了三个点,“度”和“渡”的区别。汉威忙应了声“是!”

转身出门,守在门口的小昭哥见了汉威低声问:“过关了?”

汉威抽抽鼻子,得意的说:“错了一个字!”

飞转回秘书处,雷先生翻翻眼,目光从厚厚的镜片上望了汉威问:“司令如何说?”

汉威翘翘嘴,挑挑眉:“不过错了一个字,又要抄一遍。”

没有人在应声,汉威提笔飞速的写好,仔细的将那篇纸从头到尾看一遍,确认没了错才起身跳出去。走到大哥的门口,又情不自禁的将那页纸从头检查一遍。心里默念:“杨汉威,这回总没错字了吧?再错屁股就要遭殃了。”

稿件再次递回到大哥手中,大哥挑眼看了汉威问:“都改过了?”

“改了!”汉威得意的说,不就一个字吗?

大哥将他新抄誊改过的那张纸放在一边,根本就没有看一眼,却是翻看后面的几页,然后抬眼看了汉威说:“过来,自己看!”

大哥的脸色郁怒,微抿的嘴角如刀刻般坚毅。

汉威凑到大哥的案头前,偷眼扫了一眼后面一页,恍然大悟。他只按了大哥吩咐的改了头一页那个“渡”子,忘记了查查后面几页也有这个错误。

“也不一次说了,还要去抄。”汉威骄纵的嘟囓说。

“杨秘书!”大哥凛然一声喝,汉威一个寒颤,忙立正说:“是!司令。”

第二卷壮志凌云44章训弟II

更新时间:2008-9-1714:21:16本章字数:3786

了门来到楼道,汉威泄愤的狠狠踢了墙壁两脚。雷来劝解:“汉威呀,这是怎么了?你的脚哪里有那墙硬呀?”

汉威委屈的跑回秘书处,将稿件狠狠的摔在桌案上,何莉莉猜出八九分,立刻幸灾乐祸的问:“怎么样?碰钉子了?”

汉威恼火的一把将手旁的笔筒打翻到地上气哼哼的说:“少来烦我!”

屋里一片寂静,本来还回头观望的人们都回身埋头写字。

雷夫子静静的走过来,俯身低头将那一地的笔慢慢拾起。

汉威心里无限委屈,忙蹲身帮雷夫子拾笔,边忍不住的抱怨:“明明知道后面也要改,他就不能多说一句话呀?作弄人不是!”

“汉威,这秘书处的职责就是抄誊起草这些机要文件,代表着龙城司令部和省政府,当然不能出错。你递给杨司令的文件,那就应该是准确无误的。他都指出了你前面一个字错了,不去留意检查后面的稿件就是你的失误,何况还是错在同一个字。”

雷夫子摇摇头,何莉莉得意的笑了摇晃着椅子说:“人家小爷不过是来我们秘书处实习,玩玩罢了,还能当真?”

小昭副官敲门进来问:“汉威,改好了吗?司令等了你的稿件呢。”

“马上就好!”汉威这回长了记性,把重新改过的稿件仔细从头到尾查了两遍。这时同僚们都松了口气,说笑起来,原来是到了中午吃饭时间。

汉威揉揉眼,看着周围地同事虽然对他陪笑,但都是敬而远之,除去何莉莉还总同他斗嘴打闹。就是雷夫子一如既往的态度谦和。但汉威也隐隐觉出雷夫子不似从前那般喜欢他了,他明明是把稿件先给雷夫子过目,雷夫子都不肯看,似乎屋里所有人都有意看他出错闹笑话,看了大哥如何对待他。

“汉威,司令吩咐我去把饭帮你打上来,你不用去食堂了。”小昭低声对汉威说。

大哥毕竟还是惦念他这个弟弟的,汉威这才心里舒服了许多。看了身边走过三三两两去食堂用餐的人。汉威不由扬起头,心想自己毕竟身份异乎常人,他是龙城司令杨汉辰的弟弟,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汉威再次报告进了大哥地办公室,大哥接过稿件没有看,只喊来了副官交给雷先生去下发。

“把门锁上!”大哥吩咐,汉威一愣,顿时觉得事情不妙,讪讪的望了眼大哥,带上了房门。

汉威随了大哥走进里屋。那间小书房阳光耀眼,同样是一张大木玻璃面的书案,一排宽阔的沙发。

大哥没有说话,捏了汉威的肩头推到木板墙壁边面壁而立,一只大手已经迅速而熟练的解下汉威腰间的武装带。

“大哥!”汉威惊慌的大叫一声,向墙角缩了两步嘟囓:“老虎还有打盹地时候呢。不就是写错几个字吗?大哥欺负人,不一次说完,才改了两遍。”

大哥根本不理会汉威故意拖延求和的废话,麻利的一把揪过他的肩头推按到木制墙板旁,一只胳膊横拦了汉威的背按紧在壁上,一手抡起皮带狠狠的往汉威屁股上抽了几记。

汉威委屈的呜呜抽着鼻子,泪水因疼痛而涌出,却被大哥低喝:“闭嘴!”

汉威慌乱的用手去揉火辣辣的伤。忍不住的抽泣,又被大哥打落手,臀部和大腿上又狠狠地着了几记。

“呜呜~”汉威哭得如个孩子一般,大哥咬了牙瞪视他。目光中尽是愤怒。

“哥哥~呜呜~”汉威凑近到大哥身边,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将头贴到大哥肩头蹭腻。

汉辰扔下皮带转身出门,汉威听到了外屋开门声和小昭哥送饭进来的声音。

“威儿,出来,吃饭!”大哥在外面吩咐。

汉威揉着眼睛来到外间,大哥在门后的面盆里浸湿一条毛巾拧干,打落汉威揉弄眼睛的手,为汉威擦了把脸,又为他整整额前的留海,随即若无其事地吩咐他说:“坐,吃吧。”

鬼才吃得下,汉威满怀的憋屈,恨不得从这里立刻消失,不就是错了几个字吗?就要挨打,若长此错下去还不被打死?谁能担保不写个错字。或许大哥还生气他无意伤到了何莉莉那野妖精的事,谁让何莉莉不长眼躲在门后面的。总之,大哥时时处处不忘记打他,连中午吃饭休息前都不忘记打他解闷。可是让何莉莉说对了,大哥弄他来秘书处,怕就是司令部太乏味了,拿他来做调剂了。

看着饭盆里那些油腻腻的食物汉威就难以下咽,偷眼看看大哥,大哥根本不理会他,端起饭盒。

“汉威,你进了机要秘书处,就不再是孩子。大哥尝试了一视同仁的对待你,看来是大哥错了,你在这里,根本不可能不特殊,根本不可能做个常人。所以,你注定要付出比常人更多的辛苦,不能有任何过错!”

汉威诧异的望着大哥,目光里在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因为你是杨汉辰地弟弟,你是龙城杨家的子弟。你在司令部里的一言一行不再代表你

你的每句话,就会被人误认为是杨司令地话,所以你行;你的每个举动,都代表着杨家,你不能让杨家因你蒙羞。好好反省一下你今天上午短短的几个小时都做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该是你的言行吗?在家不觉得,来到这里反是没了规矩了!”大哥言辞激烈,汉威低头不语,不就是他奚落何莉莉是何总理派来大哥身边的卧底吗。

“大哥只有中午这半小时时间可以同你啰嗦废口舌。日后大哥也不再同你废话,你再敢胡来,大哥只管打!若是下次再犯,可就扒了裤子打了!你以为大哥愿意同你费这时间,在这司令部里每天有忙不完地事,你是看到的。”

汉威眼泪扑嗒嗒的落下。被打了这几下无限的委屈。

汉辰没有多说话,默默的用勺子将自己饭盒里的鸡丁和青豆盛出放到汉威地饭盒里,又将汉威盆里那些苦瓜芹菜夹到自己饭盆里,苦瓜和菜这些味道重的菜都是汉威平日挑食最不爱吃的。

“吃吧,吃饱了不怕挨打,就接着去淘闹!”大哥边说边摸摸汉威的头,汉威破涕为笑,扑的笑出声。用手背揩了把泪,吃了两口饭。

“快吃了,吃不完这盒饭,晚上回家不许吃饭饿着!”大哥沉声唬了汉威说。

汉威努力止着抽泣,翘了嘴,用饭勺狠舀了几勺饭倒入大哥的饭盆里。

汉辰又气又笑,小弟就是这么无赖。

“行了,把马尿收了,不想再挨打就自己争气些。”

吃过饭,汉威回到秘书处。眼睛却是红肿如桃子一般,眼里还布着血丝。

何莉莉嬉皮笑脸的凑到汉威面前低头看了问:“呦,该不是真被我料到了?挨打了?”

汉威刚想反唇相讥,才张嘴,立刻想到大哥的皮带和恐吓,屁股上又隐隐做痛。忿忿地闭了嘴狠狠瞪了何莉莉几眼,低下头做事。

周围的人偷眼看了汉威也面面相觑,都惊讶杨司令果然是名不虚传的对子弟管教严格。

隔壁桌的大姐同何莉莉是秘书处里仅有的两位女人,本来只对他一笑而过的大姐却端了杯冰梅汁给他说:“汉威,尝尝,这是大姐自己做的。”

汉威感激的抬头说声谢谢,明润的眸子在眼眶内一转,露出那一副惹人怜惜的样子。令大姐反心疼地说了句:“你还小,也难为你。谁不是从这犯错开始过来的。没事的,以后有什么不会的尽管来问大姐,大姐帮你把关。”

汉威忙点点头。小鸡啄米一般的乖巧,双手捧了杯子将酸梅汁一饮而尽。

“秘书处的,快去大礼堂开会,司令临时召集开会,你们出些人去布置一下礼堂。还是洪涝大水募捐和防洪地事。”小昭副官推门进来,就在门口嚷了一声离去。

“汉威,何小姐,你们两个先去。”雷夫子吩咐说。

+>了。”

何莉莉不阴不阳的玩着涂满艳红色蔻丹的指甲说:“唉,生得一副千人醉万人迷的模样,就是处处讨便宜。”

“汉威,我们走!”大姐满不在乎的拉了汉威同她一道离去。

一路上汉威走路有些一瘸一拐,是裤子同伤口摩擦带来阵阵痛楚。

+..

汉威脸色绯红,慌得频频摇头。

+岁,那是以个淘气。我先生也是部队里地,那经常揪着两个孩子的耳朵拿皮带抽,打他们,我心疼;可这两个小子调皮的时候,不是打破谁家的玻璃,就是用油漆把家里地大黑狗刷成红色的。哎!”

汉威被逗笑了,大姐在他眼里显得亲热了很多。

大礼堂里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大哥坐到台上后,会场一片寂静。

汉威是头一次见大哥在众人面前训话,大哥那锐利如剑的目光威严的扫视全场,然后言简意赅的将了长江沿线近来阴雨连绵,洪涝成灾的汛情。又说已经有打量灾民涌向龙城,但龙城地方财力无法容纳或周济这么多张等待吃饭的口,也无法解决这骤然增加的人口就业问题。另一方面,龙城黄龙河的大堤也正待重修,如果再遇大水,怕对龙城更是大灾。但尽管如此,省厅决定拨款周济灾民,建难民营,同时向长江沿岸省份拨款赈灾。但也要省厅和司令部的工作人员群策群力动员起来,参加募捐。一段话讲完毫无拖泥带水,十多分钟。但汉威已经听到下面有人在抱怨,这些拿死钱的人如何能捐出多少钱,不如杨司令拔一根汗毛粗。

之后是冯暮非讲述了他要在后天办的一场慈善募捐酒会,又有人在下面聊天说,这都是有钱人玩的把戏。

汉威这才发现原来他与周围的人虽然坐在一起,却是那么的特殊异样。

第二卷壮志凌云45章少年不识愁滋味I

更新时间:2008-9-1714:21:43本章字数:3011

会后回到秘书处,汉威却发现雷先生和几位秘书正在兴叹。

好端端的为什么不进屋,莫不是门上有什么蹊跷?汉威好奇的凑近前,就看何莉莉一脸窘态揉拳擦掌加跺脚的懊恼说:“我这个猪脑子,怎么就只记得撞锁上门,忘记了拿钥匙出来。钥匙就在我桌子上呢。”

原来如此!汉威长长的吹了声口哨表示奚落和无奈,手插了兜靠贴在墙壁上看笑话。

“去门房去看看,那里该有备用的钥匙。”有人提议说。

“领取机要秘书处的备用钥匙是需要杨司令签字的。”雷夫子提醒说,摇头叹气。

何莉莉吐吐舌头嘟囓:“大不了我去找司令签字,挨骂。”

能改?锁个门不拿出钥匙,门锁了,这门顶上的窗户也不记得关上,这不是给贼留门吗?”

“这里是司令部,哪里来的贼?”何莉莉不服气的说:“不就是忘记了钥匙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等下司令回来我去说。”

“你去说?这笔失误岂不是又记到秘书处头上,人人连坐。看来这个月又要被扣银子了。”大姐不依不饶,立刻有人附和了抱怨。秘书处如果出现失误,月底是要集体扣薪水饷银的。

汉威仰头望着那扇门顶上大开地顶窗。调皮的一笑,计上心来。凑到门下,汉威如猫一样躬了身子蹲下,然后迅猛的一跃而起扒住了门上的框子,双臂一用力,凭借平日练双杠时积攒的臂力。上身从敞开的窗子探进了屋中,留在门外地两条长腿在门上蹬踹几下,身子一侧斜坐在了窗口。

“汉威,小心!”雷夫子紧张的劝阻,汉威却得意的一抬头,“啊呀”一声,头撞到了窗框上。倒吸口冷气,揉揉头。向雷夫子和众人丢下一个调皮的笑,正要开口逗笑几句,却发现大哥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远远的立在楼道向他望来。

汉威吐吐舌头,忙将双腿抽到门内,纵身跳了下去,从房内打开了门,众人才鱼贯而入。

汉威手里掂着那串拴了“秘书处”小木牌的钥匙,偷眼在门边向外望了一眼,大哥已经不见了踪影。心里虽然平静些,但还是不安。直到过了一阵大家都收拾东西准备下工也不见大哥传唤,汉威才心安理得的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虽然是夕阳西陲,地面还是潮热难耐。从司令部步行回杨公馆虽然只有几条街地距离,但毕竟还是要走一段。平日汉威出门都是衣冠楚楚的开了时髦的奥斯汀小轿车如踩上风火轮一般神来神往,如今没了脚力,才觉得如落翅的小鹰一般。只剩了两条腿无力的蹦腾了。

出了司令部,门口一字排开几辆黄包车,下工的时分是黄包车一天来招揽生意最好的契机。汉威摸摸兜,一个子儿也没有,大哥平日不给他钱,怕他乱花。这就意味着除去靠腿走回家,别无选择了。

“三儿,三儿。你怎么在这里?”一个带了旧草帽,一身白布短衫捆着结识绑腿的车夫拉了车边喊边叫跑过来,原来是福全哥。

看到亲人一般,汉威鼻子一吸。委屈的喊了声:“福全哥。”

这可是得来全不费功夫,福全哥心甘情愿的送汉威回到杨公馆,并主动提出可以每天顺路接汉威去上下工。因为德新社去了北平,所以福全就没了包月地活计,只有再去路上拉散活。

回到家中,汉威饿得肚子乱叫,不等换衣服就几步跳进厨房去看晚上准备吃什么。顺手捏起一段切好的黄瓜扔进嘴里,罗嫂一把拉过他责怪说:“小爷,这生冷的东西是用切菜刀切过的,再说你也没洗手。”

边说边推搡了汉威出去。

楼梯旁,大姐凤荣又在尖了嗓子向楼上叫喊:“天下后妈都一般的歹毒,亮儿不读书关你什么冷热相干,端出副后娘的样子给谁看?”

看来玉凝姐不知又如何得罪了这个大姑子

无奈地摇头,上了楼上,才见玉凝姐躺靠在贵妃榻上阳台借着落日绚烂的余晖在翻阅画报,似乎根本没有在乎大姐的挑衅。

汉威知道近来玉凝姐依仗她的学识和交际圈,颇为大哥做了几件漂亮事,如今正是得宠,自然也不屑去理会大姐的胡闹。

“小弟你来看。这期《申江国流》开始介绍选‘八大名小生’的活动了,这里还有魏云寒的照片资料。小魏老板真了不得,十四岁就挑大梁唱大轴戏了。”

汉威凑到玉凝姐身边坐下,忽然又跳了起来,揉了大腿委屈的说:“我哥欺负我。”

玉凝笑了摇头,恬静地样子果然是大家闺秀一般。

“定是你又去惹他了。你这个小东西,改不掉的顽皮。”

听汉威滔滔不绝的讲述了一天得趣事,玉凝无奈的摇头,没有加任何点评,只是从自己地提包里取了些钱塞在汉威兜里说:“别让你哥知道,男人出门在外,兜里没钱要低人半头。”

汉威感激的说:“还是姐姐疼威儿,就是被大哥查到,威儿也不会供出姐姐来。”

“啐,难不成还说是你偷来的?”

玉凝又交代汉威说:“回头就让胡伯安排李福全给你拉包月吧,接送你上下工。”

两天过后,汉威已经逐渐熟悉了秘书处的运作,因为他性格随和嘴甜乖巧,又没有丝毫大少爷的架子,秘书处上下对他还颇为喜欢。

这几天秘书处陷入永无休止的麻烦中。省厅和司令部上下都忧心忡忡。请愿的民众络绎不绝聚集在了省厅门外,除去喊了要省里解决灾民的吃穿住行,最重要的就是责问龙城方面为什么为了脸面不接受外商的捐款,并声称那不过是慈善募捐,同政治无关。如果答应了外商铺筑西龙铁路的条件,就能解决无数灾民的就业问题。

汉威送资料去大哥办公室的时候,看到大哥一身青色长衫,背了手对窗而立。汉威进来,大哥并未察觉。

直到汉威喊报告,大哥才转了身看了他,堆出勉强而倦怠的笑意。

签过汉威呈上来的文件,汉威试探问:“大哥,是为了门外请愿的群众发愁?”

大哥苦笑,无声。

“简直一帮愚民,所以才被日本人‘愚’弄。”汉威忿忿说。

汉辰反是笑了问:“你且说说你如何看?”

汉威说:“胡大哥不是说过吗?日本人想进中国,没有铁路无法运兵和物资的。如今西京龙城这段铁路没修好,日本人努力要争取这段铁路的修筑权,自己出面怕目标太大,拉上英美商人一起来谈。这意思还不明白吗?不过民众有他们的立场,眼见了有人送吃的送穿的又能有工作养家糊口,何乐不为,哪里想到这背后杀鸡取卵的险事。”

“呵呵,小弟长大了。”大哥感触说。

“是雷先生他们议论,我听了听。”汉威坦白的讲。

摸摸小弟的头,汉辰吩咐说:“去吧。晚上准备一下,有慈善募捐会,你也去。”

汉威爽快的答了一声是,转身回秘书处。

回到秘书处,对桌的何莉莉双手托腮,肘撑桌案,如痴如呆望了汉威傻笑。

汉威心想,何莉莉莫不是魔障了?目光同何莉莉交接,何莉莉却依旧咧嘴傻笑,笑得汉威毛骨悚然,不禁伸手摸摸自己的脸,也不觉得有什么异样。扫视屋里众人都各安其职,只何莉莉呆望他目不转睛的痴笑,就差垂涎三尺了。汉威被这恐怖的笑搞得毛骨悚然,嘴里骂了句:“神经病!”,手中一叠卷宗扔到桌案上,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哎哟!”汉威惨叫一声跳起,呲牙咧嘴的扶着书案躬了身疼得说不出话。倒吸一口凉气忍了措手不及的刺痛回头看,椅子垫上竟然有几个浑身披着尖刺如刺猬一般的小东西。

第二卷壮志凌云46章少年不识愁滋味II

更新时间:2008-9-1714:22:08本章字数:2426

威倏然回头,眸中寒芒射向何莉莉,何莉莉已经指着仰后合,索性笑得毫不顾形象的蹲到桌下揉着肚子,嘴里还在嚷着:“一报还一报,我们扯平了。”

“汉威,怎么了?”大姐和雷夫子异口同声的问。

汉威不顾了疼痛,抄起桌案上的笔筒就要向何莉莉掷去,却被雷夫子眼疾手快的攥住腕子:“汉威,汉威,别鲁莽。有话好好说。”

嗔怪的说:“莉莉,你怎么没个轻重,这不是中午过饭散步时,你从灌木丛里拾到的山棘藜吗?”

雷夫子一再解劝,帮汉威掸掉椅子上的山棘藜,把自己的椅子垫换给了汉威,汉威这才负气的坐下,忽然又“啊呀!”的跳起来,这回可全是他自己疏忽大意,屁股上扎的几粒山棘藜一直沾在他裤子上,这一坐更是惨痛。

何莉莉笑得不行,揉了肠子蹲了身直在笑:“报应,报应。”

汉威气恼的转身出门,一定要让大哥把这讨厌的何莉莉赶走。

气哼哼撞开大哥办公室的门,汉威忽然楞住了。屋里除去大哥,还有冯暮非和另外两位客人。

大哥见了他不愠不怒的问:“杨秘书,有急事?”

汉威的大脑立时被抽空一般,暗自懊悔自己举动过于唐突。忙随机应变说:“雷先生说,晚上地募捐酒会,提醒司令不要晚了。”

“知道了,去吧。”大哥说得平和,汉威只见冯暮非的目光一直饱含温和的笑随了他。汉威暗骂:“皮笑肉不笑的别让我恶心了!”

除去了那几个山棘藜,汉威这回是颜面扫地了。他不想去医疗室被更多人知道笑话,也不想再让何莉莉看瘪他,于是咬牙忍了刺痛坐下,心想不就是几根残存进肉里的小刺吗?我哥的大棍子打得皮开肉绽小爷都不怕。

何莉莉见汉威恢复平静,若无其事坐下做事,也觉得独角戏唱起来索然无趣,低头干自己手中地活。

趁了众人不备,汉威去了洗手间。只用手轻轻一抚弄,就触摸到肌肤上几根尖刺的头端,费了气力只揪出两根,小小的刺带了殷红的血迹,汉威恨得咬牙切齿。

出来洗手时大哥进来,看了他停了步问了句:“刚才找我有事?”

汉威鼻头一酸,委屈的说:“哥,你办公室还有外人吗?”

大哥沉下脸,左右看看,狠狠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汉威越发的委屈。又想这里毕竟不是家里,大哥怕也有他的不方便,于是恭敬的说了句:“大哥,汉威回去做事了。”

转身刚一推门,许干事推门进来,见是汉威。谄媚地笑笑,又一眼看到汉辰,忙笔直了身子喊了声:“杨司令。”

汉威忍住笑出门,心想这里是茅厕,也至于这副恶心的样子。

调整心情,蹦跳几步回秘书处,迎面差点撞到从屋里端了一盆污水出来的小昭哥。

汉威抱歉的一笑,小昭责怪的低声说:“司令刚出去。小心他撞到又凶你。”

汉威灵眸一转,诡计上心,如今靠谁都没用,有个司令大哥不如没有。万般事情还是要靠自己。

“何莉莉,你的电话,传达室去接。”汉威若无其事的进屋嚷了一句,坐回椅子,眉头一蹙。

何莉莉将信将疑的望着汉威,在猜疑是不是被汉威耍。

汉威沉着脸,整理着手中的卷宗,根本不搭理她。

“小威儿,你别诳我。”何莉莉试探说。

汉威低头审阅着卷宗,不答话。

何莉莉悻悻的看了汉威几眼,疾步出门。

+||了起来说:“大姐,我来!”

利落地抬过把椅子,将门掩成一条三十度的缝,踩了椅子将那盆污水架到门框和虚掩的门上,这是汉威在军校宿舍和同学们惯用的把戏。

汉威跳下椅子,掩盖了现场,对大姐伸出手指做了个“嘘”的手势,大姐哭笑不得,摇了头回到座位上。

汉威环了臂靠在门边,他要看何莉莉被脏水淋头的惨状。

雷夫子边改文件边摇头,似是不理解这些年轻人地恶作剧。

脚步声渐渐靠近,汉威坏笑了堆起调皮的笑靥,那脚步声来到门口,停滞了片刻。

汉威忽然觉得那脚步声好熟悉,猛的侧身一看,大喊了声:“大哥,小心!”

汉威眼疾手快的踢开门,那一盆水翻下,随了咣当一声搪瓷脸盆落地,污水溅飞洒了汉威一身。

何莉莉在门外先是惊得目瞪口呆,然后忽然捂住嘴大笑,笑得侧转身扶了窗台蹲下。

大哥根本不理会他,踩了一地的污水进了秘书处,将手中一份密电交给雷夫子说了句:“辛苦!”,转身离去。

不多时,小昭副官一脸尴尬为难的进来说:“汉威,司令又令,司令部无视军容军纪肆意打闹,关紧闭三个小时。”

雷夫子忙摘了眼睛起身说了声:“且慢,容老朽同司令去讨个情。此事雷某督导属下无方,雷某之责。”

何莉莉也顿时打蔫一般坐下不敢抬头。

汉威拦住了雷夫子说:“雷先生,不要去,汉威认罚。”

禁闭室是个院内矮小的房间,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小隔断。狭窄的空间只能容身,怕是胖子就塞不进去了。而且顶部很低,根本抬不起头,要躬着身。夏天烈日炎炎,房顶被晒透,里面如火炉般炙热。汉威哪里受过这种活罪,缩在这憋屈潮热地小空间呆了一个小时腰就要断了,嘴唇干涩,浑身虚脱一般。直到小昭哥放他出来,才知道已经是下工时分,连大哥都早已回家去了。

福全哥一直翘首在门口守望,见汉威被小昭搀扶了出来摇摇晃晃,忙拉了汉威回杨公馆。

进了小楼,汉威才知道小盟哥和露露姐刚从北平回来了,但他一副失魂落魄的狼狈相,谁也不敢去见,自己识趣的溜进房间浴室,开始放水泡澡。

冰凉的水令汉威从暑气和烦躁中清醒过来,他将头没进浴缸里,听着耳膜汨汨地水声轰鸣,排除脑海里所有的不快。猛的探出头猛甩一脸的水,一种酣畅淋漓。汉威靠在浴缸里闭目养神,渐渐的泛起睡意。

第二卷壮志凌云47章色鬼的奸计

更新时间:2008-9-1714:22:41本章字数:3460

捐酒会的会场设在冯暮非在龙城的一所西洋式豪宅的中。

汉威来到会场,觥筹交错,灯红酒绿,几位白制服黄铜钮扣的侍者们托举着托盘,盛着杯杯美酒,在人群中穿梭。绅士将领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高谈阔论,贵妇们珠光宝气的攀比炫耀显富。

今天,汉威穿上玉凝姐从英国为他量身定制的白色晚礼服,内衬丝质衬衫,打着规整的领结。优雅的举止,从容的谈吐一改往日童稚未脱的调皮淘气,如一位教养良好的小绅士一般微背了手频频向过往搭讪的人欠身点头答礼,吸引了无数羡慕的目光。汉威明眸似水,闪烁中总如泛了淡然波光,嘴唇勾出僵持的弧线,两颊挂着魅人的笑意,尽情的在人群中穿梭。

大厅内盏盏晶莹剔透的水晶吊灯散着夺目光芒,笼罩厅内每一空间角落,对对俊男靓女在悠扬的乐曲中翩翩起舞,华衣珠光炫目耀人,满目繁华中不时传来司仪用麦克风高高的喊话打断声:“冯老先生,慷慨解囊十万捐赠赈灾”,“骆太太捐赠钻石项链一条”……

“魏太太愿意捐两万元,点一曲她可爱的小公主贝蒂小姐弹的《月光曲》。”

“彭先生捐四万元请张太太跳下一支舞。”

联想到这台募捐酒会的目的,反令汉威不由感到一丝神情黯然。富商阔太们地仁慈都不过是一种身份的炫耀。是一种不甘服输的攀比,有多少是真正发了慈悲之怀?

又想到自己被日本间谍骗去的那巨款,虽然追回了大多半,但那浪费掉的钱财如果能用在刀刃上捐助灾民该多好,也不用大哥烦恼犯难了。

人群中汉威搜寻着大哥的身影,依旧是那不合时宜地长衫。飘逸却保守。出门前玉凝姐不断劝阻大哥换身晚礼服,大哥就是不肯。大哥的固执不会因任何人的劝解而改变主张。

纷沓的舞步,稚嫩断续的钢琴声。汉威含了些许愁烦在厅内游荡,有意无意的看着钢琴前尽情炫耀弹奏的那个小姑娘,这时娟儿却提了长长的公主纱裙向他跑来。

“汉威,跳一支舞去。”娟儿兴奋地说,他知道汉威的舞步是舅母玉凝特地请了白俄贵族老师教习指点过的。

汉威落寞的摇摇头,倦怠的说:“大小姐还怕没人请跳舞?小舅舅累了。”

娟儿一翘嘴。气恼的抱怨:“怎么,还让本小姐花钱点你跳舞不成?”

汉威斜睨了娟儿一眼,余光又望望一旁同人攀谈畅聊着的衣冠楚楚的大姐夫和一脸堆笑的大姐。心想杨家孩子各个生得标致,怎么就大姐生得这一副刁蛮样,还养出娟儿这么个小泼妇。

小盟哥来了,一身黑色的晚礼服,英挺地身姿,松软蜷曲的头发下那双溢着异域风情魅惑的深眸隐在高隆的眉峰鼻梁下,菱唇鲜明的线条带着不羁,但面色上还是保持的西方绅士般谦和温驯地浅笑。臂挽身边的露露小姐。

露露不愧是名交际花,倾国倾城的尤物。没有在场阔太太们般的珠光宝气,镶金裹玉,只一身简洁的削肩鱼尾型黑色晚礼服裙,勾勒衬托出她玲珑纤细的身材,容长的脸蛋儿眉眼俏丽恬静。令人羡慕的乌发今天优雅地挽在脑后,颀长皓白的脖颈下一枚深蓝色漾着异光的宝石项链坠。若不知道露露是交际花的身份,真会误会她是哪家名门淑媛闺秀。露露挽了碧盟地手,莲步轻移走入会场,一对金童玉女立刻吸引了无数关注的目光。

汉威已经听到身后一些对碧盟哥的议论,有人说:“这不就是传说中空军那无人匹及的‘银鹰’吗?又是个海外镀金回来的。杨司令的表弟。”

“啊,娟儿,你去拉你表舅跳舞呀。空军贵族跳舞都是奇绝。表舅可是玉树临风的美男子。”汉威灵机一动提议说。

娟儿翘了嘴不答应,汉威便拉了脸说:“行呀,那你也去捐钱吧,小舅不冤你。一万元跳一支舞,愿意就来,不愿意就算。”

汉威轻屑的说,他知道娟儿不缺钱,逛次洋行怎么也扔出个万八千的,哪里像他囊羞涩。

娟儿果然慷慨的应允,汉威也乐得诳娟儿的钱做顺水人情捐款,不就是跳了几支曲子吗?眼见了娟儿去募捐台认捐,才发现人流涌动中,倪尔杰一身名贵的燕尾服潇洒的晃进大厅,频频伸手扶胸颔身施礼,露出中指上那颗耀眼的至少四克拉的大钻戒。

倪尔杰同众人寒暄片刻,径直的向露露和碧盟走去,汉威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是倪尔杰一脸玩世不恭的猥亵笑容,笑得猖狂肆无忌惮。而小盟哥却一把将露露挡在了身后,狂傲的目光毫不逊色。汉威知道倪家和储家是龙城首富,不分伯仲,龙城上下无不对这两家避让三分。自从大哥和玉

年因堕胎惨案发生争执后,倪二老爷觉得被杨家羞辱家的关系十分微妙,就是今天的酒会递了请柬都不肯露面,只打发了侄儿倪尔杰前来。

全场灯光一暗,一束白光瞬间笼罩在楼梯上。聚光下,大哥汉辰和冯暮非并排而立,举了酒杯简单的说了救灾募捐的倡议,全场掌声雷动,大笔的募捐就算要开场。

“何莉莉小姐要花五万元,点她同杨汉威先生四手联奏一曲《拉德斯基进行曲》。

那束白光瞬忽转向何莉莉,何莉莉一身白色晚礼服群,提了裙摆微微蹲身答礼。不等汉威从惊诧间醒悟,那束白光忽然将他笼罩,全场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汉威身上。

这个可恶的何莉莉,又搞什么把戏!也不分个场合。

汉威尴尬的起身,脸色却调整出一副云淡风轻的从容笑意,微抿的唇角柔美的曲线都流出魅力十足的笑,背手微欠身向何莉莉和众人答礼,持了绅士应有的风度汉威走向乐池中那架三角钢琴。

何莉莉曳了一身浓香同汉威并排坐在钢琴凳上,嘴角带了促狭的笑,向汉威挤挤眼说:“小爷,还能坐下凳子吗?”

娴熟的手指,节奏明快的音乐。高亢雄健的钢琴曲从汉威指尖流出,闪烁在长睫下明澈的眸子漫无目的的望着前方,这首琴谱汉威早就熟背,这也是何莉莉听过他演奏的曲子。那次他被大哥欺负,就曾含怨的在家里客厅弹奏这曲《拉得斯基进行曲》。这曲子源于欧洲革命时期,拉得斯基是位残酷的镇压民众起义强硬的军阀。维也纳保守势力组织一场聚会,为欢迎这位趾高气扬的将军,有人请作曲家老约翰斯特劳施谱写这部热烈庄重的进行曲。尽管老约翰斯特劳施不情愿但还是谱写了这曲传世名作。汉威当初喜欢弹这支曲子无非是讽刺大哥的霸道无礼,不想何莉莉却不知不觉迷上了这支曲子,几次来杨家都缠了他弹奏这曲《拉得斯基进行曲》。

汉威看了何莉莉停手时目光总投向楼梯边同大家谈笑的大哥,那目光中不怀好意,汉威这么以为。

嘴角微翘,汉威露出丝顽皮的神色边弹边戏说:“何小姐这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呀。”

汉威也从何莉莉不时痴迷望向大哥的眼神中看出何莉莉醉翁之意不在酒,心里却在骂何莉莉这个花痴,竟然敢觊觎得到大哥。

一曲终了,何莉莉炫耀般的向众人致意,高扬起头在男人艳羡的目光中女王般走开。明知道何莉莉琴技拙劣无非是借了他来抬她自己在公众中吸引注意力,汉威也无可奈何。

舞会恢复繁华,夹杂被时断时续的捐款诵读声打断。汉威想,冯暮非这主意果然不错,这些富人的钱就是好榨。

为了摆脱何莉莉和迎过来的娟儿,汉威借口去同倪尔杰打个招呼,向倪尔杰和几位在沙发上翘了二郎腿闲聊说笑的阔少走过去。汉威只是巧妙的去到他们身后台子上托起盘子取了点点心吃,就听其中一个人嬉笑了说:“那个婊子,不是西京一枝花吗?攀上个小白脸还装起名门闺秀了。”

另一个人说:“倪老二,你要是能请动那婊子跳一支曲子,我那新得的高尔夫球杆就送你。”

“看她穿的那身袒胸露乳的衣服就惹火,胸都快跳出来了!要是大爷我和她跳舞,就故意一不小心扯落了她那胸上的两根细带子,给大家都开开眼也看看这交际花花魁的那个长得如何样。”

“你小子,色鬼呀~”一阵哈哈的乱笑,那笑声中满是猥亵。

“或许这朵交际花早就心里痒痒的巴不得找个机会当众跳脱衣舞呢。”

于是有人提议说:“谁要是敢做,我就出十万,五万送他,五万当点舞的钱。”

“十万元当众‘不小心’剥光大美人饱饱眼福也是值得了!”

汉威听得恶心,这些人,怕是被露露姐拒绝了,心底痒痒来过嘴瘾。但汉威的目光也有意无意的望向露露,露露那漂亮的黑色晚礼服裙肩上果然就是两根细细的吊带,后面充分展现背部曲线优雅裸露的背。

忽然间,***骤然暗淡,司仪出现在旋转楼梯上宣布:“现在,倪尔杰先生愿意出二十万邀请露露小姐跳一支探戈舞。”

第二卷壮志凌云48章《LaCumparsita–假面游行》

更新时间:2008-9-1714:23:14本章字数:4407

喔~”全场发出唏嘘声,二十万跳一支舞,好大的手张的白光投在了碧盟身边依偎的露露身上。露露嘴角挂着那道吟吟浅笑,冷艳迷人却是不动身,身边的小盟哥局促不安中含了恼怒。他的女人,被点了同别的男人去贴面贴胸跳舞,虽然这是舞女交际花的本职,本不该大惊小怪,但毕竟对坐在露露身边的小盟来说是种极大的侮辱,所有人的目光注视着他。

若不去跳这支舞,就是不肯慷慨捐这二十万赈灾,一曲二十万也是身价不菲了。如今就是决斗,唯一的办法只有砸出一个比这二十万更高的价钱,但汉威深深知道,小盟哥掏不出,他不可能有这慷慨的资本,就是有资本的大哥也不会为了一支舞去滥用这笔钱,这种事只有倪尔杰这种花花恶少做得出。

倪尔杰得意的欠身向众人致敬,阔步潇洒的向露露走来。

立在紧挽了碧盟的臂小鸟依人般的露露对面,倪尔杰绅士般的鞠躬伸出那只中指上戴了大钻戒的手掌,一脸得意的奸笑。

而汉威头脑骤然间发冷,他记起倪尔杰和那几位恶少刚才真真假假的几句戏言,尤其看了倪尔杰低头时狠狠看了露露秀颈下那抹酥胸几眼,就更是心惊肉跳,他该如何去制止眼前发生的尴尬?

黑暗中只有这束白色聚光笼罩下的三人格外耀眼瞩目。倪尔杰,龙城首富地继承人,身家千万,一表人才;梁碧盟,空军骄子名将,英俊不凡;露露。名贯南北艳压群芳的交际花花魁。

露露还是浅笑着不动身,周围开始发出唏嘘声。汉威眸子一转,忙几步走过去解围说:“倪三哥,露露小姐伤口才痊愈,怕是没那个体力跳舞。”

倪尔杰瞟向汉威的目光俨然是嫌汉威多管闲事,讥诮的说:“哦?有病还来这酒会做什么?”

汉威被噎堵得无言以对,场上的目光都在关注这场好戏如何收场。

灯光骤然间大亮,豪华的西式大理石旋转楼梯上司仪又开口宣布:“诸位诸位。给大家宣布一个惊奇地消息。有一位不具名的先生,押了二十五万,点名要看露露小姐和他身边英俊潇洒的梁碧盟先生取替倪先生去跳这支昂贵的探戈舞!”

“哇~”全场哗然轰动,感叹声和关注的目光都随了那束骤然凸现的白光再次笼罩住了露露和身边的两位俊男。

露露还是没有起身,笑笑的望了一眼倪尔杰,倪尔杰眉峰一挑,豪爽地大声宣布:“我出三十万!”

这次可是全场骇然,没想到露露的身价如此昂贵,看了倪尔杰嘴角带出的一丝泄愤奚落之意,汉威坚信如果让倪尔杰同露露跳成了这支舞。怕平日骄横无惧的倪尔杰真敢拿出他那副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作风,扯落露露的晚礼服。

“灯光!”司仪喊了一声。

那束魔幻般的白光跳转到司仪身上时,司仪捻着张纸条故意拖长声音故弄玄虚的说:“这里,这位先生已经开出五十万,五十万点梁碧盟先生同露露小姐共舞一曲!”

“喔,五十万。两座宅子就跳没了。”

汉威听到有人感叹,目光不禁去望了一眼一脸茫然的倪尔杰,倪尔杰气焰俨然消了一半,而小盟哥也是满目茫然,怕也在揣测是谁有如此大手笔。

倪尔杰摊摊手,耸耸肩,自嘲的一笑,仍是极其绅士风度地一手扶胸深深一礼离去。戏剧性的是那束白光有意捉弄倪尔杰一般,追了倪尔杰回到座位,白光一晃也照亮了那几个起哄要扒光露露礼服裙的那几个恶少。就在恶少抬手挡光线的一刻,那束光又在司仪夸张的声音中转向露露和碧盟。

“我们有请今天舞会上的一对璧人。露露小姐和梁碧盟先生!”

一曲音色华丽,浪漫中透着端庄地《Lasita–假面游行》乐曲响起,这首百听不厌的旋律尽透了神秘的诱惑,高调又内敛,稳健的舞步高贵中流露骄傲。激昂、狂熱的境界铿锵有力的步伐,碧盟和露露以优雅的舞姿征服整个舞池,本是一个很唯美浪漫又饱含悲情的意境,二人跳得从容而旁若无人。

露露微昂着头,轻摆柳腰,舞得从容轻盈如风前飘絮,任是节奏高低变化,急缓相济,她却是跳着快劲地舞步,虽脚下无根一般,却守着自己心中的节拍。从着碧盟的步伐,下身,甩头,前进,周围任何鼓掌喝彩纷扰都没能改变这对舞伴。

一曲终了,露露踏着一缕淡雅香风轻盈盈搭了碧盟的手,嘴角挂着吟吟浅笑同碧盟走出舞池,全场男人几乎被她醉倒,那如冰魄寒蕊化做地精灵、一首曲尽,旋律和曼妙的舞姿却在记忆中挥之不去,犹如一场未尽兴的盛宴。

汉威惊羡小盟哥和露露姐这一对儿神仙眷侣之余,也不禁猜疑是谁人慷慨为露露姐解围,用五十万砸掉了倪尔杰的诡计,粉碎了他那腌臢不可告人的阴谋。

水晶吊灯渐渐燃亮耀眼的光芒,厅内彻如白昼。

“诸位,诸位,冯暮公有件喜事要向大家宣布!”司仪神秘的说罢,乐池中奏起一阵急促的音乐,如京剧中的《急急风》一般调侃搞笑。

旋转楼梯上冯暮非一身灰色长衫,黑色团花缎马褂,叼着雪茄,臂挽了显得比他还苍老却是衣着入时的妻子缓步从楼梯上走下,停在楼梯口一个有利的高度上,扫视大厅内人影如潮,笑意撒向全场每一个角落。

冯暮非这位两朝元老,当今的太上皇一般地人物。军政界谁人见了他不礼让三分。

近来他一纸通电粉碎了广州政府分裂中央的企图,令广州政府方面名存实亡,已经是在西京中央又高出一头。

冯暮非嗽嗽嗓子,怅然说:“诸君中很多人是冯某的旧交故识,都知道冯某

烈,为了党国事业子弟们血洒疆场。如今剩下冯某清,无人承欢。”

众人开始窃窃议论冯暮非为什么忽然提到这个沉重的话题,难道是黄河汛情勾起他一怀愁绪?

但汉威却隐隐感觉到话题的不妙,目光不由看了眼才返回座位上的小盟哥和露露姐。

冯暮非缓缓地抬高了音调说:“不过,感激老天眷顾,冯某夫妇终于找寻回失散在海外多年的儿子,他就是……”

汉威心提到嗓子,暗叹一声:“天哪。冯暮非今天是孤注一掷了。看来慷慨为小盟哥解围扔出这五十万的人,怕就是冯暮非了。”

众人好奇惊愕的目光都投向冯暮非,等着他揭开谜底,看看是哪个幸运儿能给这“太上皇”当儿子,一步登天成为声威显赫的冯府独一无二的继承人。

冯暮非的眼中如蒙冰凌,动情的目光眺望向大厅一角出愣愣望向他地碧盟说:“他就是,刚才大家都见到的,梁碧盟先生!”

场内哗然震惊,灯池忽然熄灭,只那束白光有意投向了碧盟。碧盟震撼的坐在那里没起身。在外人看来可能是喜极而呆,或是范进中举般被这天上骤然掉下的措手不及的财富地位砸晕了。而只有汉威清楚的知道事情的经纬。

小盟哥肯定不想认冯暮非这“陈世美”爹爹,这半路才杀出来从未抚养过他的老子。

汉威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着大哥的身影,大哥去哪里了?大哥快为小盟哥去解围呀!

冯暮非复杂而又难以捉摸地目光中透着掩饰不住的怜爱欣赏,那慈祥而又期冀的目光痴痴的望着碧盟。就差张开双臂动情的喊一声:“儿子,回来吧!”

碧盟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缓缓起身。挽起坐在身边地露露,那傲气又含了丝邪佞的笑挂在唇角。但只有汉威能读懂,小盟哥怕是要翻场,他是要带了露露在众目睽睽下离去,要在龙城军政商界名流面前让冯暮非永远下不来这台阶。

汉威缓缓的挪向一个角落,躲在一个柱子后的死角,迅然的摸出腰间的枪,扬手不加瞄准的射向冯暮非身后空旷的楼廊顶上一盏精致地水晶吊灯。“哗啦啦”一声巨响。水晶灯砸在楼廊上破碎飞溅,灯体顺了楼道向下滚落。

“啊!”的一阵尖叫,人群骚乱拥挤,不知道谁喊了声:“有刺客!”。众人慌得如鸟兽散,夺路而逃。

汉威的勃朗宁小手枪含了消音器,根本不会发出射击时的枪响,只是这突然从天花板掉落地吊灯却是令舞会不欢而散。其实从倪尔杰刁难露露那一刻起,汉威就一直在思忖对策,他本想去摆弄那控制灯光的灯槽,但最终发现了冯府的水晶吊灯极多,而且都是靠粗铜丝勾挂在天花板的。

荷枪实弹的士兵涌入封锁大厅,大哥汉辰同几位西京赶来参加募捐酒会的头面人物从容从楼上下来。

汉威才知道大哥一直在楼上接待客人,没有赶上这场他导演的好戏,心里却暗自欢喜,因为他已经看不见了小盟哥和露露姐的身影。

冯太太惊吓过度的贴在冯暮非的腋窝边,浑身在颤抖,冯暮非抚慰她说:“不怕不怕,意外,纯粹是意外。”

“好端端的粗铜丝勾在顶上的灯,如何自己平白掉下来?”冯太太声音发抖。

汉威心里暗自得意:那是,你家小爷百步穿杨的本事谁人能敌!

而汉威借了上楼协同卫队清查现场,目光却在搜寻那颗子弹头。虽然他坚信没人曾看到他打枪,但是若留下这枚子弹头被卫队查到,怕又要是一场大案件。

汉威见大哥汉辰同冯暮非询问着事情的经过,一边立在那盏吊灯掉落的地方仔细看着那铜丝断裂的断面,嘴里随意问:“有没伤到人?”

目光却扫了一眼楼下一片狼藉,横七竖八的散乱许多只女子逃难扔在的高跟鞋。

汉威还在搜寻那颗子弹头,却毫无所得,忐忑不安的等了大哥同冯暮非谈论一阵带了他离开。

回到家,大哥换了鞋吩咐汉威:“去,去祠堂里,把你落在大哥鞋跟里的东西取出来!”

汉威惶惑的望着大哥,他的什么东西落在了大哥的鞋跟里?

猛然间,汉威恍然大悟,他记得就在大哥立在楼梯同冯暮非指点楼下那堆七零八落的高跟鞋和衣物时,大哥的脚一直在楼梯上碾来踩去。原来,是大哥的火眼精睛发现了那铜丝的断层绝非断裂的痕迹,又迅速的发现了那粒子弹头,然后又安然的借了皮鞋跟里的狭窄的镂空夹带走了那粒子弹头。

汉威彻底佩服了,长出一口气,堆了一脸谄媚的笑凑近大哥说:“哥,你怎么知道是威儿干的?”

“哼,你以为此举聪明?明眼人谁看不出那灯是被枪打下来的。这种射程的无声手枪,全龙城能有几个人有?自以为是!”

汉威吐吐舌头,讪讪的说:“都是冯暮非那老东西咄咄逼人,怎么大庭广众下~”

“啪!”的一声,大哥拍了桌子,沉肃了面容目光炯炯的怒视汉威,沉吟片刻指指沙发说:“趴好!”

“哥~”汉威委屈的望着大哥,眼前忽然弥漫了云雾,这不是无妄之灾吗。

手背揩了把委屈的泪,汉威嘟囓说:“威儿若不这么做,大哥打算如何帮小盟哥收场?小盟哥铁定要当场翻脸给冯暮非难堪。”

看来小弟进屋时还是一脸调皮的笑,听了他一句喝斥就立刻晴转阴,此刻又转眼间“倾盆大雨”了。汉辰也不禁被逗笑,却极力板了脸痛斥说:“别以为耍点鬼灵精就屡试屡爽,没听懂大哥的话吗?去趴好领家法!”

第二卷壮志凌云49章扎进小屁屁里的山蒺藜刺

更新时间:2008-9-1714:23:35本章字数:3340

威怯怯的挪向那个令他恐惧的大皮沙发。

这哪里是沙发,分明是他的刑凳,上面沾过他多少血泪。

揉揉眼,汉威先去反锁了书房门,再回来时看了大哥提着那根狰狞的藤条走过来,忙乖乖的趴伏在沙发宽大的扶手上。

“裤子!”大哥喝道,汉威鼻头一酸,嗫嚅的央告:“哥,威儿不是小娃娃了,求哥给威儿留点体面吧。”

“这么大了还干八、九岁顽童才做的恶作剧!”大哥凶道。

汉威这才想到大哥定然是新帐老帐同他一笔算过了,连同他白天在司令部同何莉莉闹得沸反盈天的“劣迹”。

“大哥,罚了不打,打了不罚,大哥不讲理。”汉威抽噎着说,但大哥的藤条已经像征性的抽了一下他紧紧攥住裤腰的手。

这身名贵的晚礼服当然不能被破损糟蹋,汉威懊恼的在大哥逼迫下脱去衣裤,只剩下条内裤,这下子可是被剥个精光了。腿部的肌肤已经感觉到大哥藤条尖端缓缓的由下划上带来的痒痒的感觉,那感觉立刻令汉威浑身肌肉紧绷起来。汉威紧紧闭了眼,心里祈求,快打吧!早打完早解脱。谁让他摊上这么个野蛮粗暴的大哥,谁让他投胎到了杨家,还没了爹娘。想到这里更是鼻头一酸,眼泪啪嗒嗒的往沙发上掉。

大哥的羞辱并没有尽头,反是一手抓到了他地内裤。汉威惊得“大哥~”一声刚喊出口,屁股上一凉,唯一一点遮羞的布头也荡然无存,他就一如既往的同几年前那个小乖儿一样,乖乖的趴在沙发上伏法,等了那藤条肆虐他身上的肌肤。

“大哥打死乖儿吧。一了百了了。”汉威呜呜哭出来,他虽然莽撞,但都是事出有因,大哥什么时候能不像管教一个幼童一样如此责打他。

藤条依旧在汉威的臀部滑动,汉威知道大哥在酝酿这令他皮开肉绽地第一鞭。汉威咬紧牙关,预备接受这迅然甩下力道凶猛的一鞭剧痛,怕是惨痛的一鞭下去,一道血痕就会渐渐浮出。半个月难愈。

但是大哥仍在迟疑,那鞭梢就搭在他的臀上不动。汉威心里紧张,曾有过几次,他也是如此咬牙绷劲儿静候了那一鞭抽下,大哥却狡猾的忽然一脚踢分他紧并的两腿,趁他一分神刚缓口劲儿,那藤条就令他毫无戒备的刮风而下,肌肤如撕裂般措手不及的疼痛,令他痛哭失声。

而此时此刻,不知道大哥又在酝酿什么坏主意恶制他。

大哥地手忽然抚弄着汉威的臀肉惊诧的问:“威儿。你这是怎么了?有炎症汇脓红肿了。”

随着大哥的指甲拨弄汉威肌肤里残留的何莉莉的杰作–几根汉威无法拔出的蒺藜刺,汉威“哎哟”的痛呼出来。

“大哥,大哥要打就快打吧,别碰,疼!”汉威抽噎央告说,满怀的委屈。

“怎么搞的?”大哥追问。

汉威伏在沙发上环臂抱了头挡了脸呜呜地说:“还不是大哥那个宝贝何莉莉。欺负人,往人家椅子上放刺蒺藜,大哥还为她撑腰。”

抽噎一阵,汉威听到大哥开门出了书房,立时脸一红,心惊肉跳,生怕有人闯进来。

过不多时,门口传来大哥和罗嫂的对话声:“大爷要针线做什么?有什么缝缝补补的活儿给我好了。”

书房门一开。大哥反扣上房门,做到沙发中,拍拍腿吩咐汉威:“来,趴大哥腿上来。”

汉威侧了头呜呜哭了说:“大哥快打吧。折磨死威儿了。”

“听话!”大哥威吓,汉威挪起身,凑到大哥身边,被大哥按在了腿上,一巴掌打在屁股上发出脆响,汉辰骂了声:“什么时候长大!”

随手按了汉威的腰说:“不要动!小心针扎到!”

汉辰指尖捏起一块红肿,针头就挑拨着那藏进臀肉里的细刺,边用力挤出脓水,边用盒里的酒精为汉威擦拭。

“疼都不知道吗?为什么不早说。”大哥责怪。

“早被大哥关禁闭室了。”汉威委屈说,心想这丢人到家地事谁个有脸去说呀,又补了句:“茅厕里见到大哥,大哥~”

汉辰猛然想到了下午在厕所见到小弟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哭笑不得按了汉威的腰说:“别动别动,小心扎到你。”

拨弄了一阵,汉辰将几根带血的山蒺藜刺放进塘瓷盘,扔下子和针,用酒精棉球为汉威擦拭着伤肿又揉了揉说:“大哥还不知道你的秉性,一个巴掌拍

你不招惹她,她就来惹你了?”

门外胡伯在敲门通禀:“大爷,表少爷和金小姐回来了,在小客厅等着大爷呢。”

汉威这才长出口气,有惊无险,总算逃过一顿家法。

为了怕冯暮非再次骚扰碧盟,汉辰让碧盟和露露搬回杨家住。

汉威都感叹大哥的保守无礼,竟然让表哥和露露分开两间客房睡。

“露露,今天你去酒会,姐姐听说都吓了一跳,怎么你的伤未愈还能跳舞吗?”玉凝责怪的话音充满关切。

露露浅笑吟吟地答复:“有劳姐姐挂记了,露露去酒会只想为灾民尽一份微薄之力,亲手捐赠一条钻石手链和项链,聊表寸心。露露无根漂泊之人,没有那么娇贵,这点伤无碍。况且都有二十多天,伤口都愈合拆线了。在北平去胡司令指派的医学博士那里复诊时,大夫说没有大碍,并未伤脏器,只是露露的心病太重,才勾起了先前的痼疾,起初看似严重。”

“大夫嘱咐要多休息,静养,还要补补身子,说露露总吃素不吃肉是不可以地。”碧盟握着露露的手亲昵的拍弄着补充说,丝毫没有酒会那场波澜壮阔后的阴影。

汉威奇怪大哥竟然只字不提冯暮非和晚上那场酒会,只是吩咐大家时候不早去睡觉吧,众人才散去。

楼道里,碧盟喊住汉威问:“会场大乱,可查出原因了?”

汉威心想,还不是你害的?但又不能如此直白的告知,就笑了说:“天知道,怕是冯家的挂灯偷工减料了。”

“那些捐款还在?不是有人借机去抢款子。”碧盟还在好奇的问。

汉威想,小盟哥你还真会联想,就没想到是小弟救了你?

于是空泛的应付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

这时碧盟叹气说:“酒会里听众人议论,说龙城难民又多了,都张了嘴向大表哥要吃要喝。今天还有人去省厅请愿,竟然要求把铁路修筑权给日本人,用来换食物和赈灾物资。”

汉威想,这是几天前的官司了,怕小盟哥才回来知道,敷衍几句说:“看来无钱寸步难行。”

正说着,胡伯摇头过来搭话说:“大爷今天找人去估价老宅的房子,看能卖多少钱,说是放着也是放着。如今处处缺钱。”

汉威愕然的望着胡伯,虽然杨家搬进了小洋楼,杨家祠堂也迁进新宅子,但是那老宅可留着爹爹生前的气息和汉威童年时美好的梦。那废弃的宅院每次迈进去,汉威都觉得那么眷恋。

“决定了?”碧盟追问,惊讶不解,胡伯叹气。

听说娟儿捐的那三万元是为了买同汉威条三支舞的权力,大姐凤荣堵了汉威在楼道破口大骂:“以为穿得跟个人似的置一身行头招摇过世,自己就真是什么少爷了!啐!不过是小老婆养的个蛋,贱种!吃杨家的,喝杨家的,养了你十六年,啊~倒头来还吃里爬外从主人家盘算起钱来了。”

大姐骂得不停口,大哥汉辰出来劝了说:“大姐,小弟不听话,你什么时候不能打骂,偏要这大夜里同他纠缠。快去歇了吧,没看汉辰刚才替大姐收拾小弟了?”

嘴角带了一些诡笑,大哥喊了他说:“乖儿,还不回房去?屁股又不疼了?”

边说边给汉威递个眼色示意他知趣。汉威面色羞红,大哥一点脸面都不留给他,余光中娟儿这个多事鬼惊奇的目光已经在上下打量他,恨不得扒了他的裤子亲眼验证一下舅舅的杰作一般。

汉威低眉顺眼的向大哥大姐道了晚安离去,转身走出几步,娟儿碎步跟粘了他低声问:“乖儿,又被舅舅打屁股了?”

汉威刚要开口回敬,却听大姐大声的骂:“龙官儿,你拦我做什么!我说错了吗?当年他那死鬼娘把他按进荷花缸要淹死他,还不是你多事偏去救下他。当年若是让他那没心肝的死鬼娘带了他一道去死,也省了杨家多少心思。”

“大姐!”汉辰的话音几乎是呵斥,汉威已经倏然回头,呆望着大哥大姐。若是大姐说的是假话,大哥就不会如此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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