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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紫陌《年少天纵1931》

第三卷90章随风而逝I

更新时间:2008-11-223:50:36本章字数:3360

北征出了门,在庭院里徘徊,风很大,雨才歇,一地

抬头,凌傲的房里灯光仍亮。

几步走过去,说了声:“傲儿,没睡吗?爹进来了。”

一推门,凌傲正张皇地藏着什么在柜子里,一手提着裤子。

许北征走过去,拉开壁橱,是瓶药酒,难怪屋里都是药酒的味道。

许北征晃晃瓶子,放在桌上,又推了凌傲在床边,轻轻拿开他抓着裤腰的手,逗他说:“还记得爹头一次给你上药吗?”

凌傲一阵面红耳赤,点点头。

许北征记起傲儿,当年那个别别扭扭的小九傲儿。

那年,还是在云城家里,傲儿从国外读书回来不久。

一天管家来说,天福祥掌柜送来一个许家的物件,让老爷辨认一下。

北征接过那枚系着红色络子的压岁金子,分明见下面铸着,“天官踢福”四个字,旁边印着“许号”二字,十分熟识,记得是几年前除夕,为了试试几个儿子,特去铸了十个金银元宝,挂在远近树叉上让他们射,这最大的金锭子便是挂得最高最远的那个。

当时兄弟几个争先恐后去试,竟无一枚能打下,心中懊恼之时,凌灿出来解围,连发九枪,枪枪中的,一串锭子,极速落下,接着一阵喝彩,而树枝上剩了最后一枚,灿儿收了枪不肯去射,无人有胆量去射。记得自己还对儿子们悬赏道:“谁若射下这金锭,我另赏一百块大洋的红包!”可兄弟几个面面相觑。乱放一阵枪,那红绳竟纹丝不动。

“我没兴趣,前后只作抛砖引玉,我知有高手在席。”老六这么讲,目光却扫向一旁冷眼旁观地小九。

“小九,你去试试呀,射中爹有赏!”

“我射中就要您手中那把勃朗宁手枪!”凌傲大言不惭。

北征先是一怔,心想你一个十几岁的小毛孩。敢出此狂言,便将勃朗宁拍在桌上,谁知凌傲过来拾起枪,一扬手扣动手扳机。那元宝闻声落地,动作之潇洒漂亮,令在场之人瞠目结舌。”

北征自那天起,才真正对傲儿另眼相待。那元宝傲儿竞是没要,只是第二天,北征还是派人将元宝送到六太太房中,说是讨个吉利。那锭子便一直挂在傲儿房中,如何会跑去了“天福祥”。

“天福祥五掌柜讲,上午时有年青人去买玉镯子。起先掌柜见是半大孩子。还不理。谁知这人竟拍出这枚金锭,这五掌柜出来一见。认出是府里少爷。说是是少爷拿起镯子,放下锭子就走了,这五掌柜寻思这东西是府里之物,便还了回来,钱呢,没说是不要了,我想不好,便名帐房还了他钱,您看是不是记在六太太帐上。”

“不,算我的,别张扬。”许北征玩弄着金锭子寻思。

窗上结满了剔透的冰花,映着剪贴的精巧别致的各式艳红的窗花剪纸,别致之极。

窗外仍是雪花纷纷扬扬飘洒,又是一年了。

北征忽觉心情好得很,披上祅立在庭院结满冰溜的藤架下,尽情地呼吸前“雪气”——冰凉、清澈、润腹。

“老爷,厨上问,你今天去那位太太房里用餐。”小蛾问道。

北征想了想,昨天才去了润心那儿,前儿在兰聊房歇的,倒是许久没去过韵秋院里,可巧有事要同傲儿谈,不如就去了,张嘴刚欲说“去西小院”,可眼前不禁浮现出韵秋那张比这冰发还要冷冽地脸,“哎!”何苦又去惹她。

“厨上讲,昨儿陈长官送来的那两小罐,“罐子肉”最好趁鲜吃了,前儿个六少爷他们去山里打的那只鹿等会子杀了烤给您吃。”

“鹿肉,烤鹿肉最好不过了,房里是不是还有一瓶陈年蒙疆老酒,是二爷上次带来的,你去找找!”

北征兴致萌生,冰雪覆地,围炉烧肉小酌,

“那您地意思是送到哪个院儿呢?”小峨试探着,不然叫齐几位太太一齐来吃。

“这倒罢了,一想起每周末,一家人聚在“爱晚堂”那鸡飞狗跳尖笑争闹的景象,北征心便凉了,还是让我清静两天吧。

“我看,还是等等看,兴许凌灿能赶回来,他讲这两天回来的。”

小蛾儿正欲下去,凌傲却已进院门。

“军座,这有

要您尽快批阅回复,二十四师请我代转上来的。”

“念来听……”

凌傲随着北征进了堂屋。

凌傲大声读着电文,目不斜视,北征却坐在炉边搓着手,点起支烟斗,悠然地边听边回复,仔细审视着立在眼前地凌傲,仿佛仍在军队,除了上下级他们之间并未存在什么关系。

“凌傲念完了,却见北征目含笑意地凝视着他,屋里空气开始稀薄。“军座没有其他训示,

“不急,吃了饭再去,厨上有鲜鹿肉,还有好酒,等下杀了你喝热鹿血酒,冬天补的很,你娘讲你入冬来一直闹胃寒症。”

“不了,我还是回去复电,”凌傲淡然推诿。

“我说过不急在这一会儿,吃了再去。”

“凌傲要回去的。”凌傲有点吱唔,寻着解释,“我娘在等我。”

“让小蛾去支语一声”北征仍是笑看着他,如一盘棋上对手左拼右杀,却终究逃不出他的围追堵截。

“我从不在前院……我吃不惯……”凌傲结结巴巴地应着。

“不必紧张,今儿就咱爷俩儿,好好喝两盅,”北征起身拍拍他地肩,凌傲低头不语,沉默一会抬头道:“如果今儿六哥回不来,凌傲去替爹喊七哥和凌湄她们来陪您好了。”

“怎么留你九少爷在屋里吃饭都这么困难?”北征话音中含着嘲讽和不快,凌傲已听出,心中推测他是否会为此动怒,可如果依了他,真不知面对这个应算是“父亲”的人,这口气该如何下咽?

北征并未生气,依然笑容可掬道:“也好,反正俩个也冷清,也不知你娘今儿做的什么好吃地,招得你一门心思往回跑,正好,咱爷儿俩一齐去,我反正也有小半月没过去了。”

虽然不情愿父亲跟了去,但总比被扣在这儿两个人面面相观,话无半句多地好。凌傲立在屋门边儿,看小蛾给父亲更衣。

“不用了,去把中间抽屉那锭元宝拿来,你便下去吧。”许北征大声吩咐,看了眼凌傲。

北征接过那块系着红绦地金锭,拎在手中晃弄着道:“正好,爹顺便去问问你娘,是不是这些时月例不够花,怎么这压岁的锭子全押上了。”

凌傲看着那金锭呆滞了,明明已押给了福祥号金店,怎么又回来了?

凌傲背靠门框,一手擦汗心虚地问:“这锭子,从哪儿弄来地……”

“哦,你说它呢,我正要拿了问问你娘呢,福祥店的掌柜来讲,许家一位少爷,拿了他去柜上换了只玉镯子。掌柜见是许府之物不敢要,我去问问她将这锭子交与谁了,换了如何名贵的一只镯子,值枚金锭。”

凌傲只觉脸上一阵冷一阵热,心中忖度老头子到底查出多少底细,更可怕的是,如果娘知道,一点风吹草动,天啊……这简直……

“去阿!你脸红什么?快回去让你娘看看。”

许北征觉得像玩弄一只到手的鸟雀般开心,看着凌傲一脸表情变化,更觉得开心。

“好呀,是不欢迎爹去,怕抢了你的好吃的。爹也不管这许多了,爹先去,让你娘看看是谁这以大胆——”许北征背着手出了门诡笑着睚了眼手足无措的凌傲,那只金锭子便在他身后摇摆着。

“不要去!”凌傲冲上着一把按住北征的肩,眼中流出然乞求和恐惧。

北征上下打量了他两眼,板起脸骂:“你这算什么?命令我还是求我,如果命令我……”北征斜瞟了一眼扣住他肩头的手,凌傲倏然抽回手去。

“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天下有儿子问老子呼三喝四的吗?”

“凌傲不敢!”凌傲低眉敛目,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哦?那是求爹别去了?”

北征玩弄着那个金锭,仿佛已将凌傲玩于股掌之中,“求人有这样的求法吗?应该怎么做?小九,你娘会怎么看,通常这富家少爷挥金如土的买了这女人的手饰,又偷偷摸摸不敢让家人知道……这是为什么?这手饰是送给哪家的女子……爹也很想去弄个究竟呀?

凌傲呀懂了父亲的话。

“只怕你娘不会往好处想,爹也正好去看看你的热闹。”

冰窗寒气从脚下直窜上来,凌傲心头都是凉的

第三卷91章随风而逝II

更新时间:2008-11-310:43:41本章字数:3524

阵车轮声在院门停驶了,惊了吴妈一怔,寻思着老爷任何车轿不得进院子的,是谁这么大胆忽听车门声响,凌灿从车中下来。

“少爷你怎么……”不等吴妈问,凌灿已轻声上前道“快去把我床被铺好。”

吴妈含糊糊的地应承着,偷眼向车内望去,却见老爷应抱了一人从车中下来,司机在旁边小心谨慎地护送着,是凌傲,吴妈不及细问,忙向里屋跑去。心中思忖,不知出了什么事,老爷虽然抱着凌傲从车中下来。

“傲儿睡熟了,我不想吵醒他了,”北征对闻迅赶来的兰聊说:“稍时他若醒了,便下些面或作点青菜给他吃吧。”

北征走了,兰聊将沙帐放下,看看睡沉的傲儿,将凌灿带到了里屋。

“这是怎的了?您怎么能让老爷抱他下来,若是闪了腰……”

“是爹坚持的,车开到一半,傲弟便撑不住了,怕是日间闯了一场精疲尽了,伏在爹肩上睡着了,车到门口我要唤醒他,爹执意不肯,非让老张把车开了进来。”

“从未有过的事,干吗不索性送他回后院呢?”

“时才爹讲的很清楚了,让你做些吃的给傲弟,怕是爹双怕管姨在给傲弟再炖什么猪尾巴,节节香之类吃吧,凌灿笑着补道。”

“什么,猪尾巴。”

“哦,娘,您听没听过给小孩子炖一锅猪尾巴吃,管教他以后再也不馋肉。见肉就腻得要吐。”

“过去穷人家的小子馋肉,全用这法子,”吴妈插道。

“真这么管用,”凌灿好奇地追问看。

吴妈笑道“这过去穷人家是没法子地办法,饭都吃不饱,哪有闲钱吃肉,这小孩子不懂,见肉就馋,但只有这么恶治。十有九灵,让他咋这猪尾巴,.巴也全是油哪个不腻的。”

“果然有此事,看来傲弟是真可怜了。”

“傲儿怎么了?”

“险些受了天大的冤枉。”

“谁冤他……”

“爹呗。今天爹不太痛快,开会时,便训人,散了会又把们聚在一处。从大家开台,无一幸免,直散落到凌做。”

“傲儿又顶撞老爷了?这孩子就是嘴不饶人,兰聊耽心道。”

“还别说。今儿凌傲倒是老实得乘了,一句话不支语,从头到尾。我偷眼看他时他还向我吐舌头做鬼脸。”

“便被老爷瞅见了?”吴妈猜道。

“没有。后来老爷子骂累了。过了地阵便让上饭,也真难为他老人家。这大肉大肘让了不少,一人面前一盆,人家都吃的挺香,只是傲弟一动不动低着头不肯下筷子。”

“怎么是跟老爷呕气吗?”

凌灿拍手叫道“看看看看,连您都这么猜,也难怪爹会冤枉了傲弟,爹见傲弟不吃饭,便脸上有些不快之色,问道,老九,你怎么了,傲弟说不想吃,爹便气了猜凶在呕气,便将手中碗筷放下道,吃不下,是真吃不下,还生心里堵的吃不下,我一见语气不对,便想开口,可难都大哥离得远,圆道,吃不下,便少吃些小心菜凉了,可傲儿便不肯顺揉下,说我不饿吃什么,爹便火了,一拍桌子骂道,你倒长行事了!我才说了你几句,你小兔崽子便跟老子闹上绝食了,不服是不是,你问问你这些哥哥们谁个最向你这么放肆,便是你两个叔叔当初挨了扳子坐不了凳子,也不敢说吃饭时犯别扭,别管委屈不委屈。想不想吃也得给我咽下去。”

兰聊,吴妈互视一下,都叹气摇头道“傲儿也真是,头,你明知他牛筋怎么不了……”

“冤枉呀,我见势不妙,忙抢言道,老九,便是不饿你就少吃点饭,多吃点菜,这菜做得很好吃,我又劝答道,你先吃饭菜要凉了,大伙一见火药味太浓了,全放下碗筷不敢吃了,我用目光通视看傲弟,喊了他一下,示意他好歹吃点儿,谁知他牛脾气也上来了,端起一碗白饭二话不话,刨了几口将碗筷扔在了桌上,这下子老凶可气了,一把掀翻了桌子,冲到傲到身后,一把把他揪了起来,骂道“你摔摔打打给谁耍威风呢,你脾气不小哈,到底是你是我名子还是我是作老子,这傲儿便是这种时候傻的气人,他看也爹一眼,梗看睡就是没话,换上谁也气个半死。不过老爷子还是没气昏头,眼见着抡起的巴掌又放下了,压着火拿了一碗红烧肉,非逼着傲儿吃了。”

“这傲儿答吗?”

不吃肯定收不了场,我忙怒道,‘老九你都这么大了,该不依着爹?’

“哎呀,真的,我见势不妙,忙跟出去,帮他擦,再看傲弟眼泪汪汪

可怜呢。”

我又心痛,又埋怨你这不是自找苦吃,说你几句,不受听,你当作耳边风,左边进,右边出,当着这么多地人,抬什么扛呀。

谁知道他道:“不是存心罢吃,是因为上的全是肉,没一样他能吃的。”

“又不是和尚,不能吃荤。”

我也这么说呀,可傲弟说:“你几时见我吃过一筷子肉,我见了肉便恶心,我仔细回忆一下,确是从为见过他吃荤,只当他平日不合群,认生不尚多吃,何况我知他有胃疾,吃也吃不多,但我的诧异,便要他讲出究竟,为什么不吃,也得对老爷有个回复呀。”

谁知这问,他便委屈了,却原来是先时他们母子三人在朝花巷那时,爹从来未管过他们母子,先时几年有些养家费,之后便分文皆无了,秋姨一文钱拜成几辨花,连傲弟出生时补品也没有,生下来才几个月便靠面糊过日等。断了奶,更哪有吃肉,傲弟三岁上下时极馋吃肉,哭闹许久。秋姨便用了这方治他地馋病,烧了一锅节节子、白花花的让傲弟吃,吃足了又喝了两碗凉水,这下全解决了,傲弟病了几天,病好了一闻肉味便恶心欲呕,您说我秋姨聪明不?

我看秋姨八成想不出这辙,怕是有高人指定喔。

“您是说王大妈?”

“别管是谁的主意,傲弟此后便见饭不香,纯未饱肚子,后来舅舅家中一天只能喝上一碗粥,他同许妹的胃病便那时落下了根。”

“可怜,想不到还这么一段。”

“参可全听到耳朵里了,他本是追出来向傲儿算帐地。不想听到傲儿的哭诉,私下里过意不去,便什么话也没讲,领了我们回来了。”

吴妈,你是不是不还什么需要对我说,韵秋见吴妈搓着拳,徘徊不定。

吴妈吞吞吐吐道,太太,这话说出您可别气,不然传将出去又作我在无事生非,可不讲,我放在心里又着实难受。

你在我身边二十年了,有什么不好用的,这没拿作当过外人,今儿其怎了,是不是又同傲儿有关,你只管讲。

太太,按说也不算了什么大事,只是昨儿听我老头子送仓过来时讲……算了,芝麻大的事再闹大大,吴妈收拾不能说出去。

吴妈,怎地这么不痛快,话才一半,算什么。

是一些,是呵说前儿下午,咱们少爷同七小姐去郊外跑马……。

同凌媚,这时怎么说的,他们俩个见了面打还打不完,还一道去玩儿。

这后来,田里正春耕,正在插苗,这下倒好,小兄妹俩放马就从田里这么跑下去,险些撞了人,吓得这些佃户呀,谁也不敢说话,因见是少爷呀,可惜了这一田刚插了没几天的苗儿,油绿地一片全酥坏了。

韵秋地脸沉了下来,是旺叔见了地。

是呀,兴旺脾气,颈前不顾后的,五个村儿没个人最吱气,就显他了,也是看我是您身边地,上去便拦住道“少爷、小姐”这苗是辛辛苦苦插下去的,不易呀,别在田里踩了要玩沙淮上有草又宽敞,您别拿老白姓庄稼人开心呀,我就直说他多事那有村保长,有那么多人,他俩拿自己当棵葱去教训少爷,谁知傲儿吴妈

旺叔这么做对呀本是他长军,有什么不能教训的,你对旺叔讲,下次他再也胡闹,尽管替我抽他,就说太太讲。

“哎呀!”太太您便别折我们乡下人的寿了,这地踩了也罢了,少爷这牛皮气一上来,。便骂道,你们不过是租我家地的伪户,这地性评,老子在自家地上爱酥要拨关您们屁相干,说着开始在这田撒欢儿地酥呀,在场的农家伤心地直流泪兴旺但上去拉住了僵绳,不小心把少爷站拉下了马,这下可惹了祸了,少爷急了眼儿,挥鞋子便打。

“怎么,他敢打旺叔,反了他了。”

“昨儿兴旺来时,脸上还有那道鞭子印儿呢,更有是的,村里叶家的大姑娘看不过冲上来便抢他的鞭子,哎!不是拿鸡则撞石头吗。被七小姐和少爷给打的,落了少爷小姐一句也没听进去,地侧全糟蹋了,这不当家不知架米贵,太太你劝劝他,这农民不易呀。”

春耕大忙,谁家不起贪黑呀,这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哎,我一说,您事后吧。

韵秋楞楞半响,心想直恨怕他学出|的暴戾,不管下多少功夫,便是不能讲他有悔改,因唤上吴妈道“去喊七伯套车,我要去蓬口去看看。”

第三卷91章II凶宅鬼影

更新时间:2008-11-422:14:23本章字数:2679

从倪尔杰那所风景优雅的宅院出了人命案,倪尔杰就要变卖掉那所宅院。

可惜龙城的富户也颇为在乎风水,断然不肯去买倪尔杰这座凶宅。

倪尔杰搬回了倪家居住,尽管要忍受母亲和姐姐的叨唠。

汉威陪了玉凝姐去到富丽堂皇的倪家,倪老太太和大姐倪玉露见了玉凝抱了业儿回来,都惊喜地围了上来。

汉威尴尬地立在一旁,似乎没人理会他这个杨家的小爷。

许久,倪老太太才抱怨对汉威说:“小乖乖呀,侬哥哥是怎的搞的,弄些子啥么名堂?他一个男人家,怎么同女人计较?”

汉威眼珠一转,乖巧地吐吐舌头道:“兄嫂的事,汉威哪里明白,还不是三天打两天好,生气的时候汉威是他们两人的出气砂袋,这个打那个掐,汉威身上的伤还没好,他们两个就和好了。”

汉威自嘲地抿嘴一笑,揉揉屁股,那小模样还真讨巧。

原本沉了脸的倪玉露不由笑了,捏捏汉威白净的小脸推了他进厅里,边说:“你那个不解风情的大哥若有你一半的知趣,怕我也要谢上帝保佑玉凝妹妹了。

进了屋,所有人都在围了业儿,只倪尔杰从楼上下来发出沉闷的脚步声,嘴里抱怨道:“吵什么?皇上回来了是吗?闹什么呢!吵得人睡不了觉!”

一见是汉威,倪尔杰阴阳怪气道:“呦。杨家小爷怎么大驾光临,又为了什么人命案来擒拿我?”

汉威也不和他计较,只是说:“二哥,我的表呢?”

“给你嫂子了!”倪尔杰不厌烦道:“找她要去。”

汉威又问:“二哥,黄国维给你表地时候,说什么了?”

“说什么,就让给你,说他记得这份情,说是让你好好的看这表。就明白他的苦衷和一片心。狗屁,穷酸!充哪门子大少爷,一块破劳力士,当成什么好东西。”倪尔杰狂妄地上楼。

汉威缠着玉凝姐要看那块儿表。玉凝吩咐了华妈妈去拿给他。

果然是汉威送黄国维那块儿表,滴滴答答的响声,听来那么熟悉。

汉威仔细的把表翻来覆去地看,也不去理会旁人。倪尔杰立在楼上向下望着汉威骂了句:“我没动你的宝贝,你不会也那么穷酸吧,一块儿破表让来送去的,就是坏了二哥赔你十块儿都有。”

汉威将表揣好。心里忐忑不安,他觉得事情有蹊跷,他想再去倪二哥的宅子去看看。就说:“二哥。你那宅子有人看守吗?我的一个朋友地哥哥想买。”

倪尔杰靠了楼栏说:“鬼还敢去看那个死了人的宅子。算我倒霉。那门锁了,你要去明天给你钥匙。”

汉威说:“我哥不知道我过来。二哥把钥匙给汉威吧,汉威用过就还二哥。不会弄丢了二哥的东西。”

倪尔杰嘲弄道:“算了,你要是喜欢,拿去住都可以。”

汉威拿了钥匙,托词说要回家,匆忙离去。

玉凝几步追了他,将一条羊绒围巾为他围上说:“小弟,姐姐抱走了业儿,你大哥知道不会火吧?但业儿小,姐姐就是偏心了。乖儿~”

玉凝抱歉道,似乎知道汉威难逃顿痛打。

汉威笑了说:“汉威今天若被大哥打屁股,就是姐姐欠汉威的,日后要答应汉威一个条件。”

玉凝笑了点头。

汉威伸出食指打弯说:“老勾,不许玩赖。”

玉凝捏捏他白净俊美地脸颊,勾勾汉威的手说:“姐姐说话算术,只要不摘天上的星星月亮。”

汉威频频点头,露出一脸纯真无邪的笑容,挥挥手告别玉凝姐。

汉威开车奔去了倪尔杰地凶宅,他对那

充满好奇,怎么会黄国维死在这里,那个假山,那些维为什么给他手表,他想说些什么?难道黄国维死前知道了些什么?

漆黑的院落,汉威开了大铁门,将车开进宅子,又反锁了门。

打着手电筒,光圈投在满地黄叶上,踩上去嘎吱做响,才几日不打扫,本来一做江南风情的园林宅院就荒弃了。

汉威将手电筒投向天空,骤雨新停的夜空也没了星星,暗淡四周,只有风摇竹影地沙沙声。

汉威壮着胆子,打着电筒走向黄国维出事的那片假山,那片本来风景旖旎的苏州园林式地太湖石假山群,四面寒风飕过。

汉威向前走忽然头上哗啦啦一阵声响,一群宿鸟惊飞,汉威地心跳得噗通通,贴了山石定定神,心想,也太恐怖了。

再向前走,眼前嗖地一道黑影飘过,手电一照,竟然是野猫。

汉威拍拍胸,好惊险,又打了手电继续四下照。

他照到了黄国维尸体发现的那片地方,血色早已不见,只长出一片劲草。据说血沃地润土,才会青草茂盛,那手电光下入秋却还青绿的草,怕是黄国维生命润青的,汉威泪光涟涟。

汉威想,这个地方好生奇怪,如果黄国维不是死在这里,事实上说,黄国维真正的死因还在调查,那黄国维是谁杀的?又死在了哪里?要把尸体在倪尔杰的眼皮下运到这里,必定要掩人耳目,除非有内鬼,不然就是有什么秘道。

对,秘道!

汉威四下环顾,仍在寻找。

静夜中,汉威忽然听到一些轻轻的声音,很有节奏,在静夜中更是清晰,“滴~~滴滴~~滴滴~~滴滴滴~~”那节奏声久违,又那么熟悉,这时什么声音。

忽然,一个念头冲向头顶,电台!!!是电台发报的声音,这个地方如何会有电台?汉威周身血液凝固,浑身僵持,头脑顿时抽空般,关了手电筒,立在那山石间,立在黄国维鲜血肥沃的草地上,静心细听。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汉威在机要秘书处供职时间不算短,这些电台是他再熟悉不过,他不会听错,但他在听,那声音在哪里,走去哪里,都似乎那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只有站在黄国维死去的那片草地上,才是那么清楚。

汉威仰望夜空,灰暗的天上有抹淡云,只有风声入耳。汉威看四周,树影山石头,奇怪,难道是从地地下冒出来~~

想到这里,汉威倏然跪地贴了草地细听,果然,那声音大了起来,“滴滴~~滴~~滴滴滴滴~~”

汉威惊愕中透了欣喜,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东北!”

汉威起身,左右看看,决定快回去找大哥,一定让这个事水落石出,不能让特务落网。

汉威匆忙走去他的车,拉开车门的一瞬间,忽然身后被拍了一下,汉威周身一颤,倏然转身摸枪,眼前却是一位驼背老人,弯了腰,露了一口黄色板牙,像古墓中走出的鬼一般笑问汉威:“先生,你找谁?”

第三卷91章III无耻之尤

更新时间:2008-11-621:45:44本章字数:3293

威惊吓后心跳过速,上下看了这个驼背老人解释道:是我的,倪尔杰先生卖给我了,今天签订的合同。

汉威一边编派,一边在寻思,这个老头他似乎没见过,倪尔杰既然给了他大门钥匙,说是园子里无人看管,这个老人是哪里的?

想到这里,汉威故作镇静道:“风水师说今夜要来看风水,凌晨五点是吉时良辰,我在等,外面太冷。倪尔杰和风水师就带了人来。”

老驼背弯了腰笑笑说:“爷先在这里等,我去继续扫园子。”

“老人家,你是这里的老仆人了吧?”汉威问。

驼背回身笑看他说:“算是吧。”

汉威看着驼背远去的身影,那驼背走出几步,又偷偷回头看他一眼。

汉威紧张地想,他必须要快些通知大哥派人来抄查这园子,一定有暗鬼,若是慢了,怕是就要让这特务逃遁。

但是驱车去军部或是找大哥都要在路上废时间,汉威情急下想到了不远处的小盟哥生前置办的宅院,他可以去那里打个电话,至少也能调兵来包围宅院。

车开出去,汉威加大油门,即将到了那座熟悉的小盟哥家大门口时,脚下的刹车竟然失灵,汉威双手双脚并用,那刹车板也踩不到底。汉威慌得猛打把轮,险些没撞去墙上。

惊魂稍定,汉威看看四周空阔的荒野,放慢车速冲了进去,借机打开车门,一个错身翻滚进荒地,就见那车继续向茫茫的荒地尽头驶去。

已经顾不得许多,汉威揉揉发痛的腿,飞跑向小盟哥的宅院,也不想再惊扰任何人,从矮墙翻进去,摸向那座小楼。

令汉威惊愕的是。这座许久无人的小楼竟然亮着微弱的灯光,汉威心里奇怪,是谁在里面?难道是露露姐姐回来了,还是冯姑爹的人在里面。

但眼下最急的是打电话会家,汉威毫不顾虑地跑向楼里,进屋就喊:“有人吗?露露姐姐,是你回来了吗?”

没有人应声,汉威抄起了电话。拨通了军部应急地电话急匆匆道:“我是316团团长杨汉威,杨司令的弟弟,司令有急令,警备队速速来杏花里沾儿巷345。把那个宅子包围了搜查,注意不要打草惊……”

电话线忽然切断,汉威再次拿起电话,却是没有连线的声音。

心里一颤,汉威预感到一阵不详,忙向屋外跑去,就在出门的一霎那,忽然脑后被棍棒一记重击,跌到在地。昏沉沉中,他刚要挣扎起身。一只大手从后面捂住了他的嘴,勒住他的脖子,汉威拼命挣扎蹬踹,却晕倒毫无知觉。

再醒来时,汉威闻到一股浓郁的酒气,隐约见听到大哥的话语。

头很疼,迷糊地睁眼。发现他躺在床上,四周很陌生,屋里亮着灯光,大哥汉辰和露露姐在说话。

他身上盖着厚厚地被子,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汉威慌忙翻起身。大喊着:“大哥,大哥快!那个特务在倪家花园里。”

大哥走近他,怒目而视,汉辰心里一阵恐慌,就见大哥抡圆巴掌抽在他脸上,露露姐忙上来解劝:“杨大哥。威儿还小,不等打脸。”

汉威无限地委屈,但还是记得他打电话通知军部的事,揉着红肿的脸泪汪汪地颤声问大哥:“哥,军队去包围那个宅子了吗?那个间谍~”

大哥挥手又要打,露露死死抱住了汉辰的胳膊哭求:“杨大哥,饶恕威儿小弟吧。他不过小孩子一时兴起,也不是什么大错。”

汉威听得莫名其妙,仔细寻味露露姐姐这话地意思,回忆起昨天的遭遇,急得起身要和大哥分辩个究竟,却发现自己被子里露出的身子竟然是赤身露体。

“小弟,听话,快去隔壁浴室冲洗一下身上的污垢。”露露红了脸提示道,汉威听得糊涂,大哥却已经怒不可遏地冲过来,掀翻他在床上,也不顾了露露姐在旁,照着屁股就是一串巴掌。

汉威惊羞得无处可逃,也不知道哥哥放了特务不去抓,反来欺负他又是为什么。

这时大哥抄起了皮带,喝了他道:“没脸的畜生!看你还敢动!”

那皮带抽在身体上汉威痛得浑身抽搐,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大喊着:“哥哥,汉威做错了什么?又要挨打?

挣扎间,汉威心一凉,觉出自己身上粘凉,一片狼藉,羞红了双颊任大哥皮带狠辣地抽打,咬了枕头寻思昨天发声的事。

汉威仍是不甘心地哭喊:“大哥,你先听汉威说完再打,大哥!”

汉威翻身挣扎,那皮带抽到大腿上,慌得露露上前盖出了汉威求道:“杨大哥,你这么打,会伤到小弟,他是无心之过,酒醉乱性。”

汉威张张嘴,不知原委。出了什么事,他自己也有口难辩。

露露用被子为汉威遮掩了身体,又摸摸他的头关切道:“还好,头不烫了,可是要吓死姐姐了。”

汉威一脸懵懂地抬眼望着露露,露露说:“小弟,你不记得了?昨夜姐姐回医院时,发现业儿不见了都要吓死。是护士小姐说,你和太太带了业儿离开了。我正在收拾东西离开医院,就发现醉醺醺握着酒瓶开车的你,那车都撞得不成了样子。姐姐怕你回家被你大哥打,就带你来了这个宅子。你呀!喝得烂醉如泥,哭了说怕哥哥打屁股,要我带你出国,不然就逃去地下,还趴在地上要寻条缝隙钻进去。”

露露嗔怪地提醒道:“你都忘记了吗?姐姐上去给你放洗澡水,下来一看,你就脱得浑身赤光,衣服扔得哪里都是,还顶了内裤在头上跳舞。姐姐实在没办法,才打了电话喊你大哥过来,现在醒了吧?可是把露露姐姐吓到了,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弄了你上楼睡下。你记不得了?看看你头后,你抱了姐姐乱来,下面那个东西都不安分了,姐姐迫不得已用台灯座敲了你一脑后一下,都肿出包了。”

露露温和地描述着一切,汉威光听就觉得双颊绯红,但他努力去回忆,记忆中的事情同露露姐姐所说大相径庭。

汉威拼命摇头道:“不是,不是这个样子。我在倪尔杰地园子里遇到了可疑的人,听到了电台的声音,我的车被人做了手脚,才跑到这里来打电话。真的!电话才没说几句线就断了。我往外跑,就被人打晕。”

汉威分辩道,但招惹至大哥一声怒喝,继续扯了他出来痛打。

汉威从床上逃到地上,也不顾露露在场的难堪,双手捂了下身边躲边哭嚷:“大哥,你好歹讲讲道理,先去抓了那间谍再说!”

“不要在拉扯旁的,你无事生非,假传军令,调集巡警连夜去查倪家花园,里面什么也没有。”

“有地,大哥,有的,那个假山下,下面有声音,是电台的声音!”汉威争辩。

大哥不说话,抡了皮带追赶了汉威打,汉威躲在了露露身后,颤微微地求大哥:“大哥,那个打扫园子的驼背老头很可疑。”

汉辰鼻子里发出轻蔑地冷笑,嘲弄道:“那座宅子是凶宅,早已无人烟,你怕真是醉酒没醒!”

露露来夺汉辰手中的皮带,目光嗔怨,汉辰则不依不饶,按了汉威扯了腿从床内拖出些就打,白净如玉带了旧伤浅纹地肌肤上道道红紫色的肿痕纵横。

汉威又急又恼,不知道大哥为什么不肯信他,可此时置身于这陌生的房间,似乎连自己都在怀疑自己昨夜的记忆是真是梦。

“乖儿,你认错呀。乖儿弟弟,你是不是酒喝多了还没醒,你告诉你大哥,你不是有意在扯谎,你是脑子还没醒。”露露急得摇着汉威劝道。

好汉不吃眼前亏呀,他若再坚持下,大哥肯定打得还狠,就是此时也够没脸了。

汉威被大哥打横抱起,吓得他拼命挣扎,不知道大哥要如何去折磨他。

屁股上被挨了两下,大哥喝道:“还乱踹!”

汉威不敢乱踢,被大哥抱去了浴室。

水很凉,十一月的天气,汉威吓得死死拉住了浴室的栏杆,哭嚷着:“大哥,冷,你索性要了乖儿地命吧。”

大哥这才放下他,放了些热水,愤然地扫了他几眼骂:“丢人现眼没脸的东西!”

汉威抽噎道:“哥,汉威说得是真的,那个花园里,真有发报的声音,汉威听得真真的。”

见大哥的巴掌又挥起来,汉威委屈地揉着屁股去清洗,心里却不甘心地想,等下我一定去查个究竟。

第三卷91章IV内乱

更新时间:2008-11-621:46:24本章字数:3183

辰拖了小弟在浴池边,用一块儿干丝瓜瓤为汉威搓洗得汉威在水里扑腾乱躲,缩去一边头发湿漉漉地哭求:“哥哥,饶了威儿吧,不敢了。”

汉辰将丝瓜瓤扔进池子里,骂道:“自己洗,洗干净,没脸的畜生,在家里显眼也罢了,竟然还在…….”

汉辰羞于骂出口,失望地望着小弟。

“你可以回军校了,不是快结业考试了吗?”汉辰沉声喝道:“留在家里就知道疑神疑鬼,年纪轻轻不求正途,尽想些邪门歪道去立功出风头,混帐!”

汉威满心屈辱,无处诉说,擦洗了身体嘟囓道:“大哥不是急于抓那个‘东北’吗?倪尔杰那宅子荒置了多时,本是无人去的,如何地下有声响,大哥快去查!”

大哥却揪过他又打了几巴掌,身上有水,巴掌打下发出清脆的声响,汉威皮肉一阵阵火辣辣地感觉,呜呜地哭了起来。

大哥根本觉得他在痴人说梦,可他没有胡说。

汉威急恼地嚷道:“乖儿和大哥打赌,大哥敢吗?我们共去那花园看,看看是不是如汉威所说,还有汉威的车被动了手脚,冲去了荒野里,大哥也可以去看,都证明特务在做鬼。若是汉威扯谎,情愿被大哥拖到大门去打,若是大哥冤枉了汉威,大哥要给汉威道歉!”

汉威说得理直气壮,大哥一口应道:“好!大哥就让你死心!”

汉威换上衣衫随了大哥出楼门,身后露露紧随了喊:“杨大哥,你要带小弟去哪里?小弟还是孩子,不要一味责打坏了兄弟情份。”

汉威心有不服,领路带了大哥出了楼,这才注意到昨夜被打倒的那个门边,却是没有任何痕迹可寻。

来到院子,却见到了大门口停着他那辆破损的车,汉威惊诧地问大哥:“哪里找到了?从荒野地里推回来了吗?”

大哥看他的神情既可气又可笑,身后的副官接道:“这车一直停在院子里。”

汉威张了嘴无话可说。莫不是他幻听幻觉了?

驱车奔到倪家花园,门口有士兵把守,汉威径直奔去那假山后的空地,却惊愕地发现,那片空地仿佛变了样子。他明明记得,黄国维离去的那块儿草地昨夜似乎很空,今天却是多了座山一样显得窄了许多。

汉威趴在地上去听,已经没了声响。当然他也心知肚明。不可能特务能耐心地等他来抓,束手就擒。

“昨天,就是在这里,汉威明明是听到那电报的滴滴答答声。很清楚!”

汉威坚持说,又去找那个驼背老人,可寻俩的隔壁院落的人纷纷回禀说,从没见过什么驼背老人为倪家看宅院。

汉辰望着汉威轻哼一声问:“还没酒醒?”

汉威气得跺脚,趴在地上四处听,却没了昨夜地声响。

垂头丧气地回到家,大姐凤荣和姑母都围过来问:“是出了什么事了?业儿呢?”

“被玉凝抱去了,我这就去寻回来!”汉辰厉声道。

“大哥不要!”汉威慌忙制止揉了红红的眼睛说:“凝姐姐就是不想业儿离开妈妈受苦,才执意要留业儿在身边。”

大姐这才明白了大概,上前撕着汉威柔嫩的面颊骂:“小混蛋。你是去看守业儿去了,还是去放走业儿去了?这当猫的把粮食往老鼠嘴里送,你干的好事

露露忙接道:“汉威也是迫不得已,这么小的孩子如何能离开娘?”

凤荣瞟了露露一眼尖酸道:“便宜话谁不会讲?”

汉辰的目光望向汉威,沉了脸吩咐:“你同大哥打下的赌,愿赌服输,现在总是该偿债了。你要去倪家花园。大哥依从了你。如今你总是如愿以偿了,去吧,请家家法板子先去大门口跪好。”

大哥故意加重了“跪好”二字,羞得汉威立时面颊通红,他是如此自信地约了大哥去看那出事地花园。却不想到头来一场扑空,反是令自己掉进这个圈套。

“哥,求哥哥在屋里打,如何打小弟都谨领,只是不要去大门口,给小弟留些脸面。”汉威哀哀地求道。

大哥板起脸教训道:“大丈夫一

。言出有信,自己去!少来啰嗦。”

“哥,哥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何苦要逼乖儿。乖儿真没骗大哥,放走业儿是乖儿擅作主张,大哥要教训乖儿领责,只是倪家花园的事,大哥,乖儿句句是实情。乖儿被人打晕,不知道如何躺去露露姐姐的床上。”

说到这里,汉威迟疑地低声问:“大哥,不是露露姐她有问题吧?”

大哥扯过汉威又打了两巴掌,似是责怪他乱咬塞责。

汉威满心委屈,就是耍赖不肯去大门脱了衣服等了挨打,大哥也不同他多计较,只说了声:“若不去大门受打,板子加倍!”

大哥心情不好,怕是因为玉凝姐的缘故。

中午,汉威接到玉凝姐打来地电话,关切地问他,有没有被大哥欺负。

汉威偷眼看看楼上楼下无人,呜呜地哭了两声撒娇道:“凝姐姐有了业儿还记得小弟吗?汉威的屁股都要被大哥打烂了,大哥要抓了汉威去大门外打。”

玉凝安慰了几声,对汉威说:“汉威,姐姐要带业儿出国了,你大哥要通报休妻,我必须要走。汉威,别怪姐姐,我也不想你大哥这么绝情,他一点不念过去夫妻情份,把自己的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汉威放下电话怔怔地恍不过神,走去小厅时,见大哥在看报准备吃饭,大姐凤荣在喋喋不休地絮叨着:“龙官儿,你这也不是个办法。你和玉凝到底出了什么事?不就是她过去的情人来找她,见了一面吗?好在现在是民国,换早了几时年搁在爷爷的年代,你还不把媳妇沉塘呀?玉凝疯疯野野的,当初不让你娶,你偏娶,现在都劝你留,你又牛筋一根不肯回头。让她认个错,保证别去见那个什么丁约翰就是了。再者,那个丁约翰不是为了露露来寻事,偶然撞到玉凝的吗?”

“大姐,我的事你以后少管。”汉辰冷冷道,看报没有抬头。

汉威都吃惊,大哥不到厌烦至极点,不会同大哥说话如此无礼。

大姐对这个弟弟却是极度容忍,陪了笑说:“这么大了还耍性子,可看是爹不在了,不然少不了又打你了。弟弟,好好说话,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接玉凝,你若是碍着脸面,大姐跑一次倪家。总不能你赶走人家,再让人家灰头土脸回来不是?玉凝打回电话同我哭了几次了。”

汉辰一合报纸起身不厌烦道:“说过了,这个事谁也别多嘴,我和谁上床也要你来管?”

汉威惊得看看大姐,又看看大哥,大姐已经一巴掌打在汉辰大哥背上骂:“我给你脸了!你现在大了,跟姐姐都这么放肆,小时候光屁股时候是谁天天给你换尿衸子,是谁天天抱了你玩?都十八岁了还被爹打,谁总去救你,你个没良心的,姐姐关心你和玉凝的事,还不是心里有你,想你好。”

大姐说着动手去掐汉辰地大腿,汉辰一把打开她的手反感道:“尊重些,若让我姐夫见了,简直~~”

汉辰皱紧眉头,一脸的不屑和厌烦,凤荣也极为尴尬。

汉威凑近几步问:“大哥,你是要登报休妻?玉凝姐姐都说了,玉凝姐要带业儿出国了,大哥,你这是何苦?”

汉威话音刚落,脸上重重着了大哥一记耳光,扇得他趔趄几步,被大姐抱住。

“龙官儿,你要造反是吧?你还想干什么?”大姐也急了眼。

烦躁中,汉辰转身上楼,被大哥一把扯住腰带,连捶带打的一番厮闹。

汉威眼泪盈盈地立在一旁,大哥平日打他绝少抽嘴巴,那是因为大哥一直还拿他当个小弟弟。

这时,露露姐也闻讯过来劝解,极力拉开被大姐扭打的汉辰。

大姐也急了,破口大骂:“你一个婊子,也管起杨家的事了?”

“大姐!”汉辰瞪大眼,怒吼一声,如猛虎啸林,那目光威严惊露露护在身后。

大姐连饭也不吃,上楼收拾了东西就走。汉威也未能劝阻住,大哥却根本不去追拦。

第三卷91章V山盟虽在

更新时间:2008-11-713:53:22本章字数:2352

姐走了,姑母也知趣地不再解劝。

汉威躲在屋里让亮儿帮他擦药,这时屋外又是阵阵秋雨连绵。

汉威趴在床上,忍了伤痛,细想昨天发生的一幕幕,总是觉得奇怪。

午饭时,大哥没心思下楼吃饭,吩咐人将饭菜端去了楼上那个落地玻璃窗的弧形阳台,和露露姐一起吃饭。

汉威偷偷对亮儿说:“亮儿,你不是一直想当英雄吗?你和萧萧上学时,帮小叔去执行一件机密任务。”

汉威吩咐亮儿和萧萧去找郑警探,但不能引起怀疑,一定要将字条递给郑警探。

亮儿呆愣愣地点点头,萧萧听了机敏地接过纸条塞进了头上一个竹发卡里,笑了挤挤眼,意思是:“看好吧!”

晚上,汉威收拾了东西去大哥屋里请安,打算明天就回军校。

其实他不过是要掩人耳目继续调查倪家宅子和那个秘密电台,但是他不能让大哥知道,因为大哥根本不相信他这个弟弟能去破案,甚至不愿意相信他所说的话。

汉威迟疑的步伐来到书房前,每一步都犹豫如何说能让大哥彻底相信他已经痛改前非,决定要回军校了。

才走到书房,门是虚掩,汉威向里看看,没人。

难道大哥真是心绪不佳,提早入睡了?

汉威来到卧房前,想敲门,又怕打扰大哥睡眠,只轻轻趴在门缝向里看看,因为地下的门缝里有光亮。大哥并没熄灯。

汉威惊讶的发现,大哥和露露站在窗台前,谈笑正欢。大哥平素为人很主意分寸,瓜田李下分得更清,如何在卧房孤男寡女去独处一室,这不是大哥所为。

汉威看得心噗通跳,但好奇心让他忍不住蹑手蹑脚摸去了一墙之隔地先大嫂的灵屋,贴了那道木板墙偷听大哥和露露在说什么,心里还暗自愧疚,也做了这不光彩的事。在这里偷偷摸摸。

就听露露说:“杨大哥别恼怒了,露露知道杨大哥为军务繁忙操持,希望家中不要后院起火。凝姐姐的事也是偶然。若是露露当年遇到一个像杨大哥这么人中翘楚的男人,为了能得到他的心,露薇也会去欺瞒自己身上所有的缺点,将自己所有的优点像孔雀开屏一样展现出来,那是因为,这种男人太难得。太值得爱了。”

汉威听得也不由感动,露露姐说得真对。

又听露露说:“玉凝姐姐也不是故意欺瞒。或许是家中有人挑唆,毕竟倪家是有声威的大家族,若是杨大哥同玉凝姐离婚,怕倪家会报复吧?那样对龙城的经济也不好。其实有时候做男人比女人难,为了些目地。他们必须出卖自己的身体,或灵魂。”

这话很有哲理,汉威没大听懂。

“杨大哥更不值得为了露薇和大小姐吵架。她也是为了杨大哥好。她骂得没错,露薇本是个婊子,就是个残花败柳,这是个事实,杨大哥尽管让她去骂,露薇不生气。”

“露薇,这样太委屈你了。”大哥的话音充满温情。

“有什么委屈,只要杨大哥不嫌弃就好。露薇这种女人,注定就是落花飘零,随波逐流,不知道要漂去何方。但能在哪个岸边驻留片刻,留下一抹香,为人记忆就是知足。”

即而是阵阵嘤嘤啜泣声,露露凄惨悲切地哭诉:“杨大哥,让你见笑了。自Eddie他去了,每天夜里露薇都见到他,见到他拉了露薇地手走进教堂,可露薇刚要去摸他,他就没了。”

汉威鼻头一酸,他也为小盟的牺牲就义而心痛。

“只要杨大哥不嫌弃,肯借露薇一片瓦遮风避雨,露薇就知足了。龙城有Eddie的足迹和气息,露薇不想离开他。”

汉威心里虽然对露露充满同情,但是一想到昨晚那匪夷所思的一切,对露露又颇有疑虑。如何他就躺在了露露姐的床上,如何他被脱得一丝不挂,明明他是被打晕,难道打晕他的人和露露姐没关系?

紧接着,就是露露地低吟:“杨大哥,有件事,露露憋在心里很久没敢对杨大哥吐露。”

汉威听了那娇娇柔柔的声音,听得让人骨酥肉麻,心想露露姐地秘密该不是她爱上了大哥汉辰吧?那可真是够狗血的!

果然,后面的话令汉威震惊,露露娇滴滴道:“杨大哥,你嫌弃露露吗?露露就像地上的一只小兔,心里噗噗乱跳地仰视着丛林里的百兽之王,起初是敬畏,后来是爱慕,明知道那份爱很荒唐,可是就是压抑不住自己去喜欢他。杨大哥,从见到你第一面起,露露就惊叹天下有这么完美地男人,露露怎么无此命能同杨大哥有缘。”

“露薇,天色不早了,你喝醉了,回去歇息吧。”大哥的声音略含惶恐地阻止。

汉威只觉得可笑,竟然露露醉酒向大哥示爱,怕还没有哪个女人敢如此直白,直奔主题。

怕是借着几分酒力,汉威听了露露啜泣的声音:“杨大哥,露薇别无所求,起初恨自己,怎么单恋上杨大哥,每天只要看到杨大哥,露薇心里就满足。那时候,露薇知道杨大哥是凝姐姐地,可是现在不同,杨大哥和凝姐姐分手了,也还没娶嫂子。Eddie过世后,露薇也有求爱和被爱的权力不是吗?”

汉威抬手想擂窗台,但是一想到若让大哥发现他偷听该是如何的尴尬,于是接着听下去。

“杨大哥,露薇别无所求,就是想和杨大哥亲热一回,杨大哥或许觉得露薇是个没脸的女人,可是露薇真是心底里仰慕杨大哥。”

屋里一阵推搡声,大哥低声劝阻:“露薇,你醉了,不可以。”

但一阵磕碰声过后,没了声响,偶尔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汉威心里一凉,这个大哥,平日看去道貌岸然是个君子,莫不是真和露露坠入爱河了?男人都喜欢被女人仰视,才足以显示自己的雄风,难不成大哥真要和露露~~

想到这里,汉威出了门,转身来到个的卧房前,举手要敲门,又咬牙一想,索性推门而入,若无其事地喊着:“大哥,大哥!”

第三卷91章VI共坠情网

更新时间:2008-11-722:25:25本章字数:2756

内的情景令汉威吃惊。

并没有汉威预期的缠绵景象甚至难堪的床上镜头。

大哥做在沙发上手里把着杯红酒,露露则满脸绯红地把弄手中高脚玻璃杯,目光迷离。

“有事?”大哥嗔怒。

汉威张了张嘴,支吾道:“露露姐姐也在?”

“什么事?”大哥问。

“大哥,汉威明天就去军校了,凝姐姐不在家,汉威想要点钱。”汉威胆怯道。

“小孩子带什么钱!”大哥一定是这句话。

大哥嘴里这么训,手却往兜里掏,但手指头僵硬,似乎也不听使唤。

汉威凑过来,伸手去大哥的裤兜里去掏钱夹,闻到大哥身上浓郁的酒气,那酒气很像,是股醉人的香气。

汉威拿了些钱,将钱夹塞进大哥的兜里,隐隐觉得自己神经有些亢奋,再看一旁的露露姐姐,那目光中都含情脉脉。

“露露姐,你喝醉了,汉威扶你回房。”汉威道。

露露也不反对,呆滞的目光缓缓伸手给汉威道:“小弟,你扶姐姐一把,姐姐没醉,就是胸口发烧。你家的酒,后味好重。”

说罢踉踉跄跄在汉威的搀扶下回了房。

汉威心里庆幸,好在他眼明手快,不然大哥岂不是被露露吃了豆腐。这酒是玉凝姐留下的,该不是玉凝姐留的什么春酒,被大哥和露露误喝了,好在没出事。

郑警探得了汉威的通知,开始派人暗地里四处寻找那个可以的驼背,但也没能寻到。

汉威收拾好行李即将奔赴车站,这时小黑子跑来对他说:“小爷。小艳生老板来了,在大门口求见你。”

汉威吃惊,小艳生已经很久没了消息,听说他在北平当了德新社的班主,带了戏班子演戏颇为辛苦。

请了小艳生进来,汉威都不由刮目相看。

不过几个月不曾见,小艳生身材长得高了些,一身粉色的长衫带了礼帽,笑吟吟地样子像粉堆的娃娃般可爱。虽然发生了很多不快,但汉威心里还是惦念这个当初在戏台上反串旦角的小艳生。如今艳生生得名如其人的香艳。粉扑扑的脸泛着微红,唇若涂丹,双目如漆。

艳生说,德新社是路经云城,应邀给龙城一家富户的老太爷过寿唱堂会。但是北平那边的戏已经将票售,他们急于敢回北平,又怕做火车中途耽误,所以求汉威和杨司令想想办法,能否搭邮政的飞机捎带他们回北平。

待汉辰下楼来到客厅时,小艳生忙起身问候。

汉辰问:“魏老班主身体可好?”

艳生忙应了说。师父身体还好,就是近来在南方总是地气潮寒。腿疼。

问到魏云寒的消息时,艳生说解释说,听说二师兄魏云寒带了射日社去了东北前线,给那些义勇军和自发抗日的军队民众演些爱国戏。不过东北节节沦陷,二师兄也迫不得已要从东北撤回北平。这些消息都是道听途说,还有人说,日本人要捉拿二师兄,暗杀他。师父嘴里还强硬,不肯认二师兄这个儿子,但是每次夜里都会叨念起二师兄云寒。叫着“小毛子”。

汉辰喊了小昭副官过来帮忙此事,然后又叮嘱汉威好好去军校完成学业,不要对家有丝毫挂念。

汉威开车去火车站,顺便捎着艳生回戏院。

小黑子在后座上不停叨念:“小艳生老板。你那出《红梅阁》唱得真好,还会再唱吗?满天地红梅瓣飘下,李慧娘白绸舞得如云一样耐看。”

艳生笑笑说:“下次再来我试试。

来身体不好,疏于练功,怕是未必有先时的功夫了。

打发走汉威和艳生,汉辰准备去军部。

露露将呢子军大衣递给他关切问:“不是说今天上午不去了吗?”

“是毛三来了,说是中央有重要的指示。”汉威说,穿上呢子大衣,又拜托露露说:“你去给玉凝打个电话,她若是出国可以,孩子必须要留下,否则我派兵去抢。”

“杨大哥!”露露嗔怪道。

正说着,大姑母匆匆跑来,那真是倒着小脚步伐蹒跚紧倒了步子的小跑而至。

“龙官儿,快,你姑爹怕是出事了!”

姑太太文贤大哭起来说,早晨许北征照旧去遛鸟逛茶楼,说是今天会早回来,督促凌傲读《后汉书》。

待姑太太文贤洗漱吃过早点,却仍未见许北征回来。这本是常事,谁也不曾留意。只是又过了一阵,一个平日同许北征遛鸟的老头拎着关着许北征那只心爱的红子鸟笼来到杨家,说是许老先生和他们吃茶时被一个鸟贩子叫河边看新来的鸟,谁也没留意。可是一去许久未归,就有同伴去寻他,因为他的鸟食罐还落在茶馆里。可是到河边也没发现许北征的踪迹,反是这鸟笼挂在树边,光线很亮也没蒙上,人似乎不像是走远。

但左右见找寻不到人,却发现地上掉了许北征的一只鞋和怀表,这才怕是许北征出了什么事,或是遇到急事回府了。

“傲儿出去寻他爹了。”姑母哭道,“这老头子不是遇到事了吧?”

汉辰忙吩咐人去寻找,心里却犯了寻思,又忙勒令封锁水陆要道,逐一检查过往来人。

难道许姑爹那晚地承诺都是瞒天过海之举,他还是决定要投靠日本人!

汉辰反生了些愤恨,原本以为姑爹能够深明大义,不想姑爹也是这么荒唐,没有骨气!

但汉辰必须赶去军部见毛兴邦这个中央派来的特使,只得安排人去寻找姑爹,自己先赶去军部。

毛兴邦带了一人,是电报密码破译专家。

说是他们在西京破获一个日本敌台频道,知道日本特务这两天在西京有特别行动。

说是敌台地信息显示,日本人会在今明两天,将一个代号“美人鱼”的东西运往北平,然后再由北平方面将“美人鱼”运往东北。

所以能确定,这个日本人急需的物品,怕是药品、弹药或其它重要物件,一定要好好彻查,万于一失,把东西拦截到龙城境内。

事关机密,不宜泄露,所以西京方面也就何先生知道这个消息,其次就是专家和毛兴邦,连张继组都不得而知。

汉辰陷入重重疑虑,吩咐严加关卡盘查一切可疑人等和可疑物品。

————————————————–

姑爹还是没找到,汉辰陷入无尽的痛苦折磨中,姑爹就是要去东北,也是要有交通工具才能飞出龙城,难道遁地不成?

文贤姑母哭天抹泪,被气走的大姐凤荣也敢回来,看了露露就没好气地冷嘲热讽。

露露也很知趣,离开了杨府回自己的小楼去暂住。

就在汉辰一筹莫展的时候,汉威兴奋地归来,见到大哥眼睛里闪着湛亮的光芒,骄傲地说:“大哥,汉威把那个驼背抓获了,还得到了军事秘密!”

第三卷91章VII大搜查

更新时间:2008-11-822:27:02本章字数:2587

小弟不是去军校了,怎么回来了?”凤荣问。

汉威得意道:“过五关,斩六将,在军校里学不到的,那是要真刀真枪的练出来!”

汉辰瞪了汉威一眼,见他喜不自胜的样子,只漠然吩咐他去书房回话,自己先径直上楼。

汉威进了书房,反掩房门,还未及同大哥说话,桌上电话就响了。

汉辰听过电话,连赞了几句:“好~很

放下电话对汉威道:“大哥去军部,你若是不急了回军校,暂且在家里陪了姑母多留一天,姑爹不见了。”

汉威即吃惊姑爹失踪的消息,又失望大哥对他的功劳如此漠视,竟然不加表彰。

汉辰匆匆离去,汉威在书房独自闷气。

是他在火车站意外见到那鬼鬼樂樂的驼背,也是他打了电话通知郑警探,然后自己一路小心地尾随驼背,见他进了一家茶楼。

汉威不敢露面,毕竟驼背认得他。所以汉威打发黑子出面跟随进茶楼。

足足等了一个小时,那驼背没有任何动静,即没人来接头,也没见他有何异常举动。同汉威一起在暗处留意的郑警探也不停地吩咐便衣们谨慎小心,秘密观察所有的动静。

茶楼里人并不多,井然有序。驼背要了一碗面,慢慢地加了辣子和蒜汁,吃得精心。

就在汉威几乎放弃了希望,动员郑警探抓人的时候,郑警探忽然低声道:“看,鱼咬钩了!”

汉威觉得怪异,没见什么人来。只见一名戴毡帽的短衫客离去。

郑警探吩咐汉威说:“你和几个人去追那个家伙,帽子里有名堂,我盯了驼背。小心,不要打草惊蛇,抓出下家!”

郑警探的助手应了声随了汉威走,汉威仔细扫了一眼那短衫客的帽子,又扫了眼店内,顿时恍然大悟。那两顶帽子先时是同时挂在墙上地衣钩上,只是那短衫客取帽离开时,故意拿走了驼背的帽子。

终于。汉威等人追到了一个巷子里的楼上,擒获了这短衫客,短衫客情急下就要将窗台的一盆花推去楼下,被汉威眼明手快拦阻。这定然是什么示警的暗号,汉威心里窃喜,总是令这些恶人失算。

郑警探也抓走了驼背,送去审问,在汉威离开之前,知道他们如今的秘密行动,是要将一位代号“美人鱼”的重要人物运往北平。而且用的是飞机。

机场已经戒严,所有过往的飞机货物必须经过仔细盘查。

汉威失望的是。大哥根本没有夸赞他这个弟弟地大智大勇,竟然就这么直奔去了军部。

大姑母仍在哭,凌傲表哥四处寻找也没有姑爹的踪影。

汉威也忙得在屋里走来走去,想出去找,却又茫然无目的。

大姑母揉着眼睛哭道:“平日里看他在家里,不是训这个,就是打那个,巴不得他少回来。如今人不见了,反是心里没着落,这么大个人。会去了哪里?”

汉威看着表哥凌傲,似是在询问,会不会姑爹跟了日本人跑了,真是去做傀儡。而那运走的“美人鱼”就是许姑爹?

但表哥拍拍汉威的肩膀坚定的回答说:“别看老头子平日里老辣油滑,他应下的事,不会反口。既然他答应过大表哥的事。他断然不会食言,他顾颜面的。”

这回是知父莫若子了,汉威点点头。

飞机?对呀,飞机!

汉威忽然记起,邮政的飞机,小艳生!

汉威飞奔去打电话,吩咐机场扣留住艳生和邮政飞机。艳生地飞机是大哥特别安排,是为了照顾魏振飞老班主。有大哥的特令在,没人赶拦住那架飞机,会特许放行。

汉威假传过军令争取了时间,就听对面地指挥官犹豫道:“杨秘书,那架飞机已经入了跑道了!”

“拦回!立刻拦回,司令的命令,就是起飞也要打下来!”

汉威挂了电话,心在噗噗乱跳,他擅作主张也是迫于无奈,飞机被拦下了,汉威忙给大哥去电话。

秘书处何莉莉接的电话,依然是那么阴阳怪气,笑得咯咯地问:“汉威小弟,好久不见,听说你那天又被你哥哥打了?还上了美人床了。”

汉威气得刚要骂,又强压了火道:“十万火急的机密,找司令!”

何莉莉听他话音认真,也严肃地说:“对我讲吧,司令去开机密会议,同西京的特派员,任何人不能靠近。”

“我传了司令的命令封锁机场了。”汉威说,“你快去让上面给指挥部补命令。”

“呵,小东西,你胆子越来越大,没在机要秘书处白干。你知道不知道假传军令要掉脑袋

“等不及了,我吩咐那里,就是有司令特许的飞机,也不得起飞。”汉威道。

何莉莉迟疑片刻说:“好,我去联系,你下令时,报的机要秘书处替司令下令的哪套暗号?”

“第六套,八行。”汉威不假思索地答道。

“放心,交给我了!”何莉莉答道。

汉威有种不详的预感,他和表哥凌傲驱车赶往机场。

小艳生,那个曾经令汉威无比喜爱地优伶,那唇红齿白,皓质呈露的可人儿,那举手投足间乖巧可爱,虽然汉威对艳生只是那种朦胧的欣赏,但后来也是为艳生屈从委身于潘有田的事对艳生有种厌倦,怒其不争。

车飞驰进机场,立刻被荷枪实弹地卫兵们拦阻。

汉威说了通行口令,进到机场,直接去找艳生那架飞机。

艳生一身貂皮大衣,戴着暖帽,见到汉威兴奋道:“汉威,你可是来了。快帮我个忙,师父的抽筋毛病又犯了,我们要快去北平。”

老班主魏振飞坐在飞机里没有出来,仰着头,闭着目,痛苦的样子。

汉威四下环顾,戏班里十多名小兄弟都挤在箱子间,十分拥挤。

除去了大大小小打捆地信件,纸箱子,就是戏班那几口明显的装道具的大戏箱。

汉威说:“这样,我们例行检查,查过就放你们走。”

艳生笑了说:“汉威,你要查什么?要查你自己查,别让他们弄脏了。如今置办一套行头价钱长了三成,我们实在没有汉威小爷你家里有钱,置办一件行头要唱上多少场戏才行。”

汉威点头说:“可以,你若不放心,我自己来查。”

“可是,刚才那些军爷是查过的。”艳生说,“这些行头,都是师父亲自打点规整的,若是乱了,需要师父亲自来收。汉威你看看师父病得这么难受,你不信我,还信不过师父吗?”

第三卷91章VIII解药

更新时间:2008-11-922:38:25本章字数:2551

振飞老班主靠在座子上,张张嘴却说不出话,颤巍巍指指箱子,舌头麻木般张不开口。

艳生忧心忡忡道:“师父这病真是病来如山倒,艳生只盼快送师父回北平。这些行头都是师父的毕生积攒的宝贝,有些是先师祖传下来的,若是不会收拾,怕就毁了。再者,开戏前乱翻戏箱,是梨园界的忌讳。”

艳生嘴巴微翘,有些不快。

“汉威不懂这些戏班的规矩,不过汉威会留个小心。”汉威掏出帕子擦擦手,吩咐人打开箱子。

一箱箱的行头,锦缎柔滑,金线走边,团蟒龙袍,巧夺天工。

那凤翅盔更是精致。

汉威一一抱起这些行头,艳生在旁边急得跺脚喊:“仔细,小心!哎哟!”

翻拣一遍,也没查出些异样,汉威四下望望,艳生赌气道:“如今杨小爷身份不同了,真是成了包公,铁面无私。行了,你搞乱的东西我给你收拾烂摊子吧,等你得空来北平,听我去唱戏。我请你去吃早点,喝豆汁去。”

俏皮的一笑,艳生扯扯汉威的衣襟,那甜美的笑真是调皮,让汉威记起头一夜带他在杨家与自己同床共枕时,小艳生那羞怯的样子,换睡衣侧身时的妩媚。

汉威放下心,暗笑自己多疑了。艳生不过是个软骨虫,同女孩子一样的孤苦无依,一样的柔弱。若是所有的人都足够刚强,世上就没那么多妓院卖笑为声的风尘中人了。

几名小师弟紧张地望着汉威,汉威冲他们笑笑问艳生:“新收的?”

艳生点头说:“养大地都攀高枝飞了,和我二师兄云寒一样,没能留下。我新收了些师弟。”

汉威点点头,转身说了句:“准备起飞,放行!”

刚要带人离去,走过魏老板的身边时,魏老板颤抖着手,指着他,那眼珠如要瞪出来一般,乌亮的眸子神采不减,似有千言万语要对他讲。

“汉威,谢谢你!”艳生送汉威离去道:“师父难受。等到了北平,找胡司令的那个杨大夫看看就好。”

“呜呜~~呜呜呜呜~”魏老板连比带划,张着嘴口水直流,目光却是望着汉威,急切的样子,定然有什么话要说。

老人没有转头,目光却费力地向旁边去瞄那行头戏箱。

汉威顿时觉得异样,渐渐走去戏箱,又回头看魏老板的表情,果然那目光中充满兴奋和默许。

“汉威。快走吧,我师父就是心疼那些行头。怕你给他弄脏弄乱了。没关系,我来收拾。”艳生说。

汉威咬咬唇,目光同艳生对接,艳生的目光惶然避开。

汉威一笑,走去戏箱,弯身去看魏老板的表情,艳生已经面色惨白。

“艳生,你呀!你以为我是谁,我在军校是学什么的,做什么的?等下军犬就上。什么查不出。”

汉威沉着吩咐:“把箱子抬下飞机,仔细搜查!”

又瞟了艳生说:“不过,做汉奸是要枪毙地!”

艳生腿一软,瘫软在座位上。

终于。一只装道具的箱子底层,发现了许姑爹。他老人家在昏睡,被堵了嘴。

艳生等人被带走。许姑爹被抬回了家。

艳生哭诉道,这一切都是有人威胁,是潘有田的一位副官有他当年不要脸的罪证,说是只要答应帮他把个人运去北平,就还他胶片,顺便还给他一万美元的酬劳。

艳生只是哭说,他什么都不知情,他怕,怕得罪那些地头蛇,只有答应,并不知道是汉威的姑爹,箱子给到他时,是不许他打开看的。

汉威没和艳生多计较,赶回家时,许姑爹已经苏醒,痛苦地呻吟。

头上破了道口子,已经凝了疤。凌傲表哥在床边照料他。

许北征道:“小鬼子不死心呀,怕我活一天,就没一天消停,他们不死心。龙官儿呀,你要想办法保护好陈大帅和秦总理他们,怕是日本人狗急跳墙了。”

汉辰握着姑爹的手,眼里泪光闪闪,汉威很少看到大哥哭,怕是大哥这回真是伤心到极点。

“你们都下去,小九,你留下,你和你表哥留下,爹有话交代。”许北征打发走众人,一手拉了汉辰,一手拉了凌傲说:““龙官儿,你好好的干,别管姑爹了。那些畜生,给姑爹打了一种毒药,那药瘾起来,生不如死。”

“爹!”凌傲惊叫起来。

许北征道:“爹这把老骨头,一辈子风流快活,南征北战。风光过,也享福过,够了!他娘的狗日地小鬼子,他们想摆弄我,没那个戏。”

许北征哈哈笑了说:“龙官儿,他们还要把前清的小皇上弄去东北当皇帝,你去跟小顺子说,让他想办法去制止,小顺子和他们说得上话。中国人,不能内斗!”

“姑爹,您别急,是药就会有解药,我们去想办法!”汉辰安慰说。

许北征笑笑摇头说:“熬一天,赚一天。”

又对汉辰说:“龙官儿,你是个好孩子,你和你七叔都是难得地好孩子。姑爹放心,放心!”

有对凌傲说:“九儿,男人这一辈子,女人永远是陪衬,是衣裳。你别怪爹,爹这辈子换多了几件衣裳,也没能珍惜你娘,没能珍惜你四娘,让你和你六哥都恨爹的薄幸无情。可是爹喜欢你们这几个小子,很给爹争脸。九儿,爹若是去了,你在家孝顺你娘和大娘,听你大哥的话,你大哥有时候犯混,但他真心的疼你。唉!”

说到这里,许北征一阵心悸,紧要了牙关,周身颤抖。

眼睛都要瞪出来一般。

汉辰忙冲出去找大夫,凌傲吓得拉了父亲的胳膊在边上哭泣。

许北征挣扎了说:“久儿,那个,那个杏儿,你要是喜欢,就娶了吧。你娘那性子太傲,她看不上庄稼人。你呀,让你大娘去做主,纳杏儿给你做小儿,你爹这一去,你三年不能娶亲。待杏儿有了儿子,就扶正她。爹都给你算好了。”

凌傲哭得更伤心,大姑母等人都进来,哭的死去活来。

斯诺大夫来看过,艰难地对汉威解释说,这是种麻醉神经的毒药,或许是毒品中提炼出的毒素。人的意志是难以同这毒素抗争,怕目前不知道哪里有这种解药。

就在这时,胡伯跌跌撞撞跑进来说:“小爷,大爷呢?有人给门口的那五爷一个条子,让他交给大爷。”

汉威接过信,小黑子谨慎地抢过来,拿去一旁,小心翼翼拆开,里面抖出一粒药。

第三卷92章心锁

更新时间:2008-11-1013:38:25本章字数:4429

果然不出汉威所料,那封信里是剪下报纸贴的字,上面意思是,解药他们有,如果想让许北征活命,就送他去北平。并且,必须放了抓到的驼背和那个接头的间谍。

汉威一惊,这太匪夷所思了,如果是日本人的手笔,那这个来谈条件的人也太过猖狂了。

捏着那枚药,汉威看着大哥的表情,他们兄弟哪里敢给姑爹吃这粒药,鬼知道这是什么药?

许姑爹痛苦地挣扎,用尽气力交代着后事。

满屋都是哭泣声。

凌傲拿过那粒药,给父亲看。

许北征一把抢过放在嘴里,那动作如饿虎扑食一般,眼睛都是贪婪的目光。

果然,五分钟后,许北征恢复了平静,如常人一样。

张嘴第一句话,反是逗得满屋哗然。

“v儿他娘,我那只红子,你帮我喂食了吗?”

文贤姑母哭笑不得,擦了泪道:“看你,自己都顾不得,还顾鸟儿。”

许北征哈哈大笑,大病初愈般如释重负,只对汉辰问:“龙官儿,他们是不是拿药来和你谈条件了?”

汉辰点头,许北征又笑道:“毒药毒药,是药也是毒。不必理会了,姑爹也不用你们费心。什么条件都不用谈,不用!我这把老骨头,化成灰,葬去河南老家吧。嘱咐v儿,别当败家子,日后为他爹报仇!不要学那胡小顺子丢了家业,争口气!”

许北征咳了几声,向汉辰招招手。

汉辰凑过来,许北征摸摸他的脸说:“真快,都这么大了。三岁的时候,你还尿过姑爹一裤子呢。”

汉辰的笑意里带着苦涩,他不知道姑爹靠这一粒药能熬多久,满心的愧疚道:“姑爹,龙官儿不孝,没能照顾好姑爹。让姑爹受苦了!”

其实,早知道日本人不会放过姑爹,就早该设防,是近泪家里事出不穷,他自己大意了。

“老伴,你去给我包一锅饺子吧,就爱吃你做的大馅饺子。那年你过门来许家的时候。嘿嘿,你怎么就跟了我这么个穷小子?你爹那时候可是大清朝堂堂从一品大员,你是个千金小姐,却跟定了我这个马。那时候,哎!我们在茅棚里包饺子。二弟和三弟他们馋得,望了饺子锅发呆,口水直流,嘿嘿~”

暖阁里没了笑声,反是唏嘘声一片。

“老头子,我们想办法,一定有办法,会好的。一定会好的!”文贤姑母道。

“乖儿,乖儿你要听话,好孩子。你和你七叔小时候一样伶俐可爱。”姑爹说,笑了笑。

打发众人离去,只说和姑母有话说。

阳光透过玻璃窗,暖意融融地秋日洒在床头。

许北征就同文贤姑母手握了手,笑谈着过往。

汉威抹着泪出屋。拉了哥哥的衣袖问:“大哥,怎么办呀,姑爹怎么办呀?”

大哥沉了脸没有说话。一路回到楼里书房,大哥低声问他:“汉威,擒获驼背套出机密地事,只你我和毛三、郑警探知道,如何日本人知道我们抓到了这两个人?那天行动组都人都被关押了起来,不可能见到外人。”

汉威气恼地反问:“大哥是怀疑汉威了?汉威知道轻重,既然是军事机密,汉威不会造次乱讲。”

汉辰冷笑问:“知道轻重,竟然敢假传大哥的军令,若是真治罪你,早死了几次了!”

“若是大哥当时在汉威的立场,大哥能有什么好办法?”汉威义正词严,毫无惧色。

大哥板了脸骂:“纵得你越发没规矩了!”

汉威更是委屈,眼泪都要涌出来,不知如何才能得到大哥一句嘉许,似乎他总没有做对的时候。

大姐凤荣红着眼睛进来,没有理会汉威,只对汉辰说:“龙官儿,姑爹的病,我看,我让老储去上海和日本找人去打听解药。怎么看上去像是大烟毒瘾,可是大烟毒也没这么厉害。姑爹现在好好的人儿一个,不知道药劲过了是怎么样。龙官儿,你能暂时答应那些人些条件,让姑爹维持几天吗?”

汉威皱了眉,大姐真是妇人之仁。有些条件,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的。

姑母来到楼里,亲自为姑爹包了饺子,和着眼泪煮熟,小心地装在一个盘子里颤颤巍巍向老宅端去。

饿到现在,汉威也被这饺子地香气诱惑得腹中乱叫,口水在嘴里打转。姑母包得饺子真香呀!

凤荣跟在身后,直嘱咐姑母慢些。

凌傲和汉威跟在身后,姑母根本不让他们帮忙捧着饺子。

就在快到院门口的时候,一声清脆的枪声划破老宅的寂静,随即是风摇绣叶的沙沙声。

众人惊立在原地不动,陡然间,姑母扔掉了饺子盘,蹒跚了小脚向院里奔去。

凌傲已经抢前几步大喊着:“爹~”冲进了暖阁。

许北征死了,安详地到在床上,手里握着枪,子弹穿脑而过。

白色地被单上,咬破手指写了两个大字“雪耻”

如今是一了百了,匆匆的来去。

许北征不愿意给汉辰等亲人再添麻烦,也是这样了却了日本人的诡计。如今,那些周旋安排策划绑架他的特务们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也少了个能去满洲国当傀儡的人选。

屋里传来嚎哭声,门外树上挂的那只鸟笼里的红子在乱跳乱叫,似乎也在呼叫着主人醒来。

杨家一朝内挂满重孝,孝棚内白幡飘展,往来祭奠的人不断。

冯暮非来了,三叔公也来了,就连何文厚总理也发电派人来吊。

汉辰汉威一身麻衣忠孝,和凌傲一起跪在地上,向来往吊地人答礼叩头,杨家上下阴云

玉凝来了,黑色的旗袍,鬓插白花,她给许北征叩了三个头,又安慰了姑母,看了眼汉辰没说话。

许久。对汉辰说:“我明日的车离开这里,不再烦扰你。若是通报离婚,你自便吧。”

汉威追了几步去送玉凝姐姐,玉凝摸了汉威地脸蛋安慰说:“小弟,回去吧,小心他心情不好又打你出气,姐姐不在。你多保重。”

才送走玉凝姐,魏老板在徒弟的搀扶下步履蹒跚地来到灵堂,跪地叩头,放生大哭,说是特地来请罪。要碰死在这里为许北征偿命,都是他的孽徒干的好事。

汉辰忙来劝阻,毕竟魏老板是无辜的。

艳生被抓了起来,他地行为已经够成了汉奸叛国罪。

汉威没有再去看他,心里满是不屑。

魏老板说,本来戏班地一应事务,在云寒走后,他都给了艳生打理。艳生没有云寒心细。但是还是可靠。

那天晚上,他照常去检查戏箱,发现了异样。刚要去动手看那秘密,就被打晕,之后就觉得手脚麻痹,不能言语。所以那天飞机上,他明知道戏箱里有名堂。却只有用眼色暗示汉威。

汉辰关切地问魏老板有何打算,魏老板说,他听说云寒在东北唱爱国戏。反响很大。他觉得这孩子有骨气,他要去找寻他,一起重新打理德新社,唱些爱国戏。

汉辰点点头,并说,如果这样,欢迎德新社来龙城演出,到时候前三天大炮戏,他场场不落。

许凌的飞机下午就赶到了杨家,许家兄弟们跪哭嚎啕,执意将父亲地尸体运回云城。

汉辰也就安排魏老板随了许家的飞机离开龙城,去北平,并请魏老板如果能见到云寒,替他带好。

东北的土地上,天气已经转寒。

东三省土地节节沦陷,落入日寇手中,民众抗日的热情再高,没有军队的抵抗也是力量薄弱。

魏云寒带了射日社在各地演出《后射日》、《精忠旗》、《战金山》、《桃花扇》等宣扬民族气节抵御外来侵略地大戏,还演出了新编的《血战阳》、《扬州十日》等热血沸腾的新戏,一时见民怨沸腾,人心所向,都高喊抗日口号。

魏云寒的戏场场饱满,所得的钱都捐给义勇军满药品枪弹抗日。

哈尔滨锦州沦陷后,魏云寒已经不停接到恐吓信,遇到汉奸来砸场子捣乱。

匆忙中,大家帮忙魏云寒和德新社从洮南铁路撤离,南下去北平避难。

但道路已经被封锁,师兄弟们为了保存实力,不被日寇擒获,改去躲到乡间唱戏。

小戏台,没有舞台灯光,条件简陋,当师兄弟们还是很开心。

自从德新社落入艳生地手中,已经一日不如一日。很多师弟入二葵子都投靠魏云寒来,后来连小月仙师叔都来投靠云寒,射日社的名声越来越大。

小月仙偷偷对云寒说:“小毛子,别看你爹嘴硬,他心里是疼你的。他几次都在打听你的消息,谁若是谈到你,他装作斗鸟,那耳朵立了偷偷听。平日报纸上有你的消息,他都小心翼翼藏起来,那天的报纸肯定会找不见。他就是拉不下这个脸向你赔不是,他心里惦记你,想你回去。”

没听到这些,魏云寒只是一笑,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他现在投入的事业重要。

就在魏云寒在乡下演出,打算着如何搭车去沈阳再到北平时,一天,日军地摩托车开来,带走了他。

兄弟们吓得容颜变色,而魏云寒却神色自若道:“我不会有事。”

宪兵司令部的森田少佐是个三十岁上下的青年,没有像其他小日本那样留讨厌地仁丹胡。鬓角刮得微秃,露出皮的青色,棱角分明的脸,刀削斧凿一样的痕迹,令人不信他是日本人。甚至魏云寒想到了汉辰,如果眼前的人不是敌人,应该是个美男子。只是个子太矮,最多一米七,怕在日本已经是属于高个了。

森田以身齐整地军装,腰胯指挥刀,见了魏云寒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说:“魏老板,我们打日本皇军要打造大东亚共荣圈,很需要你这样的亲善人才。皇军希望你在这里演戏,演新戏,要唱遍满洲国。”

魏云寒背着手,温和地笑了说:“森田少佐,您怕搞错了。云寒不再唱戏,嗓子坏了!”

森田少佐态度和蔼,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他说:“有人极力向我推荐你,说你地戏唱得绝,能从四张高台上云里翻落下,稳如青松。我们皇军只需要你唱一出戏,这出戏很好,很好,我们再请一位饱学之士编剧本。这出戏叫《盛世大唐》。啊,就是演,当年中土唐朝的玄宗皇帝东渡去日本得道升天。他留下了很多子嗣,就是日本孤岛上的皇子皇孙们。所以,如今的亲善,就是支那原本是日本的国土,你只要照了演,演得深入人心,皇军不会亏待你。”

魏云寒微哂,叹道:“云寒才疏学浅,似未曾听过这段典故。不过云寒倒曾听说,当年唐玄宗派了些童男童女去海岛炼丹,这些小童在海岛互相行a且之事,得已生儿育女。但是目不识丁,只得以零星记得的汉字部首偏旁凑成文字。又没有姓氏,生在田间的孩子姓田中,生在村里的孩子姓村下。啊,哈哈,似乎还有人说,不是玄宗派的信男信女去贵国延续后代,是《水浒传》里的武大郎在日本延续后代。若是森田先生有意演这段戏,云寒可以试试。”

魏云寒调笑的话音未落,脸上着了一记耳光。森田扒出指挥刀,架在魏云寒的脖子上,冷冷道:“巴嘎!你不想活命?”

魏云寒轻笑道:“人固有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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