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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道士》作者:夏忆

第二百四十章:成婚

不少电视剧或者小说片段里在人死亡之前或者下葬之时都有描述到一样东西,那就是乌鸦。

乌鸦在民间又叫做报丧鸟,是一种非常不吉祥的动物,它落在哪家屋顶或者院子里的大树上都会是被认为要带来极大的晦气的。有的人也认为它们是一种néng够通灵的动物,是那个世jiè的人向这个世jiè传递信号的代言。

其实这只麂子在wǒ们村也就相当于这个代言的作用,每次只要它一叫,那准的死人。说是巧合也好,还是真有那么回事也罢,总之这种kě能给zì己招惹上麻烦的东西,一般上了年纪的人是闪避不及的,更别说还要取它的性命,吃它的肉了。

这只麂子的古怪处,我阿爸倒也和查文斌提起过,他还没那么放在心上,现在看来,还真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一回事了。

人死之前,阴差多半就已jīng在边上等着了,只等断气的那刹那就把人给带走。那么阴差又是如何掌握每个人的生死时限,而准确的出现把人带走呢?

除了命中注定你的阳寿大限,也就是生死簿上写好的,还有一个便是设立这种类似于情报机构的东西。这只麂子,便是它们的情报员,只要它一叫,就zhī道这块地要有人往生了。

这种东西,有的老人听完立刻点头表示确信,但这玩意其实连查文斌zì己都说不准。一来,动物通灵这东西本来就是见得少,听的多;二来,这刺头的确也是阳寿大限已到,不得不死,该他命丧于此地,因为他平时干的那买卖的确是个折寿的活计。

从死人身上捞钱财的,要么就是身上的八字确实够硬,要么就是祖师爷护着,手里有点东西可以罩着。不然,要不就埋在哪个坑里永远出不来,要么就是兄弟自相残杀,剩下的能走出来的多半也会染些怪病或者死于非命。

倒头这个行业,虽能一夜暴富,可真正能心安理得花这钱的又有几个?

刺头的死,最后还是被定义为自杀,不是查文斌不愿意出手,而是他的魂魄已jīng散尽,生前作孽太多,死后也休想落个清静。有的人生前坏事做尽了,但是死后依然会有dì方来给他算这笔账。

纵使他老娘有一万个不愿意,也抵不过全村人对他的厌恶,尸体被几个好心的人给帮忙运回了家,这事就算暂时完结。

忙活了一早上,查文斌见时辰已到,差人点响爆竹鞭炮,村子里自发组成的唢呐锣鼓,敲的那叫一个喧天。

两口棺材一前一后,被抬到了陈放家的祖坟上。

陈放生前就给zì己找好了穴位,这块地也是他们家的祖坟。到底是落魄人家,几个光秃秃的土堆子早已长满了茅草,除了荒凉还是荒凉。

负责挖坑的人们已jīng提早把坑挖好,这冥婚的墓葬可是另外一门学问。

查文斌见这坑内多是黄土,土中也很少夹杂着硬石头,在看四周不像有暴雨néng够形成溪流的地带,那几座老坟虽是荒凉了一点,但也都还算牢固,看不出有什么虫蚁之祸。

再看这风水,这块地的地势还是比jiào开阔的,背后又有成片的林子,再往前下方就是公路和河流,虽然谈不上是什么好穴,普通人家能找这么个dì方也算是不容yì了。

查文斌满yì的点点头,然后从袋里掏出厚厚一层黄纸来,细细的在那坑底部铺上整整一层。再取出七枚铜钱来,按照七星的排列压在那黄纸之上,这就叫做七星线!

弄好之后,他又让超子取了烈酒一壶,细细的洒在这黄纸之上,然后点燃火折子往坑里一丢,“轰”得一下,整个大坑底部连成了一片火海,火苗蹿的老高,七枚铜钱当即被烧的通红。

这个,wǒ们俗称为“暖抗”,那wǒ们那,为了规避一些词汇冒犯到别人,也把坟墓叫做“炕”。这暖过的炕,为的是让新人住进去不冷,虽然他们没有后人,但也会使得这个墓里的吉气来的更加快一些。

查文斌一声令下之后,陈放的棺木被率先放了进去,然后象征些的朝里面撒了几把黄土,再命人抬上小蝶的棺木绕着陈放家的祖坟结结实实走三圈。

小蝶的棺木此时被放在陈家祖坟前头,查文斌取出三根香来插在小蝶的棺材大头上,然后点燃,并静静走到了一边,嘴里开始念叨了一些话,大致意思就是这是你们陈家的媳妇,今天是来认祖归宗的,希望你们的在天之灵néng够容纳这位家族的新成员。

那三根香,其实意思就是让小蝶给陈家祖先们上的,这也叫作认门,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

然后查文斌又走到一个坟包前头抓了一把最上面的黄土,然后拿了回来用一个红布包好放在了一边,这东西等下是要和小蝶的尸骨放在一起的,算是他们陈家给小蝶的见面礼,有了这一层guān系,小蝶才算是真正的陈家媳妇儿。

接下来,最浓重的时刻要到来了,那就是洗骨和拾金。

洗骨,顾名思义就是替骨头上去除脏东西,拾金便是把这骨头从棺木里移出来。虽然是冥婚,但是结婚的一对新人,你总得让人睡在一个“炕”上吧。

开棺之前,小蝶的棺木上头已jīng做好了遮阴的准备,这人死之后再开棺是见不得光的。取下铆钉,几人合力掰开这厚重的棺材板,里面也只剩下了包裹在一件已jīng风化了的淡蓝色旗袍里头的白骨,让人看了不免唏嘘起来。

地上铺着的是棕榈,查文斌把那粘在小蝶骨骸上的衣服碎片轻轻扯去之后,再缓缓放到这棕榈之上,到了腹部那个位置,有jīngyàn的人当即就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这棺内果然是一尸两命,一个尚未成型的娃娃头骨还没腐烂完毕。

待这些骨头都被清理出来之后,查文斌再把那些陪葬用的手势连同那包红土用棕榈一捆,带到了陈放的棺木前。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开启陈放的棺木了,他的棺材铆钉是没有钉死的,拂去上面的黄土,很快他的棺木就被打开了。

陈放的脸部出现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诧异了,这个几十年都没见过的人,死后脸上竟然还挂着一丝淡淡的笑,那种笑就让人gǎn觉是从内心深处发出的。

查文斌把小蝶的尸骨全部放在了陈放的胸口,然后让他的双手抱着zì己心爱的女人,缓缓让人合上了棺材,说道:“以后,你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冥婚到此,才算是真正的完结了,一桩跨越了时jiān、阴阳的婚约,在坚守了几十年的约定之后,却还是如此这般的实现了。

这也算是把一桩丧事变成了喜事,那天晚上,我又梦见了雨儿,只不过这一次她的身边多了一个人,那个平时被我喊成是疯子的陈放,小蝶姑娘和陈放站在她的身后,她用力的向我挥手告别。

或许,她是在告别了一个“玩伴”,又或许,她要告别的是整个世jiè。

从那时候起,我已jīng能看daò一些平常人néng够看不到的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在我爷爷死的那一年,也就是第二年,查文斌把我带了回去。

这是另外一段出现在番外《桥》里的故事。

kě能是wǒ们实在没有那个缘分,我好像天生对他学的那类东西不是很感兴趣,除了崇拜他的宝剑和那只可爱的蝌蚪外,其它的,对于我来说,jiē触的时jiān都还是太早了。

而查文斌呢,再经过一个夏天耐心而失望的教导下,终于又把我送回了老家,后来就是很久没有得到他的消息,他总是这般突rán消失了很久,又突rán出现,没有人zhī道他是去干嘛了,连同他一起消失的还有他的那帮兄弟们。

第二百四十一章:算命的人

次年的九月,查文斌和平时一样在家,他已jīng很久没有出过门了,一壶清茶,一炉檀香。

桌子上是一张写满了红色字迹的宣纸。字,一共有七十二个,那区区七十二个字将也会是他这辈子要研究的对象。

“咚咚咚”,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声,通常在上午这个时段是很少会有人来打扰的。

“进来!”查文斌说道。

来的人是大山,超子和卓雄两人这会儿已jīng到外面淘宝去了,他手里拿着一个信封递给了查文斌说道:“文斌哥,有你的信”

“哦?”查文斌迟疑了一下,他不记得还会有谁会给他写信,这也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收到从邮局里过来的信件。

信封上并没有留下写信人的地址,只有收信人地址,邮戳显示这封信来自于四川。这是一张很普通的信封,在那个年代也就是几分钱。

查文斌拆了这封信,只瞧了一眼,眉头便皱了起来,连忙对大山说道:“去把他们两个找回来,越快越好!”

大山不知发生了何种变故,只得连忙朝着超子早上说的那个方向赶去,可路毕竟还是远了一点,等到他们回来的时候,查文斌已jīng收拾好了所有的东西,连同那只小蝌蚪也被他带在了身上。

超子擦着额头的大汗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他zhī道查文斌向来做事是不急不慢的,刚才他正和卓雄跟一老农在就一陶壶在侃价,见大山火急火燎的来了,连东西也不要了,赶紧一个回马枪刷了回来。

“还记得老王吗?”查文斌默默的说道。

“老王?他不是在昆仑就……”超子心里头有点想不míng白了,查文斌怎么提起这壶了,当时他们醒来看见的那个场景,老王若是真进去了,活着回来的几率能大到哪里去。

“是的,当时我算过,他们的确已jīng不在人世了,但是你们看!”说着他扬了扬手中的那封信,把它交到了卓雄手里。

卓雄照着字迹念道:“想zhī道老王的下落吗?”

“嗯?”超子大吃一惊,立马说道:“继续念!”

卓雄把那信颠过来倒过去的翻了一遍说道:“没了……”

“扯淡么,这不是!”超子说着就一把抢了过去,他发现这信中确实只有这么几个字。

“这?”几个人都有点不míng白了,他们甚至怀疑这是不是谁搞的恶作剧。

查文斌说道:“这封信,看邮戳,来自于四川,而且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dì方,鬼城丰都!”

超子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丰都?不用去搭理了,这准是谁弄的恶作剧。”

查文斌否认道:“不,我要去一趟。因为zhī道老王和我身份的人并不多,而且那一次wǒ们一睡就是二十五天,你们zì己不觉得奇怪吗?”

超子说道:“有什么好奇怪的,wǒ们现在不是过的挺好的吗?”

查文斌说道:“但是我总觉得那段时jiān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份《如意册》就是最好的证明,是谁给了我这份东西,又是谁给大山兄弟身上造就了那么大一块伤疤,还有这只蝌蚪!本来我想这件事既然发生了,wǒ们却又不zhī道,过去也就过去了,可是现在有人拿这件事在做文章,wǒ们能不管吗?”

“文斌哥,你的意思是说wǒ们曾经丢了一段记忆?”卓雄眯着眼睛问道,因为他最近开始老是重复的做着一个梦,他梦到老王站在他的跟前,舌头扯的老长,每次他想问老王发生了何事的时候,老王总是会突rán消失。

“虽然我不敢肯定,本来那位高人既然指点了wǒ们应该去选择遗忘,可是现在这陈年的渣子恐怕又要再次浮起了,既然想浮起来,倒不如wǒ们zì己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超子拿着那信封反复的看,上面除了查文斌的地址和姓名,留下的信息仅仅是一个邮戳,这好像作用也不是很大啊,便说道:“没地址,没姓名,wǒ们去了又能怎样?”

查文斌哈哈笑道:“既然zhī道我的地址,即使我不去,他也会想办法找上门的,倒不如就应了他的意思,我想到了那儿,自然会有人来找wǒ们。”

丰都,原本也是一座道家名地,那时候它还不属于重庆,属于四川。在这个巴蜀之地,丰都本就是一座充满了传奇的小镇,现代的丰都城那是后人根据一些传说重新修建的旅游城市,它的由来其实是因为羌族的一个传说:鬼帝!

其实这个鬼帝,就是当年迁移过来的第一个大祭司,名叫做土伯。

因为他擅长巫术,世人皆叹其精通神鬼之术,故就把他称为了“鬼帝”,他就定居在现在的丰都城。

在丰都,最有名并不是这座城,而是一座山,名叫做平都山。

平都山为道教七十二福地里的四十五福,过去也称为酆都山,这里先后出过两位位列仙班的道教名士,分别叫做阴长生和王方平。

据说这二人都是从这座仙山仙登的,后人误将“阴”和“王”两人的姓连在一起,成为“阴王”,再讹传为“阴间之王”,于是乎,这么好好一座道教福地就这样成了一个“鬼城”了!

当然,有道家名山的dì方,自然也少不了那个人的足迹,李白曾经就留下这么一句话“下笑世上士,沉魂北丰都”,大致的意思就是说敢笑世上人,死后沉魂到北罗丰都山来受审判。

这一次,他们可没有专机的待遇,火车是他们的交通工具,一路上,查文斌看着窗外的风景,沉思不语。除了吃饭的时候,他也很少跟大家讲话,这一次他心里总有些莫名的情绪,这就好比眼前是一个见不到底的大坑,可你却偏偏要往里面跳,跳下去能不能再爬起来,也就更加无人知晓了。

下了火车站,再跟人打听,终于踏上了去这座小城的班车,等下车的时候,已是傍晚。那时候的丰都城,已jīng小有名气,过来过往的游客,十分享受这座传说中地狱之都的夜晚。

后人们根据对阴间的描述,也在这里建了奈河桥、黄泉路和望乡台,可真让你站在这望乡台上,恐怕回头看见的除了闪闪发光的照相机镜头之外,你是什么也看不到的。

他们先是找了间旅店住下,九十月的天气,这里还是略显有些热的。

一伙人吃着地道的巴蜀水煮鱼,不禁想到那一年也是这个季节,他们去了青城山,后面就有了开篇无尽头的纠缠。

这似乎是一个循环,如今他们又来了,还是巴蜀的地盘,只是这一次人不同了,目的也不同了。上一次,他们是为了别人,这一次,他们是为了zì己。

吃过晚饭,他们几个还在商量着明天要去哪里,总不能一点头绪都没有,可是查文斌并不着急。

第二日,丰都小城的城门外,多了一个道士。

这道士看上去年纪却是不大,但那股子气势还真非一般人能装的出来,一身紫金道袍,头戴混元巾,脚上一双十方鞋,在身背了一竿子七星剑,身边立了一个大幡,幡上写着四个字:文武双全!

这道士一般立个招牌大多数写着都是什么“算命”“八字看相”之类的等等,可查文斌立的这个招牌其实就是取自于他的名字:斌!

他可不是来这里替人瞧风水,看面相的,他是来找人的。

也来过几波游客,想让这道士给算算,可是这道人只微微一睁眼,便扭过头去,不再多看,惹的那些游客好不高兴,背地都骂:有病!

接连过了三天,情况依旧,没有遇到什么特殊人,查文斌不急也不恼,既然对方故意给他留下这个线索,那自然会出现。

到了第四日,太阳眼看就要下山了,查文斌准备让大山帮忙收摊,这时来了一个头帽子的人,这帽檐压的很低,查文斌看不清他的脸,只是说道:“天色已晚,我要收摊了。”

“有生意做,就别管时辰。”那男人的声音故意也压的很低。

“不做了,明儿再来吧。”查文斌淡淡的说道。

“怕我不给钱?”对方说了这么一句话后,从兜里掏出一把东西来,然后放到了查文斌的桌子上。

当时,超子就想立刻冲上去揍这小子了,因为他拿出来的不是人民币,而是冥币!

第二百四十二章:测字 再见太阳轮

“慢!”查文斌喝住了超子,他抬头看着这个装束有些古怪的人,不仅是他的帽子,而且他的衣服也有些古怪,是反着穿的,并不是正面的,这衣服的款式也很奇怪,是那种男式的长衫。

他的身上斜背着一个泛蓝的牛仔包,跟他现在装扮十分的不符合,这种牛仔包,很多人都是用来在外出打工或是求学的时候用的。

在这种太阳落山的时候,又是在城墙下头,连衣服的颜色都看得并不是很清楚,像是黑色,又像是深紫色。衣服上的花纹似乎都带着小碗口那么大的斑点,而且这人身上仔细闻,透着一股泥土味。

有什么人才会在这种季节穿这种衣服?

查文斌对这人上下打量了一番,便问道:“朋友打算算什么?财运,还是官运?”

那人依旧把声音压的很低,说道:“我想测个字,不zhī道你能不能替我算一算。”

“可以!”查文斌把身前的笔墨纸砚倒转了一个方向,又亲自替那人磨好了墨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人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字,然后交给了查文斌说道:“我有一个朋友去了远方,已jīng好久没有消息了,想请先生替我看看,他是否还安好?”

查文斌接过纸来一看,却见那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王”字。

“你那位朋友是男还是女?”查文斌八成已jīng猜到了对方的来历,只是不好明说,又多问了一句。

“男的,只是离开有些时日了,家中人担心他的安危,先生只管直说,要是嫌钱不够,我可以再加。”说罢,那男子又往兜中再要去掏钱物,却被查文斌打住道:

“不用,你这钱,我用不了,待会儿会想办法送给你那位朋友的。”

查文斌一只手举着那张纸,另外一只略微有些弯曲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桌子。超子马上对卓雄使了一个眼色,两人迅速移动到了那人的两侧,大山则位于查文斌的身旁,只要那人轻举妄动,他们有把握在第一时jiān将他制服!

“朋友给我测的这个字,恐怕含义挺多的吧?”查文斌抬头看了一眼那人,可是那人并没有特别的表现,依旧和刚才一样。

查文斌接着说道:“恕我直言,朋友既然测这个字,我猜八成这人是姓王的。王这个字本是一个好字,帝王君主之意,天下归往谓之王。然而,王这个字并不是任何人都受得起的,只有真龙天子,九五之尊那才是真正的王!你用它来问安危,那么我告诉你它和另外一个字“亡”是同音,而且这‘王’字,上面是一个‘一’下面是个土,这是什么意思呢?这不就是个墓吗,上面那个‘一’字,它是个盖子啊。再看,这‘王’字,本来是‘主’字少一点,但现在这上面的‘丶’没有了,也就是头没了,您的这位朋友,恐怕伤的位置在脖子,而且现在已jīng入土为安了。”

那人淡淡的一笑,让人的gǎn觉有点冷,他的身子往前倾了一点,手也随之伸进了那挂在胸口的牛仔包内。大山立即把身子往前一挡,超子和卓雄也分别向前一靠,这四人已jīng将他严严实实的包裹了起来。

那人的手缓缓的从包拿了出来,却见他手中多了一件东西,一个圆型的器物,他把那东西轻轻的放在查文斌的桌子上,然后身子又退了回去说道:“先生若是能告诉我,他现在葬在何处,这件东西便是酬劳。”

查文斌猛的站了起来,他再也憋不住了,虽然是日落十分,但丰都这个dì方,晚上才是最热闹的,喜欢恐怖的人都喜欢夜晚的黑暗,只有在这种环境里,他们才可以考验zì己的胆子,寻找这种人为的恐惧。所以,这个点的游人,比白天要来的更多,来来往往的人群里也有不少人看见了这城墙下奇怪的一幕,纷纷投来了注视的目光。

查文斌的身子也微微向前倾了一下狠狠的说道:“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重要吗?”那人的语气不变,依旧压的很低。

查文斌第一次觉得zì己一无所知会是那样的无可奈何:“这样兜圈子,我想也没有必要了,不管那封信是不是你写的,既然我来了,你也可以告诉我你的目的了。”

“明晚子夜时分,平都山的后山上有一座废旧的道观,希望你能准时出现在那儿。”说完,那人便要走,在没有得到查文斌的许可下,超子和卓雄自然是不会放人的。可是那人身子却径直向后一退,超子和卓雄那也不是普通人,这两人可都是从死人堆里打过滚,阎王殿前喝过茶的,身手放在这大街上,那也是一等一的好手。两人只觉得肋部一吃痛,那人已jīng飘飘然退到了包围圈的外头,他就这样强行闯了出去!

就在他二人想回头拦人之际,那人又说道:“最后再问一句先生,我那朋友可是去了昆仑?”

查文斌自然也看出了这人的厉害之处,他怕再起冲突,会让局势失去了控制,便对超子和卓雄使了个放行的手势,继续说道:“朋友让我测的这个字是个‘王’,王既是真龙,普天之下,唯有昆仑一山才是龙脉之祖,你的朋友的确在那儿。”

那人又朝着查文斌做了揖,说道:“多谢先生指点,不亏为一代掌门,我那朋友在那昆仑山中入土,想必下辈子也会谋个好命,既然这样,不敢再打扰先生生意,在下告辞。”

见那人走了,超子想要跟踪,却被查文斌阻止:“不要冒险,既然说了时jiān地点,明晚去了便zhī道了。”很快,那人便消失在街头热闹的人群之中,不见了踪影。

查文斌的桌子上,放着一块圆形器物,这东西,大家可都认得,没错,正是那枚从蕲封山上摘下,最后又随那石像沉入昆仑瑶池之中的太阳轮!

这东西,自从他们醒来,便不见了踪迹,查文斌开始以为是老王他们带走了,却没想到如今再次出现在zì己眼前,拿着这个熟悉的东西,他的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难道是老刀的人?”超子说道,当时跟他们一起去,但是后来又不见了的那群人里,除了老王,还有一只更加实力雄厚的队伍,老刀!而且最后留给他们的也是用老刀的名义写的字据。

查文斌也不zhī道了,关于那段时jiān的记忆,他们似乎已jīng完全消失了,怎么想都没有半点头绪,既然这件事跟老王有关,那么就是再上一遍昆仑,查文斌也愿意冒这个险,谁都不愿意不明不白的活着,而且周围还一直有人在提醒你,过去就在这里。

收拾完摊子,几个人回了那旅店,随便叫了些食物酒菜,除了大山之外,其它人的胃口都算不上好,只是略微胡乱填了肚子。

查文斌看着这丰都鬼城里因为人吓人而肆意奔跑的人们,听着因为人吓人而疯狂的尖叫,忍不住苦笑起来道:“要想见鬼,又何必在这城中,直接找个乱葬岗便是了,这些人真当是闲得慌。”

“对了,文斌哥,今天那人依你看,是什么来头,我和瞎子两人都拦不住他,而且估计身手还在你我之上!”

“来头?我不zhī道,只是我gǎn觉到这人是刚从泥土里钻出来的,他的那身衣服是死人的寿衣反着穿的,虽然身上沾着死人味,但却又是个实实在在的活人,因为他身上的火焰很高,比你们几个都要高,一般的脏东西近不了他的身。这种人,只有两个kě能,要么他也是个修过的人,要么就是手上沾过不少人血的,但是看他写的字,似乎第二种kě能性更大,充满了杀气!”查文斌抬头看了一眼超子,“所以,我让你们别跟。”

鬼城丰都,又毗邻道家名山,所以这关于查文斌要用的一些东西,这里都可以买到,就是超子和卓雄两个当兵的觉得手里没家伙就意味着没底。这两人第二日在市集里逛了一圈,最终也只勉强找到几把钢口还算不错的匕首,只是这造型,更加接近农村里用的杀猪刀,不过这会儿也由不得他们挑三拣四了,能用着,就算不错了。

东西,基本准备齐全,就等着那时jiān一到,上山便是。中午的时候,查文斌跟店家打听这平都山的后山,那店家却做神秘装说道:“我劝你们别上那儿。”

“为什么?”

“因为啊,那儿闹鬼闹的凶,所以即使wǒ们这儿游客这么多,平都山的后山也一直是不敢对外开放的,我劝你们不要去的好,免得给zì己惹麻烦。”

第二百四十三章:夜探酆都

在民间传说中,人死之后魂魄是不会散的,都要到长江北岸的丰都“鬼城”这个dì方来报到,在这里接受阎罗王的审判,判定功罪善恶,安排来世去向。这些游动的亡魂手持盖有“阴司”、“城隍”、“丰都县府”三枚大印的“路引”,匆匆赶到丰都“鬼城”转世升天,不敢耽搁,否则来迟一步就会成为孤魂野鬼,永无宁日。

于是后人们就根据这些传说,在这山的西部修建了诸如“鬼国神宫”、“阴司街”等建筑,所以也热闹的很。

跟在这群游客后头,这四人从象征着阳间的“双桂山”,走过那条状况的铁索吊桥“阴阳桥”,便到了山的那头,那座象征着阴间的平都山。

游山玩水,对于查文斌来说,兴趣向来是不大的,倒是超子颇有些兴致,频频对查文斌问些关于这些建筑来历的问题。

也是见时jiān还早,查文斌便按照书中所学和zì己所知,做了一些解答,因为他是道士,所以说起来就显得很生动,这让那些跟团的游客们都纷纷抛弃了导游的讲解,专门跟在他的后头了。

讲到一些精彩处,这些游客也都跟着鼓掌,纷纷叫好,惹的查文斌倒有几分不好意思了。

后山的路,如那店家所说,并没有可行之路,到处都是悬崖峭壁的,恐怕能上去只能是猴子了。

既然没路,那便有个办法,就是上那山顶,再行观察。既然那人说山的背面有废弃的道观,想必一定有路通行,否则,这道观难不成还是凭空拔起的不成。

在这山顶,有一座大殿,名叫做“天子殿”,修的那叫一个气势磅礴,十分了得。

此“天子”非彼“天子“,鬼城之中自然不会供奉属于人间的帝王,这儿放的可是属于阴间的王,明叫做北阴酆都大帝。

“走,进去瞧瞧这阴间的王是个什么模样。”现在的查文斌可确实就是一副游客的打扮,并没有穿着道服,只是手中提着那柄七星剑和身上背着的八卦袋有些不同。

走进这殿中,首先便是那正殿内大堂上坐着的阴天子,面相十分庄重,查文斌是很少拜神的,他一贯主张拜神不如求己,不过今儿个,有些例外,他也破例朝着那泥塑的人像拜了三拜。

人在江湖上走的多了,心里总有些不踏实,拜神不管有用没用,求的也是个心安理得,好歹zì己干的都是些和神鬼打交道的差事,遇见他们的头头,也得行个礼。

阴天子前两旁六位功曹站立,其下有四大判官和十名阴帅相对而立。这四位判官面相各不相同,有笑的,也有冷的,着实有几分使人感到有阴阳莫测之意味。

这大殿的东西两侧,便是传说中的东、西地狱,里面的墙壁上画着一些执法的阴差们,各个凶神恶煞,胆子小的,很容yì身临其境被其感染。还有个那些地狱里的受刑图,什么炮烙、上刀山、下火海、锯解、磨推、五马崩尸等,哪个都是一副血淋淋的模样。

超子这厮向来说话口无遮拦,他指着那图说道:“哪天我要是下去了,你们一定得给烧杆八一杠,外加几个手雷,谁要是敢对我用刑,我就把他们扫个马蜂窝。”

大山到底是老实些,虽然他不怕,但也还是心有余悸的问道:“文斌哥,阴间里当真是这个样子吗?”

查文斌哈哈大笑道:“都是世人想象的罢了,三界轮回,人各有命,多积阴德,多做善事,谁会遭这些罪。这些场景,是对于那些恶人的警告罢了,由于wǒ们的世jiè里有“鬼”,人的思想观念中有“鬼”,于是就有人们来造神收鬼。‘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邪终不能胜正。你们看这里的阴森恐怖,也正是为了衬托出治鬼的手段有多高强。”

听查文斌讲解,就是过瘾,那些个游客鼓掌叫好的,也有人认出了他来,说道:“咦,这人不是那城墙下面摆摊的算命先生吗?”

这话一出,好家伙,一群人往上一轰,准备抓住这个懂行的家伙好好算算。查文斌是叫苦连天,四个人抱着一团好不容yì冲出了热情的包围圈。

山的后头,往下一瞧,也瞧不出个所以然,光秃秃的杂草丛生,树木也挡住了视线,一块“游人止步”的牌子戳在那儿,路也到了尽头。几个管理员模样的人靠在那边上,查文斌便走了过去,假装要越过这禁地,马上便被阻拦。

一个年纪约莫五十岁的男人伸手喝道:“这里是不开放的,有规定,不能进去。”

“哦?”查文斌假装是初来乍到的生人,故意这般问道:“我看这后面的景色比前面还要来的好些啊,为什么不让进?”

任何景区的管理员都是那副样子,彷佛这些游客并不是他们的衣食父母,更像是前来故意捣乱的破坏分子,没好气的说道:“没有那么多为什么,酆都有些dì方说不能进,就是不能进!”

超子见他那个欠揍的样,就想发飙,被查文斌拦住了,赔笑的说道:“这山上有没有过夜的dì方,我想晚上在这里看全城的夜景也很不错。”

那管理员上下打量了一眼查文斌,跟怪物似的看着他,然后拍了一把旁边的一个管理员,说道:“哎,看见没,这人说他想在山上过夜。哈哈,胆够肥的啊。”

另外一个管理员也跟看白痴一样的看着查文斌,笑道:“谁不zhī道平都山顶的夜晚是属于鬼的,六点一过,这里就会清山排查,所有游客都得下山,你们还想在这里看夜景,真是笑话!没事,可以去对面那双桂山上呆着,那是阳间界。”

或许很少有游客会问他们这种话吧,就这种dì方,也确实不适合普通人晚上呆着,到处都是鬼怪的雕像,看在眼里,都会慎得慌。不过查文斌不是普通人,在他看来,这些用石头或是泥巴堆成的东西,还不如荒郊野地里的乱葬岗来的更凶。

既然得知夜里要清场,那么现在他们要做的便是先寻一地藏起来,距离管理员口中的时jiān也不过只有一个多小时,得抓紧时jiān了。

藏在哪里呢?超子这小子早就想到了。

在这种dì方,最常见的一样道具,便是棺材。那座大殿里,这玩意可真不少,重新回去之后,几人便装作继续游览的样子,乘着游客开始下山之际,迅速挑了两口棺材窝了进去,只给zì己留了一点缝隙。

躺进去之后,查文斌才发现,这棺材,真是劣质产品,里面都开始发霉长毛了,他跟超子挤在一块儿,大山和卓雄挤在一口。

当夜幕开始降临之后,工作人员先后进行了几轮巡查,待发现所有游客都已jīng散尽之时,这座大殿的门缓缓关上了。

虽是人造建筑,但这种气氛里,gǎn觉却不是那么的好受,等确定已jīng没人再来之时,超子第一个跳了出来,然后立刻解开裤腰带,嘴里还喊道:“憋死老子了。”

查文斌瞪了他一眼道:“出息!”其实在棺材边尿尿,那是有忌讳的,据说尿也会招致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查文斌先朝着zì己身上上下拍了几遍,说道:“都拍拍,去去晦气,睡过棺材了都得这样。”

大门是锁着的,可窗户却能轻而易举的打开,整座平都山顶,一片漆黑,说不出的压抑,kě能在这种dì方,本是没鬼的,但你建了这么个玩意,那些鬼也真就把这里当做家了,查文斌一人塞了一道符嘱咐道:“都小心一点,这dì方不像是开玩笑的,不让人晚上上来肯定有他们的道理。”

“wǒ们去哪?”大山问道。

“就那块牌子后面,既然是个禁地,那就更加需要闯一闯,wǒ们就从那儿往下山找,都仔细一点,平都山绝对不是wǒ们看着一个旅游胜地这么简单。”

超子有些不淡定,他总认为这不过人传出来吓人的把戏罢了,冷哼一声:“故作玄虚!”

查文斌说道:“记住,留意你们脚下的每一块土地,我翻过资料,《真诰》卷十五《阐幽微第一》云:‘罗丰山在北方癸地,山高二千六百里,周回三万里。其山下有洞天,在山之口,周回一万五千里,其上其下,并有鬼神宫。山上有六宫,洞中有六宫,辄周回千里,是为六天鬼神之宫也。山上为外宫,沿中为内宫,制度等耳。’,很有kě能,这山的乾坤,是在山的内部,并不是肉眼可见。”

第二百四十四章:现鬼

越过那块告示,马上人的gǎn觉就有些不同了,这种差异感不zhī道是来源于哪里,查文斌说不上来,其它人更加说不上来,只是心里头就觉得有些不同。

抬头看了一眼天,黑漆漆的,连颗星星都没有,九月的天气,很少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虽然说山顶的温度通常是要比山下的城里低一些,可这里似乎低的更加明显,连一向强壮的大山都觉得胳膊上有些鸡皮疙瘩起来了。

因为怕被人发现,所以他们并没有使用强光的照明设备,而是准备了一只袖珍性小手电,先天的光线不足,导致了这后山的情况看上去有些复杂。

虽是九月底,但这也还没有到正式入秋的季节,照说这山间是那些个虫儿们的天堂,可这里倒好,居然连个蛐蛐的叫声都听不到,安静的让人有些害怕。

说有路,这里似乎也没有路,说没有路吧,但给人的gǎn觉这里又是有路的,当你走的时候,总有些树丛会来的比jiào低矮,像是指引着你一直走下去。

查文斌压低了嗓子小声说道:“都小心点,特别是脚下,这dì方是有些不对劲。”

超子下意识的就摸出了匕首,对于当过兵的人而言,手里有家伙,就会多上几分底气,虽然这家伙充其量也就是一把杀猪尖刀,但总好过什么都没有。

平都山拿到那些名山大川里面来比并不算高,跟它们比充其量也就是一还算可以的小山包。可这里似乎暗藏的东西比起蕲封山来是一点都不会少,查文斌的心头就有这种gǎn觉,走在这儿,他无时无刻不得打起十二分jīng神来,这里绝不是一座看似旅游胜地那么的简单。

这手电也真是不给力,打出的光线是那种带着橘红色的,只能算是聊甚于无。超子心里已jīng在咒骂那奸商,还说什么这是国内最顶级的微型手电,其实就是一义乌小商品时常里小货摊出品的杂牌儿。包里倒还有几只强光的矿灯,可这要点起来,山下的人铁定能发现。

“哎哟,什么东西。”卓雄脚下被绊了一下,一个趔趄往前一爬,差点摔倒,他gǎn觉是块石头,回头一看,还真是一块石头。

卓雄蹲下去一检查,发现这石头似乎是人工打磨过的,并不是那么回事。

他用匕首敲击着那块石头,虽然表面附着一层厚厚的苔藓,但是石质却像是一块花岗岩,他说道:“你们看,这好像是块碑。”

此时离约定的时jiān尚早,查文斌决定先看看,可是这石头露出地面的只有十来公分,并不能确定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于是这匕首现在就成了锄头。

几个人往下刨了好久,大半块碑终于出来了,在这有些微弱的灯光下,终于看清楚这是一块墓碑。在山上见到墓碑并不足以为奇,只要曾经有人活动过,哪座未经人工开发的dì方都有kě能遇到几座这种类似的古墓,但是就这座墓而言,查文斌却有些陷入了慌乱,因为这墓碑上的文字他不识得,却又再也熟悉不过了。

虫鸟文!这是来自古羌族的文字,那个已jīng失落的却一直又和他们纠缠在一起的文明!

查文斌一声冷笑道:“又是三千年前的东西,看来似乎有人又在替wǒ们安排了一条路。”

对于这种虫鸟文,超子似乎已jīng厌恶到了极点,他们几个似乎一直在和这玩意打交道,带来的结果也一直是可以用厄运连连来形容:“怎么办?还要继续走吗?我对这件事已jīng有些受够了,不如就此打住,回乡下继续干wǒ们的营生,犯不着再蹚浑水了,从四川到东北,从东北到青海,现在又回了四川,wǒ们一直在被人牵着鼻子走。”

现在如意册也已jīng在手了,这一年多来,查文斌也一直在潜心研究,除去那段丢失的记忆,在他心头最挥之不去的当是女儿在那水底受的苦苦挣扎。他做任何事,都是在为女儿赎罪,都是在替zì己泄露的那些天机再积德。但凡富人来请他去指点风水阳宅,他一概不去,但普通的穷人们在招致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时,往往他总是在第一时jiān给别人送符或是做法,不但分文不取,还总是要给别人一些买药钱。

查文斌自问zì己是对得起天地良心的,可命运就是有这么捉弄人,最不愿碰的东西,终究还是寻到了zì己的头上。

他并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对于老王,那是一个老大哥般的存在,虽然老王对他或许是利用,但那种生死里头走过来的人,总有一份情谊在。现在既然有人用老王的名义把他引到这儿来,那这个人跟老王很难说没有guān系,或者说跟那个组织有关。如今的这一切,不都是那个背后的神秘组织导致的,他也zhī道,zì己可以和天斗命运,也可以和恶鬼阴差斗符阵阴阳,唯独这个世上最难的是和人斗。

抛开身份和职业不谈,查文斌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靠山,力量单薄,他还有亲人,还有他的儿子在,他也和凡人一样有朋友,有家庭,这些都是他所牺牲不起的。为了这件事,太多的人已jīng丧了命,他已jīng赔不起了。

“走,继续走,既然来了,我就没打算就这样空手回去,哪一次wǒ们都能活着出来,这一次更加不会例外。”

继续往前,他们发现这种或露出地面半截,或埋在土里,又或者已jīng断裂的石碑到处都是,这里根本就是一座古羌族人的乱葬岗。

地上也有已jīng腐烂到只剩下小半块的棺木,那些藏在树林深处的,还有更多看不见的,他可以想象整座平都山的后面,其实遍地都是坟,这里真当可以称作为真正的鬼都了!

在这种dì方走,想不见鬼都难!

偶尔那么一两只的磷火在林间游走,查文斌只当看不见,他有法器在手,这些东西自然也不敢轻易过来。自古只有道士找野鬼的麻烦,哪有野鬼敢惹道士的理。

可这里的阴气,似乎特别的重,每走一步,脚下埋着的都kě能是亡魂。

这林子里,山路上上下下,七拐八拐的,不怎么好走,就凭借着那根手电微弱的光,一直走,一直走,除了三三两两的磷火,陪伴他们的就只有zì己的呼吸声。

约莫走了三个小时,周围的情况都是这样,按照侦察兵们的前进速度,这似乎已jīng超过了常理,平都山并不大,可从山脚的那些人间灯光来看,似乎他们下降的高度变化并不是那么的明显。

超子扶着一棵大树,看着那些灯火说道:“好像是有些不对劲哎,怎么老有一种在这里转圈的gǎn觉,走不出去。”

查文斌看着不远处的那些飘荡的磷火笑道:“确实没有走出去,wǒ们一直在这块墓地里转圈,有点意思,还弄了个鬼打墙。”

“那你说该怎么走?”

查文斌蹲下来看了一眼,说道:“这里的人给wǒ们设计了一条路,人总是会挑选好走的dì方先走,wǒ们一直在顺着这条gǎn觉的,但是又不存在的‘路’在走,这些墓碑就成了wǒ们的参照物,导致wǒ们一直在转圈。发现是刚才就发现了,只是我想zhī道这块墓地到底有多大,下面究竟埋了多少人。其实不过是个障眼法罢了,想破,很简单。”

超子问道:“测出来了吗?”

查文斌的话,有些耐人寻味:“这座山头在同一个时期,应该埋葬了超过两千人,这里至少有两千座坟墓,可是这里太安静了,有这么多坟墓的dì方,应该是很热闹的,你们要是不怕,wǒ们就来见见这座山的真面目如何?”

超子拍着卓雄的肩膀哈哈大笑道:“wǒ们跟着你,什么没见过,阎王殿前都转悠过几次了。”

查文斌在地上迅速用石灰撒了白色的圈,然后又拿出那面八卦镜来,在镜子的上端有一个小孔,孔上系着一根绳子,他把这镜子用绳子吊在一根木棍上用手提着,然后说道:“超子你打开矿灯,让光线对着镜子照。”

超子按照他的说法照做,一束雪白的强光打到镜子上,又迅速的折射回来,超子的眼睛吃不消,只好把头低下去,双手托举,瞬间这柱光线开始往后一射,直直的砸向了后头,查文斌拍了一把卓雄和大山的肩膀,低声说:“回头,顺着光线的方向看,千万别出声,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查文斌慢慢转动那镜子,超子就在地上不停的根据查文斌的变化,调整着zì己,这镜子很快便绕着他们转了一个圈,然后查文斌低声说道:“关灯。”

瞬间,周围又陷入了一片压抑的黑暗。

“看daò了什么吗?”查文斌问道。

“有人,好多人,密密麻麻的挤在wǒ们的周围,都在盯着wǒ们看。”卓雄很冷静的说出了zì己所见。

查文斌低声的说道:“那些不是人,是鬼,wǒ们被鬼包围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好久不见

一声有鬼,而且还是一群鬼,这句话的杀伤力可想而知。超子和卓雄还有大山几乎是立刻就做好了防御工作,紧盯着四周,可是现在白茫茫的一片灯光打过去,除了树枝便是树叶。

凡人若想用肉眼见鬼,只有在一些特定的情况下才kě能发生,比如生病的时候或者是借助一些特定的道具,比如查文斌所用的牛泪,还有就是以下这几种情况:

一:手食指有黑痣的人;

二:凌晨两点四十七分洗脸的人;

三:头发自然枯黄无光的人;

四:无故失眠且属狗的人;

五:凌晨一点四十四分出生的人;

六:家里木梳(很古老的那种)超过四把的人;

七:额头无故发青,也就是wǒ们俗称印堂发黑的人;

八:家里卫生间的镜子里可直接看daò窗户的人;

九:在七月十五日鬼节那天打破碗的人。

所以,等八卦镜拿开,自然一切又恢复了正常,但是这人一旦zhī道了zì己所处的真实环境,免不了心里就会去想,其实这种情况下,是万万想不得的,越想反而会降低zì己的胆子。所以查文斌立刻打住道:“别想,别看,别乱跑,wǒ们就当什么都不zhī道。”

这几人好在也都不是一般人,越是危险的时候,越是能沉住气。现在要做的首先是找到那条出去的路,不能再让眼睛迷失zì己的gǎn觉。

“关掉你那手电,wǒ们不开灯,也别管前面是树还是墓碑,顺着方向一直往下去走吧,别看,别碰,走出这个圈不难。”

摸着黑,任凭脚尖踢到石碑上发出的痛楚,任凭树枝刮过皮肤留下的伤痕,脚下的路难走,可心里却跟明镜似地,只要勇敢,又有多少坎是过不去的。

当他们发现zì己的头顶出现了第一抹星光的时候,查文斌zhī道zì己走出来了。重新点亮灯,身后留下的不过是一片惨败的枯树林,那些树早已没了生气,只剩下光秃秃的丫子了。灯光一扫,一棵树的顶端闪出几只绿油油的眼睛,查文斌说:“不用害怕,几只猫头鹰而已,wǒ们已jīng走出来了,超子现在几点了?”

超子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上面的指针显示已jīng是十一点一刻了。如此看来,他们走出这片林子着实也还是花费了不少时jiān的。

“距离约定的时jiān还剩四十五分钟,现在怎么办?”

查文斌望了一眼山下,这里的地势已jīng比jiào之前有平坦几分,但却很少有树木,全是光秃秃的大石头,几杆矿灯扫过,也就尽收眼底了。

“没有发现建筑的痕迹。”很快卓雄这位老辣而冷静的侦察兵就把这个结果告诉了查文斌。

是的,这里并不是什么名山大川,拥有深不见谷底的沟沟壑壑,也没有云里雾里的躲藏,这里只是一个“小山包”,可平都山如果真的是这番普通,那么它也就不会被称为是被称为道教七十二福地之中的第四十五福地。

其中有一个dì方引起了查文斌的主意,这dì方看似一个断裂面,也就是一段凸出来的岩石,肉眼只能看见这么一小块区域,对于这岩石的下方,他们并没有能力观察到。这就好比wǒ们站在房顶的正中央,你想看daò屋檐下面的东西,那是办不到的,因为屋檐会挡住你的视线。

很快,一根降落绳已jīng准备妥当,几人先后滑落。

到了下方人还得使劲荡那绳子,才能到里面落脚,这里到处都是乱石,却又被打磨的平整和光洁,一眼就能看出这里曾经是一个人工遗迹。

“找到了,应该就是这儿。”

“啪啪啪”,远处的黑暗里头有人传来了鼓掌声,“果真是有几分厉害的角色。”这是那个压低声音的男人,几人当即非常警觉的做好了全部准备。

“还算守时,距离约定的时jiān还有五分钟,不知昆仑一别,查掌教又长进了多少?”

“哈哈哈。”查文斌大笑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影藏zì己的身份那样辛苦,这好像不是你的作风。”

那个声音走出了黑暗的角落,灯光下,他依旧带着那顶鸭舌帽,只是他的声音已然不再压低了,这是一个在查文斌意料之中,却又在其它人意料之外的声音:“不然,查掌教恐怕也不会轻易现身吧,据说现在去请你的人就算是把门槛都踏破,你也未必会见上一面。”

“老刀?”超子的嘴巴都要张不开了,这声音的确是老刀的声音,就是那个进入昆仑山区负责他们安全,最后却跳入那口古井里的老刀!

查文斌有些大方的说道:“真没想到,你还活着,曾经我给你算过一挂,卦象上说你已jīng死了。我自认zì己很少会算错,没想到这一次算漏了,不过也好,活着总是比死去要强的多。”

那人拿掉了zì己的帽子,一张冷毅而坚决的脸,眼神中比过去的冰冷和杀戮之外,又多了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深邃,彷佛他已jīng不是以前的那个老刀了。

不仅是眼神,就连说话和处事的方式都和之前全然不同了:“叙旧的事儿,先不提,今天找你来,就是想让你办点事儿,这事只有你能办。”

对于老刀,查文斌míng白,他的突rán出现决然不是那样的简单,试问zì己虽然入行的年数不算太长,但是这人在不在世,查文斌的卦象早已说明一切,现如今,一个活生生的人就立在zì己跟前,既然他能活着,那么关于那段记忆?

不过既然老刀摆明了先不提往事,查文斌倒也爽快,人家自然是zhī道什么,才故意这般说道,便随了他的心愿就是了:“说吧。”

“老王的工作,暂时由我来替代,虽然我没他跟你们的交情深,但你们也不必防着我,wǒ们的合作是有基础的。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wǒ们也需要得到wǒ们需要的东西,今天我就需要各位帮我进一进这真正的鬼门关,不知查掌教意下如何?”

“好像你原来不是干这行的吧,我怎么记得你是个保镖,一个杀人如麻,从枪林弹雨里走过的军人,怎么跟他们又混一起了?”

老刀背过手去,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我是他们的人,也同样是那几个兄弟的哥哥,我的人全部葬在了昆仑,我总要给他们的家人一个交代。本来我就是拿人钱财,替人卖命,现在我兄弟的家人由他们照顾,而我也就自然没的选择。人是会改变的,战场上唯一的法则就是生存,我也不例外。你们不用顾忌太多,我zhī道的也少之甚少,只是你们想要问的东西,等这次事情结束,我便会告诉你们我所zhī道的,我所看见的,还有我所发生的,在没有结束之前,我不会多回答一个字。”

查文斌笑道:“成交!”

老刀的嘴角浮起轻轻的笑,这真的和他之前有太多的不同。以前的老刀是一个没有表情的男人,一个看破了生死和感情的男人,他的世jiè里只有强者,他不苟言笑,他也从不多话。

这是战争和死亡给一个人带来的变化,可如今的老刀完全变了一个人,这究竟是老刀变了,还是他根本就不是老刀?如果他真的是老刀,那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才会把一个这样的男人彻底改变?这件事,又和zì己有多大guān系?一系列的问题,在查文斌的脑海迅速徘徊,他zhī道,在结束前,他不会得到任何答案。所以,这是一桩不做也得做的买卖,他,没得选择。

老刀指着后面这片废墟道:“据说,这里面,或者说这下面有些门道,需要wǒ们进去看看,查先生,以你看,这门,应该是开在哪里?”

众所周知,很多寺庙和宝塔之下都会建造地宫,但道观这种建筑是极少会出现地宫的,有史料记载的就更加少之又少,因为道教讲究的是羽化而登仙,不像佛教那般坐化成舍利,也就不需要地宫这样的建筑来进行供奉。所以,要想在这片废墟里,找出一道暗门,那自然是有些难度的,不过,既然记载着这山里有洞天,查文斌也míng白,这山也绝对不是看上去那般简单。

用步伐丈量,这是古代建筑中堪舆的最简单办法,每走几步,查文斌就需要手持罗盘结合星象,再走几步,不停的变幻着zì己的方向,不停的修正zì己。

几经周折和反复,终于他停了下来,此时他的脚下并不是很特别,也只是一堆乱石罢了,他用脚尖轻轻点道:“这里!”

最近的确是遇到了一些事

道士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我不会放弃创造

我遇到了一些挫折,也得到了帮助,正在慢慢走出来,重新回到轨道

这本书,何止是一本小说,我想说的,更多的是做人的道理

对于它,我的热爱并不比你们少

今晚,我又将踏入一场远行,等到了那边,更新继续

通向死亡的台阶

人有的选择吗?有时候是没有选择的,一如查文斌这般,他对于探险并不热衷,如果可以选择,他想要的是咒文和符纸,是香火与罗盘。

拨开那堆乱石,脚下是一块平整的浮雕,上面画的东西,是一只恶鬼。这恶鬼手里拿着一只人头,脚下踩着两个苦苦挣扎的人,嘴里还咬着一只胳膊。

浮雕虽然看上去面目狰狞,但是就这份雕刻的技艺,已jīng实属上品了。

道观,这是老刀告诉查文斌的,自古正邪不两立,一个道观里,居然会出现一只恶鬼的浮雕,这是一个超乎常理的存在。如果老刀没有说谎,那么这里还真的不是看上去这么简单。

浮雕很重,这在古代的建筑学里并不少见,很多地宫的入口都会压着这么一块东西,沉重和巨大是它们的象征,诸如大山这般的好劳力,那也拿它毫无办法可言。

好在聪明的人永远不会缺乏的便是办法,无论多大的难题。杆杠原理,这是一个简单而有效的办法。超子很快就在这片废墟里头找到了一根粗壮的木头,看样子,这东西应该是当年某根殿上的大梁,过了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这根梁,依旧结实,看不出腐烂的痕迹。这足以说明,当年建造这座大殿的人是何等的权利与财富。

五人合力,这块重约千斤之下的巨石,被一点点缓缓的挪动,一个深邃而幽暗的入口就这样被悄悄的打开,扑面而来的气味,查文斌很熟悉,这是一种带着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台阶,盘旋而下的台阶,就像史料中记载的那般,这山里果真别有洞天。

四五盏的射灯,紧挨着,走在这台阶上,让人压抑的不行。低头看下去,灯光被黑暗转眼就吞噬了,见不到底。

空荡荡的,除了黑暗和脚下的台阶,陪伴人们的便只有那“沙沙”的脚步声。

不知不觉,这几人已jīng走了有两小时,每每朝下看一眼,都是看不到边际的黑暗。人最怕的便是这种gǎn觉,一条永远看似没有尽头的路,行走在这里,崩溃是会随时来临的。

“你究竟是想把wǒ们往哪里带?这种鬼dì方,老子多一分钟都不想呆了。”说着,最前面的超子已jīng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条台阶本就很窄,他这一停,整个队伍便都停了下来。

“不zhī道。”老刀的回答简单而干脆,他的确不zhī道这是哪里,他已jīng不是当年那个冷血而又坚强的老刀了,从昆仑底下那口棺材里爬出来的时候,他就zhī道zì己再也不是当年的那个他了。

“那你把wǒ们弄来是干嘛的?”

“不zhī道。”回答依旧是这三个字。

超子想发作了,他已jīng受够了,不仅是超子,就连一向淡定的卓雄也想发作了。查文斌赶紧拦住这两人,他试图把众人心头那压抑的情绪平复下来,因为就连他zì己都觉得有些难受。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这山并不高,而wǒ们一直在朝下走着,按照这个距离走,wǒ们现在都已jīng在地下很深处了,可是周围的温度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空气里的含氧量也没有对wǒ们的呼吸造成任何影响,这倒让我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事?”

“走不完的台阶,只有在一个dì方有,那便是通向阴间的道路。据说有的人,在下楼的时候,会突rán发现这台阶怎么走都走不完,于是他便一直往下走,一直往下走,到了第二天,人们在一楼的楼梯口,发现了他的尸体。”

查文斌接着说道:“这和鬼打墙不一样,鬼打强,人走的最终结果是一个圆,而wǒ们走的是台阶,一个通向无底深渊的台阶。下楼的人,永远都会往下走,而不会回头,因为他的出口是在下方。但是你如果再回头往上走,又未必能找到回去的路,于是便被困死在这看似简单又简单的台阶之上,简单点说,这就是一条通向死亡的台阶。”

死亡,这是一个每个人都需要面对却又恐惧的词汇。

“那wǒ们就被困在这里了?”超子有些怒不可遏,并不是他怕死,而是不愿意死的不明不白。

查文斌转过身去看着老刀,现在这张脸是熟悉而又陌生的,老刀的目光并没有闪躲,两人就这样对视着。

“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带我来这里了吗?”

老刀破天荒的冷冷一笑道:“以你的能力,还能看不透吗?”

查文斌也冷冷一笑:“你不是老刀,我算过,他早已离开人世,而在你的身上,我能gǎn觉一丝熟悉的气息,摊牌吧,我不喜欢这样猜来猜去。”

“哈哈!”,老刀突rán狂笑起来,“查文斌!你zhī道这是哪里吗?这是死亡之渊,这里是土伯的道场,没有你,我便开不了这门,开不了这门,我就回不去,我回不去,你们谁都别想回去!”

“我和这门有guān系吗?”

“有,太有guān系了,想zhī道那个该死的老头最终是什么下场吗?”

“哪个老头?”查文斌虽然不解他说的是什么,但肯定的是,他míng白,这件事或许八成真的跟zì己有关。

“对,我差点忘记了,你们失去了那段记忆。查文斌,我不得不说,你们的命真好,想找回那段记忆吗?想的话,就去这下面找,他不过是土伯的子孙罢了。”

查文斌笑道:“鬼帝土伯,那么你又是谁?”

“我是谁?哈哈,我如果告诉你这个废物,如果不是你,一切历史都会被改变,你信吗?你没有选择的余地,如果你不继续,我毁了,你自然也就毁了!你可以死,但是我不能死,我死了,你也就随着我去了。这辈子,你都别想míng白,下辈子,下下辈子,你也都不会míng白!”

“你给我去死吧!”超子再也受不了了,不知何时,他已jīng冲到了老刀的身边,对着他那狂笑的身躯,狠狠的一推,这台阶本来就很窄,又没有栏杆,老刀的身子一个趔趄,瞬间消失在了黑暗里,可以在这个空荡荡的世jiè里,老刀的笑声却依旧响亮,只是那笑声越来越弱,越来越远,竟真的像是跌进了无底的深渊。

“超子你疯了,这是杀人你zhī道吗?”卓雄抓住身子有些颤抖的超子吼道,这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被他推下去了。

“不是人,但是他也不是鬼,真正的老刀已jīng死了,他不是老刀,只是我很奇怪,我看不透他。”查文斌蹲坐在地上,眼神有些迷惘。

“那现在呢,wǒ们该怎么办?回头,还是继续走?”卓雄问道。

看着这四周光秃秃的墙壁,抬头向上看看,再向下看看,始终是黑暗,查文斌的心头第一次不zhī道方向在哪里,突rán他站起身来说道:“wǒ们几人兄弟一场,我要走的是一条危险的路,我不能带着你们去冒险,如果,你们可以走回去,就继续往回走,记得出去后帮我照顾好我儿子,但是如果发现向上走已jīng超过了回来的距离,就不要再走了,那么我也会在下面等你们。”

说完,查文斌朝着旁边的黑暗,纵身一跃,所有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就这样消失了,连哼叫声都没,查文斌就这般离开了。

那段话,算是查文斌的遗嘱吗?留下惊愕而无措的三人,超子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也要跳下去,就如在那瀑布顶端的时候,他想追随查文斌而去那般,还是卓雄拉住了他。

“放开我,如果你们怕死,你们可以上去!”

“啪!”这是卓雄第一次动手,他狠狠的给了超子一个巴掌,“文斌哥是怎么说的,让wǒ们找出口,如果找不到,他会在下面等我,不是我怕死,是我得听他的话!”

人总说上山容yì,下山难,可这向上的台阶,走的岂是那么的容yì?

一个脚步一个脚步的拾阶而上,每一步,都是那么的让人难以接受。他们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引到了这儿,查文斌又那么莫名其妙的跳了下去,如果,超子不动手推老刀,查文斌会不会走?可是,这个世jiè,没有如果!

道的存在,是不会拘泥于过去与未来的,是不会拘泥于生和死的,它的存在,无时无刻,它的存在,遍布每一个看不见的角落。是地狱也好,还是死亡也好,查文斌都已jīng做好了准备,循环到死的台阶,永远都是走不出去的,依如他们现在遇到的一切。

人就是这样,明zhī道是个死循环,还是会去走,还是会去试试,殊不知,当从终点又重新回到原点的时候,只需要站在外边看一眼,便明了。

查文斌走的这条路,便是如此。

他从这个“老刀”的眼神里,看见了一点东西,可那点东西是什么,只有他zì己míng白。于是他便选择了这样的一条路,如果他查文斌真的走了,这个世jiè是不是真的会停止。

第二百四十七章:熟悉的人熟悉的空间

看着手上的表,时jiān已jīng过去四个小时了,虽然通常是会说下坡的路走起来会比上坡要快,但这个速度对于他们几人而言,是不成立的。

一开始抱着冒险和未知的态度,他们下这台阶的时候走的并不快,相反,回去的时候几乎是用跑的。此时时jiān大约是在六点多了,按照这个季节,天也应该早已大亮了。

抬头看着天空,并没有一丝亮光从顶端投射下来,这里就像是一口永久漆黑的井,而井盖再你亲手打开之后,又严严实实的合上了,或者干脆说,那口井的井口已jīng消失了。

这是一个多么让人绝望的结果,或许查文斌早就已jīng看míng白了,所以,他选择了另外一条“路”,一条未知的,甚至是有kě能直接丧命的路。

他敢跳,并不是代表他不怕死,而是他míng白。以那个“老刀”的身手,又怎会轻易的就被超子那么一推就给推下去了呢。那种狂笑,是嘲笑,是一种赤裸裸的藐视,于是他决定放手一搏,随那人而去,既然进来了,又有几分把握是打算活着回去的?

就和那通向地狱的台阶一般,人之所以会被这种看似简单的台阶循环到死的原因,是因为人始终是在台阶上来来回回,因为他的脚下只有这一条看似是路的路,人从未去想过离开这条路,离开这条台阶会是怎样?因为摆在人的面前,如果有一条看得见的路,人是不会去选择其它路的,这就好比起了大火的高楼里,只有当被火势逼的无路可逃的时候,那些平日里看似胆小的人才会选择用跳楼这种方式来逃离,虽然人zhī道从这楼上跳下去生还的几率同样很渺茫,但是他照样会去选择。

这种在绝境里,选择另外一条路,是因为人已jīng无路可走。如果这条看似可以走但是永远都走不通的路一直存在,人就会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到死亡。

回头看看,路还在,可是这条路已jīng不是原来的路了,就像世jiè上你不kě能两次跨进同一条一模一样的河流一般,回去的路也依然不是你想原来走过的路。

一条简单而又复杂的台阶,一个无限循环到死的空间,一个看似简单,却又没法参破的道路,这就是那位能被称为“鬼帝”的人替世人修建的。

地狱和阴间才是最可怕的吗?油锅和刀山才是最不能逾越的吗?

不,人最终不能战胜的不过是zì己罢了。míng白了这个道理,什么台阶,什么黑暗都不是那么的重要。只要你愿意,哪里都是路,只要你愿意,也同样哪里都是道。

道法天,道法地,道法自然,万物皆为道,也皆能成道,可人如果一直拘泥于脚下,又如何才能真正成道!

于是,跳出这个循环似乎是唯一的出路!

醒来了。

周围沉寂在一片亮光之中,朦胧的白色光线,有些晃眼。像是那个年代刚刚流行的舞厅顶端,可惜的是,查文斌这样的人是从未去过那样的场合的。

查文斌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身上有些疼,应该还不至于断了筋骨。抬头看看,一片白茫茫的,都是有鹅蛋那么大小的石头在发着白色的光芒。

“夜明珠?”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这里,这是一种名贵的石材,也就是荧光石。在过去,夜明珠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可是这里似乎有数不尽的夜明珠,一直在向远方蔓延而去。

再抬头看看,他找不到zì己落下来的方向,似乎这里是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不知怎地,他就来到了这里。

有一根接着一根的巨大石柱在顶着两边的拱顶,对称着矗立。

真是一座有些宏伟的地下宫殿,能修建这座宫殿的人,已jīng不能用权势来形容了。就连那秦朝时期的始皇帝,也未必就能把他那座皇陵修建成这般模样。因为漫天的荧光石,并不是简单的用于装饰照明,它们是按照天上的星象有序而复杂的排列着。

每一根石柱上,都有着一条盘旋而上的应龙,时而张扬,时而怒目,每一条都代表着不同的情绪。这些龙,就像是这座宫殿的守护者。

脚下,是被平整的的石块拼接平铺而成,上面厚厚的一层灰烬,向是在查文斌宣告着历史已jīng把这里已jīng遗忘。

头顶上的荧光石,是从这儿开始向里面蔓延开来的,所以在人的潜意识里,就会想着往前去看一看,查文斌也没能例外。

身边的东西也都还在,试了试,还好,zì己还能走,于是他便开始往里走。

不知怎地,走在这座大殿里,查文斌似乎有一种熟悉的gǎn觉,他总觉得zì己曾经来过这里,虽然他只是一个出生在乡下的小道士,可就是觉得好熟悉。这种熟悉,很快便被认证了,因为他开始见到了一些更加熟悉的东西:壁画!

壁画,这是一个古人向后人传递信息的唯一简单而又直观的办法。

站在这一面壁画前,查文斌呆立了。

画像中刻画的是一个身背长剑的男子,他的身后跟着一只只有三只脚的蟾蜍,他的面前是一口巨大的棺材模样的东西,他就站在那棺材前面。

如果这是巧合,那么查文斌néng够清晰的gǎn觉到画中的男子就是他zì己,因为这个男子的身上还背着一个袋子,而那袋子却被巧妙的工匠刻画上了一个小小的八卦。

今日的查文斌,为了方便上山,他并没有穿着道家长袍,而是一身简单的休闲服,正是这件衣服,也被几乎用一模一样的刻画在了画中人的身上。可以说,那个年代没有照片,如果有,那么这副图,除了三足蟾不在之外,其余的便和现在的查文斌是一样的,就像是对着他今天的照片刻画上去的。

这个发现,不亚于wǒ们打开一口几千年前的坟墓,却发现墓中悬挂的是zì己的照片那般的恐惧。所以,查文斌狠狠的掐了一下zì己的胳膊,疼痛和红肿告诉他,这不是在做梦,这是真实存在的。

这片空荡荡的大厅里,除了zì己和那只小蝌蚪,他暂时gǎn觉不到第三个活物,他在想,那个“老刀”又去了哪里?

因为地上的灰烬够厚,人踩在上面,便会留下脚印,很快,他便在另一侧,找到了这么一排脚印,脚尖的方向是朝着里面走的,所以查文斌很快便决定沿着这串脚印继续,那个人的身上背负的东西一定才是他真正想要找的。

这条道很长,查文斌想,如果这真是鬼帝土伯修建的,那么他一定是把当时全天下能发光的石头都找来了,因为这里的荧光石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不可思议。到处都是惨白的颜色,这种白,让人觉得有些渗人。

走了约莫有三百米的路,前方开始出现了一扇巨大的石门,门是虚开着的,并没有关。站在还有离那门不过二十几米的路,查文斌发现了异样,这门里有“人”!

不仅是一个人,而是很多人!

有的人,穿着紫色、黑色的寿衣,也有的人穿着普通的衣服,这些人,有男友女,有老也有少,还有的不过是孩子。这些人不知是从哪里来的,他们的眼神是迷离的,就这样凭空出现了在了这座大门口,然后一个个便跃了进去。

查文斌是何等人,他会不zhī道这些不是“人”,而是魂吗?但是他会怕魂吗?不会,所以他决定要进去看看。

刚想挪动了步子,却觉得zì己肩头有人一拍,查文斌zhī道这种dì方,出现人的概率是极低的,所以七星剑“噌”得一声出鞘,扭头便准备好了这一击,却发现身后站着的是一个zì己太熟悉太熟悉的人。

看着那张脸,查文斌心头的五味瓶都像是被打翻了,他觉得眼睛一湿,喃喃喊道:“师傅!”

那老者带着些许慈祥的看着爱徒,朝他晃晃头,意思是别进去。

查文斌哪里还管那么多,他还有太多的东西想问他呢,连忙擦了眼泪,想抓住这个当年给小姨下命批的疯道士问个究竟,却发现身后现在已jīng是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人

第二百四十八章:生死门悟道

门,这是相对非常让人néng够勾起好奇心的东西,一扇开着的门,人总想zhī道这门的后面是什么。哪怕这后面真的是浴火地狱或是万丈悬崖,不亲眼看看,人这心里头总是放不下。

再看那地上的脚印,到了这儿就没了,离那门的距离不过四五米了,就这般凭空消失了。这四周空荡荡的,又十分亮堂,很是就能一眼扫尽,的确是到了这门口便不知去向了。

这就抛给了查文斌一个巨大的难题,这门要不要进得,能不能进得,这门的后面又究竟是什么?

查文斌并不是一个十分热衷于打开潘多拉魔盒的人,修了这些年的道,他的心早就比一般人要耐得住性子,可这里就像充满了魔了一般,那些进门的人,几乎都是他所认识的。

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都是经过他老查念过经,超过渡的,这些人里,有的已jīng死去好多年了,也有的是死去不久前,比如那个陈放,他就在刚刚也进了那扇门。

按照他平生所学,人死之后,但凡被超度的,过阴阳道,走黄泉路,再通奈何桥,喝孟婆汤,上望乡台,接着便是按照生前所积阴德和所犯事实,或轮回,或受罚。怎得,这些人,如今都走进了这样一扇莫名其妙的门里。

查文斌就站在那儿,他也有些迷惘,首先,zì己是怎得就来了这个dì方。

再一想,对,zì己是从那台阶上跳下来的,那么这里究竟又是何处?

脑海中过滤了无数典籍,细细想起师傅生前所教,似乎哪里都没有关于这么一个dì方的记载。地府?显然不是,哪个地府里没有几路阴差站着,哪个地府里会修建的如此奢华和明亮。

既来之,则安之,向来就是查文斌的心态,不拘泥zì己所处于什么环境,他zhī道,越是这般古怪的dì方,其实是越简单的。再复杂的东西,都不kě能会复杂过人心,因为那些个阵法也好,宫格也罢,不都是被人弄出来的吗?没有谁会弄出这么个东西来,是不抱着一定的目的的。

酆都,历史上有能力修建这么一个dì方的,只有那位传说中的鬼帝“土伯”,鬼帝作为重鬼之帝,掌管天下所有鬼魂,那么这里是不是另外一个阴司呢?

不知怎的,查文斌手中的七星剑有些xīng奋,剑柄不住的颤抖着。但凡有些名堂的刀剑,都有一些灵性。这柄剑,也不知跟了他们这一门派多少年了,斩杀过多少恶鬼,又替多少冤魂超度过,恐怕只有历史能说得清。

查文斌的心头,就像立着一个小人,一直在跟他说:进去吧,进去吧,就去那门后面看一眼。

可是他想迈开步子,却又想起了师傅冲他摇着头。

这一步,跨过去,会是怎样?不跨过去,又会是怎样?查文斌一下子就陷入了这样一种僵局里。

他想回头了,再回头,却突rán发现刚才一路明亮着的荧光石,此刻已jīng都熄灭了。身后一片黑暗,只有前面到门那儿的一小段,石头还继续亮着。

越是美丽的dì方,越是危险,查文斌决定原路返回,他不想zhī道那个答案。

正准备扭头摸着黑回走,他却听到zì己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文斌哥肯定在这里。”这是超子的声音,查文斌心头一惊,再转身一看,三个身影鱼贯而入,进了那门,彷佛就跟没看见zì己一样。最后一个进门的是大山,查文斌大声喊道:

“你们别进去,我在这儿呢!”

大山的脚步迟疑了一下,身子微微做了一个停顿,准备扭头过来看,却又听到超子催道:“你们都快点,要是不想走,那我一个人去!”

接着,大山的身影也闪入了那门,仍凭查文斌如何在那喊叫,都没有半点反应。

这还由得他查文斌选择吗?

“哈哈,有道是宁受不复之劫,不入生死之门。既然你让我来走这一遭,那我便接了就是。”说完,查文斌像是míng白了什么,大步流星的朝着那门走去,口中还说道:“三界火宅苦,见者求出离;清苦勤求道,不入生死门。”

何为生死门?这是一个简单而又复杂的古老逻辑,说白了,这是一道考验人的智商的题目。

传说中有生死两扇门,分别由一个说真话,一个说假话的人看守,wǒ们可以提一个问题,从而判断哪扇是生门,哪扇是死门.请问,这个问题该怎么问?

这道题目该如何回答呢?其实答案倒是很简单,wǒ们不需要判断哪个士兵是说真话的,哪个士兵是说假话的。只需要随便问其中一个士兵一个问题:讲假话者守得是死门?

如果对方回答“是”。

假如他是讲真话的,肯定问题,那你问得这个人守得就是生门。

假如他是讲假话的,否定问题,那你问得这个人守得还是生门。

如果对方回答“不是”。

假如他是讲真话的,肯定的否定还是否定,那讲真话的守得才是死门,另一个讲假话的守得是生门。

假如他是讲假话的,否定的否定就是肯定,讲假话的守得就是死门,另一个讲真话的守得是生门。

总之,只要对方回答“是”,那你面前的就是生门,对方回答“不是”,你面前的就是死门,生门在另一边。

这这扇门,那两个士兵,就分别是查文斌zì己和他凭空出现的那个师傅,他们两人对这扇门都有一个zì己的判断,其中一人是正确的,一人是错误的。那些出现的人或者魂,不过是来干扰视线的罢了。

人之所以会去判断这扇门能不能进得,不过是他心中有所顾忌,如果抛开这些顾忌呢?给你一扇门,不管后头是死亡还是财富,都与我无关,我不要,也不去拿,只是看做一扇普通的门,进也就进去了。危险,是为贪婪的人准备的。

道教设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真的就是一本道德经néng够讲míng白的吗?或者读一遍两遍的易经,懂八卦,会风水,就是道了?那也太小看国人的智慧了,历史长河中,能把这些道家典籍倒背如流的人,一抓一大把,最终néng够成道的又有几人呢?

道教“设教”的目的就是要让人拨开纷繁的物象世jiè而深入到生命的本源,以明了人的“气有清浊,性有智愚”;同时,“道无弃物,常善救人”,智愚之人又皆可修道而成真。

道的真谛,绝不是因为天资有多高,而是在于心有多诚,这和wǒ们平日里拜那些供奉的神仙们,常说的一句话是一样的:心不诚,则不灵!

那些不孝顺的子女们,在长辈死后才去风光大葬,披麻戴孝,寻觅一个风水宝地,妄图让子嗣受荫庇,那是在妄想。

“人之生也,气有清浊,性有智愚,虽大块肇分,元精育物,富贵贫贱,寿夭妍媸,得之自然,赋以定分,皆不可移也。然道无弃物,常善救人,故当设教以诱之,垂法以训之,使启迪昏蒙,恭悟真正,琢玉成器,披沙得金,斯之谓矣。”由此可见,在颇具命定论色彩的大框架下,道教的“设教”、“垂法”就是要引导人将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大道之中,以实现生命的超越。

““清浊之气生育万物,世人若求长生之道,炼阴为阳,炼凡成圣,皆因清自浊之所生,动因静之所起。清浊者,道之别名也。学仙之人,能坚守于至道,一切万物自然归之。”由于人的生命是由禀道受气而来的,能坚守至道就意味着可以得道而长生,因此,就生命的发展趋向而言,应当是由道出发而复归于道的过程,或曰自无而显有又摄迹还本复归于无的过程。

人之受生,禀道为本,所禀之性,无杂无尘,故云正也。既生之后,其正迁讹,染习世尘,沦迷俗境,正道乃丧,邪幻日侵,老君戒云:修道之士,当须息累欲之机,归静笃之趣,乃可致虚极之道尔。

这就是说,人的生命以禀道为本,但人所本有的无杂无尘的道性却并不与人性完全同一,因为人出生之后,就受沉重的肉体的支配而落入“染习世尘,沦迷俗境”之中,使“正道乃丧”。而由于本来清静的道性隐潜于人性之中,是人的本有之性,因此,人通过修道又可以重归于无杂无尘的“虚极之道”,以实现生命的本真,完成真正的人生。所以道家才有“人能归于根本,是谓调复性命之道”!

过了这一关,查文斌的十年阳寿对于他来讲,还重要吗?他能否得道,并不是看他能否破了多少煞,超了多少度,而是他的心是不是还真的活着。一本《如意册》,区区七十二个字,真能得道,那天上的神仙们都应该住不下啦!

第二百四十九章:退

台阶上,他们三人在爬了好高之后,依旧没有看见半点亮光,没有亮光意味着他们没有出去的希望,难道真的要追随他而去,跳下这不知深浅的黑渊吗?

如果说真让这三兄弟跳,他们也是可以义无反顾的,可查文斌说了,那是一条不知生死的路,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路,是他在为他们寻找的路。

坐在地上,三人都有些颓废,无尽的黑暗是会迅速磨灭一个人的意志的。

低着头,超子看着脚下的台阶,人有些涣散,jīng神处于极度萎靡的状态:“我不想再走了,你们两个的意思呢?”

大山一直以来是听从他们的,他抬头看看卓雄,又看看超子,然后也垂下了zì己的脑袋,自问张飞虽然英雄无比,但此刻一样的有力没有dì方使。

卓雄靠在里边的墙壁上,同样的手无举措,这不是一道选择题或者判断题那么看起来简单,面对生与死的抉择,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像查文斌看得那么坦然。天下修道之人何其之多,会抓个鬼,会写个符的那也是一抓一大把,但真正看míng白的又能有几人?不然也就不会有本书的书名《最后一个道士》这一说法了。

卓雄的脑子有些空,他也不想继续了,就这般随了查文斌去,又何尝不好,勇敢的面对死亡总比茫然的死去要好得多。有些混乱,他想让zì己清醒一点,于是便把zì己的后脑勺往靠着的石壁上敲,这是一种减压的方式。

“咚!”,当卓雄的后脑勺与石壁亲密jiē触的时候,发出这么一声,只是他zì己还没有在意,“咚!”又是一声,当第三声传来时,所有人一下子都有反应过来了:这石壁是空心的!

超子单手撑着台阶,身子一跃而起,喊道:“瞎子,你后面好像有情况!”

反拿着匕首的刃,用刀柄细细敲来,很快他们便发现这空心的大致范围刚好跟一扇门的空间差不多。

有回声,这就代表着后面有空间,有空间,就意味着他们很有kě能已jīng找到了出去的路,这是一个让三人有些振奋的消息。

大山对着zì己的手掌各“呸”了两下,然后吼了一声:“你们让开,让我来!”

“轰”,一个人形坦克爆发出最大的马力,直直的砸向了那石壁,除了有些震的发麻的手掌之外,整座石壁并没有任何变形的迹象,显然,这岩石的牢固程度,超过了他们的想象。

这一趟出来,都是zì己筹备的物资,可没有什么高爆炸药之类的高科技玩意作为支撑,现在他们手上有的仅仅是两柄比杀猪刀高级一点的匕首。用这玩意,妄图砸穿石壁,恐怕刀剑上那点钢全部磨光,也只能被掏出两个白点来。

“我再试试!”说完,大山再次扑向了那石壁,这一回换来的结果只是手掌更红更麻罢了。

出路就在后面,这是一个多诱人的结果,可是偏偏让你zhī道那就是口子,可那口子就是打不开,仍凭他们哥仨如何用力的踹,踢和推,结果都是一样。

瘫坐在地上的三人无比想念着查文斌,都在想着,如果他在就好了,他一定会有办法。

超子拍着卓雄的肩膀说道:“实在不行,还是跳吧,跳下去,不管死活,好歹wǒ们兄弟几个都算是死到一起了,也不枉到这世上来走一遭。”

卓雄看了一眼脚下的深渊,不是他不敢跳,而是他总觉得不能让查文斌这么白白的就走了:“还是再想想办法吧,我觉得这后面一定有门道。”

“哈哈,”超子大笑道:“别怕,等下我第一个跳,给你们带个头,一闭眼,就什么都过去了。”

“怕?超子,你真心小看我了,我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那条路文斌哥已jīng在替wǒ们走了,现在wǒ们得试试用zì己的脚走出另外一条路。”

“走?”超子两手一摊,然后指指身后,“要不,你就继续往上走,如果真的出去了,也记得帮忙在清明的时候给我爸妈的坟上上柱香,这也就是我这个做兄弟的,对你的遗嘱。既然你还想试试,那我已jīng不想再试了,我就先走一步了。”

话说着,超子便站起身来,看他那样子,是真的打算就双眼一闭,跳下去了。

往前一步就是万丈深渊,往后一步则是一道打不开的门,这是超子的选择,可卓雄还是拉住了他的手,冲着他摇摇头。

超子轻轻拿开卓雄的手,对他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双脚踮起,就等着那纵身一跃了。

“为什么你zhī道往前,却不zhī道后退呢?”卓雄站在超子的身后,喃喃了这么一句话,是的,只要超子跳了,他也会立马第二个下去,绝不会苟且偷生,只是他多少觉得这有点遗憾罢了。

“后退?wǒ们还有的退吗?没了,已jīng是死路了,我先走了,给哥几个探探路,一会儿黄泉道上咱结个伴儿。”

超子双臂开始展开,他的心头此刻是在想用怎样一种姿势跳来的比jiào帅,喜欢装逼的人,到死都是一直在装逼。

“退,推?等等,超子!”大山像是突rán想到了什么,可是又卡在脑海里表达不出来,就像茶壶里煮饺子那般,倒不出来!情急之下,只能这么喊道。

超子回头看看这横肉脸,这小子向来不是墨迹的人。“恩?你也还有话要讲,行,那就一次性讲个光,是要我带话给文斌哥,还是怎滴?”

大山心里那叫一个急啊,他这人本来就表达能力差,这么一急,越发讲不出来了,只好不停的在那用手比划,脑海里一直徘徊着那个“退”字!不知怎的,隐约之中,他就觉得这个字才是他们能出去的关键。

见大山半天也没能蹦跶出个屁来,超子继续转过身去,这一次,他是真要跳了,双膝一弯,作势就要蹬腿,却听见大山突rán喊道:“你们说,门,在什么状态下是永远打不开的!”

其实,他心里已jīngzhī道答案了,可他就是说不出来。

“废话,门打不开肯定是被锁住了啊,没钥匙你怎么开门!”超子觉得这小子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搅局,害得他都忘记了刚才想好的那个潇洒的跳跃动作。

“如果……”大山是真急了,他不zhī道怎么说才是对的。

“如果,门根本没有钥匙呢?”卓雄突rán结果话匣,来了这么一句。

超子一听,好像觉得zì己心里也觉得有些眉目了,可是这东西就徘徊在嘴边,他也说不上来,这让他暂时放弃了跳跃,回过身来看着那石壁,突rán想到:“对啊,如果是我修门,肯定不会让门往里面开,而是往外推才对。wǒ们一直把zì己认为在一座房间里,想向往推开门,可是却没有想到如果wǒ们只是在门外呢?”

“没错,门的方向有问题,wǒ们一直是在往里面推和踹,这样,是永远也打不开门的!”

怀着这个不算发现的发现,这石壁上确实存在了一个凸起的小石块,在三人眼神的注视下,大山的手死死扣住,往后那么一拉。

“轰隆隆!”一阵巨大的声音传出,头顶上的粉尘开始四下飘散,这石壁果真开了一个能让人挤进去的空隙!

这是一个让人十分xīng奋的发现,超子第一个闪了进去,大喊道:“文斌哥肯定在这里,他是不kě能会死的!”

卓雄第二个闪了进去,可是当大山也准备进去的时候,突rán耳边响起了一阵模糊的声音说道:“你们别进去,我在这儿呢!”

他那高大的身影立刻停了下来,扭头一看,四周依旧是黑乎乎的,哪里有人,他怀疑是zì己听错了,想和他们两个商量一下,却又听到超子催道:“你们都快点,要是不想走,那我一个人去!”

大山没有再迟疑了,收了收zì己的肚子,硬生生的挤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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