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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坛趣事:沈亚之与公主弄玉

文坛趣事:沈亚之与公主弄玉

沈亚之,字下贤,吴兴(今浙江湖州)人,唐代文学家,跟著名诗人李贺等很有交情。他开始几次都没能考取进士,直到宪宗元和十年(815年)才遂愿。而文宗大和初年(827年),沈亚之离别京城长安到山西去的旅途中,却发生了这样一件趣事。

那时,正值春天。正在旅途中的沈亚之,一次在客栈里午睡,大白天作梦,忽然梦见他到了秦朝一个姓廖的内史家里。这廖内史对他极为友好,就向秦穆公推荐,秦穆公将沈亚之召至殿前,十分谦逊地垂问:“寡人想要使国家强盛起来,先生您可有什么良策见教?”沈回答说应该借鉴“春秋五霸”之一的齐桓公的做法,使国家强盛。穆公听了很高兴,便给他官做,而且让他带领军队去攻打晋国,还接连攻下对方五座城池呢。在沈回军时,得到这一好消息的穆公更是兴奋地出城门犒劳。

过了一段时间,穆公小女弄玉的丈夫萧史去世。一日,穆公对他说:“没有大夫您,晋国的五座城池并不归寡人所有,所以寡人很感谢您。现在寡人有爱女想给您以备洒扫之役,不知意下何如?”沈从小就很有志气,为人做事都依靠自己的才能,很难接受别人的施舍,所以听了穆公这番话,便极力推辞。但穆公也真心诚意地要将爱女许配给他,他就不敢再行推脱了。于是,他被拜为左庶长,赐金二百斤,并将公主许配给了她。穆公的公主弄玉是一个大美人,而且又很有才华,擅长吹箫,那美妙的箫声甚至能把凤凰都引了过来。

从此后,沈亚之的生活条件大为改观,很多人服侍他起居;另有一座专门供他们新婚夫妇使用的“翠微宫”,而宫人则亲切地称之为“沈郎院”。不用说,这就是对他的尊敬之意了。他出入都有保镖拥护,戒备极为森严。只是公主吹箫时,都爱在翠微宫里,那箫声远远地传出去,凄厉的声调很能感动人,以至于让人手里的东西掉落在地也还不觉得。七月七日是公主的生日,他想要送些礼物给她,但一时间却不知该送什么合适。这时候,曾引见他的廖内史便把自己当年从西戎国得来的水犀小盒子转赠给他,他遂把这东西献给了公主;公主大为高兴,还把它挂在裙带上,以示珍惜。当然,穆公对他就更是青眼有加了,不时地封赠他许多东西,并提拔他担任更高级别的官职。

文坛趣事:沈亚之与公主弄玉

让人想不到的是,一年之后,公主却无疾而终。痛失爱女,秦穆公伤心不已,便叫沈写一首挽诗来悼念;他当即写了首五律呈给穆公。其诗曰:

泣葬一枝红,生同死不同。

金钿坠芳草,香绣满春风。

旧日闻箫处,高楼当月中。

梨花寒食夜,深闭翠微宫。

穆公看后觉得诗写得很好,几名宫人读后甚至大哭起来,穆公也禁不住老泪横流。于是穆公又指使沈亚之替公主撰写墓志铭,该铭文里有这样几句:

白杨风哭兮,石甃髯莎。

杂英满地兮,春色烟和。

朱愁粉瘦兮,不生绮罗。

深深埋玉兮,其恨如何!

由于悲伤过度,沈亚之也病倒了。于是,他不再住进宫里,而是住在翠微宫的外厢。

一个月后,他的病情得到控制。秦穆公对他说:“我原想把小女托付给您,想不到小女无福,先您而去。但我一见您,就想起了小女,真乃心伤不已。大夫您能到大国去吗?”沈亚之说,自己没有福分,而且在公主死后又没能去殉葬,因此希望能回国。

这样,穆公就设宴饯别他。当时人们唱着秦国的歌声,跳着秦国的舞蹈,而让人听了却觉得很有些哀怨。秦穆公端着酒杯向沈亚之敬酒说:“我觉得这种声音不妥,还是由您写首诗来让他们演唱吧。”沈遂领命写出了下面的歌词:

击钵舞,恨满烟光无处所。

泪如雨,欲拟著词不成语。

金凤衔红旧绣衣,几度宫中同看舞。

人间春日正欢乐,日暮春风何处去?

谁知人们唱罢这首歌,在座的更是没有人不流泪,甚至是大声哀哭的。正当沈亚之欲离开之际,身处悲情之中的穆公便叫他回宫跟公主的宫人作别。

沈亚之就返回了翠微宫。抬眼一看。早已物是人非,只有原来的窗纱檀帐依然在向他这曾经的主人随风摇曳着;大家不由得齐声大哭起来。流泪的他便叫宫人拿笔来,在宫门上题了一首七绝诗:

君王多谢放东归,从此秦宫不复期。

春景自伤秦丧主,落花如雨湿胭脂。

写毕之后,穆公立即派人护送沈亚之离开了函谷关。那使者忽然说:“送您到此为止,我得回去了!”

话音刚落,沈亚之便醒过来了。他想起刚才梦境中的那些情事,心中实在不明白何以会遇见秦穆公。

早年,杜牧与沈亚之是朋友,在沈亚之去世将近二十年之后,杜牧来到湖州做刺史。杜牧抽空去凭吊了好友的故居,写了一首凄美的悼念诗《沈下贤》,诗中似乎就不无有意地说到此事:

斯人清唱何人和,草径苔芜不可寻。

一夕小敷山下梦,水如环佩月如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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