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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从文移情别恋,妻离家出走,他找林徽因诉苦:这有什么冲突?

文/潘彩霞

1929年,沈从文去吴淞中国公学任教,对女学生张兆和一见钟情。她像“小兽一样充满活力”,不仅成绩优秀,还热爱运动,是女子篮球队队长。木讷的他,一看到她,就如“惊惊惶惶乱窜的小雀”。

一个自称“乡下人”,一个来自大名鼎鼎的合肥张家,其中的距离,无异于飞鸟与海鱼。

可是,爱的风帆已经鼓起,穷小子沈从文不管不顾,他展开了情书攻势。于是,诞生了那句著名的表白语:“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四年苦恋,情书铺天盖地,在张兆和家庭的推波助澜下,沈从文终于赢得芳心。1933年9月,他们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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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从文与张兆和

对张兆和,沈从文爱到了骨髓里,这一点毋庸置疑。然而不得不承认,作为局外人,校长胡适也看得真切:“这个女子不能了解你,更不能了解你的爱,你用错情了。”

一言成谶。婚后,美妙的幻想被日常生活腐蚀,张兆和理性、务实,与沈从文的创作存在隔膜。苦恼之余,他渴望相知相惜。

恰在此时,另一个女子走进他的生命。

那一天,沈从文因事来到熊希龄家。他们都是湖南凤凰人,有乡谊之情。一进熊家,阔大的客厅、华贵的地毯让这个“乡下人”愣住了,坐在屋角的沙发上,他局促不安地等待着。

少顷,一个“长得很美”的女子从客厅一角出来了——主人不在,电话里嘱咐家庭教师高韵秀来接待他。

一聊之下,陌生感很快就消除了,高韵秀和他的好些朋友都相熟,而且,她读过他很多小说。

一个曾在青岛大学任教,一个两年前去青岛看过樱花,话题是自然而然的,本来“缩得很小”的沈从文,身子也慢慢坐直了。女主人到家的时候,他们正在谈论海边的一切。

“一张白白的小脸,一堆黑而光柔的头发,一点陌生羞怯的笑,当发后的压发跌落到地毯上,躬身下去寻找时,我仿佛看到一条素色的虹霓。”第一次见面,高韵秀留给他一个“幽雅而脆弱”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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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教育家、社会活动家熊希龄

一个月后,沈从文再次来到熊家,他又见到了高韵秀。这次交谈,是在一个美丽而朴素的小客厅里。她刚刚读过他的小说,称赞完“很美”后,她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美的有时也令人不愉快!譬如说,一个人刚好订婚,又凑巧……”

沈从文听出了一些言外之意,无意间望过去,却惊讶地发现,高韵秀穿的衣服,“恰好是件绿底小黄花绸子夹衫,衣角袖口缘了一点紫”,而这,正符合了他小说中女主角的装扮,颜色花朵都是那么吻合。

文艺女青年的心思,没有逃过大作家的眼睛,一时心照不宣。

知道自己已被看穿,高韵秀用微笑掩饰着不安。小庭园里,玉兰正盛开,其时,有斑鸠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此情此境下,沈从文感到“心有点跳得不大正常”。离开那个小客厅时,他“似乎遗失了一点什么东西”。

偶然的诱惑,让沈从文有了一个“受压制的梦”,他一改以往明朗、快乐的基调,在新婚蜜月里,写出了带有悲剧色彩的小说《边城》。美好的女孩翠翠,成为他感情上的寄托。

沈从文移情别恋,妻离家出走,他找林徽因诉苦:这有什么冲突?

电影《边城》中的翠翠

《边城》是一场心灵上的风暴,沈从文是矛盾的,他不安,他逃避,他害怕生命会发生变故,害怕幸福的幻影被破坏。可是,他又忍不住叩问自己:

“你敢不敢仔仔细细认识一下你自己,是不是个能够在小小得失悲欢上满足的人?”

“你以为你很幸福,为的是你尊重过去,但你何尝真正能够在自足中得到幸福?”

在这样的内心冲突中,沈从文与高韵秀书来信往。

无疑,他是愉悦的,高韵秀在文学的领悟上与他心有灵犀,她熟读他的作品,深谙他作品中的每一个细节,最重要的是,她崇拜他,这与新婚妻子张兆和是完全不同的。

交往顺理成章,在沈从文鼓励下,高韵秀开始写小说,《紫》完成后,经沈从文作了修改,以高青子为笔名,发表在沈从文主编的《国闻周报》上。

这篇小说情节感人,讲的是主人公在已有未婚妻的情况下,偶然遇到并爱上了穿紫衣的美丽女子璇青,不得不在激情与克制、逃避与牵挂中矛盾和徘徊。文中,她刻意引用了沈从文小说中的句子,“流星来去自有她的方向,不用人知道。”

她想表达的,沈从文当然看懂了,包括主人公“璇青”的名字——“璇若”和高青子的组合,而“璇若”,曾是沈从文的笔名。

从巧妙的着装到小说中的暗示,对爱上沈从文的痛苦与彷徨,高青子毫不掩饰。在沈从文提携下,她以颜色为题,陆陆续续地写了《白》《灰》《黑》等小说,并经由他的帮助,出版了《虹霓集》,署名:青子。

高青子收容了沈从文的幻想。他的情感,在生命中抬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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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霓集》

毫无悬念,《虹霓集》掀起了一场家庭风暴。某一日,张兆和在沈从文的书桌上看到这本书,以她的智慧,一目了然。

她苦闷又愤怒。尽管沈从文坦白了自己的经历和感受,希望得到她的理解,可这对于一个妻子来说,实在有点强人所难。

一气之下,张兆和回了娘家,任沈从文一日一封长信,就是不肯回来。

沈从文痛苦不堪,写信向林徽因倾诉。他说:“我不能想像,我这种感觉同我对妻子的爱有什么冲突,当我爱慕与关心某个女性时,我就这样做了,我可以爱这么多的人与事,我就是这样的人。”

回信中,林徽因表示理解,但同时劝他,“多拿出几分理智,将这横溢的情感压抑下去”。

义正辞严也好,强词夺理也罢,理智到底战胜了情感。结婚三周年时,沈从文写了《主妇》,作为送给张兆和的礼物。

借着小说,他检讨自己,“忠于感觉而忽略责任”;

他也反省自己,“人生的理想,是情感的节制恰到好处,还是情感的放肆无边无涯?”

最后,他表态,虽然妻子“太年青”“不大懂他”,但他愿意如她所希望的“完全属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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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兆和与孩子们

然而,逃避、躲闪终究不是办法,和高青子的纷乱情感剪不断、理还乱,只要一个契机,便如星星之火,足以燎原。

抗战爆发后,沈从文到西南联大任教,不久,高青子也来到联大图书馆任职。

一个冬日,在他的小屋里,他们相见了。她看上去“依然脆弱而羞怯”,话语很少,时而微笑,时而沉默。炉火温暖,灯光柔和,这样的氛围,极易催生情感。

情丝难斩,不需多余的语言,情感胜出,理性败北,对沈从文来说,“一年以来努力地退避,在十分钟内即证明,精力白费。”

这个信息,高青子敏锐地捕捉到了,她既惊喜交集,又茫然无措。以她的年轻,还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个难题,她只是跟着感觉,不惧流言,怀着一丝丝的希望与他相处下去。

沈从文一任自己沉陷到情感漩涡里,这期间,他创作了《看虹录》。小说讲述的是,一个作家身份的男子,深夜去探访自己的情人,在炉火温馨的氛围中,在一种含蓄的引诱和趋就中,他们放纵了自己的情感。

小说中写到的房间,就是沈从文在昆明的家,而其中的女子,在性情、服饰、举止上,都取自高青子。很明显,《看虹录》是对高青子《虹霓集》的赤裸回应。

“生命中还有比理性更具势力的‘情感’”,这一次,幸福婚姻的幻影,再也无法保护沈从文,他沉迷在高青子的柔情中。

沈从文移情别恋,妻离家出走,他找林徽因诉苦:这有什么冲突?

网传高青子图

然而,热情能给人兴奋,也能使人疲倦,也许是看清了沈从文的怯懦和犹豫,也许是想取回一点自尊,两年后,高青子决定离开。她对沈从文说:

“我想去想来,我终究是个人,并非神,所以我走了。若以为这是我一点私心,这种猜测也不算错误,因为我还有我做一个人的希望。”

“若不走,留到这里算是什么?在时间交替中我能得到些什么?”

知道任何语言都无补于事实,沈从文只能用沉默来回答。

带着悲伤,带着无可奈何,高青子走了。走时的神情与心境,正如她在小说《紫》中描述的那样:“璇青像流星匆匆划过天空,不知所终。”

当初的暗语,无情地预示了今天的结局。

高青子离开后,尽管感叹“云南就只有云可看了”,但沈从文并没有身心崩毁,反而变得非常沉静,因为,他得回了理性。

从此,对似爱情似友谊的情感,他生出了免疫力,甚至发现了“节制的美丽”“忠诚的美丽”。

高青子促成了他的成长,虽然,在他的生命中,她只是过客。

“我是个云雀,经常向碧空飞得很高很远,到一定程度,终于还是向下坠,归还旧窠。”回到现实,张兆和以可贵的容忍接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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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从文与张兆和

1942年,在《水云》一文中,沈从文回顾了10年的情感和创作,他刻意写得扑朔迷离、晦涩难懂。文中提到的“她”,只用“偶然”来代替。

多年后,美国汉学家金介甫为沈从文写传记,写信问他《水云》中的“偶然”到底是谁。沈从文的回信只有简单的一句:“的确有过这样的人。”

高青子如虹一样,散了;如流星一样,去了,自有她的方向。

据说,她后来嫁给了一位叫陈霖的工程师,之后去了美国。他们的名字曾偶然出现在1941年的《吴宓日记》中,在吴宓笔下,他们是“一对爱侣”。

或许,这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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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年沈从文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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