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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典:山水

有没有忽然的想起一片山水,一片山水又不经意的带回曾经刹那的心情,这样的不期而遇,和无所牵绊。

想象一个有清风的静谧的夜晚,一个院子,一壶茶,听风,院子里的石板上洒上水,就不会有尘土被吹起来,甚至还能感觉得到石板上的沁凉的气息。如果下起小雨,就移到屋里窗下,开橘黄色灯光的小台灯,窗户敞开,雨点顺着房檐飘到书上也没关系。然后嗅着山里的花香,就着汩汩的流水,读一本心仪已久的书,山山水水中,有风尘,有故事,有心情。

就这样,我会忽然的想起一片山水,山水不在景致,而在意韵。意韵里深藏着遥远的却熟悉的淡淡的香味,刺激着混沌的知觉连同记忆。每个人心中都会有着这么一片山水,它可以有不同的清丽,不同的氤氲,不同的灵性,但是在这片山水里,必然有着我们所执着和热爱的东西,一个清灵温润的地方,一个洁净心灵的幻梦,一个默契相守的渴望,一个往事依存的迷恋,一个珍重坚持的想念,和一个永远埋藏在心底的故事。

从前,我们是多么不小心的就爱上了这样的一片山水,这样的一个境界,并且在其中珍藏起我们无法向人言说的东西。只是,忽然的有那么一天,转身发现,从小到大,所有我们不小心爱上的东西全都已经过去了,它们曾经是那样小心翼翼的成长,期待,积累,坚守,现在却永远也不会到它们原来希冀的地方去了。所有的东西,在过去后,我们只能轻轻地跟它们挥手,说再见,因为,必须再见。

时光悠悠,年华已老。

这就是我们的那片山水,山水中贮藏着我们曾经爱过却又逝去的东西,我们不能把握,也不能舍弃。之后呢,无数个日夜,似水流年,因为爱的收获而成长,也因为爱的舍弃而成长,一次次不小心的爱上一些东西,又经历一些磨难,看清一些世事,然后让这些爱由浓转淡,归于寂静,再将它们放逐到我们的那一片山水。等到忽然的某年某月,夜深无眠,回眸时,静观时,才发现那些东西,除了给我们品味与怀念外,还在一直的记录和唤醒着,唤醒着我们曾经的岁月,曾经的梦想,曾经的或者可以在那片山水里停留的一颗心泪。

然后,我们的心里就有了这么一片山水,一片只能和自己同游的山水:云,茶,丝雨,悠笛,皎皎明月;湖,树,繁花,落日,徐徐清风。

每个人的心里都应该有这么一片只属于自己的山水,一片被放逐的山水,一片永不能抵达的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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