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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众》:一场无意义的示众,一群恶之帮凶的看客

《示众》是鲁迅的一篇短篇小说,文章没有复杂的情节,但是讽刺意味却十足。全文围绕着一个犯人在大街上示众展开,鲁迅却并未在示众的犯人身上花费多少笔墨,而是十分生动地描绘了围观犯人之旁观者自私冷漠的人物形象。在鲁迅笔下,犯人的“有罪”和旁观者的“无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是似乎“无罪”的旁观者之看客心态显得比犯人更加“病态”。他们冷漠、麻木,不在乎犯人示众的原因,而仅以犯人的示众遭遇当成自己无聊生活的消遣。

《示众》:一场无意义的示众,一群恶之帮凶的看客

由此,我们可以进一步分析,鲁迅先生这是在用“罪犯的示众”来反讽看客的冷漠与“丑陋”。犯人之所以会被示众,本是为了起到“引以为戒”的作用,但是,看客心理下的旁观者对“恶”已然麻木,于是“示众”没了应有的警醒作用而沦为形式。在世人对事不关己之“恶”无动于衷的情况下,罪恶又怎会因为空有躯壳的“示众”而出现丝毫消停呢?可见,《示众》是鲁迅对人们漠视恶之社会现象的一种反省,这种反省十分深刻,有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旁观者看客心理中对“恶”的麻木与冷漠,某种程度上,是助长罪恶的帮凶,而鲁迅《示众》这篇文章想要揭示的,大抵便在于此了。

1、对“恶”的无动于衷:一场示众下“无罪”的看客与“有罪”的犯人

《示众》这篇小说中,鲁迅用略显平淡的词句描绘了一群“无罪”看客围观有罪犯人的场景,同样是鲁迅的文章,但是《示众》这篇文章的情节却略显平淡,它没有《明天》里单四嫂子的丧子之痛,亦没有《白光》里陈士成颇具迷幻意味的寻宝经历,仅仅只是描绘一群路人围观一个罪犯的场景。但是,正是因为平淡,看客对恶之根深蒂固的麻木,才显得尤其突出,让人感慨颇深。

《示众》:一场无意义的示众,一群恶之帮凶的看客

文中,围观犯人的旁观者,他们与有罪的犯人相比,无疑是“无罪”的存在。“犯人”之所以成为“犯人”,往往是因为他“罪过”里面的“恶”需要被惩罚,而一个因为“罪过”被示众的犯人,大抵是因为他犯的罪需要昭告世人,给予世人提醒。但颇具讽刺意味的是,《示众》这篇文章中围观罪人的旁观者,他们对犯人的“罪过”似乎并不感兴趣。他们争先恐后地围观,见缝插针般地向前挤,他们眼中的东西是什么呢?

关于看客眼里的东西,鲁迅在文中做了些描写:

正向着马路,其时也站定了两个人:一个人是淡黄制服的挂刀的面黄肌瘦的巡警,手里牵着绳头,绳的那头就栓在别一个穿蓝布大衫罩白背心的男人胳膊上…..秃头站在白背心的略略正对面,弯了腰,去研究背心上的文字….胖孩子却看见那白背心正研究着这发亮的秃头,他也便跟着研究。

这仅仅是围观犯人的一群看客中的一两位,秃头和胖孩子,他们各自有各自研究的东西,一个在研究白背心犯人的背心,一个因犯人研究秃头的头,便跟着研究起秃头的头来。不得不说,很平淡的场景,也不得不让人说一句,这群围观者“真的很无聊”。不仅“围观者”无聊,被围观的“犯人”也很无聊,从他们研究的东西就能看出来。

《示众》:一场无意义的示众,一群恶之帮凶的看客

“无聊”代表一种闲适的情绪,没什么可奇怪的,只是,出现在“示众”场景下之罪犯和旁观者身上,就显得非常讽刺了。有罪者因“罪”而获得“示众”的惩罚,他怎还有闲情雅致去“研究”围观者发亮的秃头?而“示众”本是给予旁观者“警醒”,要“无罪”的旁观者引以为戒,旁观者面对罪恶,即便不“愤慨”,也不至于无聊到去研究罪犯的“白背心”吧。而文中的旁观者就是“无聊”到去研究罪犯的“白背心”去了,为什么?因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看客心理,而这种看客心理中,也埋藏着看客对恶之漠视与麻木的劣根性。

可以这么说,《示众》这篇小说,罪犯没了对恶的羞耻感,旁观者亦在“恶”面前表现得十分麻木。有罪的罪犯和无罪的旁观者,在“恶”面前无动于衷的表现居然趋于一致,这怎么能不让鲁迅感到悲哀呢?

《示众》:一场无意义的示众,一群恶之帮凶的看客

2、旁观者病态的看客心理之漠视恶与助长恶无异

从上面的分析我们可以看出,《示众》中无论是遭到示众的罪犯还是围观的旁观者,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便是对“恶”已然麻木。我们不得不承认,骇人听闻的犯罪背后往往是对“恶”的麻木。从文中来看,无罪的旁观者对于“恶”都那般麻木了,也难怪文中的罪犯在示众下显得这般“无聊”了。

那么,“恶”明明是人避而远之的存在,为什么代表恶的罪犯就在眼前,大家却那般默契地选择“无视”呢?这是病态的看客心理在发挥作用。看客心理往往出现在旁观者身上,因为事不关己,人在看客心理下往往表现出高高挂起的态势。无论眼前的是恶也好,还是不幸也罢,拥有看客心理的人就像看戏一般,漠视着一切。因为这近在咫尺的“恶”伤害的并不是自己,所以便与自己无关,即便这个“恶”在未知的未来很有可能会反噬自己。显然,文中的看客们没有这般长远的考虑,这亦是鲁迅“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之处了。

《示众》:一场无意义的示众,一群恶之帮凶的看客

更具讽刺的是,文中,在看客面前,对恶之惩罚的示众甚至成了孩子母亲嘴里“好看”的东西,文中有这样描述:

车夫一推,却正推在孩子上;孩子就扭转身去,向着圈外,嚷着要回去了。老妈子先也略略一踉跄,但便即站定,旋转孩子来使他正对白背心,一手指点着,说道:“阿,阿,看呀!多么好看哪!”

围观罪犯的看客众多,抱着孩子的母亲也是其中一位,因为看客的推搡,孩子可能是被碰疼了要回去,母亲却不愿回去,而是让孩子正对白背心,说“多么好看哪”。由母亲哄孩子的这个片段,我们已经嗅到了鲁迅渗透在字里行间浓郁的讽刺意味了。

鲁迅笔下的这位母亲,代表着周围的一众看客,他们围观的,似乎并不是犯罪的罪人,而是罪人身上无关紧要的“白背心”。难道,他们不知道罪人是因为犯罪,是因为曾经作下的恶而被警察拉出来示众的吗?小孩子可能不知道,围观的成年人,总该是知道的。但是,成年人面对被示众的罪恶,却表现地和无知的孩子一般,他们好像不知“恶”为何物一般无视面前罪犯所代表的恶,而研究他身上无关紧要的“白背心”。由此,我们不难看出,旁观者看客心态下表现出的愚昧以及对恶的麻木,大抵便是鲁迅先生心中最大的悲哀了。

《示众》:一场无意义的示众,一群恶之帮凶的看客

而旁观者看客心理下对恶之麻木的现象,无疑是后患无穷的,鲁迅先生也看到了这一点。文中,以代表恶之犯人的示众来反映旁观者对恶的麻木,想来并非是鲁迅先生心血来潮之举。亦如文中看客在观察犯人的白背心一样,犯人亦在观察看客的秃头。这便说明,不仅旁观者对犯人之恶表现出了麻木的特点,而犯人本身亦对自己的“罪过”十分麻木,而罪人与旁观者在对“恶”之麻木态度表现出的一致性上,绝非偶然。

按照文章的逻辑来看,旁观者在看客心理下对“恶”的漠视,让“示众”失去了其拥有的惩罚恶与警惕恶的作用,于是,某种程度上也促成了罪犯不以自身之恶为然的现象。罪犯不以恶为然,惩罚恶的手段失去其惩罚和警示的两大效用,也就意味着惩罚恶之手段流于形式。那么,流于形式之惩罚恶的手段如何还能去限制恶?靠人自身的自觉性吗?要知道,让惩罚手段流于形式的,正是人内心根深蒂固之对恶的漠视呀,在这种漠视与麻木下,“恶”将以各种形式呈现,且愈演愈烈。也就是说,旁观者看客心理下对恶的漠视,可不就是让“恶”愈演愈烈的推手吗?

《示众》:一场无意义的示众,一群恶之帮凶的看客

3、鲁迅先生的讽刺:看客心理下,恶之惩罚将失去效用而沦为形式

毫无疑问,《示众》这篇小说大抵是鲁迅在讽刺旁观者的“看客心理”,在这种“看客心理下”,恶之惩罚失去了效用而沦为形式,这对于人自身来说无疑是可悲的。毕竟,惩罚“恶”为的还是保护自己,但是被保护的人却因为“自己还未成为受害者”而自动以一种高高挂起的态度看“恶”的热闹,继而对恶表现出漠视的态度。这种漠视的态度,无疑会纵容恶,成为恶的帮凶。也就是说,人类为了保护自己,设置了惩罚恶的各种手段以求达到警示和惩罚恶的效果,但是人因为自己并非受害人,继而在冷漠与自私下无视“恶”,以类似“看电影嗑瓜子”的方式围着“恶”看热闹,这种病态的现象,最终让惩罚恶的手段沦为了虚有其表的形式,而所有以“看电影嗑瓜子”方式围着“恶”看热闹的人都可能成为下一个受害者。于是,在这种由“恶之麻木”而产生的恶性循环下,人的看客心态就显得尤其可悲和可笑了。

《示众》:一场无意义的示众,一群恶之帮凶的看客

听过这样一句话,“雪崩之下,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从《示众》一文来看,能造就雪崩之势的“恶”,往往是亿万片“无辜雪花”漠视“恶”的结果。如果,作为旁观者时,没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那般的看客心态,以文中为例之示众这般惩罚恶的手段又怎么会失去其效用?由此,我们不难看出,鲁迅《示众》这篇文章既在讽刺,也在呼吁,他在讽刺旁观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之看客心理的丑陋,这是一种与作恶之罪犯无异的丑陋,毕竟,对恶的麻木与无视恶又有何区别?这种麻木不仁,势必会造成他人的不幸,谁都不知道,下一个不幸的他人,会不会就是自己,所以这种不幸最终很有可能也会反噬自身。鲁迅亦在呼吁,呼吁人们不要以看客心态去漠视恶,漠视恶,实则就是将自己置于恶之未知的危险中,所以,在恶面前以高高挂起的看客姿态自持,无疑是“愚昧”而不可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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