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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选读 | 上海女诗人路亚:我在纸上写下甜蜜、眩晕、好时光

诗歌选读 | 上海女诗人路亚:一首关于你的诗,即将喷薄而出

路亚,教师,上海师范大学毕业。祖居上海。诗歌在《诗刊》《诗歌月刊》《星星》等报刊杂志上发表。入选各种年度优秀诗歌选本。曾获《西北军事文学》2015年度优秀诗歌奖,获2017年首届原则诗歌奖等奖项。出版诗集《幸福的秘诀》《一阵风吹草动》。

▍醒

记得叫醒我 我对贪睡的自己说

夏日午后 开始打雷

风大起来

草木纷纷摇落

外面还晒着我的花槽 花上一层灰尘

“该收场了 余生已短”

我突然就醒了 脊背发冷


仲夏夜

仲夏夜。多么天真无耻的青年。

蝴蝶还是盲目地飞,

蛇目菊、龙胆、千日红、草石竺、睡莲,

辣椒、茄子、西红柿都怀了孕,

长鸣的虫子依然不知疲倦。

而星星在偷笑,

小区的长椅上,老人们整晚整晚地打瞌睡。

一眨眼,仿佛已是暮夏。

▍风暴

秋虫在夜色里涂抹微凉

我在纸上写下甜蜜、眩晕、好时光

以及,一些更无趣的词:

花朵们都已怀孕,系上了纽扣

当落花,就要埋进上一季流水

一场风暴,一种与你有关的情绪

那么细密,那么有力

向我袭来。覆盖我,吞噬我

我一边燃烧,一边扑灭。喘不过气

夜色

夜色让我写下:蛊惑。但我喜欢

行走在夜色里,整条街染上色情的意味

吊带裙、挽臂的老人、热吻的少年、摇曳的花

在说:为什么不能生活在爱情里?

想到你,果冻般的宁静将我与闹市隔开

没有人比你更爱我。夜色如此完美

我悄悄念出你年轻时的诗句,花一般的诗句

时间无敌,如今,你竟用那样绝望的眼神看我

免不了心酸,免不了迟疑……

有风吹来,失眠的鸟在树枝上发出轻轻的笑声

仿佛是你在耳语: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诗歌选读 | 上海女诗人路亚:一首关于你的诗,即将喷薄而出

▍所谓爱,无非是远离

我还是喜欢

起风的夜晚。闹出很多动静,叫人魂不守舍

像在冬天赶来看我的爱人

如闪电,划过井沿的光,一口枯井便蓄满了水

像我夜夜续做的梦。梦里隔世的风,吹来你绵绵的气息

我悄悄倾听,怀想

爱上之前的记忆,之后的孤独

爱从远方赶过来

就有了微风拂面的速度

晨光射进窗户,时间在我手背上行走

屋外,高处的香樟与低处的灌木丛

发出轻重不一的呼吸声

金盏菊、山茶花没心没肺地开

枯败的菖蒲,反复赘述着一个春梦……

这濡湿的小春光,和我一起谛听着福音

被爱情的牙齿咬得千疮百孔的你

你摸过的树叶此刻正被我抚摩:

心脏、眼泪、星辰、山峰……

它们在我的手心里排成一道分水岭

感应如电,洞穿我的躯体

至此,写诗的气氛已酝酿到位

一首关于你的诗,即将喷薄而出

▍夹竹桃

听说你的深情无处可依

后来又得了个尴尬的名分

就疯了

整天吞吃烟雾 灰尘

生下一大堆笑颜如花的女儿

这个寂静的午后

我刚走近你

你就疯笑着叫:“别碰我!”

诗歌选读 | 上海女诗人路亚:一首关于你的诗,即将喷薄而出

▍灯火

密室里孕育的

火,是闪电的果实

打火的秘密武器在节奏里

火,发出野蛮的光

追踪另一团火

羞怯的火

在广场上,一边迷路一边照亮

火烧着了一路的雨

一双白鸟在黑暗里同时扬起

火离开火

走向一盏灯

▍凌晨醒来的人

是被秋虫哭醒的

它们充分发挥了集体主义精神

连绵不绝的哭声

逼着她的手指塞进她的耳朵

……也没用

它们在哭着唱:

我在瞬间爱上你

又在瞬间遗忘你

▍幸福的秘诀

有那么几年

我们吃很少,说很少,表情也不多

从蝴蝶到蔷薇到猛虎

与它们的节奏同步

我们用最粗暴的方式,最原始的方式

最温柔的方式

活着,只剩下真实。那几年

在眩晕与空白与飞翔中

我们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

▍一种疼

我以为 我舌尖的味蕾

需要辣椒来激活

我预料 它的辣恰好

在我的承受范围内

一天之后 我洗过辣椒的手

被你紧紧握住

辣显示出强大的后劲

我的手越来越热 越来越烫

直到疼痛难忍

不得不从你的手心里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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