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玮,1993年生。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在读研究生。出版译著《诗选》(中英)、《短诗选》(中英)、《八方》(中英)、《山水经》(中英韩)、《大隐》(中英韩)等。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
所有的故事都站在墙上
在历史的最深处,沉船击碎了
欲望号,而不是欲望号击碎了冰山
或者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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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久远的故事,在墙面上跳跃行走
一帧一帧移动,沉重的墙体
把打探者和后来人
变成了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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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剧的画面感与生俱来
而悲剧,总是伸出一根长长的导线
电击你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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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老病死的另一种形式
就飘浮在生活表面
前因后果,让人一眼
便可以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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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之约
后来,我终于知道了
蚂蚁的幸福,就散落在大地上
散落在它们能够到达
并且在天黑之前
能够返回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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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通过挖掘蚁巢,了解土质
通过奔跑,丈量家园的辽阔
比身体还小的快乐
在星火传递中熊熊燃烧
感染了身体之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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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脚踩大地,蚂蚁才能深刻感知
自己的大,或者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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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 乡
在异乡,朝九晚五
粮食以色香味俱全的姿态
穿越我的肠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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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就像天空中的
尘埃,暂短地停留后
终将归还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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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是没有上锁的家
无论命运的十字路口连接着
怎样无常的聚散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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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此刻
我栖息在怎样的异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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阔 水
阔水与天空并不对称
沉寂与喧嚣也并不对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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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的体积,无论怎样比喻
都比不上它们各自的纯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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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不同叶子上的两滴露水
居住在各自的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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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洞
时间的补丁。高悬的靴子
将落未落,在轻与重之间
徘徊,在浮与沉之间
寻找一次又一次
停顿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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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虫穿越千年尘埃
等待万物从混沌中解脱
春秋历历在目
像昼夜一样
快速更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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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虫蠕动,呈现生命的初衷
我坐井观天
看不知去向的日月
和不知来处的众生
如蚁的庸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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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钟:共鸣是一种穿心的永驻
重物垂坠,是因为它
尚未越过最轻的地方
在它所到之处,万物皆有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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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另外一种形态的声音,阳光
不会与外界磨擦,它每天出发
从未放弃爱一个不该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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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最后的抵达:是一头扎进
铜钟内部,从头至尾
沿途不曾停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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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鸣是一种穿心的永驻
心灵的乐章,它们源于外界的击打
还是自我生发的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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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有灵,但从不绕开险境
坦途才是阳光普照
人人必由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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