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参在明清两代是重要的物资

《红楼梦》从头到尾多处提到了人参，例如在第三回中就提到了黛玉吃的人参养荣丸，后面有秦可卿生病、贾瑞生病要服人参，最后还有王熙凤生病须人参调配丸药。《红楼梦》中绝无虚笔滥言，这些看似家长里短的谈话，提到了人参，每处作用都不一样，不但呼应着贾府的命运起落，而且还隐藏着康雍两朝的内府秘闻。如果大家没有参照相应时间点的历史资料来读，就会错过这些精彩的内容，以为是文中人物随口说起的话，并无新意。一旦我们联系历史，就会发现《红楼梦》虽托言小说，却像一个反应时代的纪录片一样，事事有根有据，乃至文中所记一言一行，一花一草，皆有所出，实不愧“人肉摄像机”之称。

养活黛玉可真费钱

黛玉的人参养荣丸与康熙五十七年内务府售参

《红楼梦》第三回就出现了人参，黛玉进贾府时，众人看她有“怯弱不胜”之态，就问她是否服药，黛玉说自己如今吃人参养荣丸。听到黛玉这样说，贾母便说：“这正好，我这里正配丸药呢，叫他们多配一料就是了。”

这句话看似平常，里面却大有文章。黛玉的人参养荣丸是每天都要吃的，人参养荣丸一料用人参二两，我们参考康熙末期–五十七年都中的人参价格，二等参是64两一斤（司马斤十六两），也就是四两银子一两参，配一料人参养荣丸，用十五六两银子也就够了，一料大约有一百多丸，一天两丸吃两个月也够了，一个月的花销不过七八两银子，这个钱对于现时的贾府、贾母来说是小case，所以她能说的如此轻省，“叫他们多配一料就是了”。到了乾隆三十二年，人参价格涨到了800两一斤，贾母说这个话就要寻思寻思了。

贾母是个富贵中人

贾母此时不把用人参当回事，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这个要从贾府原型江宁织造曹家说起。

康熙五十七年，江南三大织造李煦、曹頫、孙文成进都城面圣。临走时，皇帝下旨，令内务府将带芦须的人参1024斤10两5钱交给他们三个运到南方售卖。所得之银两并不用交回宫中内库，直接交与江南藩库就可以了。如果这次销售成功，那么以后卖参的差使就一直交给三人承办。

并奏云: “售得之银，若由彼处雇车送交内库，又须耗费工，,请即交与江南藩库，并著曹頫等交付藩库银两数目，明白奏闻 … … 此次出售后，若确实有利，此后应售之人参请亦照此交付曹頫、李煦、孙文成售卖。 ”

我也看到有的文章说康熙皇帝真是个财迷，还叫臣子给自己做起买卖来了，这真是冤枉他了。原本这些人参是内务府管理是皇帝私产，售银交回内务府成为内帑，也是皇帝的私房钱，不走公家账目。现在康熙皇帝令三人将人参款交给江南藩库，归地方布政司调拨，成为了国家公产，也就是说皇帝拿出自己的私房钱来贴补地方，皇帝在此处是没有私心的。康熙皇帝晚年，在南书房办公用一小玺，上面刻“戒之在得”，取《论语.季氏》：子曰：“君子有三戒：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得。”做了快六十年皇帝，多少钱没有见过，他还不至于眼皮子这么浅，看上卖参这三万两万两银子的。

此时贾府的经济情况还算宽裕，又领着卖参的差使，贾母轻飘飘一句话，正是贾府根本就不缺人参的表现，也从侧面反映了贾家境遇此时尚可维系繁荣体面。

秦可卿

贾府对于昂贵的人参不在乎还显示在第十一回，秦可卿生病之后，王熙凤前去探望，她劝秦可卿好好养病，提到了吃人参。

凤姐儿说道：“你只管这么想着，病那里能好呢。总要想开了才是。况且听得大夫说，若是不治，怕的是春天不好。如今才九月半，还有四五个月的工夫，什么病治不好呢。咱们若是不能吃人参的人家，这也难说了。你公公婆婆听见治得好你，别说一日二钱人参，就是二斤也能够吃得起。好生养着罢，我过园子里去了。”

此处王熙凤跟秦可卿说，一日吃二钱人参，按现在的价格，二钱人参要八钱银子，吃上四个月也不过是96两银子，对宁荣二府真不算什么。一日吃二斤，四个月就要240斤人参，要15360两白银，确实宁国府也能吃的起，王熙凤并没有夸张。但是她可曾想到，短短几年间，在第七十七回，她自己生病，需要用人参时，翻遍了宁荣两府也没有找出一根像样的人参来。还是四大家族中最不尊贵的薛家宝钗，跟参行兑了二两原枝好参来给她用。

贾瑞

贾瑞的独参汤与曹家私留内府人参、拖延卖参钱

第十二回中，又出现了一次人参。贾瑞病重，要吃独参汤，贾代儒没有钱买，就来求王夫人。王夫人心慈，命王熙凤给贾代儒称二两人参，救贾瑞一命。此时王熙凤恨着贾瑞轻薄，怎么肯给他人参？就随口编了一个借口，虽然是个借口，我们却能看出贾府现在对人参的态度。

王熙凤说了什么呢？

凤姐回说：“前儿新近都替老太太配了药。那整的，太太又说留着送杨提督的太太配药，偏生昨儿我已送了去了。”
王夫人道：“就是咱们这边没了，你打发个人往你婆婆那边问问，或是你珍大哥哥那府里再寻些来凑着，给人家吃好了，救人一命，也是你的好处。”
凤姐听了，也不遣人去寻，只得将些渣末泡须凑了几钱，命人送去，只说太太送来的，再也没了。然后回王夫人，只说都寻了来，共凑了有二两送去。

贾家的人参是有的，这会子王熙凤说没有，完全是搪塞王夫人，后来王夫人的意思很明确，务必让王熙凤给贾代儒弄到二两，王熙凤把“渣末泡须”凑了几钱应付，却骗王夫人说，给了二两。

诰命夫人可不是只有在家中相夫教子，还有交际任务

这里王熙凤还透漏了一个信息，贾府原有的人参替老太太配了药，还有整的要送给杨提督的太太用，这句话隐藏着两个重要的问题。

第一个问题。在清朝，提督是一省绿营最高长官，从一品外任武官，贾政这些文官是不方便跟武官结交，但是诰命夫人之间当姐妹往来，有所勾连就没有那么多问题了。我们如果回到原型中去，曹家是正白旗包衣出身，归内务府管辖，虽然现在任江宁织造，但是要对皇帝绝对忠诚，对于外任武官要保持距离，平常公事往来可以，私底下一定要避嫌，因为没有必要，除非你有异心。

第二个问题。杨提督是一品大员，他们家还缺了人参了？怎么杨夫人配药还用着贾家给人参？我们再来看看原型中曹家奉旨售参的事，就可以理解了。

康熙皇帝一共下旨让三大织造买过三次参。第一次是康熙五十七年，内务府的人参都是贡品，质量绝对好，一运到江南，就受到了江南士绅的欢迎，不日售罄，三大织造互相监督，也没有做什么手脚，共得白银二万九千六百六十三两余。三大织造分属不同的省份，所以所得银两交付给了所在的江南、苏州藩库。这一次三位织造的差使办的很利索，又公正公平，受到了皇帝的赞扬。

野山参

但是到了第二次售参的时候，情况就发生了变化。第二次售参是康熙六十年三月二十五日，皇帝令内务府将内府库存六种人参二千二百十六斤二两二钱，按照康熙五十七年例，分拨给三大织造，令其售卖。

这里我们有必要把清朝的人参种类跟大家介绍一下。清朝人参级别分为七种：特等参、头等参、二等参、上等普通参、普通参、次参、杂掺芦须。特等参一年能产个六七斤，这个是给皇家专用的，两亲王、贝勒都捞不着，就不要说卖了，所以内务府给织造府售卖的是剩下六种。整枝的好参就被列为头等参，这个参也不多，两千多斤里面才有二十五斤，这个我们要记真切。康熙五十七年售参时，虽然人参分为三分，但三大织造是“共同监视”的，因此没有弊病，也早早售卖完毕，具结钱款了。在康熙六十年这次售参时呢，三大织造仅仅是将人参分为三分，各自独立售卖，问题就出来了。

三大织造里面的杭州织造孙文成最为老实，他就是《红楼梦》中保龄侯史鼐的原型，他最听话，下场就比李曹二人人好的多。内务府三月二十五日拨发了人参，他分得七百三十八斤十一两四钱，四月初九他就把所售卖人参款一万七千二百七十一两九钱七厘五毫，如数上交藩库。售卖速度之快，回款之迅速，令人惊讶，真怀疑他是不是开直播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的确是内务府的人参在江南很受欢迎，供不应求。他在此次售卖人参事件中，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对待老皇帝也是忠诚无二，不可能存在私留人参、挪用款项的问题。但是苏州制造李煦和江宁织造曹頫就出了问题了。

雍正皇帝行乐图

江宁织造曹頫售卖人参之后，上交不到一半的人参款，只交了八千两，而李煦最过分，竟然“应交之银,分厘未交”。内务府多次催问，也没有结果，都拖到了雍正年，他们两个还是没有交，内务府就向雍正皇帝打了报告，皇帝在给两人的旨意中这样说：

“查李煦、曹頫取去售卖之人参，已将两年。虽将多次催问，而李煦竟无交付，曹頫亦仍有九千二百余两未交。李煦、曹頫取去人参，究竟售与何人，抑或将售参之银伊等自己使用，既不可料，应即行文严令彼等在年前即行送交。倘再推迟不交，应即奏请将李煦、曹頫严加议处…… 奉旨依议。钦此。”

在这份圣旨中，我们看出皇帝已经在怀疑实际的人参去向以及挪用参款。那么我们来想一下，假如我们是李煦和曹頫，我们手中有了人参这种在江南的紧俏货，我们是不是要先紧着次货卖，好货就要先留在手里。这样原来有人参需求的人，在看到有更好的参的时候，还会重复购买。最后就会剩下整枝的头等参，那么作为一个心眼活泛的主家人就要考虑这样一个问题。既然人参现在这样紧俏，价格还是按照康熙五十七年的来算，虽然是隔了三年，江南的参价就涨到了“一两六七金”，也就是一两参要96-112两银子（雍正年略有下调），我何不留下这些好参，等等行情，反正交给藩库的钱还是原先的价格，这样就能大赚一笔。就是不卖，最后自己掏钱贴补，用这个参去跑跑关系，拿出去也是极其体面的。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王熙凤才说出“那整的，太太又说留着送杨提督的太太配药”，从王熙凤这句话中来看，曹家私留内府人参，结交外任武官的事情，是确有其事的。

这么厉害的人也会生病

在第七十七回中，王熙凤生病了，到处找好参来配丸药，遍寻不见，于是去求助于贾母。贾母处是有存性的，但是此处用词很值得玩味：

“贾母忙命鸳鸯取出当日所馀的来，竟还有一大包，皆是手指头粗细的，遂称了二两与王夫人。”

“取出当日所馀的来”，多有趣。我们知道贾母是常年服药的，她药里是有人参的。如果贾府的人参是买来的，那么逐年购买人参时，会先使用以前快过保质期的，这样贾母处所留的人参应该是近期的。但是周瑞家的取走了人参等药材去医生处辨认后，回来说：

但这一包人参固然是上好的，如今就连三十换也不能得这样的了，但年代太陈了。

这些人参是上好的人参，有手指头粗细，野山参长这么粗，就是头等参了。那这些参是怎么来的？那是“当日所馀”，哪个当日？就是指曹頫奉旨售参之时所余！之后，贾府是没有买过什么好人参，连同林黛玉吃的人参，都是曹家私留的内府上等人参！吃了这么多年，到现在还有一大包。可惜这些人参在江南潮湿之地，储存时间太久，且储存方式不当，已经失去了药性，就如曹家的富贵一样，风光不再了。这种截留管辖物品的事情，在现实生活中就存在的。小时候，我们家属院附近有一个纺织厂，同学的母亲在里面工作，每天都会捎出点纺织品出来，将近二十年过去了，他们家还会使用以前他母亲带出来的布做的床单、窗帘。

原先读《红楼梦》的时候，以为王熙凤给贾瑞的“渣末泡须”是从整参上哆嗦下来的，但是看了内务府拨付的六种人参中，就有“杂掺芦须”一种，才回过味道来。贾府用参自然会用好的，好参的须子也是不能损坏的，都一根钉在绒布上，装在盒子里，哪里有那么多“渣末泡须”留下，而是原型曹家原本就卖这种“渣末泡须”，曹家连这种须子也留下一些了，有剩下的，寻了些给贾瑞的。简简单单几句不经意的话，竟然隐藏了如此丰富的信息量，《红楼梦》不愧为人肉摄像机，即可以看成一部小说，也可以看成是清朝中期的一部纪录片。

黛玉越大身体越差

黛玉服用人参遭人非议、江宁织造曹頫遭到皇帝申斥

在第二十八回，第四十五回中又提到了人参，都是跟黛玉服用人参有关。此时黛玉父母双亡，她在贾府就是寄居之人，吃喝用度都要贾府供给。之前吃的药一直不管用，宝钗前来探试，建议她修改方子每日用银铫子炖一两燕窝来服用。黛玉就提到了这样一种情况：

每年犯这个病，也没什么要紧的去处，请大夫，熬药，人参肉桂已经闹了个天翻地覆；这会子我又兴出新闻来，熬什么燕窝粥。……你看这里这些人，因见老太太多疼了宝玉和凤丫头两个，他们尚虎视眈眈，背地里言三语四的；何况于我，又不是他们这里正经主子，原是无依无靠，投奔了来的，他们已经多嫌着我了，如今我还不知进退，何苦叫他们咒我。

为何这个时候，服用人参肉桂就闹翻了天？这是贾家经济情况日益衰落的征兆，全然没有了之前吃人参的那种随便劲头，开始慎重起来。林黛玉常年吃人参，原本花费不大，但现在人参价格暴涨，贾家的收入日减，加上林黛玉成为孤女，她服用人参，贾府中人的意见不一，议论纷纷，给林黛玉造成了很大的精神压力。尽管这个时候燕窝的价格比人参便宜，黛玉也不敢提出来，此时改了方子，改服人参，万一燕窝无效，那么她就再也吃不到人参了，到时候徒然惹人议论，于病无益。

二人和解

为何贾家现在紧张起人参来了呢？原因还是在曹家人参售卖案上。

在宝钗和黛玉的谈话中，黛玉明确提到了自己今年十五岁，黛玉是十七岁死的，不久贾府被抄。曹家是雍正五年十二月被抄，那么也就是说宝钗和黛玉的这段对话是在雍正二年或三年。

就在雍正二年闰四月二十六日，曹家就卷入了“人参贱卖案”。四月二十六日这个时间点，《红楼梦》里也有变相的反应，在第二十七回贾府举行饯别花神，就在这个时间点，还明确写了此日未时交芒种，并非稀里糊涂杜撰一笔。

内务府总管来保上了一个折子，参奏三织造“售参价银比历年均少”，折子首先汇报了三织造补交康熙六十一年第三次售参的款项情况。

孙文成于康熙六十一年五月初七交完，李煦于康熙六十一年腊月十七交完，曹頫于雍正元年七月初八交完，为此谨奏。

继而提出上交款项与当地人参价格不一致，明显存在低报嫌疑。雍正皇帝对比了在都中负责售卖人参的奏事双全、员外郎张文彬、三等侍卫觉罗扎克三人的卖人参折子，感觉事情确实有猫腻。于是派太监刘玉、张玉柱传旨申斥三人：

人参在都时人皆争购，南省价贵，且系彼等取去后陆续出售者，理应比此地多得价银。看来反而比此地少者，显有隐瞒情形。此等事尔等理应先行查出参奏，今当朕询问时，始将缘由奏出。凡事交付尔等后，只是怕多说，招人怨恨，此后若仍如此，遇事不查出参奏，只等朕降旨，朕断不容许也。著将此明白查奏。钦此。

曹家在售卖人参一事上确实是有猫腻的，从人参第一次售卖情况来看，人参的销路在南方根本不成问题，曹頫却拖了两三年才补交了人参款，而且人参款项肯定也私留了。经销人参，自己留一点用，大差不差，皇帝不会计较。一万两万的银子，皇帝也不会瞧的那么重，何况后来又补交了。皇帝最担心的是人参款项拿去做了什么用，在康熙六十年、六十一年时，皇帝未立储君，诸王夺嫡，曹家失了做奴才的本分，起来投机的念头，暗地里结交胤禩，输送钱财，支持夺嫡，这才是皇帝真正深恶痛绝的。雍正元年正月十四，苏州织造李煦被抄家，曹家惶惶不可终日，这就是钗黛二人此次谈话的背景，贾家现在都这个样子了，林黛玉确实不敢再向贾家提什么要求了。

初时贾母的头发还有黑发

贾家终于没有人参了，曹家的苦日子也要到来了

雍正年之后，贾家就被剥夺了售参的权力，他们家就没有便宜的人参用了。随着贾家的财政情况日益恶化和人参价格上涨、民间人参造假猖獗，贾府连急用的人参也不能准备了。

王熙凤在中秋节之后，身体稍微见好，大夫给开了调经养荣丸，需要上等人参二两。这里有一个有趣的现象，原来贾代儒来求人参时，王夫人叫王熙凤给称二两，因为王熙凤是管公中财物的，此时人参不缺。现在王熙凤要用人参了，她处却没有了，要向王夫人要私房存性。

王夫人也不如先时精神了

王夫人在自己的小匣子里找，只有“几支簪挺粗细的”，直径不会超过五毫米，这种算普参，王夫人觉得不能入药，叫另找。结果丫鬟又拿来一大包“须末”来，王夫人处为何有“一大包”须末呢？我们上面说过，人参的须末是单卖的第七等人参，并非是整参上哆嗦下来的。王夫人这里这么一大包，并非是以前存的，而是王夫人常用的，她也吃不起人参了，需要购买16两一斤的参须子来代替！

正是现在贾家的情况不容乐观，如今又触动这个烦心事，不由焦躁起来，去邢夫人那边问。邢夫人素来吝啬，又瞧不上王熙凤，就是自己私藏了，也不会给她用，反正是没有。没有办法，王夫人只有亲自找贾母求助。

贾母日益苍老

上面我们说了，贾母处有“当日所馀的来一大包”的上好人参，生晒参的存放时间不是太长，这也是康熙皇帝要开放内府的人参，拿出去出售的原因，人参的质量再好，放久了也会打折扣的。贾母的这包参经医生查看，是上好的人参，“如今连三十换也不能得这样的了”，现在对应的现实是雍正朝，人参的价格大涨，且这个参的质量上乘，是30两银子也换不来换一两的人参，这些参应该就是当时曹家私留下的头等参。如今时过境迁，这些人参也失去了效力，就如贾家的富贵风光一样，不再如当初了。

失魂落魄

这包人参不拿出来还倒罢了，一拿出来，叫王夫人心酸。王夫人听见周瑞家的说人参的事，低头不语，半日方说：“这可没法了，只好去买二两来罢。”一个经历了大富大贵的人，如今竟然这样窘迫，怎么能不失魂落魄。王夫人无心再看那包朽了的人参，让周瑞家收起来，并且嘱咐，万一老太太问起来，就说用的是老太太的，怕老太太知道了真相伤心。

这一包朽人参的出现，也象征着贾府的衰落不可避免，虽然现在贾府没有被抄，但是种种迹象表明它离着被抄的日子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