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颜庆,男,笔名燕南飞。1978年生。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诗刊》《星星诗刊》《草原》《诗歌月刊》《散文诗》《散文百家》《诗潮》《延河》《星火》等海内外报刊。曾获科尔沁文化政府奖、阿来诗歌奖、中国诗河·淇水诗歌奖、天津诗歌奖等多种奖项。被《星星》《散文诗》《延河》《天津诗人》《猛犸象诗刊》等多家文学期刊头题或重点推介。入选数十种诗歌选本。参加首届星星诗刊·散文诗全国青年诗人笔会。出版有诗集《科尔沁笔记》《边塞四重唱》(与人合著)。长诗《科尔沁的孩子》由《内蒙古日报》连载刊发。
月亮的另一张脸(组诗)
月亮的命根子
你把一张脸梳洗得高深莫测,成为天空的病根子
来,用你的目光来抚摸我。灾难深重的敬畏
是另一个病根子。比如说流水,像眼泪一样
从月亮这个破洞里流出来了,冲洗大地的曲线
谁也无法揣摩透一块柔软的石头,囚禁着谁的心
大大的一个句号,成了返乡路上的拦路猛虎。咬一口
就会有一张脸,整夜整夜地潸然泪下
变幻莫测的乐谱上,终究还是无法破解的谜题
纵算在案发现场,也不能点破其中的秘密
沙沙乱响的夜色,是谁吹动的?
他百无聊赖把月光弹奏,他就成了乐手
滥竽充数也是幸福的。但他听懂了光芒的颤抖
听懂了上苍垂泪时的心跳。我爱
我不说。月亮也闭嘴不提三生三世的约定
月光那么大,你肯定会在它的最后一页
读出悲悯。被一粒沉重的汉字击中
才会有人旧病复发:你我本是结义兄弟
失散了这么久,该回来了。迷路的孩子
只能认领这块补丁回家。它把私藏的疼痛都关在身体里
你愿意不愿意认回他们,他们都随了你的姓氏
夜晚这么大,月亮这么大
披在谁的身上,就是谁的命根子
月亮的另一张脸
那里面住着美人,像深渊里住着小龙女,某年后再见
不必再提光阴有多么仁慈——
刚刚打个照面,虚构的主角便已鬓发如霜
苍天有眼。
竟还是装不下我送给你的头颅。从一扇落满灰尘的窗子上
取回一张不能相认的脸庞
试图缝合这些残破的记忆,才发现,你等我的目的就是折磨我
影子们累极了。它们拖着疲惫的身躯,向夜色深处走去
夜的深处是路,路的尽头还是路
月亮是唯一的出口
把散碎的梦境撒在音阶上,手指动一动
它就会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不能说的秘密,还是被说出来了
大大的幕布,背负了太多新债旧债
就用我来偿还吧
月亮的另一张脸孔,一定是我熟悉或陌生的情结
也许相见时,死结就会打开
而所有被月光洗过的房子,都藏着梦
像一艘艘沉船,曾经载过的梦,怎么装都装不下
一颗月亮的微笑,太重了
它压得一艘艘沉船,一座座房子喘不过气来
它已对自己无计可施
它说:一张熟悉的脸比一张陌生的脸要更陌生
一张熟悉的脸比一张陌生的脸更沉重
他从酒壶中倒出一碗月亮
说着说着,他就从酒壶里倒出了一碗月亮——
山谷是捕捉风声的乐器
听风的人成了乐手。守在山脚下
碑石,从来不对月亮或山风的宠爱挑三拣四
而恍然大悟的曲中人,又走到另一场棋局中去了
石头上的笔划,是一条条小蛇
对于某人的身世,欲言又止,进退两难
它优雅地说服自己。人世,有太多意外。往往绝境中
才能找到出路。比如被倒出的一碗月亮,又何尝不是
一颗月亮
在一个酒碗中找到出路。被半路出家的人或半路还俗的人
反反复复吟诵。还会在一张纸上开疆拓土
让那些置身事外的小虫子,为自己的犹豫不决后悔不已
星星,月亮,山谷,风声
以及押解他们的人,都是无罪的:当年被废弃的手稿
成了被仰望的废墟。尽管依旧一贫如洗
还是愿意用这身骨肉,换一夜安宁
读种族史。读征服或被征服
读你。
千里相赠的预言依旧无解。你再不来
这一页信笺上重铸河山,就来不及了
就会在一滴墨里血流成河。他说着说着
就从自己的酒壶中依次倒出——
月亮。星星。山河。遗址
以及被贬了又贬的一把老骨头。其实
能被月亮照顾到的地方,就不太远
抱着一颗绝美的头颅沉到水中
犹如落日尽,而情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