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元春的《红楼梦曲》名字叫做《恨无常》,取其第一句之意:喜荣华正好,恨无常又到。结合十二钗之册页上的一句“榴花开处照宫闱”来看,可以判断,元春怀孕了,所以叫“榴花开”,这是大喜的事情,不独元春,整个皇室都会感到喜庆啊,所以叫“照宫闱”。
恨无常曲是以元春的口气用第一人称说出来的,对于元春来说当然是荣华正好,可以肯定的说,这是元春的错觉,因为她自我感觉很良好时,无常就来索取她的性命了。对比荣华正好的心情,这种天堂和地狱转换的如此之快令人错愕。
判词里出现了榴花,石榴历来在中华传统文化里有多子多福之喻,元春没有石榴,她只有榴花,给了她希望,却不可能结子。
无常来索命,并不是元春一人之命,还有她腹中的胎儿。让悲剧更加重了一重。
然后曲里接着说:眼睁睁,把万事全抛。这是在说元春临死诉不尽的无奈和不甘。接着出现了八个惊心动魄的字:荡悠悠,把芳魂消耗。这是在说元春死的方式和死时的情景。
具体怎么死,其实无非两种,一种是自缢,是主动自杀,可是元春怀孕了,她不可能会主动死;另一种是有人动手将她勒死,其实判词里已经写出来了,就是那张挂着香橼的弓。弓本是疆场凶杀之物,或者是属于男人世界的,却出现在后宫女子元春身上,香橼就是代表元春,香橼挂在弓上,相当写实了,元春的死就是有人用弓弦将她勒死的,这样的死亡方式比自缢更惨烈,死亡的过程也更漫长,再联想元春此刻是怀着身孕,实在痛极、惨极。
元春感觉不是挺好吗,为什么一转眼无常就到了呢?她怎么就误判了形式呢?或者说,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了呢?《恨无常》曲的后半段,元春荡悠悠的芳魂给出了答案:
望家乡,路远山高。故向爹娘梦里相寻告:儿命已入黄泉,天伦呵,须要退步抽身早!
退步抽身,无论是个人还是家族,都是很重要的生存智慧,《红楼梦》开篇不久出现的智通寺,其门旁的对联写到: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
其实整部《红楼梦》,四家家族的盛衰史,不过都是在阐释这个道理。
《红楼梦》八十回后文字尽失,我们已经不知道压死骆驼的到底是哪一根稻草,导致元春突然面对无常来到的惨局。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贾府、四大家族以及他们的追随者,积累的问题太多了,不懂得退步抽身,大厦倾覆是迟早的事。
我是屏山,欢迎点评、关注。为您研读《红楼梦》里的真故事。
参考原著:甲戌本、庚辰本《脂砚斋重评石头记》,人民文学出版社120回通行本《红楼梦》
图片来源:清 孙温《绘全本<红楼梦>图》
来源:屏山品红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