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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揭阳诗人林旭埜,每座坟茔 是通往天堂的驿站

头条诗人124期|广东揭阳诗人林旭埜,每座坟茔 是通往天堂的驿站

林旭埜,60后习诗者,原籍广东揭阳,现居广州。著有诗集《孤山放鹤》、诗合集《我的天涯》《通天塔》。

敲木鱼的和尚

太阳,是他手中的木锤

清晨举起,黄昏落下

一下,两下

他将尘世,敲成一座空山

栖霞寺,初秋的草木

瓦上草,在风中

摇得肆无忌惮

舍利塔下的绿茵,集体匍匐着

绿萝闲挂于屋檐

有些在佛门,串成一串绿色的佛珠

暮鼓晨钟中

枫树都做好了红的准备

个别自顾自,一夜间爆红了

远游的落日高僧说:

万物自个修为,自个因果

在林间观太阳西落

你在林间坐着

太阳的光线是温暖的

也是残酷的

不知不觉,在你额头锯出了皱纹

甚至锯下纷纷扬扬的落叶

将你掩埋

几世纪后,或许

你从掩埋自己的落叶中,坐了起来

身上长出的树干

正把夕阳,锯成两半

挪位置再看,太阳被面前的两根树干

活生生的,夹住

幽人应未眠

知道你未曾入睡

你没必要因为我想念你,而想念我

也许你正想念一些草木

草木正想念月下的云层

云层正想念大地的江河

江河正在期待我泪如雨下

如果我泪如雨下

只为你,不为某些伟大、某些虚空

搬石头的人

有些人搬着有形石头

有些人搬着隐形的

有些人,搬着一个人,当石头

不砸到自个脚之人,是聪明的

砸到自个脚的人,有时似乎更聪明

他可以顺势跪下

有些人,搬起自己的脚,砸石头

有些人,搬着搬着

变成了石头

摸着石头过河

水浅时,我不眨一眼,趟水而过

水深时,用脚探着石头,往前挪

水太深时,我干脆闭上眼睛

稀里糊涂地,就过了

弯着腰,用手摸着石头过河

水深时会呛死,水浅时,就是笨死

我的一生总在过河

从左岸到右岸,过了小河过大河

河流也把我当成石头了吧

摸着我,头也不回地,奔向大海

还有人吗

划出酒鬼,赌鬼,色鬼

懒鬼,内鬼,吝啬鬼

再划出去穷鬼,倒霉的衰鬼

经验老辣的老鬼

我站在阴阳交界处

朝空荡荡的人间大声喊

喂,还有人吗

白 露

人间的寒气,在叶子上凝成露珠

有人看到晶莹,有人看到浑浊

大雁年年自北向南,测量天的宽度

少年的理想,在翻飞时折翼

夜被什么力量,拉伸得越来越长

东方的真相,习惯了欲白未白

书生将史书,写了又撕,撕了再写

微风撩着黑幕,揭而不露

每一座坟茔,都是通往天堂的驿站

山路,越来越窄,越来越陡峭

一块块石头

歪歪斜斜叠起的,不是路

更像岁月留下的脚印

年近八旬的父亲,走在我前面

脚步依然又稳,又轻

我没问父亲,为何把爷爷奶奶的墓地

选在山脊,选在如此高处

我想,每一座坟茔,都是通往天堂的驿站

坐落得越高

故去的亲人,去往天堂的距离,越近

而每年清明,我们越容易听清

爷爷奶奶发自天堂的声音

石菩萨

我低了低头

避开门框上的蛛网,踏进庙里

并排而坐的两尊菩萨

近看,是两块不经雕琢的石头

神似形不似的神明,似乎不被待见

看不到香火的痕迹

我朝他们作了作揖

对石头,也对菩萨

夜幕降临时,石菩萨

是否也会互相道个安,作个揖

赶 尸

我从不怀疑赶尸的真实性

人类,就没有干不出的事情

你只要留心,每天都能看到

一个人赶着一个尸体走

或者,一队人马赶着一个尸体走

甚至,一队尸体赶着一个尸体走

当今人世间

到处都是行尸走肉

诺那塔院雾凇

风时大时小,转经筒微微而动

有冰粒,自树上落到跟前

后山,云海翻滚

白塔,在雪中,更显巍峨

大殿里,一个跛脚僧人

挨个往酥油灯里添油

大殿外,打着电话的僧人说:

妈,我这就回去陪您过年

走近一棵枫树

我轻轻触碰了一下枝丫上的冰晶

这些冰晶,宛如了无牵挂的落叶

褪尽色彩,又回到枝头

老石匠

他对雕好的每一座佛像

都深深地,磕了磕头

他早已记不清

雕了多少佛像,磕了多少次头

这一次,他用一块冰

雕了一座晶莹剔透的佛像

他磕向佛像的头,再没有抬起

佛像,在阳光里慢慢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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