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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选读|贵州女诗人西篱,让我躲进我的乡愁 躲进儿时的梦里

西篱,本名周西篱,生于贵州,国家一级作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传记文学学会理事,广东省作协主席团成员,广东网络作家协会副主席。大学时期开始创作,曾任《花溪》编辑多年。其诗歌在上世纪90年代中国诗坛产生影响,在《诗刊》《星星》《人民文学》《十月》《中国作家》等杂志发表大量诗歌、小说作品。已出版《西篱短诗选》(中英文对照)《昼的紫 夜的白》等诗集、长篇小说、电影剧本和长篇传记共10多部。获首届金筑文艺奖、第四届中国传记文学优秀作品奖、贵州少数民族影视文学优秀剧本奖等。

寻找那一切我向往过的美

寻找那一切

我向往过的美

某种姿态

漫长的黄昏

一次特别的谈话

那瞬间的形象

或死亡

它们在现实里毫无地位

为此 将注定我

永远受苦

连死 也不能够

因为

什么都不能丢弃

何况我已经了解

并且拥有

别让火焰熄灭

火焰——你的

别让它 熄……灭……

请备下 一滴油 一缕棉

以及 蓝色的石头

请 重复我的名字

给它引路

告诉它 我的所在

让那小小的 火苗

住到我心里来

我呼吸的氧 血液、皮肤

不同的温度 造就黄色和蓝色

跳动并上升的 红……

火苗相依相偎 此起彼伏

沉默早被渗透

犹如灯光 扎根在黑夜

父 亲

不期而至的秋天

绵绵细雨使你的目光深远

如同午后古老的黄铜挂钟

而它的摆锤依然

锃锃发亮

灰尘们仍在飞舞

阳光已经陈旧

退向写字台与墙壁之间

是谁的头发

和尘埃一起

织成了灰色的毛绒戏衣

我于重阳之后

第七次缩小

成为一点

藏在花蕊之间

每一朵菊花都被您寻遍

我认得您的手

祖先们脸孔的影子

和那面千年的瓷盘

日光复现,投射到你的额上

还有那高耸的

世间独有的鼻梁

在黑夜里以强大的呼吸

应和了蛮荒土地上

松涛的悲鸣

一切都无法加以选择

生命的兴衰

如同寂静的旷野

在父亲的手指节上

渺小而千年不衰的须发

把皮肤映得雪白

生命中的萨克斯风

他吹奏的,金色的忧郁,自什么时候始,密布我的人生?

噢,萨克斯的风!

远方的帆再次飘动,在那暗色的洋面,缓缓地飘动。

我想说:等等,你等等我,你难道不是只为这个人而流连?

多少年了啊,多少年了,萨克斯的风!

当我们还是婴儿的时候,红月亮(注)在头上升起,湛蓝圣洁的夜安详地,沿四周展开。

那时我们的呼吸多么香甜,我们的泪水多么纯净,手指互相温暖。

忧郁多么美丽,嘴唇多么芬芳。那是什么样的时光?那岁月的花瓣,是否已被母亲珍藏?

多少年了啊,萨克斯的风,你是否已经掠走了我的少年,掠走了他那无数灿烂的幻想?你是不是,让他的心疼痛,是不是,正将阵阵寒冷,浸入他年青的身躯?

让我就在这样的时刻死去!

让我躲进我的乡愁,躲进儿时的梦里。

但是我知道,那风,那声音,它的步子轻快而又尖利。它带领痛苦来与我作伴。沿着它的踪迹,漫长的梦幻之甬道,又将我引向何方?

萨克斯的风,你这隐身的天使,你这永远的梦!

你拂净了夜晚的尘埃,也将我的生命化为无数水滴。

萨克斯的风,你以忧郁将他围合,又以激情将他炫耀!

请将我的呼声安置于他的身后,将我的双臂围合在他失落的地方。

用我的头发连接他的忧愁,用我的温暖,将他的颤抖覆住……

萨克斯的风,你神秘的翅膀,夜夜不息,翱翔于我此生的天堂。

(注:多年前,我曾经写过一个小说《红月亮》,写美丽而忧愁的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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