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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目难忘诗歌 |张执浩《高原上的野花》

小编按:这首抒情诗的成功不仅仅是因为想象奇特、语言奇妙,最重要的是因为它背后所隐藏的当代背景而产生的巨大张力。

过目难忘诗歌 | 第69期:张执浩《高原上的野花》

高原上的野花

张执浩

我愿意为任何人生养如此众多的小美女

我愿意将我的祖国搬迁到

这里,在这里,我愿意

做一个永不愤世嫉俗的人

像那条来历不明的小溪

我愿意终日涕泪横流,以此表达

我真的愿意

做一个披头散发的老父亲


小引赏析

我喜欢不可思议的诗,正如我喜欢那些突然出现在我眼前的雪山一样。这喜欢不需要什么知识和观念,就好像本来不应该看到的这个完整世界,却被我突然在另一个地方,比如在一首诗中看到了。这是荒谬的,但这又是真实的。它总是不经意就让你的心理期待落空,总是让你惊异,措手不及。这肯定不是一个悖论,其实,这只是一个不寻常的真实。

张执浩的这首诗,正是让我看到了这样的不可思议。

我发现,所有杰出的诗都有一个相似的地方,即它们不是现实世界或者心理世界某一个片段的代表,而是另外制造了一个独立完整的世界。这个世界有着仅仅属于它自己的逻辑和存在方式,如果你一旦想靠近它,进入它,你就不得不换一个心灵去理解它。

过目难忘诗歌 | 第69期:张执浩《高原上的野花》

当代诗歌写作中一个很重要的特点是,创作不是对事实的再现或者对心理和观念的表现,作为表达的现实主义艺术观正在逐渐被取代。在这里,我不是说诗不允许现实主义的表达,事实上诗歌允许任何的方式和花样,但诗的存在,不是为了这些。从批评的角度看,那些主要或者首先或者只关注作品中哪些能够被解释为对固有的事实再现的企图,哪些东西似曾相识能够引起情感共鸣的想法,实际上就是对艺术本身没有感觉,没有对感觉的感觉,说轻了,就是缺乏能力—当然,这仅仅是能力问题,绝对不是错误。

所以我们需要另外的心灵来进入诗人为我们创造的这个另外的世界;所以我反对那种忽视艺术创作的体验性而一脑袋扎进去追寻这个东西是不是,是什么,其实是什么的搞法。好像每一首诗背后,总得有个遥远的影子在那里徘徊似的;好像我们对诗的需要主要是想“知道”作品描写了我们的哪些情感和心理,或者暗示了诗人的什么意义企图,什么价值功效,什么重要性似的。

这样的阅读批评,说重了,就是有病。当然,崔健早已经唱出来了:“因为我的病就是没有感觉。”

过目难忘诗歌 | 第69期:张执浩《高原上的野花》

诗,必须是不可思议的。正如张执浩的这首诗,从一个烂熟于世界人民之心的简单比喻“女人—花”,开始反拨,让我跟随着他,去经验那种本来不可能经验到的世界的完整性—做一个披头散发的老父亲。诗的精妙之处并不在那些词语上的隐喻,转喻,而在于他举重若轻般的在八行诗内,在一个非常有限的世界里,把我们不可能经历的真实世界的完整性,全然调动起来了。而且,诗人并不打算在诗中迎合读者的期待,而是想办法以回避的方式挫伤它。这是一种非常有魅力的感觉,诗在这里自己成为了一个东西,而不再是为了表现别的东西的东西。

诗人是感性的,而感性在我看来,是不同于思想的另一种精神。但这些,对诗人来说似乎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诗人在做,在用肉身思考。在他的眼睛里,野花、咸鱼、大白菜可以写成诗,战争、死亡、疾病、暴乱同样可以写成诗。

因为他非常清楚的知道,诗是无所表达的,没有意义的,它才是有价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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