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叔喝退那条大狗,把瘦高个让进了屋。瘦高个西装笔挺,缓缓在厅中靠墙的一把椅子上坐下,将一只精巧的黑提包放在茶几上,笑着问:“听说您这屋要卖?”
田大叔为客人倒了杯茶,点点头说:“门口的告示你看过啦?”
“看了,连这旧屋带院子一共要卖4万元,是不是价钱太高了点?”瘦高个端起茶杯,很斯文地呷了一口。
“是贵。我那广告贴出几年了, 至今没几个人来问。”
“不能少吗?”
“不能少。懂行的人把它买下决不上当。”
“我不懂您的意思。”
“要是有人肯出钱买下这屋子,我就把它的秘密告诉给他。”
“我把它买下来。”瘦高个站起身。拉开提包,把钱递给田大叔。
田大叔接过钱,略略数了个大概,把钱放在一边:还是你爽快。请问贵姓?”
“免贵姓马,马千里。”
“马老板,我刚才说了,交易一成,我就把这屋子的秘密向买主交个底。”“我倒想听听。”瘦高个重新坐下。
“6年前一天夜里,我刚躺下,狗叫了,有人敲门。我开门一看,是我儿子。他手里提着一只黑皮箱,人又黑又瘦,我很心疼,张罗着要给他做饭。他说吃过了,要我到邻居家去坐两小时。我只好照办。等我回屋,儿子已经睡了。约摸三更时分,我听到儿子房里有争吵声,忙披衣起床,朝儿子房门口走去。我只听到他们正在争着分什么文物。忽然,我儿子大叫一声,不响了。我家的那条狗汪汪叫了两声,好像正向那人扑了过去。紧接着,那人和狗同时狂叫。我推开门一看,那人已从窗口跳了出去,地上倒着两具尸体,一且是我儿子,一具是那条狗。狗身上留着一把尖刀。”
“后来,公安局破案了吗?’瘦高个听得人神,关切地问。
“我没报告公安局,因为我知道我儿子不是正路人。只对邻居说,我儿子暴病而亡。过了几天,我才听说,我们邻县一个宋朝宰相的坟墓被盗。至今一直没有破案。”
“这案子跟您儿子有什么关系呢?”
“有。我联想起我儿子和那人争吵的事来,那宰相墓八成是我儿子和那人一同去盗挖的。我儿子原想独吞那批文物,回家后大概把那些文物埋在院子里的某个地方。”
“那些文物您没挖?也没别人来挖?”
“我年纪大,不想挖,挖了也卖不出。别人想来挖,不过没法下手。”“这几年您守着这老屋靠什么生活?”
“靠借债。我对债主说,不出几年,自有人为我还债。”
“谁?”
“买这屋子的人,具体地说,就是你。”
“我?如果我不来买您的屋子呢?”
“我相信你一定会来买。”
“您那么自信?”
“因为那个杀死我儿子的跳窗人知道那批文物就埋在这院子里。”“这么说,您怀疑我就是当年那个凶手?”
“对!我们追捕你已经6年了。”
“田大叔,您认错人了!”瘦高个惊慌失措,两手扶着椅子把手,身子前倾,准备站起身来。
“没错,我们在那条被杀死的狗嘴里发现一截被咬下的无名手指头。请你伸出左手来看看。”
“不,这是巧…”瘦高个下意识地把左手藏到身后,嘴唇开始发抖,“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6年前就退了休的原公安局局长。”
“那田大叔呢?”
“他在儿子死后第二年就去世了。为了破这个案子,我主动要求‘冒名顶替’田大叔!”
瘦高个脸上出现绝望神色。忽然,他眼露凶光,从腰问利索地拔出一把雪亮的匕首,“呀”地一声狂叫,飞快冲向对方,猛力刺去。
“田大叔”冷冷的一-双目光盯着朝他扑来的瘦高个,胸有成竹地坐在那里纹丝不动。
只见他身边那条大狗箭一般地蹿了 上去,一口咬住了瘦高个握刀的手腕。
“啊一”
“当哪”一声,匕首落地。

作品在短暂的阅读空间里巧妙地设置悬念形成了多次陡转,情节大起大落,一张一弛。 引人入胜,使读者吃惊未完之际接着又大吃一惊,既出奇制胜,又合平情理。虽然作品波澜起伏,但由于作者弄清了备个悬念的主次,洞悉了哪个悬念对读者更具有震鹕力,从面能安排好故事的流程,形成了艺术的美感。从这个角度来说,《“田大权”卖屋》确实是佳作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