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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地狼烟》|李晓敏

牧良逢把从镇上带回来的一些东西分给几户邻居,剩下的拿回屋里,在家里简单吃了一顿饭就告别爷爷和邻居的叔叔婶婶们下山了,大家目送着牧良逢越过了一个山头,直到他完全消失在山路的尽头……
第十六章 军统局少校
牧良逢刚到风铃渡,老远就看到镇口乱哄哄地围满了人,他也背起枪进去看热闹,原来是十几个国军士兵在打群架,这边带头的正是吴连长和他的几个弟兄狙击排,对方七八个人都是衣着褴褛,身材瘦小的杂牌军。

“老子打烂你这张臭嘴,让你看到吴爷客气点。”吴连长脸红红的,明显是喝了点酒。正按着一个和他相同军衔的瘦高个轮拳头,嘴里还骂骂咧咧地。

“你们这些王八蛋打仗不行,就得夹着尾巴做人懂吗?”几个中央军得意洋洋地。

瘦高个连长的手下见自己长官被打,都围上来帮助,吴连长的手下和狙击排的人见状也加入进来。

“你们中央军有什么了不起的,有本事打鬼子去,朝我们撒野算什么。”高个子自知打不过人家,一面无力地还击,一边在嘴上示弱。

有狙击排的弟兄看到牧良逢:“良逢快进来帮助啊!站着干吗?”

牧良逢没理他,就站在人群里看热闹。

突然,只听到吴连长一阵惨叫,嘴巴也不骂了,拳头也不轮了,慢慢地站了起来。围观的老百姓都哄笑起来,原本那瘦高个子正抓住他下身的命根子。

“快叫你的人住手,否则老子断了你的子孙。”瘦高个握着胜利果实,口气强硬起来。

“啊!啊!兄弟……弟们,都住手。”吴连长哼哼:“兄弟有话好好说,不要动真格的。”

两方看到这个情景,都住了手。

“你刚才打我们的时候为什么不是兄弟?这会儿叫上兄弟了。”

“误会误会,求求兄弟放开我吧!”吴连长疼痛难当,一个劲儿求饶。

高个子得理不饶人,另一支手也没闲着,左右开张给他甩了两个大耳光,这才放开他带着几个手下挤出人群。

吴连长在地上趴了一会儿,绶过气来。看看围观的老百姓都在捧腹大笑,连自己的手下也捂着嘴在偷着乐,恼羞成怒,从腰间掏出手枪瞄准了那个杂牌军连长的后背,眼看真要开火。

牧良逢一把冲上去,架起他的枪指着天空,吼了一声:“你真以为人家是鬼子啊!想一枪打死他?”

“怦”,枪响了,好在子弹射向了天上。

围观的老百姓见动了真格的,都吓得调头散了。几个杂牌军的听到枪响,转过身来脸都吓白了,纷纷也亮出家伙。

吴连长的手下和狙击排也亮出家伙。

“都他妈的放下枪!”

对面跑过来两个穿军装的,牧良逢仔细一看原来是排长猛子和小伍。

猛子跑过来,瞪着狙击排的几个弟兄:“都他妈长能耐了,有本事上前线跟鬼子干去,跑来唬自己人,让老百姓看我们的笑话。”

他的军衔比吴连长低,却一点也不给他面子:“吴连长,你他妈还拿枪出来唬谁呢!今天这事我会报告团长,让他来收拾你。”

刚才开了一枪,把吴连长的酒彻底吓醒了,想想有些后怕,刚才如果不是牧良逢及时阻止住他,只怕真的醇成大错了。

“你们几个都跟老子回去,今后谁再跟这个姓吴的鬼混在一起,就滚出我的排。”猛子是真的发怒了。狙击排的几个兄弟大气也不敢出,灰溜溜地走了。

“丢人!”牧良逢也很生气,重重地推开吴连长,向几个杂牌军的弟兄说:“几位兄弟们对不住了。”又在身上摸摸,终于找到一些钱,想起来剩下的钱全部给爷爷了,自己就留了这么点。就拿出点钱递给他们:“兄弟们拿去喝酒。”

几个人走了几步,猛子才慢慢绶过来,说:“牧良逢,你还有什么事情没办完的吗?”

牧良逢没明白他的意思。

“我们有任务,一时半会可能回不来,你有什么事的话赶紧去办了。”

“部队要开走了?”

猛子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有事快去办,我们在镇口的刘记酒家等你。”

牧良逢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去看看柳烟,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昨晚后,他的心里老是惦记着这个女人,无时无刻都想看到她。

“好,那你们等着我,我去去就来。”说完他就一路小跑往柳烟茶馆去了。

铁柱看到他,笑眯眯地说:“牧大哥这么快就回来了。”

牧良逢应了一下:“掌柜的在楼上?”

铁柱点点头,牧良逢就直接跑上楼去了。

柳烟正坐在床上发呆,冷不防有人破门而入,把她吓了一跳,看清楚是牧良逢才开心了:“看你满头大汗的,跑这么急干吗?”

牧良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姐,我是来和你道别的,刚才接到通知,我们要开走了,可能一时半会回不来。”

柳烟一听他要走,刚才还挂着的微笑一下子不见了,一脸的失望和不舍。

“怎么就要走了?我还以为你们会在镇上呆个几天呢!”

牧良逢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傻站在那里,俩人都不说话了。愣了半晌他才想起一句话,那是他最想说的:“姐,我不在这里你自己要保重!”

柳烟凄婉一笑:“放心吧,姐虽然是个弱女子,但照顾自己还是会的,倒是你啊!弹林弹雨得一百个小心!”说着她的眼睛红了,自然是不放心他。

“我也会没事的,打完战我就回来!”说着朝楼梯移了两步:“姐,我走了!”

“你等等!”柳烟用手帕擦了下眼睛,慢慢走到他身前,一把扑到他怀里,紧紧楼住他:“良逢,你一定要回来,你是姐的靠山。”

牧良逢的脑袋嗡了一下,她感觉到她软若无骨的身体在自己的怀里瑟瑟发抖,一股清新的女人体香一下子钻进了他的鼻孔里,她高耸丰满的胸部一起一伏,他甚至能够听到她的心在急促地跳动着。

牧良逢觉得自己的呼吸也快要停止了,大脑经过短暂的空白后,才慢慢有些清醒过来,男人的霸气一下子在他的血液里激荡燃烧,经过战火洗礼过的他此时是个真正的男人了,他紧紧地抱着柳烟:“姐,我喜欢你。”

“姐也喜欢你!”柳烟抬起头来望着他,美目流兮,樱唇含情,眼里雨打梨花,更是媚态横生。柳烟饱含柔情地望着他,这个平时里略显泼辣刁横的茶馆女掌柜此时像一只猫一样地依偎在他的怀里,然后在她的香唇印在了他的嘴上……时光凝固了。

良久,牧良逢才在这快要令人窒息的温柔乡里回到人间,他轻轻地推开她:“姐,我走了!”

柳烟的眼泪再也禁不住了:“你一定要小心,我等着你回来。”

牧良逢大步走下了楼梯。

猛子和小伍果然在刘记酒家等他,两个人叫了三个菜一壶酒喝得*,看到牧良逢进来,猛子对跑堂的伙计说:“再给我加副碗筷。”

“我不喝了,没胃口。”牧良逢是真的没有胃口,他的心还留在柳烟那里没有回来。“你们先喝吧,我等着你们。”

“我们早喝完了,在等你。”小伍说。

“那我们回去驻地吧!”牧良逢无精打采地说。

猛子看看他,觉得这家伙有些怪异:“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

“没……没事!”牧良逢生怕他们看出点什么东西来,立即打掩护。

“没事就好。”说着结账出来。

部队并毫无调动的迹象,营地里一切照旧,三五成群的兵们都无所事事地坐在外面晒太阳,打发着无聊的时光。刚刚经过一阵恶战,上司倒也没难为他们,索性放任他们几天。

猛子领着他们进了团部,团部里静悄悄的,只有两个做战参谋在地图上划得沙沙响。张团长正陪着一个穿着灰中山装,戴着一副眼镜的中年人坐着闲聊。看到他们三个进来,站起来:“你们几个小王八蛋是不是在镇上被女人迷住了?这么久也不回来。”

牧良逢心里咯吱一下:团长怎么知道的事?脸一下就红了。

张团长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原来是歪打正着,虑惊一场。“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从重庆来的军统局少校丘长官”

三个狙击手一齐敬礼:“长官好!”

那位穿着中山装的军统少校将他们三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点点头:“很好!”看起来他对眼前的这三个士兵很满意。

“事情是这样的,武汉沦陷后,一大批汉奸助纣为虐,帮着小鬼子欺压我们中国人,军统方面在武汉的地下组织想从我们师借一批枪手,潜入敌占区,刺杀一些作恶多端的汉奸头子,杀一儆百,威慑一下这帮狗汉奸。”张团长看看他们:“这是重庆最高统帅的意思,我们在敌占区都成立了锄奸队,但是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我们人手紧缺,尤其是像你们这样的神枪手。”

牧良逢和猛子面面相觑了一下,没有说话。

那军统少校补充说:“我想借请三位兄弟出手相助,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要求?……你们放心,你们只管开枪,其他的事全部交给我们军统负责。事成之后,每人奖两万元。”他故意把两万元说得很响亮。

几个狙击手还是没有说话。

丘少校说:“行,你们商量一下,我先回房休息,有结果了过来告诉我一声。”说着在团部勤务兵的带领下回他的房间休息去了。

他们看着自己的团长。

张团长见丘少校出去了,一下子就拉下脸。

“军统这次也是没辙了才找得我们,实话告诉你们,他们已经派出了三批人,汉奸是杀了几个,可是自己人也没死了不少。所以这次任务是九死一生,我不愿意你们去,师长也不愿意,如果你们不想去的话也没关系,师长会想办法与上面交涉。”

猛子终于说话了:“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他们两个留下。”

“不行,我也要跟着排长去。”小伍不甘示弱。

牧良逢想了想说:“我也去!”

张团长叹息一声:“你们几个臭小子都给我想清楚了,这不是打阵地战,有成千上万支枪掩护你们,有稳定的战场环境给你们,这可是去敌占区,稍有不慎就会有杀身之祸。”

看看他们都没再表态,张团长就说:“那我就把你们借给军统了,各位好自为之吧!希望你们都活着回来。”
第十七章 特战训练班
秋高气爽,晴空万里,这是入秋后难得的一个好天气。

汽车地在前往县城的山间公路上飞驰,这是一辆普通的黑色小汽车,里面却坐着几个不同寻常的人:军统局丘少校以及三个中央军的神枪手。军统为了此次计划的顺利实现,决定让这三名国军神枪手接受为期半个月的强化训练。

远山连成一片,风景真是不错,可是牧良逢一点心情也没有,他望着汽车前方的马路,听着丘少校给他们介绍沦陷的一些情况。

武汉沦陷后,日军以胜利者的姿态进驻武汉,冈村宁次更是住进第9战区司令长官兼湖北省主席陈诚的官邸。而中国政府留给侵略者的武汉,只是一座空城。作为当时政治、军事中心地的武汉,厂矿、政府机关、各类团体、学校、难民等都已按计划撤退完毕,大街上商店的门窗都用砖堵死,值钱的东西都已搬走。

那些为日本侵略者卖命的汉奸们终于等来了他们的主子。日军刚占领武汉,各级伪政权纷纷成立了。前清湖广总督张之洞的儿子张仁蠡在日本主子的扶持下,当上了武汉市的伪市长,成为了不折不扣的大汉奸。

军统在武汉要打的第一个目标就是他。

同时上榜的名单还包括:日伪武汉维持会兼武汉难民救济会会长计国桢伪;伪湖北高等法院和汉口地方法院两院院长凌启鸿;伪武昌治安维持委员会成立,会长杨缵绪;还有伪武汉特别市政府的市长张仁蠡和伪汉口地方检察厅厅长胡旭莽这些人。

“考虑到你们这次是在敌后进行特种作战,所以上峰的意思对你们进行为期半个月的强化训练,包括跳伞、化妆、格斗及一些新式装备的运用。”丘少校简单介绍了一下。

“到了我们军统的训练营,你们就要暂时忘记自己的身份,一切行动都要听从我们的指挥。”丘少校不再是昨天那么好说话。他是职业特工,特工的本性渐渐露了上来:精干、阴险狡猾。

三个狙击手没有说话,表示默认了,从他们点头那一刻开始,他们的军方身份就要完全被搁置到一边。

军统的训练营设在县城郊区的一个小型的机场,周围是高大的围墙,铁丝网、探照灯、机枪……荷枪实弹的士兵站在炮楼和大门口,警惕地望看着周围环境。

卫兵检查了丘少校的证件,又看了看三个狙击手才放行。

汽车在一处花园式的三层小洋楼前面停了下来,成排的法国梧桐枝繁叶茂,两旁的营房几乎掩藏在其中,显得非常的神秘。一排全副武装的士兵站在房子周围的林荫道上。

“从今天起,你们就住在这栋房子的二楼,你们下车吧!”丘少校回头说了一声,他并没有下车。

两个士兵跑步过来,把他们的行李和枪背上楼去了,一个上士面无表情地说:“三位跟我来!”

丘少校打开车窗开,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这房子是以前的法国领事馆,我都住不到这么好的房子,你们从今天起就住在这里了,需要什么只要开口,有专人为你们提供优质服务。不过这里也是军事禁止区,你们没事不要乱跑!”说完他油门一踩,汽车就开走了。

牧良逢几个跟着那位上士上了二楼的一间房子,里面却并没有丘少校说的那么豪华,只是简单地摆着几件家具和三张军用床。

“你们放下东西,带上枪跟我来。”那位上士说。

“这都下午三、四点了还能去那儿?”猛子表示他的不满。

“少罗嗦,让你去那儿就去那儿!”那个上士一点也没把眼前几个狙击手放在眼里,瞪了猛子一眼。

“你他妈找揍是吧!?”猛子也是个硬货色:“老子们在前线一枪一个鬼子的时候你在那里?敢在我面前人五人六,当心老子揍死你。”

那个上士看到几个人都面带怒容,说话才客气了一些:“教官要见你们。”

他把三个狙击手带到一个大操场上,只见那里一字排开站着两位军人。

“立正!”五个人对面对站好。

“从现在起,我们2个就是你们的教官,你们在未来半个月里的一切都要听从教官的安排。”为首的一位30出头的彪形大汉说:“我姓汪,你们可以叫我汪教官,另外一位教官姓陶。“

“每天5:30起床,负重20公斤跑5000米,然后练习各类枪支的射击两小时,博击两小时。中饭后休息一小时,下午开始训练,包括跳伞三个小时,新式装备的运用及射击各一小时。晚饭后再训练两个小时。其中包括一个小时的理论课……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现在开始训练射击,听说你们在前线都是一流的狙击手,我今天想见识一下各位的枪法!”汪教官说:“真正的枪王不单会使你们背上的家伙,还应该是什么枪支都会使用,在复杂的战场环境里,不可能让你们随心所欲地想用什么枪就用什么枪。”

说着他打开背后的一个大木柜,里面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几十支各类型号的枪支和其他的武器装备,长枪短枪还有手雷,五花八门淋漓满目,把牧良逢的眼睛都看花了,他天生爱枪,可是这里面的枪,有些他见都没见过。

“StG44突击步枪,最新式的德国自动步枪,有效射程都超过600米,标尺射程1500米以上。”

“M1903式斯普林菲尔德狙击步枪,倍光学瞄准镜,毫口径,米全长1097毫米,重量:公斤,有有效射程超过1000米。”

“99式步枪,日军尚未正式装备部队的新式步枪,尺标射程2400米,最大射程4000米,装弹数5发。”

……

两个教官介绍着这些武器,如数家珍,他们让三个狙击手一把把地试着枪。并准许他们任意任意射击,子弹不限,这可把牧良逢乐开了花,以前去保安队甚至在部队都没这么过瘾过玩过枪。

三个人都是爱枪的人,没一会儿就“哒哒”打掉了数百发子弹。

看看天色也差不多晚了,教官才收起了枪,把柜子锁上:“今天下午是让你们熟悉一下各类枪的性能,明天按计划进行训练。”说着两个人把他们丢在操场上走了。

“教官,我们在那里吃饭?”

“找带你们来的人,这个我们管不着。”两个教官没好气地回过头来。

那个上士恰到好处地出现了,还是那样泠冰冰地阴阳怪气:“你们三个跟我来!”

食堂在那栋洋楼旁边的一间大房子里,里面几十张餐桌坐着百多号人在吃饭,有穿军装的有着便服的,各个人吃饭都安安静静。

三个人刚坐下,一个服务员推着餐厅过来了,在每个人面前摆上一份饭菜,里面有肉、鸡蛋和青菜,旁边还有一个木桶,里面堆满了白馒头。

“如果不够吃就自己动手去餐车打饭菜。”上士说话稍微客气了一点。

小伍看到那个上士坐到一边去了,这才压低声音问牧良逢和猛子:“这里的人怎么都怪怪的?”

猛子瞄了他一眼:“军统的人都这德性,不会理他们。”

“对,不会理睬他们的,我们吃我们的。”牧良逢拿起一个大白面馒头塞进嘴里。

训练开始了。

猛子和小伍好在都是正规军的老兵,牧良逢更是在山里追着猎物长大的,像负重长跑以前也是常有事,所以不在话下。射击课更是他们的拿手好戏,教官们所谓的射击课纯粹是让他们熟悉各类枪支而已,具体做法都由着他们平时的习惯和技巧。到了格斗课时,牧良逢就暗暗叫苦,汪教官第一个就拿他做示范,当着几个人的面把他踢来摔去。

牧良逢虽然不懂格斗,但他看得出来,两个教官每次出手都是致命的杀招,简单而实用。牧良逢全身被教官折腾得生痛。

“看到了吗?这些东西没有一招是花架子,出手就是要人家命的。”汪教官很有些得意。

格斗倒还好,接下来的时间,牧良逢最怕的就是跳伞,开始的一段时间,上跳伞这一课的时候,基本都是在重复做一个动作,到最后五天的时候,才正式让他们登上一架小型飞机实战演练。

半个月的训练转眼就结束了,这半个月里,除了对各种武器有了更深的认识,他们还学会了格斗和一些先进器材的初步运用,连沦陷区的一些的情况都有了大致的了解,为了应对一些突发情况,他们甚至还学会了一些常用的日语。

最后一次训练结束后,从他们进来就好象消失了一样的丘少校再度出现。

“明天傍晚时分,你们五个人就要被空降到敌占区,这次任务的指挥官是你们的汪教官和陶教官,你们三个人要听从他们的安排。”

说完他拿出一叠照片资料递和几身便服递给他们:“你们此次的目标全部在上面。大家看了记好后烧掉。”
第十八章 空降沦陷区
武汉沦陷后,日本侵略者便将时间拨快一小时,与东京时间相同,称之为“新钟”。并实行宵禁,每天下午5时至次日上午7时为宵禁时间,发现行人即当场枪杀。

一架小型飞机的运输机飞上云层,就在前几天,中国空军飞机轰炸了汉口日军机场,炸毁日机50架多架。但这并不表示空中就是安全的,五个人都身穿便服,丘少校只为他们每人配发一支手枪和20发手枪子弹防身,长枪由沦陷区的军统地下组织负责提供。

在暮色的掩护下,飞机抵达预定地点上空,下面就是沦陷区武汉,防空警报的尖叫声撕破长空,日军的96式25mm高射机关炮和九六式联装25mm高射机关炮组成的弹网不时在飞机两侧炸响。

机组人员打开了机窗:“跳!”

五个人接连跟出飞机,从天而降,为了掩饰目的,飞机很配合的丢下一大堆宣传单,然后调头回去了。

为了防止空降落入日军驻地,地点选择在了郊区的一座小山上,半个小时后,五个人集中在一起。

“我们从这里下山,有人会在山下接应我们。”汪教官看到人都到齐了,用微型手电打开地图看了一下。

“没有人受伤吧?”

“没有!”

“那就好,你们跟上。”

牧良逢跟在他们的后面,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教官,现在已经宵禁时间了,我们如何混进市区啊?”

汪教官回过头来:“你只管跟上,这事我们等下再说。”

山下就是一条通往市区的公路。几个人静悄悄地摸到路边,陶教官学了一声布谷鸟,对面立即也传来一声同样的鸟叫声,紧接着,一条黑影从树后面闪了出来。

“我是来打猎的!”

对方回答:“这里没有猎物。”

汪教官和陶教官这才显了身。

牧良逢暗笑一下,军统就喜欢玩悬的。

那条黑影走上前来,原来是个中年商人打扮的人:“跟我来。”

说完迅速带着他们几个钻进对面的小树林,大约走了半个小时来到一个无人的小村子,只见到处都是残垣颓瓦、满目疮痍。中年商人领着他们几个进了一间已经烧掉一半的土砖房,里面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摆了一张破桌子,地上摆着一张草席和一床被子,窗户用黑布蒙了起来。

牧良逢有些惊诧:“这村里的人呢?”

那中年商人点起一支蜡烛:“鬼子一来,这个村里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就成这个样子了!”

牧良逢第一次感觉到了沦陷区的恐怖气氛。

“这他妈的小鬼子为什么连手无寸铁的老百姓都不放过呢?”猛子听了这话也是横眉怒目。

中年商人弄了两条木凳招呼他们坐下,叹息一声说:“武汉会战的时候,这个村的老百姓有不少上过战场支援前线,这里沦陷后,汉奸把这事捅给了日本人。后来宪兵队司法课带着几十个汉奸血洗了这里。”

几个人都沉默了,眼睛里燃起了仇恨的火光。

中年商人给每人递了一支烟:“那个出卖树民的汉奸被我们做了,不过我们也损失了两个弟兄。现在沦陷区的形势逼人啊!对我们越来越不利。我们在这里地下组织也遭遇致命的打击,内部也出了叛徒,现在我们都是单线联系了。”

小伍取下背包,从里面拿出干粮和水吃了起来。

“你们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记住,我们现在是在敌占区,不要到房子外面抽烟说话,一切都要小心行事。”汪教官看看三狙击手,然后和中年商人、陶教官出了门。

“什么事情这么神神秘秘的,连我们都要背着。”小伍哼了一下。

“这是非常时期,我们就不要管这些了。”猛子也取出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些干粮,递给牧良逢一些。

“我不想吃东西,没胃口。”牧良逢没有接干粮,说:“排长,你给我一支烟吧!

“你不是不会抽烟吗?猛子很奇怪他怎么突然想起抽烟来。

小伍动作快些,拿出一根卷烟递给他,再点上火:“排副,好好抽一口,好有精神去杀那狗日的汉奸。”

牧良逢就是在想着杀汉奸的事,觉得心里堵得慌,把烟在地上踩灭走出门,看看周围静悄悄的,三个军统的人也不见了。

他站在树下,猛子也跟了出来:“怎么啦?”

牧良逢说:“心里不痛快!”

“我也不痛快。”猛子又说:“军统的人呢?”

“谁知道他们去那儿了。”

“该不会是把我们卖了吧!?”猛子的一句戏言突然让牧良逢一个激灵,他心头立即划过一丝不祥的预感,这情况实在是有些蹊跷。

猛子看着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好象也觉查一些什么,就跑到房里把小伍轻轻地叫出来。三个人都掏出了手枪,那间房子的对面50米开外的地方有一栋残缺不全的阁楼,想必它以前的主人也是个有钱的富人。

牧良逢扬了一下手,猛子和小伍回意,经过这段时间的死生相处,三个人有一定的默契,俩人一左一右跟在牧良逢的后面慢慢退到阁楼下面,阁楼建在一栋木宅子上,虽然有些地方已经倒坍了,但是这房子主主体结构还是完整的。牧良逢天生有一双好眼睛,走进残垣颓瓦的房子里,借着一点点星光,他还是找到了一条通往阁楼的楼梯。

这个无人村在黑夜里显得异常阴森诡异。

牧良逢慢慢地顺着楼梯往上爬,小伍和猛子跟在后面,趴在阁楼上,他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对面那间房子甚至是全村各个院落的情况。

这一看不要紧,把牧良逢吓出一身冷汗,原来那间房子是全村唯一一间单独的房子,房子的四周无遮无拦,是一片大约50米的间隔,与四周的其它房子毫无关联,在那样的一个地方,一旦被人包围简直就是绝路。
第十九章 无人村杀机
猛子也看出了这个名堂,他和牧良逢对视了一下。

牧良逢悄声说:“那个来接应我们的人有问题!”

“如果真这样的话,那两个教官就危险了。”猛子说:“我们得去接应一下他们。”

“万一……”

“万一什么?”

“万一他们都有问题呢?”

牧良逢说:“这样吧!你们在这里等着我,我摸出去看一下情况。”

“还是我去吧!”猛子说。

牧良逢摇摇手从阁楼退下去了。村子里一片沉寂,借着微弱的星光,牧良逢拿着手枪,贴着一些房子的墙壁向前行,他的身影隐匿在墙壁的阴影里,突然,他听到一丝细微的声响,好象是什么东西踩在了地上的残垣颓瓦,虽然这声音很细微也很短促,但是猎人出身在的牧良逢还是听得真真切切——声音来自村口。

他像猫一样地快速移动到村口的一棵树下,眼睛开始在周围环境扫了一圈,村子的一间倒塌的房子引起了他的注意,在那间房子的后面,隐隐露出一丝光亮,但只是晃了一下就不见了。牧良逢趴在地上一步步向那房子靠拢过去……天啦!那处发光的地方就是一顶鬼子的钢盔,然后地清楚了,房子里面趴着一群鬼子,鬼子离自己趴的地方只有5米左右的距离,最少也有20多个人。他们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像是等待什么指令。

牧良逢的心里咯吱了一下,事实证明了他的判断是正确的,如果现在自己悄悄地摸回去通知猛子和小伍撤退还来得及,但这样一来,两个教官就命运堪忧了。他灵机一动,决定打这群小鬼子个措手不及。

他一步步摸到小鬼子的后边,这才发现,原来趴了一地的鬼子里面还有几个穿便衣的,牧良逢猜测可能是汉奸。

“太君,那人怎么还没发信号啊!”

牧良逢听到路在他前面的一位便身在说。果然是汉奸。

“闭嘴!”一个小鬼子压低声音吼了那汉奸一声。

黑暗里,加上又是在房子里面,光线就更弱了,一群鬼子和汉奸自然发现不了此时已经有一个中国军人摸了进来,都还傻趴在那里等信号。牧良逢看到一个鬼子的腰间挂着几颗“香瓜手雷”。

“有了!”他心里念道着,想起上次两颗手雷收拾了一窝鬼子军官的事。

他慢慢地趴到最后一个鬼子身边,轻轻地去取他腰间挂的“香瓜手雷”。

那鬼子好象有些察觉,下意识地回过头来,看着他穿着便服,以为是个汉奸,挥出手来就想赏他一巴掌。他的手刚好抬起来,他的两个“香瓜手雷”已经被牧良逢拉开了,一时间,手雷冒着青烟,发出滋滋的声响。

一屋子的鬼子和汉奸对这种声音尤其敏感,回过头来看到冒烟的手雷慌了,本来是趴着的,这会儿全部习惯性地站了起来,几个汉奸更是缺欠应变能力,吓得哇哇大叫。

牧良逢将手雷往鬼子堆里一丢,自己调头出了门。有几个鬼子反应挺快,跟着想跑出来,但是迟了,牧良逢的手枪已经对准了门口——“怦怦”

挤在门口的三鬼子应声倒地,随后,房子里轰地两声巨响,只听到里面哇哇一片怪叫之声。那房子是土砖建造的,本来就被炮火轰倒了半边,这下好了,两颗手雷一响,原来没塌的全部塌了下来,将一屋子的鬼子汉奸砸了个严严实实,一时死的死伤的伤,鬼哭狼嚎。

听到枪声,猛子和小伍以为牧良逢出事了,都跑了过来支援他,看到这情形,三把手枪立即围了上去往屋子里面开枪,不管鬼子汉奸死活,一律每人“奖赏”一发子弹。这群鬼子汉奸原本是想来偷袭的,结果自己反被别人偷袭,稀里糊涂送了小命。

“这是在敌战区,大家动作快点,弄出几把枪撤退。”猛子说着划起一根火柴,引燃了旁边的一个小草垛,周围一下子亮如白昼。

牧良逢和小伍立即从一堆鬼子尸体上扯出几把步枪,五把“三八大盖”,机枪一挺,还有“香瓜手雷”21颗,子弹夹若干。

“拿不了这么多,每人只拿一把步枪和4颗手雷,其他的全部炸掉,不能再留给鬼子害人。”

小伍将没用枪支弹药全部堆在一起,看着那挺崭新的机枪,说:“可惜了这些好枪,要是在我们部队该多好啊!”然后把剩下的手雷放在一起引爆,转眼间一批军火就炸得精光。

“我们也算是为村里的老乡们报仇雪恨了!”牧良逢说:“排长,现在怎么办?还找不找军统的人?”

猛子检查手中的枪边还没说话,他们刚才住的那个房子的方向传来了两声枪响。

小伍说:“不好,可能是鬼子的的援兵到了,我们快撤!”

牧良逢说:“不像,这是手枪的声音,可能是军统的人。我们去支援一下。”

三个人操起枪就房子跑,只见陶教官躺着血泊中,汪教官正挣扎着朝前面的黑暗里开枪。看到他们三人过来,汪教官的肩膀中了一枪,他有气无力地说:“快……快追,别让叛徒跑……跑了。”

小伍留下来给汪教官包扎伤口,牧良逢和猛子提着枪朝村口追了出去。俩人追到村口,鬼影子都没见到一个,只好返回来。几个人围着陶教官看了一下,他头部中枪,已经牺牲了。

猛子问:“发生什么事了?”

汪教官说:“九号让我和老陶跟他出去商量进城的事,没一会儿就听到村里有枪声,我想起你们和电台都在屋里面,就过来接应,越走越觉得不对劲,我们前脚刚到,鬼子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上门了?正有所怀疑,九号突然在后面向我们开枪……”

“可惜老陶啊!”

牧良逢说:“现在怎么办?”

“这里很危险,我们得马上想办法进城。”汪教官痛得满头大汗。

“是啊!汪教官的伤口也得赶紧找个医生帮看一下,弹头还在肉里面呢!”小伍说:“现在只是止了血,不及时夹出弹头的话就麻烦了。”

汪教官说:“先不说这些,你们挖个地方先把陶教官安置好,大家动作快点,我的伤问题不大。”

几个人抬起陶教官的尸体到后山,挖了一个坑把他埋了。然后沿着公路边上往市区走。地图上显示,从这里到市区还有10多公里的路途。
第二十章 “汉奸”开的药铺
几个人走走停停,半夜的时候才从一个铁路洞子下摸进市区,因为宵禁怕被鬼子发现,他们专找小巷子钻。沦陷后的大街小巷一片萧条,路上冷冷清清连人影子也看不到一个,到处都是炸塌或者烧毁的建筑物,偶尔会有一小队的鬼子巡逻兵经过,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无人的大街上显得格外响亮和刺耳。

终于看到一家挂着“永乐堂”招牌的药铺,牧良逢看看四下无人,就上去敲门,敲了几下却无人开门,于是急中生智,用脚重重地踢了几下门:“他妈的快开门,皇军查夜。”

门一下子开了,一个50来岁的老头站在门后面:“皇军,这么晚还……”一把手枪已经顶在他的头上:“别说话,否则一枪打死你。”几个人扶起汪教官进了门,然后顺手把门关了。

“几位皇军,我可是大大的良民,你们这是……”

“放屁,老子是正宗的中国人,少来鬼子来寒碜我。”猛子低吼一声:“少罗嗦,快点帮我们救人。”

那老头一看不是日本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自己人,你们快抬伤员进里屋,我帮他看看。”停顿了一下又说:“不过有言在先,我这里缺医少药,如果伤势太重的话得另外找地方。”

“你那来的废话,快救人。”猛子没好气地说。

老头帮汪教官检查了一下伤口:“好在没有伤到骨头。不过我这里没有麻醉剂,英雄你忍得住吗?”估计他当他们当成流窜的土匪了。

汪教官点点头:“没关系,你只管动手。”

老头得到他们的同意后,拿出一把镊子在伤口上夹出一颗子弹头,帮他涂上一些消炎药包扎好。汪教官虽然痛得满头大汗,但还是忍住一声没吭。

“真是佩服英雄啊!这都忍得住。”老头感叹道。

“我们不是什么英雄,我们是国军。”

“啊!你们是国军?怎么还敢在这里啊!”老头脸色一下子变了:“这里现在是日本人的天下,被他们抓到的话就没命了。”

门外的大街上有汽车呼啸而去的声音,紧接着又有成片的马蹄声,老头连忙用一张黑布把窗户朦上。

“鬼子反应真是慢,这会才派援军去收尸。”小伍乐呵呵地说。

汪教官处理好伤口感觉好多了,这才想起问他们村口的枪声是怎么回事,牧良逢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

汪教官一听,眼睛睁得像灯笼一样:“有这种事,你小子运气不错,回去后我给你们请功。”

老头一听眼前这几个小伙子居然在几个小时前居然杀了20多个鬼子汉奸,也惊呆了:“你……你们真是了不起啊!”

“爹,都几点了啊!你怎么还不睡?”一个声音在楼梯口响起,几个人应声望去,原来是一个23、4岁的年轻人,他长得一表人才,头发也油光发亮的。

老头一看到自己儿子出来,脸色一下子变了:“你去睡觉,这里没你的事。”

那年轻人迷迷糊糊地打着哈欠:“这些人是干什么的?”显然是没睡醒。

老头生气了:“这里没你的事,赶紧回去睡觉。”

年轻人这才慢慢看清楚了,屋子里坐着的三个人都背着枪,他有些惊慌失措地说:“你们是什么人?”

牧良逢看这老头他儿子的脸色都有些不对,又联想到这是一家药铺,要知道在敌占区这样的地方,没有一定的社会背景基本不可能开得起一家药铺。于是他反问说:“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市政府的翻译。”那年轻人不小心泄露天机,那老头一看儿子身份暴露,跪在地上求饶:“各位国军好汉,我儿子虽然在市政府上班,但他不是汉奸啊!求你们不要伤害他。”

“在伪市政府上班,不是汉奸是什么?”猛子一瞪眼,手中的家伙也竖了起来。

“念在我刚刚还救过你们的份上,放我儿子一马吧!他真不是汉奸,前些天鬼子在街上乱开枪杀人,他还救过几个难民呢!”

牧良逢看看那个年轻的翻译,虽然脸上有些慌乱,倒还是有些几分正气。

“今天我们放了你,你回头就让鬼子把我们抓了。”

“绝对不会,这种味良心的事我们打死也不会做的,再说我们也都是中国人,绝对不会帮着鬼子来对付自己人。”那年轻人说:“我当这翻译也是没办法的事,上次被他们抓到,要不是我会说日本话,只怕我们爷俩都死了。”

牧良逢看出来他们不像说假话的,就示意猛子放下枪。

汪教官说:“我希望你们说的是真话,如果敢帮着鬼子出卖我们,我们一定用对付汉奸的办法来对付你们。”

那爷俩连声称是。

汪教官说:“我们还要在这里借住一段时间,当然我们会给你钱。行不行?”

“各位国军兄弟看得起我,只管住下就是了,我老汉那还敢收各位的钱。”

“是啊!你们只管住下,在我这里,日本人一般还会给点面子,不会主动上门找麻烦,不过你们白天最好不要带伤出门。”

那父子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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