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江苏邳州人,作品散见于《诗选刊》《中国女诗人》《诗风》《左诗》《扬子晚报》等,近来习诗。
楼道里坐着一个中年女人
一场瓢泼大雨比
一个人容易崩溃。
她坐在台阶上低着头
梳理内心的陡坡。
此时她目盲耳鸣狠狠
捉住泪腺的铁轨。
而黑漆漆的楼道
蜿蜒着静物构筑的光线。
一截遗弃的烟头
叙述某种孤独感。
她是在下了大雨后才渐渐减轻的。
她是在
卫生间的水龙头再次模仿倾盆的样子。
才回到病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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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
分泌困意。
像太阳分泌光线。
时间在敲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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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那棵久经折磨的铁树换了土。
给自己换了茶。
等待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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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洗法都可能针对一场虚无。
一个孤独症用激情去浇花。
依靠惊人的想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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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坐也是盛开。
一把钥匙正在经历它的锁。
金属与肉体。被吃掉的咔嚓声。
整个下午都在磨损。
被控制。接近某个时辰。
你放下窗帘。我在外面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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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伴
风车转动。堤堰上捡树枝。
童年的深巷。值得推敲的人。
我和二娥
踢毽时,大娥在夭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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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悲伤。打猪食。露天电影
挣稻草,面红耳赤。一双旧布鞋。
几只伸向外界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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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挤进白大褂。二娥在水果摊
按摩腐烂。小城相遇繁华中
酒精刺激痛觉。星星在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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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我的梦里只有城管。”
一路追赶中,秤杆被折断。
散落一地的葡萄
眼珠一样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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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排档·我和梅梅
烟熏火燎。从粮食到胃肠,啤酒。
人们把地沟油揽到体内。下水道涌着污水。
餐桌围着,入夜就贫穷的人。闸北区。
烧烤箱,禽兽坦诚相见。鼓风机无中生有。
我抬头,梅梅的眼睛已经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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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学医。呕吐引来野猫,那是哪一年?
乞讨者向着更乞讨的人,伸手。瓜分不均的月光。不远处,几个农民工,笑着打倒一切。
木柴噼啪,几条鱼窜进地锅……一场真正的结束。
值得庆幸:挂钩上半只羊又有了明天。一些事,启程即后半夜。
而非假寐、虚离、失真,姐妹。我们掏钱,买时间:如当年廉价毛衣,青春昂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