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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李君:不洗澡的女孩

  姜才溢是一家企业内刊的主编,因经常在报刊上发表文章,令许多同事敬佩不已。但他有一个癖好,那就是特别喜欢打探奇人异事,这在公司里已是人尽皆知。

  这天中午,姜才溢在食堂吃饭,发现几个女孩正在议论什么,隐隐约约的听不大清楚,好像说的是一个女孩从不洗澡什么的。这可是发生在身边的奇人异事啊,他便下意识地竖起了耳朵。这回他终于听清了,被议论的那个女孩叫杨柳燕,住在五号寝室。他正想上前问个究竟,几个女孩却突然一哄而散了。

  从那一刻起,姜才溢的脑子就不听使唤了,不由自主地对杨柳燕不洗澡的原因作各种各样的猜想。那感觉就像看一部悬疑片,悬念迭起。疑窦丛生,令人欲罢不能。晚上,姜才溢鬼使神差地来到五号寝室,找到了那个叫杨柳燕的女孩。

  见到杨柳燕,姜才溢颇有几分惊讶。她虽穿着工作服,却掩盖不了那窈窕的身材和迷人的气质,让人不由得多看几眼。杨柳燕脸上泛着红晕,问道:“你认识我?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姜才溢早已想好说辞,他从容地微微一笑,说:“久仰大名了,杨柳、飞燕,多美的意境,今日一见,真是人如其名啊!”

  因为姜才溢甜美而不乏幽默的赞美,气氛顿时融洽了不少。杨柳燕微笑着,连说过奖了。姜才溢接着说:“我今天来呢,其实也没什么事,主要是想听听你们对内刊的意见和建议,集思广益嘛。”杨柳燕不知道这是他的一个借口,还真的正儿八经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姜才溢也干脆来个假戏真做,把她提的几条建议一一记在了手机备忘录里。

  末了,杨柳燕说:“我挺喜欢你写的文章的,读过不少,这算不算你的粉丝啊?”姜才溢听了,心里美滋滋的,谦逊地说:“惭愧呀,写过几篇拙作,让你见笑了。”

  从那以后,姜才溢隔三差五就去找杨柳燕。休息日时,还请她吃饭、喝茶、看电影。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处对象呢。姜才溢的策略是:要想挖出她身上的秘密,就得先跟她成为朋友。毕竟“不洗澡”属于个人隐私,是不能轻易问的,弄不好非但问不出个所以然,还让彼此尴尬。因此,得找个合适的地点和恰当的时间。

  转眼个把月过去了,两人逐渐从陌生到熟悉,再从熟悉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

  这天,姜才溢请杨柳燕吃饭。为了“好说话”,他特意要了一瓶红酒。几杯酒下肚,姜才溢见时机成熟,便决定问个究竟:到底杨柳燕因为什么从不洗澡?可他却一次次欲言又止,难以启齿,急得额头上冒出细细的汗珠。那感觉好像是想跟心爱的女孩表白,却缺乏勇气,简直难受极了。

  杨柳燕见他浑身不自在,便问:“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啊?”她说这话时,面带娇羞,清纯可爱。

  姜才溢只想着自己该如何开口,哪会注意对方细微的变化,见她这样问起,这才终于把憋了很久的话说了出来:“听说你从来不洗澡,这不会是你们那的特殊习俗吧?”

  “什么?”杨柳燕惊讶得霍地站了起来,“谁说我从不洗澡?”

  “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我明白了,原来你……”杨柳燕说着,羞愤地转身跑了出去。

  事情的发展大大出乎意料,姜才溢顿时傻眼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追了出去。可追到饭店门口一看,哪还有杨柳燕的身影?他掏出手机,翻出杨柳燕的号码拨了过去,对方却怎么也不肯接听。

  晚上,姜才溢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净想着杨柳燕的事。不就问她为什么不洗澡吗,她怎么就受了这么大刺激呢?难道戳到了她的什么痛处?他百思不得其解。

  第二天,姜才溢继续给杨柳燕打电话,可她仍然不接,发短信也不回。他本想直接去宿舍找她,但一想,人家正在气头上,如果贸然去找她岂不是自讨没趣?

  转眼三天过去了,杨柳燕仍然不理他。姜才溢难受极了,心里空落落的,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吃饭没胃口,做事也没劲儿,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他喜欢上她了?对,没错?只是他一直以来被自己的“好奇心”所蒙蔽罢了。

  这天晚上,姜才溢再一次失眠了,细细回想当晚发生的一切,不由得想起杨柳燕最后说的那句话:我明白了,原来你……他这才恍然大悟,敢情人家是在跟他谈恋爱呀!而他却……人家不伤心才怪!

  想通后,姜才溢兴冲冲地来到杨柳燕的宿舍。正好几个室友也在,一个个在那里起哄,说才子来找佳人了。杨柳燕却冷着脸,问他有什么事。姜才溢笑嘻嘻地说:“我想请你吃冰激凌,赏个脸呗!”“我才不要吃呢!”她说着转过身去。几个室友见状,硬是把杨柳燕推到了门外,说:“帅哥,这个美女就交给你了。”

  那一晚,两个人聊了很多很多,还牵上了手。不久,顺理成章地确定了恋爱关系。不过,姜才溢更加纳闷了。为啥?他发现杨柳燕跟常人一样洗澡的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这天,杨柳燕过生日,请大家在外面吃饭。为了活跃气氛,平时不喝酒的杨柳燕特意点了一扎鸡尾酒。喝得正酣的时候,几个室友举起杯子,一致向杨柳燕发难,叫她多喝点。杨柳燕问为什么。几个室友说:“你不是一直暗恋姜才溢吗,我们姐妹知道你的心思后,就略施小计,故意说你从不洗澡,结果那傻小子果然上了当。要不然,你们又怎么会在一起呢?”说完,几个室友笑得直不起腰来。

  姜才溢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上了人家的当。不过,他也忍不住笑了,说:“掉入这个温柔的陷阱,我是心甘情愿哪!”他说着看看杨柳燕,又看看几个室友,“要不,你们再让我掉一次?”

  “想得美!”几个室友异口同声地笑道。

  选自《三月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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