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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12点的烧烤摊:我见过西装革履的男人,也见过衣衫褴褛的乞丐

人是为活着本身而活着,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所活着。 ——余华

没见过黑暗,你不会知道光明有多么耀眼;没见过死亡,你不会知道活着有多么可贵;没经历过简单的生活,你不会知道一无所有也是一种幸福。

这些年,我走南闯北见了很多人,有凡夫俗子也有文人雅士,他们或清高不可一世,或卑微如蝼蚁转世,或西装革履衣冠楚楚,或衣衫褴褛真挚热情。

深夜12点的烧烤摊:我见过西装革履的男人,也见过衣衫褴褛的乞丐

我从来都不羡慕那些坐在办公室里过着朝九晚五的人,我也从来没有看不起一身灰尘从工地走出的农民工,我对大部分人一视同仁。

我知道白领们也有下不来台、被领导呵斥威胁的时候,我也明白苦累的农民工也有温馨幸福的时候,我看不见别人的泪,所以就假装他们不会哭。

都说深夜是检验一个人成熟的标志,也说深夜的所有的决定都不算数,我不知道深夜到底是什么,但是我却在深夜看到了人间最真实的一幕。

这几年做烧烤摊,遇见了很多客人,大多数过往云烟,但是却有三位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让我久久不能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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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给我印象深刻的是一个男白领,刚开始注意到他的时候发现那段时间他总是等我打烊催他才离开,而那个时候已经近一点,夜如墨黑。

一次偶然的大雨,让很多顾客都选择打包带走,而我摊位的那个遮阳棚里,只有他依旧不紧不慢的喝着9°的啤酒,吃着不咸不淡的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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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来无事我觉得好奇,便拿了一瓶白酒凑了上去,又顺便拿了一盘花生米,“兄弟,喝点?”,我在他对面坐下,用嘴咬开酒瓶的盖子。

“多谢!”,他笑了一下,拿起酒杯凑过来,我倒了三分之二,他拿过去一仰而尽,咂咂嘴说:“兄弟,这酒真烈!”

我问他怎么每天回家那么晚,我打烊都深夜1点钟了,你回家晚了不怕嫂子说你吗?他低着头捏着花生,“怎么会,她巴不得我不回去!”,他抬起头,对我苦涩一笑。

几杯酒之后我才知道,他在一家私企当助理,每个月拿着4000多的工资,过着很多普通白领的生活,外人以为他光鲜亮丽,其实背后早已满目疮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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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老婆是独生女,从小娇生惯养,不愿意生孩子怕痛;不出去工作上班嫌累,她每天指望着老公能满足她的一切要求,可忘记了她自己什么都没有做。

他工资不高,每天回家听的都是妻子的数落,上个月因为他老婆出门没带钥匙让他去送,结果被发现罚款500元,然后天就塌了。

她骂他“没出息,一点钱都挣不回来,还是不是个男人,老婆都养不起?”,他反驳她“我在外面拼死拼活,你在家等吃等喝,凭什么我养你?”

他开始不愿意回家,开始躲避争吵,于是这里成为了他最好的去处,一瓶啤酒一盘花生米就能坐大半夜,然后回家不开灯,她早已睡得像猪。

我劝他有什么事好好处理、别赌气,他拿着酒杯突然泣不成声,哽咽着说:“不挣钱不工作就算了,她居然还有了别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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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好扶着有些喝醉的他回到了店里的小屋,从他手机里翻出他老婆的电话,结果电话那头传来这样的声音:“让他去喝死吧,别来烦我!”。

后来他来的次数少了,最后一次他跟我说要搬家了,我问她嫂子怎么样了,他说还是老样子,不过跟那个男人断了联系,我说这就好,以后好好过!

从此,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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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给我印象很深的是一个女孩子,不过刚18、9的年纪,却格外安静、沉默与孤僻。

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她每一次都挑那个最偏僻的角落坐下,因为那里没有人去坐,所以没有人跟她抢位置,也算比较幽静。

不像现在很多的年轻人手机玩个不停,她总是点一瓶果啤加两三烤串,然后拿起一沓不知道什么资料,看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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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摊位人少,我好奇她到底做些什么,于是凑了上去,她见了我微笑着给你递了个板凳,说这些天一直打扰真的不好意思,我笑笑说:“我也喜欢安静,外面太吵了”。

交谈中才知道她有一个15岁的弟弟,刚刚上高中,正是花钱读书的年纪,而她自己却高中就辍学,早早进了社会打工给她弟弟攒学费。

她说自己从小就不被重视,父母总是把所有的爱都给弟弟,而自己就只能捡弟弟剩下的东西,偶尔的年少倔强让她反抗父母的权威,可是棍棒让她知道自己是多么无力。

本以为可以通过学习改变自己的命运,没想到的是就在高三那年结束后,父母断了她继续求学的道路,她亲眼看见自己的录取通知书被撕碎烧毁,听见父母已经为她联系了工地。

瘦弱的她怎能熬住工地的苦,很快她便带着一个月的工资南下广州,父母知道后直接追到了那里,一顿毒打之后告诉她每月必须要寄回的钱数,不然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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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文凭的她只能进了一家工厂,可是她的心里却一直都有着一个一飞冲天的梦想,她厌恶工厂的死气沉沉、她也反感里面的勾心斗角,于是她买来了学习资料准备自考。

可是工厂宿舍的环境并不适合学习,除了喧闹的环境还有周围人的鄙夷,她想过租房子可是却发现自己根本租不起,想过去星巴克,可是喝不起咖啡,于是这里成为了她最后的选择。

我从来没想过这样文静内敛温柔的女孩有那样悲惨的童年,我也没有想过浑浊世界之中还有如此的坚持,但是她确实震撼了我,我很庆幸当初没有撤走那个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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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几个月她几乎每天都来,而我也开始对她格外照顾,自考前一天,我送她一瓶鲜奶,告诉她晚上喝帮助睡眠,顺便说一句“高考加油!”。

后来当她拿着录取通知书来给我报喜的时候,她破天荒的请我吃了顿烧烤,然后在酒桌上哭的稀里哗啦。

后来,我们也不再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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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一个男农民工,衣服破旧、皱纹密布、眉头紧锁。

认识他是在一次夏夜的12点,当时摊上没什么人,而且好像要下大雨,其他人都陆续走了,他还在那里自斟自酌,吃着廉价的盐水花生,喝着最便宜的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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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劝他快要下雨,要不我帮你打包你带回去喝吧,他无动于衷像是没有听见我说话,恰巧这个时候大雨倾盆而至,我忙着收拾东西,没去管他。

让我震惊的是,当我把一切重要的东西收拾好了之后,准备去收桌椅的时候发现他还在那里,雨水从他脸上流下,化作一道道水流,夹杂了灰尘,黑黑的。

我跑过去,“大哥,下雨了,你喝迷糊了吗?”,我说着就想拉上他往屋檐下走,可是他坚如磐石我没拉动,手一滑差点摔了个跟头。

我只好回去拿了把伞,再过去的时候看到他脊梁剧烈的起伏,肩膀一耸一耸的,走进了才听到他的哭声,压抑、沉闷、孤独,雨水夹杂着泪水,化成了一道道水流。

我把伞撑在了他的头顶,他哭声依旧没停止,一个男人的脆弱在我面前暴露无遗,他是谁的父亲?是谁的丈夫?又是谁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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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才知道,他是附近一家工地的工人,儿子正在上初三,马上要考试了成绩不太好想要出去报补习班,母亲恰巧前几天中了风躺在医院神志不清。

一边是儿子的补习费,一边是母亲的救命钱,他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没本事只能做这最低下的活,只能赚这微薄的钱,他恨自己不是好父亲,更不是好儿子!

前几年母亲身体一直不好,时常住院治疗,所以媳妇也没法好好工作,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照顾婆婆上,而几年过去了母亲病没治好,钱也花得差不多了。

他说他并不是一个软弱的男人,他只是想找个地方发泄一下,他压抑了太久的情绪没处释放,最终让他崩溃大哭,早已经忘记了倾盆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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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走的时候我拿了300块钱给他,这是我今天一天烧烤赚来的,我说这钱干净你放心,就当是你照顾我生意,我送你的,他推辞了很久,最后收下了。

突然走出10米外的他回过身给我重重了磕个头,然后起身告别,佝偻的背影消失在了夜幕中。

一时间我忍不住,眼泪哗哗直流。

深夜12点的烧烤摊:我见过西装革履的男人,也见过衣衫褴褛的乞丐

其实我是一个很冷漠的人,见不得别人哭,觉得那是矫情,但是同时我也是一个敏感的人,见不得别人哭,觉得那很可怜。

很多人问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为什么这世间有这么多苦难、这么多折磨,我们为什么还要活下去?以前我无法解释,现在我懒得解释

深夜12点的烧烤摊:我见过西装革履的男人,也见过衣衫褴褛的乞丐

法国作家莫泊桑说过这样一句话:

生活不可能像你想象得那么好,但也不会像你想象得那么糟,我觉得人的脆弱和坚强都超乎自己的想象,有时,我可能脆弱得一句话就泪流满面;有时,也发现自己咬着牙走了很长的路。

努力活下去吧,永远记得有人比你更苦、更累、更没有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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