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番外之生产篇
70.
有的时候,尽管生活再离奇，但只要我们坚持，就还是会有奇迹。韩美蔚放下心灵鸡汤的书本，反复感慨着这句话。不知道是不是小肉皮知道爸爸妈妈要结婚了，所以才会格外坚强。就在医生宣布准备流产的时候,韩美蔚的身体却恢复了正常。
羊水破裂的情况已经消失了,医生说只消再休息几天就可以下床活动。
韩妈妈阿弥陀佛的念叨个不停,如获大赦，韩陌更是围着她问东问西,端茶倒水。韩美蔚一时间成了整个家庭的中心，顿时觉得，原来峰回路转的幸福比顺风顺水的安逸来得更加甜美。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小肉皮在妈妈的肚子里茁壮成长，预产期即将到来，这让美蔚开始有些紧张。
生产之前的各项准备已经做好了，都是韩妈妈一手操办的，韩妈妈几乎是寸步不离的照顾着她，韩陌也是一下班就准时到医院里来，扶着自家老婆圆润的身子在医院的花园里散步。美蔚这几天格外懒惰，实在是懒得散步，可是韩陌一板起脸她就得乖乖听话，只能在他上班的时候偷偷赖在床上不起来。
偷懒不运动的孕妇，代价就是真正生产的时候，要吃好多苦头。
小肉皮降生的那天，韩陌刚好去了趟公司，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接到了医院的电话，韩美蔚开始宫缩。
那几个小时，是韩美蔚人生中最漫长的阵痛。那种痛用抽丝剥茧、粉身碎骨来形容简直毫不过分。
没进产房的时候，韩美蔚被父亲母亲、韩妈妈围成了一圈，所有人都对着宫缩压力仪器冒冷汗。
仪器上的数字慢慢上升，韩美蔚就越来越痛，最后数字升到最大值，韩美蔚开始痛得神志不清。
韩陌推开观察室的门跑进来，见韩美蔚被阵痛折腾的半死不活的样子，心疼得无以复加。蹲在床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苍白的脸颊，轻轻的唤了声“老婆”。
韩美蔚听到了韩陌近在咫尺的声音，刚刚隐忍着的坚强一下子崩溃了，攥住他的手掌，指甲深陷在他的手纹当中。
“美蔚，你忍一忍，一会就可以进产房了。”
韩母看着她痛苦的样子，也跟着揪心，韩美蔚的妈妈开始趴在她父亲的肩头摸摸落泪。
宫缩压力渐渐下降，疼痛感渐渐消失，美蔚得以喘息，便露出一个极其疲倦的笑。
“弄疼你了吧？”她伸手摸上韩陌紧抿的唇角。
韩陌摇了摇头：“是不是很疼很疼？很疼？”他的声音都有些沙哑，因为刚才她痛苦的样子，实在太揪心。
“特别疼。”她如实回答。
原来生孩子和电视里演的真的不太一样，全然不是喊一喊哭一哭镜头就切换过来，然后抱出个娃娃那么简单。她已经被阵痛折腾了两个晚上了，可是医生就是说还没到时候。
宫缩开始渐渐频繁，之前是十分钟一次，后来是五分钟一次，现在变成了两分钟就开始阵痛，韩美蔚望着压力器上渐渐攀升的数字，小脸又开始苍白，但却轻轻的放开了抓着韩陌的手，怕弄伤他。
“疼…好疼！”这次她已经再也隐忍不住，喊了出来。
韩陌重新握住她的手，急急的说道：“你攥着我，攥着我会好一点！”
“求求你，求求你别说话。”她真的好疼，疼到快要死掉了。
韩陌的眼睛开始湿润，回身对韩母和韩美蔚的父母使了个眼色，他们便都犹犹豫豫的出了观察室，只剩韩陌和医生陪着美蔚。
医生戴上手套，走过来道：“来，让一下，我做一个宫口检查。”
美蔚过了疼劲，仰头看着韩陌，脸上全是汗，一滴一滴的往下淌，她噤着鼻子，小声哀求他：
“你可不可以…检查的时候转过头去？”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害羞？我们现在是夫妻。”韩陌攥住她的手柔声说。
“背过去嘛…求你…”
无论如何，美蔚总归是觉得不好意思，而且他一个大男人，这种事情本来就该回避的。
“好。”韩陌深吸一口气，扭过头不看她，心里却在打鼓。
身后传来美蔚的吃痛声：“医生…好痛…轻点…”
医生见惯了现在的年轻妈妈娇气的样子，笑着说道：“太太好福气，在我们这样的私人医院生产，你去公立医院试试，你这样哭闹医生直接让你破腹产了，哪还有耐心。行了，再忍忍，我看看开了几指。”
医生检查完，脱下手套叹了口气：“才三指，再忍忍吧！”
韩美蔚的眼泪一下子就飘了出来：“医生，怎么还要等，我真的好疼。”
“韩太太，做母亲，是要吃点苦头的，不然为什么都说母亲伟大呢？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哪！”
医生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进了内室。韩美蔚躺在床上憋憋屈屈的哭，韩陌转过来哄她。
“别哭啊，要不…要不我们破腹产好吗？”
“不要，”韩美蔚用手背抿去眼角的泪花：“他们都说破腹产不好的，我表姐的孩子就是破腹产生的，三天两头生小病，我不希望小肉皮将来身体不好。”
韩陌心疼的摸摸她的脸，手都不知往哪放好，额头上浮了一层汗。
“老婆，我一直以为你特没出息，不过现在看来你还是挺棒的。”
他伸手替她捋了捋湿哒哒的头发，露出一个极其迷人的笑容。
细细回想，韩美蔚当时就是因为这个笑容，才在酒吧喝得烂醉如泥。
韩陌的这一笑，还真是害人不浅呢！
说话间宫缩又开始了，韩美蔚咬咬牙，故作坚强道：“那你看，我也不能老是做软柿子啊…疼…疼！我受不了了韩陌我受不了了！”
韩陌不停地吞着口水，哄也不是，劝也不是，脸色也没比美蔚强到哪里去，只觉得对不起她，但又说不出哪里对不起她。
…
71.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气氛由开始的偶尔能开上几句玩笑，变成了美蔚止不住的呜咽，她太痛了，痛得想睡过去一了百了。最后无论韩陌怎么在一旁开玩笑哄她，她都咬着牙根掉眼泪，小脸由灰白转向蜡黄。
医生最后一次检查宫口的时候韩美蔚怎么也不肯听话了，不停的哀求着韩陌，嘴里含糊不清的念叨着什么，也顾不上什么害不害羞了，疼得昏天暗地。韩陌忍不住看了一眼医生残忍的检查，最后狠狠地闭上眼睛不忍直视。
“老婆，你别哭，一会生的时候会没有力气。”韩陌用手帕将她的眼泪抹去，却不断有新的眼泪涌出。
美蔚喘着粗气做深呼吸，听到医生说了句可以了，便如获大赦一样推开韩陌的手，眼巴巴的哀求着医生快快让她进产房。
韩陌马上站起来：“你不让我陪你么？”
韩美蔚坚决的摇摇头，头发凌乱的贴在脸上，流着眼泪责怪似的看着韩陌，道：“死肉皮…以后…以后千万不要再让我生小孩了…”
产房的门如两扇大刀一样合上，将韩陌隔绝在门外。
韩陌哆哆嗦嗦的抽出根烟来叼在唇间，就只叼着，也没点火，最后筋疲力尽的靠着门滑了下去，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半夜十二点多，伴随着婴儿清脆响亮的哭声，产房的医生拉开了门。医生抱着一卷肉呼呼的小东西出来，韩陌一下子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韩母和美蔚的父母赶紧围上去，惊讶地看着襁褓里白嫩的小婴儿，那是个胖胖皱皱的男孩儿，三位老人轮流看了一圈，孩子又被医生抱走了。韩陌一眼都没顾得上看儿子，只是伸着脖子向产房里张望。
直到医生关上了门，韩陌才收回了目光。快步走到产房的小门处，韩美蔚就是从那里被推出来的，韩陌赶紧走过去上前拉住她的手，像是分隔了一个世纪一样漫长。
美蔚微微闭着的眼缓缓睁开，看到韩陌紧紧褶皱的眉眼，绽放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韩陌攥着她的手吻了一下，怜爱的摸了摸她凌乱的发。
“吓死了吧？”美蔚甜甜的笑了起来，好像刚才那个死去活来的女人不是她一样。
韩陌狠狠地点了点头。吓死了，真的快被她吓死了。
美蔚欣慰的笑着，好似每一个尾音都拖着满足的音调：“我刚刚睁眼开了他一下，他被医生倒立着拍脚心，一下子就发出了响亮的哭声。我感觉他好像看了我一眼…”
“瞎说，他现在还看不见东西呢！”韩陌说。
“我就是觉得他看了我一眼嘛…你看到他了吗？”
“我光顾着看你了，哪还顾得看那个把你折腾的快死掉的小家伙。”韩陌还是紧绷着脸，似乎并没有从刚才的极度紧张中j□j。
美蔚说：“你得去看看他，如果你待会看到了他，千万不要嫌弃他皱皱巴巴的样子，小孩子都是这样的，等到长开了就…”
韩陌打断她的不自信：“什么话，我怎么会嫌弃他，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韩美蔚舒心的笑了，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轻轻的说道：“嗯…那我就放心了…我要睡一会。”
“睡吧。”韩陌替她掖了掖被子，站起来，俯视着她宁静甜美的脸庞。
谢谢你，我的小美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