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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铭:天才在左疯子在右

分节阅读 33

老,会死。”

我:“如果偷了别人的时间就不会老?”

她:“不老、不死的人。”

我:“会偷时间的人很多吗?”

她:“不多。”

我:“那都是什么样的人 ?[-3uww]”

她:“什么样的人都有。”

我:“你是怎么发现的?”

她:“我十几岁的时候发现的。”

我:“嗯,那么你是怎么发现的?”

她:“他们看人的时候不是像我们那样看人的脸,而是看人的脖子。”

我:“脖子?”

她:“从脖子上最好偷,但是不好接触。所以从肩膀偷的最多。”

我:“怎么偷的?你刚才说双手他们拍别人双肩?”

她:“不用使劲的拍,罩在双肩上几秒钟就可以了。”

我:“那从脖子上偷呢?”

她:“那需要手一前一后的卡一下,一秒钟不到就可以了。”

我:“偷完之后呢?丢时间的那个人会死掉?”

她:“不是立刻,是加快变老,比别人老的快。很快很快。”

我:“我想起早衰症来了……”

她:“那就是被人偷走时间了。”

我:“是吗?”

她:“你如果仔细查一下那些早衰症人身边的人,邻居,幼儿园老师,出生医院的护士,能近距离接触早衰症患者的那些人都查一下,一定有一个很不容易老的人,就是那个人偷的。”

我:“这么简单的判断条件……”

她:“还有四条横纹的双手。”

我突然觉得有点儿不寒而栗。因为曾经接触过这么一个案例:一个患者专门砍掉别人的双手。不是谁都砍,而是用自己的方式选择。具体为什么,患者从没说过,只是冷笑。

我:“但是早衰症的人并不多啊?”

她:“他们大多很狡猾,不会那么贪婪的一次偷很多。今天偷这个人一点儿,明天偷那个人一点儿。每次就偷几年,别人也看不出。但是丢时间的那个人,一年会老的象过了好几年。”

我:“原来是这样……”

她:“你身边有没有这种人:几年不见,还是原来的样子,一点儿也没老。如果有这种人,你要小心了。”

我努力想了一下,好像倒是有人这么说过我……

我:“其实如果是那些人也许平时注意保养或者化过妆了,要不就是天生的不容易老呢?”

她:“我还没说完;那种人通常不会跟谁深交,再过几年后,你问遍原来认识他的人,都不知道下落了。有没有过?”

我:“好像有,不过没太留意。一个人一生这种事情太多了。”

她:“那些偷取时间的人,就是这样存在的。因为很多人记不住了。”

我:“原来你是这么看这个问题。”

她:“我见过活的很久的人。”

我:“活的很久?偷时间那些人吗?什么时候?怎么见到的?在哪儿?”

她:“那时候我还没在医院。我和朋友在吃东西,一抬头就看见他了。第一眼我就觉得他不对劲,但是说不出来怎么不对劲了,只是觉得很奇怪。他也注意到我发现了。”

我:“男的女的?”

她:“男的。我最开始看他也就三十岁左右。但是细看发现其实他眼神和神态还有表情都已经很老很老了。我隐约觉得那是个很老的老头,可是外表怎么看都是一个年轻人的样子。那时候我就明白了,他是靠着偷时间活了很久的人。”

我:“你刚才说他发现你了?”

她:“他看到我注意他了,赶紧摸了一下脸,以为我看出什么来了。然后特别狡猾的笑了一下,而且那种表情是得意。”

我:“得意?是不是那种‘你看出来了又能把我怎么样’的态度?”

她:“就是那样。他长得不帅,很一般,没什么特别的,没人会注意他。我的朋友也看了一眼,没再多看,还问我怎么了,问我是不是认识那个人。”

我:“那,你觉得他活多久了?”

她皱着眉仔细的想:“我说不好,但是他感觉那种苍老不是一般的苍老,很恐怖的那种感觉,他最少也得有几百岁了。我看不出更详细的来。当时我很生气,我想去追上去问他到底偷了多少人的时间。我后来想了一下觉得追上去了他也不会承认,除非周围没人,但是周围没人的话我又不敢了。”

我:“只有你能看到那种偷取时间的人吗?”

她:“本来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这样,后来发现还有一个人也知道。可是后来我转院了,她没转院。”

我:“原来和你一个病房?你还记得那个跟你一样能看到偷取时间的人叫什么吗?多大岁数?”

她:“和我差不多大,我忘了叫什么了,也不在一个病房。她能看到的比我多。”

我:“你是说她见过偷时间的人多?”

她:“不,她见到的和我不一样,她能看到偷时间的人从别人肩上抓了什么东西走。”

我:“抓走了时间?什么样的?”

她:“她也说不清,就是觉得那些人一下子把什么吸到手心里了,然后赶紧贴在自己胸口。”

我:“你看不到这些吗?”

她:“贴在胸口我倒是见过,但是没看到抓走了什么。我看到的就是双手那么空着拍一下。”

我:“你每天都能见到那些偷时间的人吗?”

她:“不一定,有时候一个月也见不到一个,有时候一天见到好几个。他们都在人多的地方偷。商业街,商场,公车。只偷年轻人的。”

我:“你被偷过吗?”

她:“没有,那些人看到我看他们就明白了,通常都会很快的走掉。个别的会狠狠的看我一眼,那是警告我妨碍了他们偷取时间。”

我:“这里,就是院里有偷取时间的人吗?”

她:“这里没有,原来的院里有一个,是个三十多岁的女医生,她知道我看出来了,还单独警告过我,叫我别多管闲事,否则要我好看。所以后来我转院了。”

我:“你……希望出院吗?”

她愣了一会儿,缓缓的摇了摇头。

那天走的时候,我把包里的一大把威化巧克力都给她了。她很郑重的谢过我,小心的装在兜里。答应我每天只吃两条。

我曾经告诉自己每周都去看她一次,并且带零食给她,但是没坚持几周就把这事儿忘了。关于她原来所在院里还有一个相同病例的情况,等我想起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大半年,查了一下,没对上号是谁。

每当我想起这位患者,除了那些离奇的偷取时间者,还有她认真吃东西的样子——我从未见过有人那么认真的吃东西。每一口,每一次都是那么认真仔细的态度。仿佛整个世界已经不存在了,存在的只是自己和手中的那条巧克力,以及那在嘴里慢慢融化的味道。

也接触过她以后,我很忌讳有人双手同时拍我的双肩,是我疯了吗?

但我并不相信有时间偷取者。那么,也许我快疯了吧?

永生

他:“真不好意思,应该是我登门的,但是怕打扰了您,所以还是请您来了。您别见怪。”

面前的这个对我用尊称的人,大约四十多岁的样子,看得出是成功人士。

几天前一个我接了一个陌生人的电话,说是我一个朋友向他推荐我,让我有时间的话抽空去找他一趟,用词极为客气和尊敬,弄得我有点儿不好意思。后来我向他说的那个朋友确认了下确实有那么回事儿,所以抽时间就去了。见面的地方是著名天价地段的一栋写字楼——那是他公司所在。而他是公司的老大。

我:“您太客气了,都是朋友,我能帮上什么忙肯定尽力,帮不上的话我也会想办法或者帮您再找人。还有,我比您小很多,您就不要用尊称了吧?”

他做了一个笑的表情:“好,那咱们就不那么板着说话了。首先说一点,也许我有精神病,但是我自己不那么认为。”

我觉得他还真直接:“那……您找我是……”

他:“说起来有点儿矛盾,虽然我不承认我是精神病人,但是我觉得也许别人会有和我一样的情况,可能会被认为是精神病人。听着有点儿乱是吧?没关系,我只是想找人而已,找和我一样的人。”

我:“呃……是有点儿乱……不过您想找什么样的人呢?”

他认真的看着我:“和我一样,能不断重生,还带着前世记忆的人。”

我飞快的过滤出问题所在:“前世?”

他:“好吧,我来说自己是什么情况吧。我能记得前世,不是一个前世,是很多个。”

我多少有点儿诧异:“多少次前世?”

他:“我知道你有些不屑,但是我希望你能听完。”

我:“好。”

我没解释自己的态度,而是在沙发上扭了一下身体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些。

他:“我还记得我最初的父母,服饰记不清了,朝代的问题……这个很难讲。我记得一些对话,但是我没办法记得口音——因为每次我就是当时的本土人,听不出有口音。我身边的事情我记得更清楚些,一些大事,我记不住。例如朝代,年号,谁当权,这些都没印象了。我印象中都是与我有关的事情。”

我:“例如说,您亲朋好友的事情?”

他:“是这样,这些我都记得很清楚。算起来大约四、五十次重生了吧?原本我不记得那些前世。基本都是到了十几岁的时候,突然有一天就想起来了,我记得前世自己是谁、是做什么的、什么性别、经历过什么、曾经的亲人,我都记得。而且……”他停了一下:“我都记得我是怎么死的。”

我发现一个问题,眼前的这个人,没有一丝表情,就像新拆封的打印纸似的,清晰,干净,但是没有一点儿情绪带出来。只是眼睛很深邃,这让我觉得很可怕,可细想又看不出具体哪儿可怕。这么说吧:不寒而栗,尤其和他对视的时候。

我:“性别……不好意思问一句不太礼貌的话:每次都是人类?”

他:“没什么不礼貌的,很正常。每次都是人。”

我:“还有您刚才提到了每次都是怎么……去世的?”

他:“是,而且很清晰。我甚至还记得我的父母怎么死的,我的妻子或者丈夫怎么死的,我的孩子怎么死的。我都记得。”

我决定试探一下:“您,现在会做噩梦?”

他:“不会梦到,但更严重,因为根本睡不着,严重失眠。每次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会想起很多经历过的前世,不是刻意去想,而是忍不住就浮现出来了。”

我:“这方面您能例举一些吗?”

他:“曾经我是普通的百姓,在一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几次浩劫都躲过去了,我和家人相依为命。可最后我们全家都被一些穿着盔甲的士兵抓住了。我眼看着他们杀了我父母,奸杀我的妻子,在我面前把我的孩子开膛破肚,最后砍下我的头。我甚至还记得被砍头后的感觉。”

我:“被砍头后的感觉……”

他:“是的。先是觉得脖子很凉,一下子好像就变轻了,然后脖子是火烧一样的感觉,疼的我想喊,但是嘴却动不了。头落下的时候我能看到我没头的身体猛的向后一仰,血从脖子喷出来,一下一下的喷出来,身体也随着一下一下的逐渐向前栽倒。我的头落地的时候撞得很疼,还知道有人抓住我的头发把头拎起来。那时候听到的、看到的,但是都开始模糊了,嘴里有淡淡血的味道。之后越来越黑,直到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没有了感觉。”

我觉得自己有点儿坐立不安。

我:“别的呢?”

他:“很多,我是某人的小妾,被很多女人排挤,最后被毒死;我是一个士兵,经历过几次血流成河的战争后,眼看着密密麻麻的长矛捅向我,根本挡不开,而且一次没捅死,反复很多次,直到我眼前发黑什么都不知道了;我是一个商人,半路被强盗杀了,就是那么被乱刀砍,过了很久才死;我是一户人家的仆人,只是因为错说了一句话被活活打死;我是一个农民,在田里干活的时候被蛇咬到了,毒发而死……”

我:“您等一下,没有正常老死的吗?”

他:“有,但是反而那样印象不深,越是痛苦的,记忆越清晰。”

我:“是不是那么多次死亡和家人的死亡让您觉得很痛苦?”

他:“现在我已经麻木了,对于那些,我都无所谓了。还记得我找你的原因吗?我现在,没有朋友,父母都去世了,没有家人,不结婚,不要孩子,因为我已经不在意那些了,都不是重要的。我只希望有个能理解这种苍凉的同伴,不管那会是谁……也许你们会认为那是精神病,我不在乎,我只希望有个人能和我有同样的感受,我知道你现在一定认为我在胡言乱语,对于这一点,我也不在乎,只是想找到那么个存在,我们在一起聊聊,哪怕口头约定下下一世还在一起,做朋友,做家人,做夫妻都成。前世我自杀过几次,但是没用,我只是终结了那一世,终结不了再次重生。”

我:“重生……”

他:“自从我意识到问题后,每一世都读遍各种书,想找到结束的办法,或者同我一样的存在,但是没有。我努力想创造历史,但是我做不到,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曾经在战场上努力杀敌,真的是浴血,但是最终我影响不了战局,或者功亏一篑;我努力读书想考取功名,用我自己的力量左右一个朝代,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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