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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婚风雨情》王宛平

耿直:“工作需要。”翻身要抱舒曼,舒曼用书打向耿直的手:“好好听我说话。石菲菲说小季今天看她好像有点笑容了,她给他打饭,他也接受了,你说他是不是心动了。”

耿直手不老实,继续摸向舒曼,哼哼哈哈的:“是啊,是男人终有守不下去的时候。”

舒曼:“你真无聊!你以为人家都像你呀!粗鄙!”耿直乐了:“啥叫粗鄙?”

舒曼:“查字典去!你现在不是爱学习吗?”

耿直:“守着老师谁还查字典?你不说我可问季诚去啦!”

舒曼猛地翻过身,瞪着耿直,一字一句道:“粗鄙就是你讨厌!”

舒曼和石菲菲从食堂打饭回来,石菲菲很兴奋地说:“我昨天帮他洗衣服,我原来以为他特爱干净,还不得三天洗一回衣服啊,结果一帮他洗才知道,他也懒着呢,床铺下面堆一大堆臭袜子,哎哟,那个味儿哦。”

舒曼有些惊讶,停步:“真的呀?”

石菲菲:“你跟他认识这么长时间,都不太了解他生活上的事儿吧?”

舒曼:“我们是同学,就谈学习上的事儿,什么袜子不袜子的哪里晓得。”

石菲菲:“所以,你和他其实真不适合做夫妻的,你们都太脱离生活了。”

舒曼嗔道:“你说你的吧,扯我干什么!”

石菲菲追上:“说真的,我和他好,你真的不介意吗?”

舒曼急:“你什么意思啊!”

石菲菲:“我说得是心里话,有的女的是这样,自己以前的男朋友吧,虽然不在一起了,可也不希望跟别的女人好,我就这样,我以前那个男朋友——”

舒曼打断:“季诚不是我从前的男朋友,我们就是好朋友,你们要是真成了,我真高兴!季诚是个书呆子,不懂照顾自己,你那么能体贴人,你们要结合,多好的事儿啊,你可别想七想八的!”

石菲菲笑:“这句话我总要说的,有你这个态度,我心里才踏实嘛。”石菲菲说完,继续前行,舒曼无言,站在原地,突然微微笑了,摇摇头,继续前行。

耿直在办公室看文件,女秘书小冯进来,将文件放到耿直桌上,道:“局长通知,10点钟开会。”耿直抬头看表:“原定时间是下午啊。”

小冯道:“听说是咱们正处长任命下来了,局里开会宣布这事吧。”小冯刚走,门还没关严实,楚建一身便服就进来。楚建:“老伙计,我来报到啦!”

耿直一抬头,不禁一愣:“你、你真的转业啦?”

楚建:“我说过,不脱军装,不再来见你。你看,现在咱俩一样,都是老百姓了!”

耿直上前,打量着楚建,叹口气:“没了领章帽徽,整个人就没了精气神!”

楚建也叹口气:“没错,你说这话,原来我还不理解,办手续那天,我还真大哭一场!”

耿直:“后悔了吧?”楚建摇摇头:“难过归难过,后悔谈不上。准确地说,应该是很高兴!”

耿直一瞪眼:“为什么?”楚建笑道:“分配工作的时候,组织上征求我的意见,我希望能分到卫生局。”

耿直一愣,惊喜地:“真的?你真分到卫生局啦?”楚建:“是啊,第一天上班就找你报到来啦!”

耿直:“分到哪个处了?”楚建:“医政处。”

耿直:“医政处?这不是我们处吗?”

楚建咧嘴乐:“是啊,我们一正一副一文一武,重新并肩战斗,老伙计,高兴吧?”

耿直赶紧关上门,虎起脸:“你、你就是那个新来的处长?”楚建:“是!”

耿直气得一拍桌子:“咱俩一起当兵,啊,新兵连咱俩就一起当班长,后来我当连长你当指导员,我当营长你是教导员,咱俩从来就是平级!凭啥你现在是处长我副处长!”

楚建得意洋洋:“当初你授少校衔,老子不服气,你咋劝我的?你这个同志,都是革命工作,不要斤斤计较嘛!”

耿直:“你爱当啥当啥,你当部长老子也不眼热,你他娘的跑我处里来干嘛,让我当你副手,成心气我啊!就算组织上分配,你也可以提要求嘛!”

楚建一屁股坐下:“你别急,你听我把话说完么!我刚到地方上来,两眼一抹黑,我到你这里,不是想让你帮我一把么?你这个鸡肠小肚!咋就想着名利地位,不念着战友生死情!”

耿直瞪眼,不知道说什么好,外面人喊:“耿处长开会啦。”

楚建嘿嘿一乐:“应该是耿副处长!”

耿直给楚建一拳:“臭小子,咱们走着瞧!”楚建抓住耿直的拳头,两个人拉着手,手上较着劲,眼睛却相视一笑。

舒曼去医院宿舍找石菲菲,经过季诚房间,门开着,舒曼目不斜视,径直走过,刚走一步,季诚正好出门,两人撞上,互相看着彼此,都有点尴尬,舒曼赶紧:“我来找菲菲的,她今天休息,她让我找她。”

季诚也尴尬着:“我知道。”一时无话,舒曼点点头要走,季诚脱口而出:“进来坐会儿吧。”

舒曼愣了一下,继而赶紧回答:“好呀。”

季诚宿舍跟之前变化很大,干净很多,宽敞不少,舒曼惊叹着:“你这里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嘛,感觉好像宽敞了呀!菲菲真能干!”季诚尴尬笑着:“你坐吧。”

舒曼没有坐,两人都有点不自在,还是舒曼先乐:“我们怎么搞得那么生分嘛,好像外交官,说得都是外交辞令。”季诚也乐,气氛缓和一点。舒曼看见桌上季诚家信,找话说:“你家里还好吧?”

季诚拿起那封信,苦笑:“我妈妈来信说,我弟弟养小孩了。”

这句话说出后,季诚有点别扭,舒曼却坦然看着季诚:“你母亲一定盼你早点成家,你工作这么投入,应该有人照顾你生活的。”季诚脸偏过去:“我、我没想清楚。”

舒曼:“这种事儿,别人也不好说的,不过,你晓得——”

季诚声音很低:“你想说什么,我晓得,别说出来。”

舒曼起身:“我就是希望你好一点,没别的,我走啦。”

季诚跟着起身,一时找不到话说,两人默默走到门前,季诚为舒曼拽开门,就见石菲菲站在门前,石菲菲先笑道:“我听到屋里声音,就知道是你们俩,唉,中午一起吃饭吧,我来做!”舒曼先笑:“好呀!”身后季诚低头无言。

耿直和楚建办公室面对面,耿直在楚建办公室里转悠着,两间房子一模一样,耿直心里这才找到点平衡,大模大样道:“你这里比我那边好多啦,瞧这柜子,还是玻璃门儿的。”

楚建咧嘴乐:“咱俩间房一样大,不信你拿个尺量量。”

耿直大咧道:“不用量啦,一般大!”

耿直说着抄起一本大字典:“唉,这你自己的?”

楚建:“咋?这你也眼气?老子自己买的!”

耿直:“问你个字,粗鄙,什么意思?”

楚建翻开字典:“没有粗鄙这个词。”

耿直:“粗好懂啊,鄙字咋讲?”

楚建念着:“听着啊,鄙有粗俗、庸俗、轻蔑、品质低劣,还有吝啬这么多意思,你看哪个意思接近?”

耿直骂道:“娘的,他骂老子粗俗、粗鲁还不过瘾,还弄个粗鄙!这小鸡真够恶毒啊!”

楚建:“谁是小鸡?”

耿直:“还能有谁?季诚呗!瘦瘦小小的,像只小鸡崽儿!”

楚建乐:“我看你还是吃人家的醋!”

耿直:“我老婆只要是回家,没有一分钟不念叨那小鸡崽子,我告你啊,她一念叨,”学舒曼语气,“也不知道季诚和菲菲现在关系怎么样了嘛,他们能不能结婚呀,会不会幸福哦,我这一股恶气往上顶啊,真他娘想抽那鸡崽子大嘴巴,我叫他折磨老子老婆,还折磨老子!”

楚建在耿直发作时,赶紧关上门,回身笑道:“你小子这情绪你老婆知道吗?”

耿直发作完,瞪眼:“咋能让她知道!她说啥我就一个字:嗯、是、对、好、哦。”

楚建大乐:“你小子,阳奉阴违,虚伪!”

耿直:“跟女人你不能较这个真!你要跟她掰扯这事儿,哎哟,我的娘唉,你这一晚上就别想睡觉了,你一句话她有一车皮话等着你。”

楚建笑:“这就是娶有文化老婆的代价!我老婆就是上班、下班、做饭、洗衣、带孩子,上床就睡觉,一句多余话都没有,后悔不?”

耿直:“去去去!”

楚建:“你想过没有,你老婆和姓季的,到底有啥关系么?这么关心他。”

耿直:“啥关系?小孩子过家家关系呗,幼稚、天真、可气。”

楚建抬头看耿直:“你都娶人家了,还嫉妒姓季的干啥?”

耿直瞪大眼睛:“我嫉妒他?”略一迟疑,叹口气,我不是嫉妒他们那个那个,我是有点——”

楚建乐:“老子明白你说啥!你还是尊重人家单纯美好的情感吧!”

耿直大气:“老子过不去的就是这个!你说咱跟舒曼通信时,她才17岁,咱跟她感情那才叫单纯美好吧!”

耿直瞪着楚建,一脸无辜,楚建也瞪眼:“你瞪我干啥?这话跟你老婆说去呀。”

舒曼下班回到家,去厕所洗了洗脸,然后擦着脸进屋,一路唠叨着:“菲菲可是地道北方女孩,口味可重啦,爱吃酸的辣的咸的,可为了季诚,她吃甜吃淡,还做上海菜,做得还真是那么回事儿,你说她这么努力,季诚也不知道什么态度,万一,季诚还是看不上她,菲菲投入这么多,可怎么办嘛?”

耿直心里烦,装没听见,舒曼一屁股坐床上:“哎呀,人家跟你讲话,听到没有啊!”

耿直看老婆:“要我跟他谈谈吗?”舒曼:“跟谁谈?”

耿直:“小鸡崽子啊,还有谁!”

舒曼瞟一眼耿直:“烦我了是不是?”耿直:“没有。”

舒曼:“听你这语气,情绪大得哩,还说没有,唉,你要不爱听,你跟我说嘛,你心里生闷气干嘛,你就是虚伪!”

耿直赶紧哄老婆,揽过老婆道:“我在学习哪,脑子里全是心呀肝呀的,你说你说,我听着。”舒曼懒懒道:“不说!没情绪了!”

耿直仰面朝天,在舒曼背后,冲天花板龇牙咧嘴伸拳头,嘴里却笑着:“我有情绪啊,说说呗。”

第二天,耿直找到季诚:“听说你和石菲菲好上了?”

季诚:“如果你是想过问我私生活,对不起,我无可奉告,我也很介意外人过问。”

耿直:“你拿我当外人,我也没想拿你当内人,可事实是你现在是我们家密切成员。”

季诚瞪眼:“我不明白!”

耿直笑道:“我和舒曼开始通信的时候,她读高三,十七岁,我二十三岁,她是个单纯姑娘,什么话都说,我知道你们怎么从开始互相看不起,后来成了好朋友,她每封信里几乎都要提到你,现在她更是成天念叨你,一进家门就是季诚啊,菲菲啊,今天菲菲给你做了油闷春笋,明天又烧了个糖醋排骨,味道很正宗,季诚很爱吃。说实话,你在我们家没有一天缺席的时候,你说我看到你,能不倍感亲切吗?”

季诚越来越紧张:“你、你究竟想说什么?”

耿直:“唉,又想歪了吧?我就是看到你亲切,打个招呼,真没什么事儿。”

季诚:“你还是不放心我和她的关系!”

耿直:“你们的关系我很放心!我只是心疼我老婆。”上前一步,盯着他,“你要是也心疼她,就赶紧给她个交代,也给石菲菲一个交代!”

季诚略一迟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耿直淡然一笑:“你不可能不明白!”

季诚叹口气:“好吧,我会给你、也给她一个交代的!”

石菲菲抱着一大抱被单,进季诚宿舍,不由分说走到季诚床边,麻利换着,当护士的,换床单动作极为老练,利索,看着赏心悦目,季诚看着石菲菲投入干着,眼神复杂,石菲菲换完了,起身,笑道:“你休息吧,我走了。”

石菲菲转身就走,季诚赶紧过去,送她,石菲菲回身:“天天见还客气什么呀,你休息吧。”这一来一回两人就撞上,都有点别扭,石菲菲看着季诚眼睛,不说话,季诚掉过头去,石菲菲拽着门要出去,季诚下意识伸手,关上门,两人还是互相看着,石菲菲先说话,声音哆嗦着重复:“你休息吧。”

季诚不看石菲菲,声音也哆嗦:“菲菲,谢谢你。”

石菲菲心凉,眼泪哗地下来,哽咽着:“不必客气。”

她抓着门把手就要冲出门,季诚没有松手,两人撞到一处,季诚声音低低的:“我们结婚吧。”

石菲菲哽咽着抬头:“我是喜欢你,但你也不必勉强,我知道你心里还是爱舒曼,我不想做她的替代品,你不要可怜我。”

季诚抓着石菲菲,诚恳道:“我不想撒谎,我对舒曼感情是不一样的,我永远不会忘记她,可我一定会对你负责任的,请你相信我。”石菲菲哭出声来了。

中午休息,舒曼独自吃饭看书,门推开,季诚进来,舒曼不由起身,季诚低头走到桌前,将从前装信件那个纸袋放到舒曼面前,舒曼诧异地看着季诚,季诚真诚道:“这些信我一直留着,我是怕你感情不好,不幸福,如果那样我就把这些信交给你,我要告诉你,曾经有人很真诚地爱过你;我和耿直谈过好几次,我以前骂过他老粗,我向你道歉,他不粗,他确实能懂你总之你现在很幸福,我觉得我、也没必要再保存这些信了。”

舒曼看着那些信,不知道说什么好,季诚继续说:“我自己没勇气丢掉,你也不要当个负担,怎么处理都行。”季诚说完转身走了,舒曼看着那些信,无言。

舒曼回到家,一脸茫然,一句话不说,耿直求着:“唉,你说吧,你说季诚,说石菲菲,说季诚他妈、他弟、他妹妹,他弟弟生的那小小鸡崽子,唉,你天天说日日道这小鸡崽子,你突然不说了,咱家可缺鸡少鸭冷清得不行啊。”

舒曼还是不说话,耿直:“你不说我替你说。”

耿直学起鸡叫来,舒曼哭笑不得,大叫:“你讨厌!”
亲人哟
舒露一直不满意自己工作,老想让耿直帮忙换换工作,耿直直挠头。没想这茬儿没完,耿直母亲急急地让耿直回家一趟,到家一看,原来是老家人听说耿直在北京城里当了大官,上门来托耿直帮忙找工作了。

一个是老家堂兄的大小子四贵儿,憨厚老实:“我娘说我叔是大大英雄,毛主席都接见,北京城做大官哩,我娘说我到北京想做啥就做啥,我不想想做啥就做啥,我就想开车,解放牌大卡车。”

一个是堂弟耿六子,能说会道,半是唐山话半是普通话,典型农村二流子,耿直看四贵儿想当司机,问就:“你也想当司机?”耿六子道:“不一定非当司机,当国家的人按月拿工资就行呗。”

耿直气得差点没背过去,把耿直母亲拉到里屋气道:“这么大的事儿,您倒是跟我商量一下呀,怎么冷不丁人就跑来了,这不是,这不是——”

耿直母亲:“这不是个啥?又不是什么大事,你给办办呗!”

耿直急:“我的亲娘唉,我又不是北京市长,就是北京市长也不能张口就办哪!国家有国家的规矩,您可真能给我添乱!”

耿直母亲瞪儿子:“怎么到咱家求你办点事儿就成添乱子了?你大姨子,那么老远地方,又是两口子,想进工厂你让他进工厂,那舒家人出出进进、出出进进,你咋就那么痛快?那么乐意?这耿家人才来一回,你就这态度?你姓不姓耿?”

耿直挺直身子哭笑不得:“妈!您让我说您啥好呀!”

耿直母亲:“啥也别说,这两个孩子都是老耿家至亲,耿六子就甭说啦,你堂弟,你得管吧?四贵儿他奶奶是我表姐,这孩子生下来就他奶奶带,可是他奶奶心肝儿宝贝,一心要让这大孙子出人头地,都做下病了,你说这孩子事儿你能不管?”耿直:“妈,我管不了!”

耿直母亲瞪大眼睛:“你再说一声!”耿直:“妈真是管不了。”

耿直母亲:“你人也不找,电话也不打,你就说管不了!你、你、你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呀,你不是耿家儿子,你是舒家儿子!舒家孝子贤孙,我白养活你了!”耿直母亲气得一屁股坐炕上要掉泪。

耿直赶紧:“哎哟,我的妈。”耿直母亲:“别叫我妈!”

舒曼看这情形,也明白过来了,问憨厚的四贵儿:“你几岁?”四贵儿:“我、我、我二十岁。”

舒曼:“读过书吗?”四贵儿:“读过,识字课本上的字我都认识。”

耿六子大模大样道:“我也读过书,日本鬼子在的时候就读过私塾,先生教之乎者也。”

耿直父亲吧嗒着烟斗哼了一声:“你也就会之乎者也,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利索!”

耿六子难堪道:“叔,你咋老是揭我短呢,我也是耿家子孙呀!”

耿直走出,心事重重地坐在一边,不说话。众人觉察,都不说话,室内一阵寂静。舒曼略一迟疑,笑着说道:“没文化没关系,四贵儿才二十岁,现在开始学完全来得及,四贵儿,你想当司机是不是?”四贵使劲点头:“是是是。”

耿直直皱眉头,舒曼却拦在耿直前边,笑道:“司机好啊,开着大卡车,多神气啊!”

四贵咧开嘴乐:“是啊,是啊,婶,你真理解我。”

耿六子一旁涎着脸道:“嫂子你瞅我能干点啥?”

耿直刚要说:“耿六子,你——”

舒曼立刻拦道:“你想干什么呀?”

耿六子来情绪:“我想进大工厂,工人阶级多自豪啊,不行就进机关,当个办事员啥的,拿工资就行呗,您说呢,嫂子?”

耿直气得一敲桌子,舒曼却按住耿直手,笑道:“你真是志向远大,工人阶级是领导阶级,好啊,好!”

耿直母亲乐了,白儿子一眼,冲舒曼道:“我就说嘛,北京城这么大,找个工作容易着呢,小舒,这俩孩子事儿就交给你啦。”

舒曼满脸是笑:“没问题,我和耿直回去就找人。”

回家路上,耿直真急了,边走边冲舒曼嚷嚷:“他们不是跟你开玩笑!他们是真想找工作,你一口一个没问题!放心吧!你、你这比人家农田放卫星,棉花地上坐小孩还真敢胡吹啊你!”

舒曼委屈:“那不是你家亲戚嘛,人家那么远道来求你办点事儿,你张口就拒绝人家,合适嘛!”

耿直:“张口就答应合适吗?这叫张嘴胡来!”

舒曼:“又不是我家亲戚,你冲我发什么火呀!”

耿直瞪着舒曼:“你心里那点小九九我还不明白?”

舒曼脸红嗔道:“什么九九八八,你说什么呀!”

耿直:“你脸红什么?你啥不明白,你装糊涂!”

舒曼声音慢慢地:“你有什么话你直说不好吗?别拐弯抹角呀?你讲,你父母是不是对我姐姐姐夫调动的事儿有意见啊?”耿直一笑:“暴露活思想了吧?”

舒曼假装不急:“还真是有意见啊!你明知道这事很敏感的,你为什么要告诉他们!”

耿直瞪眼:“谁说我说的?”舒曼:“不是你说谁说的!我会说吗?”

耿直:“不管谁说的,我父母反正知道了!你是担心我父母有意见,才那么主动表现,我没说错吧?”

舒曼不高兴,但不表现出来,只是语气不阴不阳地:“我表现主动怎么了?错了吗?见不得人吗?”

耿直:“你这就叫胡搅蛮缠,说事情嘛,怎么能这么情绪化!”

舒曼气呼呼走几步,忽地回头,恨恨道:“你坦白讲,你是不是觉得帮我们家很委屈呀?”

耿直立刻道:“怎么会委屈呢?你姐你姐夫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国家建设需要人才,我能帮他们点儿忙,是为国家做贡献嘛!荣幸!”

舒曼嗔着:“真虚伪!”

耿直诚恳:“真不虚伪,真这么想!但你不能要求我妈跟我想得一样,我妈只有朴素阶级感情,还没上升到无产阶级先锋队觉悟上。”

舒曼心情好了点:“好啦,算我刚才急了点儿。”耿直:“太急!”

舒曼瞪一眼耿直:“你也用不着这么愁吧,你老家那两个小伙子又不残疾,找工作应该不太难吧?”

耿直:“怎么不难?你没听那俩小兔崽子说,要当司机,当干部!他们那条件,啊!你怎么可能让他们满意!真要满意了更难,以后还不知道什么七大姑八大姨都找来了。”

耿直越说越烦,舒曼赶紧搂住丈夫:“别想那么多了!想想办法呗,怎么说也是自己家人,你父母那么看重这事儿。”

耿直看老婆一眼,苦笑:“还不是他们主动跟老家人吹牛,要不然那些臭小子也不能胃口这么大。”

舒曼:“要不我去找找人?”

耿直:“你认识谁?你总不能让这俩臭小子当大夫、护士吧?”

舒曼:“那你准备怎么办?”

耿直:“我得跟他们好好谈谈,送他们点盘缠,让他们回去!”

舒曼停住:“啊,那你妈还不得骂死我,这不出尔反尔嘛!”

耿直:“谁让你说话不走脑子,这种事儿能随便答应嘛!”

舒曼:“可既然答应了,你就得办啊。”

耿直是要讲道理的:“首先,这是你答应的,不是我答应的;其次,你既然答应了,你又办不了,你就是做了件错事;再其次——”

舒曼生气:“什么其次不其次的,爱办不办!又不是我家事儿。”

耿直不急,就是讲道理:“你这个态度更不对啦,我家事儿就可以爱办不办吗?我家事儿就不是你家事儿吗?你家要有事儿,我要这个态度,你说对吗?”

舒曼急:“你还有完没完,你在单位成天作报告没作够啊?”

耿直更是耐心细致:“首先我在单位很少作报告,其次我现在没有作报告,我是在跟你讲道理。”

舒曼声音忽地拔高:“什么道理呀!你怎么是这种人啦!好心帮忙倒落一身不是,行了,你家事儿啊,我以后一句话也不说,行了吧?”

舒曼脸上挂不住了,耿直却浑然无觉,仍然要讲道理:“当然不行,我不是跟你就事论事,一般生活细节我也不跟你计较,但这件事不同,它看着事小,可说明很多问题,你们这些学校出来的学生娃,书读了很多,可人情世故差得远,我必须给你把这道理说清楚,要不然,类似这样的错误还会接连不断发生。”

舒曼红着脸,瞪着眼睛,耿直一脸无辜,看着舒曼,耐心细致地:“你说我说的对不对?”舒曼再无法忍受,气得掉头就走。

耿直皱着眉头坐在办公室里,文件摆在面前,一个字也看不下去。楚建推门进来,一看耿直那德性笑道:“跟老婆闹别扭了吧?这脸绿的!”

耿直抬头看楚建:“老家来人,要找工作。”

楚建收敛笑容,坐下,瞪着耿直:“啥人?找啥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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