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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蜜沉沉烬如霜|作者:电线

第三十三章
素缎长袍水倾流泻出一片银白光泽,细雨收敛时,水神已立在我面前,有水雾似面纱扑面而来,他低头看看我,又看看一旁的芳冢,盛满湖水的双目清冽且明净,明净到近乎哀伤。
无风无雨,遍地细长的灯心草却轻轻摇曳,纷纷偎依向他脚边,有一绺细微的叹息自他嘴角飘荡而出渗入淡薄的晨雾之中,遍寻不着。
他就那么低头瞧着我,满目的湖水微微起澜,让人不禁担心若他的头再低那么一点点,眼眶便会承载不了那些盈满的湖水,决堤四野。然而,终究是我多虑了。
他望着我,不晓得过了多久,似乎像一场梦境一般长,又似乎像一场梦境一般短。
“锦觅仙子可是在替梓芬守坟?”不待我答,又道:“此处原是一片海棠林,每到早春三月便是绽蕊重芳、繁华喧嚣至极,早年我常庆幸,幸得我那日晚归,方才自命理的轮盘中唤回了梓芬一缕元魂,后来我又常常懊悔,若我那日不曾晚归,这世上便不会有梓芬,亦不会有她这许多年的坎坷终致魂飞魄散……”
水神抬头看天,用烟火全无的清澈嗓音说着我不明白的故事,“如此,或许此刻这瓣莲魂正在红尘之中经历着平凡却美满的生老病死,而我,此刻或许仍旧在这花界的三岛十洲上作我的世外散仙……虽然孤寂,却各自幸福。”
“梓芬掌花,却终是不喜这些艳丽热闹的生灵,素净一生,寻觅一生,终是觅得了如今这芳草萋萋的安宁。”水神转向我,眼角有一滴透亮的水晶滑入鬓角,“锦觅、锦觅,繁花似锦觅安宁,淡云流水渡此生。梓芬生前案头悬挂的这两句诗正是我替她滕抄裱挂的。”
我撼了撼,水神却伸手将我从坟前搀了起来,“不想,梓芬竟尚有一丝血脉留于世间,即使非我所出……然,这五千年我疏于照拂你,却如何对得住梓芬……如何对得住你……”言语悲伤却含淡喜,望着我殷殷切切。
我惊了惊,水神亦这般说,难道我真的是花神与天帝之后?
正游移不定间,一道翠生生的绿影子愣是定定砸在了我身旁不足两寸处,我转头看了看,原来是条天外飞蛇。
“小生来迟了,来迟了,锦觅小娘子且莫怪莫怪。”华丽的扑哧君伸手便亲亲热热要来拉我,见我手上正覆着另一双手,方才顺着那手向上瞧,见到那手的主人,扑哧君立刻站挺了身子,整整衣襟,肃穆行礼道:“彦佑唐突,见过水神仙上。”
水神清亮着眼睛看了看扑哧君,水波不兴,“彦佑君许多年不见,今日可是上花界赏玩?”
我不免有些纳罕,扑哧君见着凤凰都不行礼,倒是对水神毕恭毕敬,这六界的礼数果然有些讲究。
扑哧君敛眉垂目,正经表白:“彦佑从不寻花问柳。”继而,又乐颠颠道:“今日乃是收到锦觅仙子的召唤,方才闯入花界。”
我点点头,扑哧君继续乐呵呵。
水神闻言却眉峰轻轻起伏了一下,“锦觅,你能召唤彦佑君?使的何咒?”
为何我就召唤不了彦佑君?看水神这般模样竟是有些疑窦,未免瞧低了我的灵力,彦佑君虽按凤凰的话说曾经是个神君,然则现在不过是条小水妖,我能召唤来自然是情理之中,遂不情不愿答道:“使的招土地的请土魂咒。”
水神神思迷离,站在一方朦胧水雾之中,天边艳阳初升,干净美好得有如一阙恰恰填好的小令。
扑哧君神情一波折,复又壮阔开来,道“原来锦觅仙子是仙上的亲戚?如此甚好甚好!彦佑原先还担心向锦觅仙子求亲怕不是要受些阻挠,若是仙上便再好不过了。”扑哧君掸了掸黑漆漆的头发,对我艳丽一笑,白牙闪闪,“亲上加亲!哈哈哈!”
我颤了颤,嗓子眼里噎了坨黄灿灿的金块,上下不得。
我才不要与条菜虫绿的蛇亲上加亲。
水神神色波动,黄连般苦涩一笑,“我本生于虚无,来去不过天地间一滴水,如何有亲戚一说?便是彦佑君你,也是当年你母亲认我做了义兄,方才与我有些关联。”
水神话未尽却突然转向我,“锦觅可能唤水?”
我回忆了一番,道:“不晓得嗳,不曾唤过。”
“不如现下试试便知晓了。” 扑哧君大剌剌横插进来。
水神颔首。正巧可借此机会试试天帝给我的灵力是否灵光,我便指天誓日一番咒语绕口令般念了下来,不想这方圆百里内,没有一滴水肯卖我面子,天上彩云飘,地上干草晃,哪里有半分湿润的影子。
我颓然敛起手指收了势头,此番丢脸丢得有一点点大。
“牡丹见过水神。”我正琢磨着,背后却传来长芳主的声音。回头但见长芳主跪在地上,神色镇定看着我和水神,半纳于袖口中的手指却动了动,“锦觅自小生长在水镜之中,不通外界之事,不知可有唐突水神?”
“免礼。长芳主与我原不必如此见外。”水神对着长芳主还了个礼,“今日本欲来此祭奠梓芬,不想却巧遇了锦觅仙子……”水神眼神瞬过一层雾气,问道:“锦觅可是从一出世便是二十四位芳主看护?”
“主上天外有知,知晓水神这般记挂着常常来看望,定是十分欣慰。牡丹在此替主上谢过水神了!”长芳主想来年纪大了,难免要犯糊涂,答非所问得很。
水神未得到确切答案也不接话纠正,只用两只乌木般腾着水气的眼珠盯着长芳主,含着几分殷殷期许。长芳主给这般一看,气定神闲之中竟浮起一层淡淡的愧色。
两人正僵持着,扑哧君却道:“看!好大一坨云!好黑一坨云!”
我抬头,果然又大又黑一滩云正从天边风驰电掣地聚拢,庄重地压在了我们的正头顶上方,忽觉丝丝寒冰之气袭来,花界之中几十万年素来四季如春,今日不晓得是变得什么天。
正纳罕着,那厚黑厚黑的云层里却开始零星飘落下片片雪白的物什,越来越密,越来越多。
扑哧君伸手接住一片,放在我眼前,顺势揽过我的肩头,惊奇道:“哇!是一坨雪花!”
我本就冷,再给一坨蛇揽在怀里未免更冷,遂伸手将这坨蛇给推到一边去。
长芳主本来柳眉倒竖,似乎正打算呵斥扑哧君什么,见我推了他方才面色和缓些。
扑哧君踉跄了两步,捂着心嗫嚅:“我这坨脆弱的心肝哟~”
水神在漫天飞雪中神色缥缈,眉间哀伤有如临渊古潭深不可测,一朵晶莹的雪花融化在他的脸颊,化作一滴腮上泪滑落而下,他微微启口,似有千言万语,终却化作一句话:“这场大雪是锦觅唤来的,牡丹芳主可有何说法?”
言语间几分晦涩哽咽。
第三十四章
“这场大雪是锦觅唤来的,牡丹芳主可有何说法?”
长芳主脸色一惊,恸变,似被人盗了上万年修为一般痛心疾首,却抿紧双唇对水神的逼问不置一词。扑哧君亦罕见地收敛了脸上嘻嘻哈哈,作深沉思考状。
我现下顾不得他们三三两两打哑谜对暗号,只觉着十分满足十分开怀,我一颗葡萄现如今也能呼云唤雪了,想来位列仙班已是指日可待!
长芳主想是被两双眼睛盯得有些难受,终于开口道:“牡丹不过是花界一司花之小仙,水神的事情莫非自己还弄不清爽,倒要他人转述不成?”
水神被长芳主一噎,面上泛起一层淡淡霞光,红了红,半晌才道:“我与梓芬当年……”
言语停在一半处,扑哧君却忽然像窥得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朝水神作了个揖自请告退,临行前对我道:“锦觅小娘子,小生改日洗剥干净再来瞧你。”被长芳主狠狠剜了两眼。
扑哧君走后,水神方才接道:“我对梓芬,当年虽情意相投,却发乎情,止乎礼,自省从不曾过肌肤之亲,又如何能……然,锦觅却能使咒唤来水君彦佑,且能召雪,若无控水神力又如何说的通?普天之下除却我,便只有龙族能掌此力,锦觅却自言是颗葡萄……”水神犹豫了一下,恳切望着长芳主,“今日可解此谜者,唯有二十四位芳主。盼牡丹芳主不吝赐教。”
长芳主愕然叹了口气,爱怜拂去我袖口草屑,低声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念叨:“我还道锦觅这迷糊劲儿是天生天养,不成想竟是有源头的。”既而抬首对水神道:“只是,水神问我亦无用,牡丹有所言有所不能言,我等二十四人曾对主上起过毒誓,若有半分泄漏自毁元神。望水神见谅。”
此言自长芳主口中一出我方才信服,蛛丝马迹瞧来,不成想我竟然真是先花神之后!
真相总是霹雳的!此事好比听闻飞絮竟是火神凤凰之后一般让人难以置信,我嚼了好几嚼,终是难以下咽,头却有些隐隐作痛。
但见面前水神和长芳主开始摇摇晃晃,一个晃成两个,两个晃成四个,越来越多的影子晃得我一阵眩晕,腹中哪吒闹海一般翻腾,我勉力伸手朝他们摆了摆,“别晃了,不要晃了,我的头……好晕好疼~”
水神敏捷伸臂托住我往后倒的身子,长芳主着急用花蔓探我脉象,面色惊变,“锦觅内里真气大乱,水神是否注了灵力与锦觅?!”
此时,一股真气汇聚成凛冽剑气所向披靡直冲天灵盖,似有附体攀沿枝蔓被尽数斩断,我挣了挣,陷入一片迷茫浑沌之中。
移步换景,跋涉过茫茫浑沌,眼前一片开阔,海棠缤纷、落英满地,云蒸霞蔚之中,一名女子端坐其间,浅裳薄裙手捻花枝对我清茶一笑,“师兄,你来了?”
我愣神的工夫,身旁一个绢衣冰绡的身影已然贴着我擦肩而过,“梓芬。我来了。”声似流水涓涓潺潺,和煦一如早春三月的风。
垂丝海棠树下,二人花枝为剑,女似春柳男似杨,一双人影比肩舞剑,行云流水出神入化,正到精彩处,那女子却一个柔步跨过男子身侧,男子亦随其上,孰料女子倏然回身,一剑点在男子肩头,那男子毫无防备,正中睡穴颓然委地。
原来是暗算,我不免起了兴致,待看那女子接下来预备将这男子或杀或剐,不想这女子全无我料想之中对这男子庖丁解牛一番,只是痴痴捧了他的脸瞧了半晌,眼泪水啪嗒啪嗒落得比树梢的花瓣还欢,“师兄再生之恩梓芬无以为报……”
呃……亲下去了……
原来这女子并非想要取那男子性命,不过是想轻薄轻薄他。我托了腮蹲在一旁准备细看他二人一人昏迷一人羸弱如何行这双修之事,却听闻耳旁一派嘈杂声响。
“锦觅体内火阳之气过旺,不知何人渡了她这许多阳气,冲撞了她阴寒本性,若非今日恰巧逢我在此,恐性命堪虞。”说话人言语间夹了丝颤音,似有无限后怕。
有人长长舒出一口气,“多谢水神仙上,若是锦觅出得丁点差错,我等如何向先花神交待……”我辨得乃是丁香小芳主的声音。
“锦觅……原是我的骨血……这四千余年我没尽半点职责,如今这个‘谢’字又如何担得起?”水神话中无限自责,心碎道:“梓芬离魂天外有知,我将来又有何面目去见她!”
真相是电闪雷鸣的!我贴了一背冷汗,堪比听闻飞絮是凤凰和小鱼仙倌二人双修所出。
“仙上,仙上恐误会了,锦觅如何会是仙上骨血……”平日里嘴皮甚利落的玉兰芳主此番却说得磕磕绊绊,有些言语苍白。
“你们也莫要瞒我了,你们对梓芬下过毒誓我也不为难你们。”水神将玉兰芳主的话裁断,斩钉截铁道:“我方才已探过锦觅元灵,你们如今再瞒也瞒不住了,我只问一句,锦觅可是霜降临世的?”
满殿皆静,只余窗外扑簌簌的落雪声嘈嘈切切。
“果然……果然!”宫倾玉碎,水神失魂落魄的声音跌落床沿,“梓芬……”
许久,有一只柔润的手抚上我的脸颊,“觅儿,我的女儿……”
我禅了禅,现如今爹爹遍地种,昨日拣了个,今日又拣了一个。昨日天帝予了我五千年灵力,不晓得今日这新爹爹出手可阔绰。
念及此,我迷迷朦朦睁开眼来将揽我在怀里的水神纯真质朴一望,怯怯道:“水神怕不是认错了,锦觅不过灵力低下一介精灵,天生天养,无父无母,卑微如蝼蚁,怎可高攀仙上?”
第三十五章
“水神怕不是认错了,锦觅不过灵力低下一介精灵,天生天养,无父无母,卑微如蝼蚁,怎可高攀仙上?”
水神低头望着我,眼眸中澄澈的湖水无端端地磅礴澎湃如潮汐起伏,一行清泪夺眶而出洒落在我的前襟,“觅儿,叫你受委屈了……我愧对梓芬,枉为尔父,便是今日你不认我这爹爹也怨不得你……”口中这般说着,手上却将我往怀里箍得更紧了些。
我乖巧伏在他肩头,不挣不扎,闷声道:“并非锦觅不认,只是,锦觅灵力浅薄,便是我此番自欺欺人相信了,水神又如何说服这世上众生锦觅一个果子精乃是花神与水神嫡嫡亲的后人?悠悠众口难掩,日后必生事端。”
越过水神肩头但见长芳主蹙眉正瞪着我,遂抽了抽鼻子埋首入水神怀中,水神一边抱牢我,似乎十分高兴,一边伸手爱怜抚过我的发顶,徐徐道:“觅儿莫要担忧,你的元神如今想来是被梓芬用迦蓝印封压住了,故而所现真身并非实体,待爹爹去西天如来圣佛处求取解术便可还我觅儿本来真身。”
我一个人独来独往四千余年,从不曾觉得自己缺少什么,给他这般关切一搂,我却怔了怔,只觉得纵使门外白雪皑皑,整个春天却仿佛缩影在了这温暖的一抱之中。我遥对着窗棂积雪无意识地浅浅一笑,一支杏黄色的花蕊便从那堆晶砌莹中颤颤巍巍地抽芽而出,迎着寒风倔强绽放。
软软噙了那词,我轻轻在嘴角重复了一遍:“爹……爹……”
搂着我的怀抱剧烈抖了一抖。
忽如一夜春风来,漫天遍野的霁雪刹那之间无影无踪,万丈碧野晴空下,花开无声。
长芳主望着我们,眼眶红了红,玉兰芳主想是眼中走了砂子,频频拿袖口擦拭眼角。
“觅儿……觅儿乖……”水神再次开口,携了丝哽咽颤音,喜难自抑,“只要觅儿欢喜,莫说灵力,便是倾尽爹爹所有又有何妨。”
切莫强攻,只可弱取。——狐狸仙所言果然字字现真理,对付男人此必杀之招一出,真真是个所向披靡、老少咸宜。我低调地窃喜了一番。
“只是,觅儿如今身上这与本体相冲的火阳之气十分旺盛,却不知从何处而来?”水神话锋一转,忧心忡忡、满面焦灼道:“解铃还须系铃人,现下当务之急是寻得这授灵之人取回这逆返真气。”
“火阳之气?莫非天帝昨夜所授?”我脱口而出。
“天帝?!”长芳主对我怒目相向,“玉兰!昨夜是你看护的锦觅,现下可有何说法?”
玉兰芳主对着芳冢扑通一个下跪。我忙道:“此事与玉兰芳主原无关联,是天帝提我魂魄至太虚幻境之中,方才顺手予了我五千年灵力。”
“他与你说了些什么?”长芳主咄咄逼人看着我,我往水神怀中缩了缩,却见水神亦面色凝重若有所思。
“他说……他说……他说他也是我爹爹。”我咽了口唾沫总算把话囫囵吐出,头顶水神气息一滞。
“笑话!”长芳主冷冷一笑,其余二十三位芳主亦是怒不可遏,丁香小芳主更是恨不能将其抽筋拔骨的模样,“若非他!主上又岂会魂飞魄散、含恨而终?!言是你的弑母仇人也不为过!”
“丁香!”长芳主出言相阻却已然来不及。
“你说什么?丁香,你说什么?”水神面色煞白,指尖不可抑制地颤抖,“梓芬究竟为何而去?四千年了,你们究竟想要瞒我到何时?”
“主上为何而去?说起来,水神仙上当年亦贡献过一份力,可谓是功不可没啊!今日我便是违背当年对先主立下的誓言自毁元神,亦要将真相告诉锦觅!”丁香小芳主推开长芳主,“天下男子皆薄幸!如今锦觅大了,便一个个要来拣这现成的爹爹做!你可知当年先主为保下这孩子拼尽一身护体修为?是了,是我糊涂了,水神又如何会知?锦觅呱呱坠地、先主阖眼之时,正是水神小登科之夜,仙上春风得意看桃花尚且来不及,又何尝有闲暇念及旧人?”
水神浑身一颤,五雷轰顶,似彻骨寒水兜头泼来,揽着我的怀抱一松,蓦然起身,“天元二十万八千六百一十二年霜降……并非天元二十万八千六百一十三年夏至,你是说花界对外隐瞒梓芬的死讯近一年……?”水神三魂六魄尽失,自言自语:“梓芬说她从未欢喜过我……梓芬说她从来只对天帝有情……梓芬逼我与临秀结亲……”
丁香小芳主掩面,泣不成声。
“二十四位芳主当年皆对先主立过誓言,水神仙上且莫要再逼问,当年之事,老朽略知一二,仙上可愿听我一述原委?”一个圆滚滚的橘红影子挡在了丁香芳主面前,定睛一看,竟是听惯了壁角的老胡。
水神不言不语,安静得骇人。
“当年天族太子如何步步为营骗得先主芳心,仙上想必比老朽更清楚,然则先天帝遗世前为其订立了鸟族公主凤凰为妻,时逢六界动荡,天族太子为稳局势,履行婚约结盟鸟族灭魔界逆叛继位天帝,先主情灭神伤,天帝手握重权不改风流本性,仍纠缠先主,欲纳先主为侧妃,先主不堪其辱,拒不相从。
仙上仁善,对先主十几万年如一日,先主对仙上日久生情,本是一桩悬崖勒马回头美事,孰料,天帝知悉后勃然大怒,将先主强行玷辱,先主欲跳忘川自毁元神却被天帝施术拦截,拘禁于栖梧宫中。另一方面,天帝密谋指婚仙上与风神。
天后生性奸猾,天帝举动被其看出端倪怀恨在心,后趁先主昏迷之际,下毒火焚先主灵元五内,先主虽逃脱,却元神大伤,自知时日无多天命将至,遂对水神仙上冷言相对,逼退仙上,望仙上与风神结亲后能将她忘却,得到美满幸福。
先主不欲萄萄步其后尘,故令二十四位芳主谨守其身世,用锁灵簪压制其天人之貌,并限萄萄万年居水镜之中,命我时时看管,孰料……”老胡仰天一叹,无限辛酸道不尽。
“江南生梓木,灼灼孕芳华……梓芬,梓芬,上天入地,师兄却上哪里去寻你?”水神阑珊泪满襟,满目水晶碎。
我抚额悲从中来,莫成想,我竟然真是水神与花神之后,“水性杨花”似乎是个不大好的词……
转念一想,在我跌宕起伏的身世大戏里,原来挑大梁唱白脸的竟是凤凰爹娘,往后可借此再讹一讹那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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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特别声明,葡萄同学吃过绝情丹,所以实际上是个冷情的人!大家不要指望她对亲情就有比较特别的觉悟。亲情和爱情一样都是情,所以一样被绝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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