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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达:幽默的苏北老侉子

陈达:幽默的苏北老侉子

作者:陈 达

大凡第一次和苏北老侉子(这里所说的苏北老侉子人,仅指东海县李埝乡的人)接触的人,心里对他们的印象大都是不太好的。因为老侉子说话太直了,直的让人无言以对,甚至的难以接受。

例如,老侉子去走亲戚家,刚进门,亲戚就招呼:“吆,恁远的路,怎么快就都到了?” 老侉子答:“可不是,还不用你到村口接。”亲戚问:“吃过饭了吗?” 老侉子答:“这才几点啊?不晌不夜的吃什么饭啊?”亲戚问:“家里没有什么好菜,咱就随便炒两个将就着吃吧?” 老侉子答:“真是没胃口,也不用准备燕窝鱼翅满汉全席,七碟八碗就可以了。”亲戚再问:“吸什么样的烟?喝什么样的酒?” 老侉子应答:“随便,反正不吸大中华不喝茅台酒……”言毕,哈哈相对欢笑,亲情无限。初闻对话,你一言我一语,虽然言语里带着些“火药味”,但很平常很土气,没有太多的铺垫和明显的“包袱”,可品咂一下,觉得里外透着乐。

老侉子的幽默可能与生活环境有关。自古齐鲁战乱频繁,生活多苦多难,老侉子的机智灵活,随机应变,对待苦难不是硬碰硬,而是以柔克刚,用幽默去调侃苦难、软化苦难、吞咽苦难、化解苦难。

陈达:幽默的苏北老侉子

老侉子知道富裕来之不易,要谦虚平和,不敢张扬当出檐椽子,所以就养成了富而不骄贵而不奢的传统。过去在村里,富裕的人能吃上饺子,但见了别人,都会很平和地说:“来家里吃饭呀,有花生米有酱豆子。”当别人称其富时,就很谦虚地说:“咱就那三个核桃两颗枣,小偷见了都不赖伸手。”现在生活富裕了,但是老侉子更善于调侃自己:“咱也向城里人看齐了,生活追求越来越高了,穿高级服装、住高楼大厦、吃高级饭店,也得高血糖、高脂肪、高血压了。”

这种极致的幽默用在待人处事上,就能化严冬成暖春,转尴尬为一笑。记得早在60年代,,小伙子骑着自行车在大街上显摆车技,双手不掌握车把,有路人见了,提醒一声:“手掌好(首长好)。”小伙子大声回应:“为人民服务!”偶而有个别车技不高的新手,在路上左扭右摆,朝着行人冲去,心慌意乱之下大喊:“别动,别动!”但还是撞到一位行人的身上,行人拍拍身上土,不温不火地说道:“咱俩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什么偏要撞我,还喊着叫我别动,让我站稳了你好对准了撞,是不是?”风趣的话批评得骑车人满脸通红,忙不迭地道歉。

陈达:幽默的苏北老侉子

苏北老侉子从苦难中走来,一个个非常善于调侃苦难,调侃生活。俩人下棋,一个说:“车厉害吧,直开不拐弯还不是找死吗?”那个说:“帅有屁用,到头来还不是被卒吃掉。” 老侉子能够把朴素甚至土气,毫无痕迹地与机智和幽默结合起来,而且协调统一,既善于自嘲又敢于反讽,既善于调侃又绝不庸俗,不是为了表演,就是逗乐子寻开心,作为生产生活为人处世的一部分,这是苏北老侉子的特有本领,是根上的幽默,极致的幽默。而这种幽默是河南乡村的产物,离开乡村就失去了其蕴藏的内涵和抒发的意义。

幽默人人都会,但乡谚俚语明显有着地域特色。有的耿直有的情色有的痞味有的俏皮,品味苏北老侉子的幽默,就是憨顽、土气、稚拙、机敏融为一体,还有精细的生活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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