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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风尘戏子

短篇小说:风尘戏子

芽七

简介:她和他的初相遇是在山贼的地牢,为了自由她勾引守卫,献出自己的身体,而他眼睁睁看着她被人糟蹋却无能为力。再相遇,她是卑贱的戏子,他是大权在握的都统,可她无法面对过去的不堪,而他亦无法心无芥蒂地接受她,直至她被山贼掳走,他看见奄奄一息的她才正视了自己的心。当她怀孕,他却怀疑孩子究竟是不是他的……怀疑的爱情能否解除幸福的结局?

宁湛冬抱膝蹲在牢房阴暗的角落。说是牢房,其实不过是地下室砌成的暗室,四周黑墙高耸,只有小小的排气孔透出一星半点儿的亮光。半个月前,她还是一个登台的戏子,却被这里的土匪头子强抢过来。

牢门忽然被打开,破损的铁门在摩擦过程中发出刺耳尖锐的声响,一具形体被丢入隔壁的牢室。宁湛冬透过铁栅栏看见那个黑影趴在潮湿的地面喘息。

“嘿,你是怎么被抓来的?”宁湛冬蹲到栅栏的边缘开口道。

黑影缓缓起身,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迹,他似乎并未适应牢房中的黑暗,眼睛半眯,淡淡吐出一句话:“与你无关。”

也许是监狱中太过无趣,也许是宁湛冬脸皮太厚,她无所谓地耸肩:“至少我能确定你是个男人。”

空气又恢复初时的寂静,透气的小窗中最后一点儿光线都消失时,守门的人点起了油灯。在黑暗中跳动的烛火稍稍点亮了幽暗的空间,宁湛冬靠着墙壁入睡。

低低的呻吟若有似无地传入她的耳内,声音虽然被竭力压抑却还是从喉咙溢出声来。宁湛冬不想管闲事,她连自己的性命都无法掌控,又如何去管他人的生死。但那声声痛苦的低吟却让她无法忽视。

她重重叹气,手脚并用地爬向声音来源处。

“你怎么了?”她压低了声音,并不想吵醒守门人,那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过了许久并没有传来预料中男人冷淡的拒绝,他近乎痛呼地道:“我疼……”示弱的口气让她想到重病中的孩童向母亲撒娇的情形。

“你过来,我帮你瞧瞧。”

黑影过了许久才慢慢挪到栅栏边,说是瞧其实也只是用手查看伤势。宁湛冬从他的腰际缓慢上摸,大量的污血沾满手心:“天哪,你伤得好重。”

感受到他不可思议的高温,她随手将血迹擦在她早已脏污不堪的碎花对襟棉袄上。手探上他的额际,温度高得吓人。也许是同处牢狱,又或许是同情他的处境,白日他的无礼她早已忘记。

宁湛冬道:“你发高烧了,现在坐起身,尽力往我身边靠。”他的动作缓慢,但还是依言将身子靠向她。

她解开自己的衣扣,将手伸过栅栏,掰过他的身子贴近自己的胸口。她不知道这样的方法有没有有用,可是这是她现下唯一能够想到的举措。

温暖的体温借由她的身子传递,霍振忠有些满足地喟叹,但身体上的疼痛却依然无法消除。

“自别后遥山隐隐,更那堪远水粼粼。见杨柳飞棉滚滚,对桃花醉脸醺醺……”

女子的低吟浅唱在黑夜中飘散开来,如泣如诉的余音让人沉浸其中。一个唱,一个听,两人相互依偎度过艰难的夜晚。

湛冬惊醒时,窗口已射进光亮。她摸上男人的额头,发觉已经退烧,不由得松了口气。

男人的脸很英俊,即使脸颊上血痕污迹满布还是遮掩不了他出色的容貌。湛冬到这时才察觉,他穿了一套军装,军绿色的外套早已残破不堪,却依稀能辨认肩章上的星章。她不懂军阀中的军阶,想着也不会是多大的官,否则怎么会和她一样被关在这地牢。

原本的他怕是看都不会看她这样的女子一眼,可是现在的他却必须仰仗她才能存活。每天夜里,他们相互取暖,隔着冰冷的铁栅栏拥抱。当下的他们只要能活下去便是万幸。

当窗口的日光交替不知几多次,他的伤势渐渐好转后,宁湛冬道:“你想逃出去吗?”

“想。”他的话依然不多,但是却比以往任何一次回答得都来得快来得坚定。

“那好,待会儿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要出声。”她嘱咐他,话落便伸手理了理发髻,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整洁些。

“来人啊,有没有人啊……”宁湛冬清了清嗓子忽然叫唤。

守门人打开铁门不耐烦地走进地牢,骂道:“臭婆娘,喊什么喊,老子想打个盹儿都被吵醒!”

霍振忠借着日光看见她原本平淡的脸染上明媚的笑意,无端地多了一丝妖冶之气。她挑起红唇,声音酥软:“这位大哥,咱们来打个商量可好?”话落她俯过身趴在那猥琐男人的耳边絮语。

他看见那猥琐男人的眼因为她的话而发亮,随即他掏出钥匙开了门,闪身进入牢室后又立即落锁贴身藏好钥匙。

“骚娘们,有人看着你也干吗,果然是婊子无情戏子无义……”猥琐男人说着便开始解起裤腰带。

霍振忠看着眼前一切豁然明了她想做什么,胸腔的怒火不知从何处而生,明明,那个女人和他没半分关系,既然她愿意为了自由出卖身子,他又何必搅局。

握紧的拳头又渐渐松懈,暗室内男人的低喘声不断回荡,却唯独听不见她的声音。

另一个守门人曾在中间进来察看,发觉同伴正在“做事”,识趣地退出门外。

蓦地,男人的闷哼响起,随即室内又恢复一片寂静。

“宁湛冬?”霍振忠有些惶恐地喊她的名字。

“他死了,”宁湛冬盯着死不瞑目的尸体喃喃道,“我这样的人,是一定要下地狱的啊……”那支簪子她磨了整整一个月,现在正插在守门人的后脑勺上。

接着便是翻找钥匙的声响,他的铁门被打开,她问:“你可以摆平门外那个守卫吗?”她竭力想保持平静语气却仍带着轻微的颤抖,外头究竟有几个人她并不清楚,未知的惶恐让她的心躁动不安。

霍振忠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接下来,交给我吧。”

走出地下室就是高耸的围墙,他摆平了另一个守门人,其间没有遇见第三个。他双手搭梯送她上木栅栏,随后他一个助跑轻松地跳上栅栏。

他们跑着,忘掉麻木不堪的腿,忘掉胸腔喘不过气的疼,终于跑出了那个曾经禁锢他们自由的山寨,平复了气息他道:“其实,你不必用这样的方式来求得自由……”

“那种境地,你能想到什么方法可以制伏守门人而不惊动任何人?”她的质问让他噤声,的确,那样的境地想要活着就很困难,更遑论逃跑。

“我八岁被卖入戏园,十岁开始登台,”她幽幽道,“我以为我可以做一个清白的戏子,可是临了却还是被班主给卖了。那个男人脱掉衣裳时,我拿着剪刀刺伤了他。我豁出性命要保有清白却依旧得屈服于他们的淫威。你说,我保着这无用的贞洁做什么用?难道还指望下地狱的时候阎王给我搬个贞洁牌坊吗?”她咯咯地笑,笑声从喉头滚出,说不出的凄婉哀伤。

听着她自嘲的话,他心头陡升一簇火焰,思索良久却又觉无奈。

“谢谢……”他起身准备离开,想了想还是停下脚步道谢。

宁湛冬并没有动弹,她只是扯着笑说:“我只盼这辈子我们都不要再遇见。”他见证了她的耻辱,看见他就如同那血淋淋的伤口被摊开来放在眼前一样,所以,她希望一辈子都不要再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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