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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小院

平永东 一场淅淅沥沥下了整整一天的秋雨,携带着阵阵西风,吹黄了树叶,吹凉了晚秋那所剩无几的热忱。人们被迫把心爱的夏装束之高阁,任秋装粉墨登场。 畏冷的父亲,没有像以往那样随着汽车鸣笛声到大门口迎接我,而是又赖在被窝里回忆着过去温暖的时光。直到我走进屋里,把大包小包的衣服、食品和药都放到桌上,他才懒洋洋地趿拉着鞋走出小卧室。 父亲老了,头顶上稀疏的头发已呈灰白色,牙齿掉得没剩几颗,胡须毫无生气地乱蓬蓬伏在下巴上。自那年大病痊愈后,眼睛总是红红肿肿的,背驼得让瘦高的个子矮去了几分。当年那个帅气十足的军官形象,此刻在父亲身上已找不到一丝一毫的踪影。好在83岁的他,没再有任何的毛病,每年退休老干部的体检结果,都有好几项比年轻人还好,让我和哥放心且羡慕着。自母亲仙逝后,二十二年来,父亲一直愿意独自生活在小院里,并且依然能够自理,也免去了我们很多的忙碌和牵挂。 小院依然生长着我儿时记忆中的那棵枣树和梧桐。瑟瑟秋风中,一片片宽大的梧桐落叶别无选择地卷着边、打着旋,恋恋不舍地从树上渐次落到地面,啪的一声报告,与大地间发出硬生生拥抱时的碰撞声响。 不知积攒了多少天,枯黄的落叶混杂着黑紫烂掉的枣子已铺满了地面,小院顿生出几分荒凉。只有砖缝里冒出的小草和少许的苔藓在窃窃私语,一边窃喜着新伙伴的来临,一边偷偷嘲笑着落叶与烂枣的命运。 打扫完屋子,我掂起不剩几根枝杈的扫帚,驱赶着小院的荒凉。一颗烂枣子啪地掉在头上,不疼,但心里很难受。二十多年前的一幕幕不听使唤地浮现在眼前。 每年的晚春与初夏交接时节,枣树茂密的绿叶间,开出小小的并不惹眼的淡黄色枣花,可是在树下凑近了一闻,沁人肺腑的清香!拿小小的舌头往花上轻轻一舔,真甜的像蜂蜜!难怪蜜蜂嘤嘤嗡嗡地在花间忙碌嬉戏。 “七月十五枣红边,八月十五晒半干”,是母亲在世那些年让我摘枣子时最喜欢说的话。每年不等八月十五到来,母亲就早早地把枣子摘下来,怕我们来时枣子已经烂掉,父亲就用刷净控干的玻璃罐头瓶把沾了酒的枣子泵起来,有时还能放到春节呢! 我是一个生在姥姥家,长在姥姥家,直到八岁上学才回自己家的孩子。记得我初次看到笔直但是纤细得跟手指头一样的梧桐树时,问父亲种棵梧桐树干什么,父亲说不是种的,那是它自己出的。“’栽上梧桐树,自有凤凰来’,你这只小凤凰回来了,自然得有梧桐树啊!” 如今,梧桐树已长得比一个人两只胳膊环抱还要茂盛粗壮,可是没有了母亲的摘取,枣子烂得落了一地,再也听不到有人说那句谚语。 只期望,父亲安康如意。梧桐树和枣子,会永远萦绕在我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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