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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鲁迅称赞,被余华尊为老师的女作家,用坎坷命运谱出女子的悲歌

去过日本的朋友,会发现在5000元纸币上印有一位身穿和服的女性,她目光清冷,面目冷淡,双唇紧闭,仿佛看透世间百态,这位女性就是明治维新时代的女作家-樋口一叶,她的作品为她赢得了日本“明治紫式部”(紫式部是日本文学的鼻祖)的美誉,也被认为是是唯一一位能与夏目簌石等日本男性作家媲美的女性。

被鲁迅称赞,被余华尊为老师的女作家,用坎坷命运谱出女子的悲歌

鲁迅称赞她:“观察有灵,文字有神,天才至高,超绝一世。”

《吉原哀歌》收录了四篇樋口一叶的小说。樋口一叶笔下的女性美丽、善良、勤劳、坚韧,却命运多舛。她的文字细腻动人,没有撕裂般的怒吼,但却能感到透骨的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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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名官宦小姐为何沦为女佣和洗衣女,又是如何逆袭为享誉中外文坛的女作家的

1、家庭变故猝不及防,弱女子成一家之主

樋口一叶原名樋口夏子,笔名一叶。她出生于明治维新时代一个下层官吏家庭。她的父亲本是农民之子,为了改变务农的宿命,与尚未成婚的妻子私奔,并通过努力学习成为明治时代的一名下层官员。受父亲影响,一叶从小就热爱阅读,并且在学校取得了优异的成绩,12岁时因母亲反对最终辍学回家学习女红和家事。父亲珍爱一叶的才华,后将一叶送入上流女子聚集的私塾学习和歌和古典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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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排左三为樋口一叶

17岁之前一叶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但是生活的苦难总是猝不及防。首先是一叶的大哥因肺结核去世,接着父亲退休后做生意失败欠下大量债务,而已订婚的未婚夫,因害怕一叶父亲留下的庞大债务与一叶退婚,并且索还巨额彩礼。

而一叶的二哥,因为从小不爱学习和不端的品行,不被父亲所喜,后与父亲断绝父子血缘。无奈之下,一叶毅然承担起一家之主的责任。

虽然一叶所处的明治时期,是封建社会社会向资本主义社会转变的年代,但是作为女子,她们想要找到一份维持温饱的工作非常困难,所以一叶与母亲和妹妹,不得不做女佣,帮别人浆洗衣服和女红等来维持家计。最困难时,一叶只能带着母亲和妹妹搬到贫民窟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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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逝去的恋情

一叶写作的契机,源于她的一位师姐因写作赚取了大量的稿费,她也想通过写作来实现温饱。通过介绍,一叶认识了报社记者-半井桃水。在半井桃水的帮助下,一叶开始学习写作,并开始在报刊上发表小说。而两人也在交往中,产生了朦胧的感情。

一叶在日记中写下了这样的文字记录她对半井桃水的喜爱:

“无限欢欣,简直要落下泪来。”“一时恼人,越是思念。在外面听到他的事情就感觉心跳加速。但展读他的信,又忍不住热泪盈眶。心思太乱,迷茫未决之中,竟然过了四十余日,七月十二日分别以,无一日不思念,没有一刻忘得了他。”

但是这段师生恋,最终却因为误解、谣言以及社会舆论的压力,无疾而终。这段感情也成为一叶心中,最美好的回忆和难愈的伤痛。所以,在一叶的笔下,有情人因为各种原因难成眷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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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井桃水和樋口一叶

3、市井作家

一叶初期的文字词藻华丽,与同时代女作家相比,并不耀眼。一叶作品彻底的改变,是由她们母女三人搬家至吉原游廓附近的贫民窟开始。吉原游廓在吉原花街附近,这里聚集了大量的下层人物,商贩、苦力、妓女……

这里的生活,让一叶有机会,接触和仔细观察在底层挣扎的人物,尤其是那些美丽善良的女性。而这段时间的所见所思,让一叶对国家和社会充满了担忧,也促使一叶摈弃之前的文字风格和虚空的内容,将笔触放在了那些反映社会现实的小人物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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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叶在自己的日记中,写道:

“世间道德沦丧,人情浅薄,朝野人士,唯私利是图,弃国事之正道于不顾,世道这样下去如何了得。”

自身的坎坷,与下层民众的接触,让一叶比同时代的女性作家,视野更加广阔,并且最终成为为下层美好女性发声的“市井作家”。

二、尘埃中生出的花儿,越美好越残酷

“我是为了抚慰世间女性们的病苦和失望而降生到这个世上的。”​ —樋口一叶

身为女子,一叶肩负着家庭重担,时常稿子还没完成,家中已无一分钱。想方设法借钱成了一叶不想做,又不得不做的事情。甚至一度为了解决生活窘境,不得不曲意奉承一名想要娶她做小妾的风水师,以得到金钱的资助。贫困使一叶深知作为女性,要在世间有尊严的活着是多么不易。

一叶的转型之作《大年夜》中勤劳坚韧的少女阿峰,为了帮助养育她长大的舅舅还高利贷过年关,向刻薄的女主人预支工资,被拒绝后不得不偷盗了2元钱,甚至下定决心,一旦被发现,死也不会说出舅舅。这个美丽的少女,虽然被主人家“品行不端”的败家少爷相助,逃过了“偷钱”的惩罚。但是,我们知道当贫困再次袭向舅舅一家时,善良的阿峰仍然会付出所有,包括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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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耻也好、可恨也好、苦恼也好、可怜也罢、可悲也罢、寂寞也罢,无穷遗憾、使人厌烦,便是恋爱的真髓。” –樋口一叶

一叶与半井桃水的有缘无份,让一叶感受到了深深的悲哀。而这段饱含着苦恼和丝丝甜蜜的复杂情感也体现在她的中篇小说《青梅竹马》中。而这部小说被余华称为最美的爱情小说,并称一叶为自己文学的启蒙老师。

《青梅竹马》中,一叶用细腻的文字为我们刻画出少年妓女美登利的美丽和生机,以及她对僧人出身的信如的爱恋。两人极少对话,但少年慕艾的温馨、涩中带甜的内心挣扎,从一叶笔端流淌而出,让人心生怜爱。但这注定是一场无望的爱恋。而追逐美登利的少年正太,也必须面对美登利跌入污浊泥泞的现实。正如与美登利,美登利与信如之间的爱和梦,在现实面前,如梦幻泡影,一一破碎,成为记忆深处一抹伤痕或回忆。

少女美好,尚带着清晨的露珠,但尘埃中生出的花儿,命运之轮早已将她们碾碎成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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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婚姻已死,以心为祭:那些不能为自己而活的女人

“女性特有的美德,反而害了她们自己。她们温柔恭顺的天性,竟成为使她们受奴役和苦难的手段。” —马克思

《十三夜》中的阿关,因为美丽,成为了官家夫人,并且生育了一个可爱的儿子。外人看来,阿关的生活堪称完美。

但阿关的生活只是外表华美,内里却爬满了虱子。阿关因出身低微,经常被丈夫冷嘲热讽,指责和羞辱。忍受不了的阿关想要离婚归家,但并没有得到家人的支持,父亲认为阿关不懂知足,既然得到了超出常人的富贵,就得忍受超常的苦难,而且娘家弟弟也指望着丈夫的帮衬。绝望的阿关为了孩子和家人只得妥协。

“其实我只要当作自己死了,不管在哪里就都不会引起风波了……只当今晚阿关已不存在,成了一缕魂魄来守护那孩子。如此一想,即使丈夫苛待我,就算一百年我也能忍受。”

她的妥协之声让我们看到一个鲜活的人如何死心,最后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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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原哀歌》收录的最后一篇短篇小说《吾子》更像是一位已婚女子与心灵的一场对话,她希望在婚姻中能与丈夫交流,得到丈夫的尊重和爱,但最后收获的是对婚姻和丈夫的失望。有了孩子之后,生活似乎有了新的希望。虽然婚姻已死,但生活还得继续,她只能把曾经对婚姻的期待定义为自己的贪心和不懂事,与自己和解。

这些想为自己而活的女子,本在最好的盛开年华,但无法挣脱的婚姻和责任,让她们选择祭奠自己的心,成为枝头枯萎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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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造这些女性角色的樋口一叶,是一朵早凋的花。她的创作生涯极短,19岁开始学习写作,20岁发表第一篇作品,24岁因肺结核离开人世。而她最具代表性的作品《大年夜》、《青梅竹马》、《十三夜》等十四部作品,都发表于她人生的最后十四个月。但小说中倾注一叶情感的那些美丽女子,仿若她的化身,留住了一叶的灵与魂。从一叶的文字中我们可以看到一叶悲苦的命运,也看到她对身为女子无法抗争命运的悲悯。

虽然一叶的小说是以一百多年前的日本为背景,但现在读来,仍然能击中我们的内心。为了家人愿意付出一切的女儿,为了孩子甘愿呆在婚姻牢笼的妻子,因为身份不匹配而不得不放弃的恋情……沧海桑田,世事变迁,樋口一叶笔下的女子却犹如永生花儿,不败不落,让我们同情、欣赏、共鸣、又忍不住伤感。

来源: 妈妈成长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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