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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家争鸣 | 鲁克:诗歌是个什么东西?

小编按:诗歌是个什么东西?这对于诗歌写作者而言,就是灵魂的发问。笔者相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答案。鲁克先生会怎么理解呢?读读看。

诗家争鸣140期 | 鲁克:诗歌是个什么东西?

鲁克,本名鲁文咏,祖籍山东,1969年10月生于江苏东海。曾服兵役,退役后做了十年银行职员,后为理想和自由选择辞职,南下、北漂十一年,做过记者、编辑,现居北京,从事长篇小说、社会纪实、影视剧本等职业写作。诗歌作品散见于《诗刊》、《人民文学》等期刊,入选多种选本,曾参加诗刊社第24届青春诗会。

诗歌是个什么东西?

鲁克

中国的白话诗或者说新诗发展到今天,如一个渐渐长成的私生子或者说是混血儿,有人视之为怪胎,也有人斥之为杂种,当然也有人沾沾自喜欣慰有加,更甚至有人为了捍卫新诗而自杀殉道……新诗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无数有识之士长期努力想给其正名或定义,让其认祖归宗也好有个言正名顺的户口,然而观点相左人士却时时不忘指一指新诗的鼻子或戳一戳它的脊梁骨。于是日前,季羡林先生的一番“新诗失败论”在诗坛引起轩然大波,也就在情理之中、不足为奇了。

一分为二地看待这场争辩,我觉得支持新诗方——姑且叫做“挺新派”,和对新诗摇头方——姑且叫做“倒新派”——双方都有着看起来“站得住脚”的地方。“挺新派”正色道:君不见,新诗发展不到百年,年纪轻轻却卓有成就——从胡适、郭沫若,到艾青、臧克家,再到舒婷、北岛,再到……泱泱诗国诗人众多,经典不断,前途无量;“倒新派”马上不屑道:君不见,诗坛好比虱子窝,苍蝇蚊子叫嗡嗡,今天“下半身”,明天猛“撒娇”,后天“梨花体”,大后天……诗坛门派何其多,一窝不服另一窝,人民群众咋评价?诗人都比虱子多!

百花齐放的结果难道是要达到每个诗人都自成一派,每个公民都成诗人吗?显然不是。但目下的事实是,诗坛鱼龙混杂、泥沙俱下,尤其是网络的兴起,更是让“只要会打空格键”的人们都过了把“诗人瘾”,每天在以“新诗”形式书写着的人们何止百万?其产量之大更是可想而知。而在这些人、这些“诗作”中,有几人是真正参透了诗歌真谛、有几首大作不是将要沉入历史淤泥之下的文字垃圾呢?

无论“倒新派”多么痛心疾首,一个铁的事实是有目共睹的:即便新诗真的是一个“失败”,它也“败”出了味道、“败”出了天地,从新诗写作者前所未有之众就足以说明这个问题;而与其相对应的旧体诗,无论你怎么弘扬、如何鼓吹,都不能挽回其日落西山、凄凄惨惨戚戚的命运。历史的车轮是不可逆转的。

既有之,则安之。那末,“倒新派”能否抛开对新诗的嫌隙与成见,给毛病多多的新诗一记警醒的鞭子,或给予一番善意的引导与提掖呢?反过来,“挺新派”的诗人们,又能否真正做到闻过则喜,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呢(我看“有则”应该是不争的事实罢)?双方都心平气静以后,你会发现,大家其实都是热爱新诗的。爱之深,则恨之切,如果把恨其不争变为信其会争,先让口笔的烽火湮灭下来,不就可以同舟共济话新诗了?

那末与其问新诗是什么东西,倒不如问“诗歌是什么东西”更确切些了,因为新诗、旧诗只是形式上的差异,尽管皮肉有别,但它们有着同样的“核”。那末诗歌究竟是什么呢?每个诗人都有自己独特的理解和定义。在下日前曾作新诗一首回答网友同样的提问——《一句话定义诗歌》:

那些人世间贫寒贪婪而最虔诚的文字乞儿从生活的垃圾堆里那些庸常的杂碎的鄙陋的甚至肮脏的破烂里蓦然发现的被或富有或同样贫穷的你不小心丢掉的那粒黄金或者钻石或者——子弹或匕首

而目下,新诗面临的尴尬有目共睹,原因也是多方面的,可谓一言难尽。但是,就我长期的诗歌写作和浅陋的阅读经验看,其最大的尴尬就是“没有标准”,或者说是几乎每个诗人都在唯我是尊、“自立标准”。

新诗没了唐诗宋词那样严格的、成型有律的规范,所以逐渐呈现出了目下这样一片纷繁芜杂的“盛况”,嚣尘四起、乌烟瘴气,散兵游勇、虾兵蟹将各据山头,不一而足。古代诗人就是因为有律可遵,带着共有的镣铐跳舞,才一眼而分高下。李杜诗章一亮相,墨客骚人或平头百姓立马就知道,他们的东西确实就是“好”;而新诗几乎没有任何规范,每个诗人似乎都觉得自己堪比李白、杜甫,一个不服一个,想怎么写就怎么写,而且怎么写都会有相当的读者和追随者拍马跟风。于是乎,在某一个圈子里被奉若神明的大作,到了另个圈子可能就是狗屎一堆了。为什么会这样?就是因为没有统一的或者相对统一的对新诗的审判“标准”。

这是个颇尴尬的问题。新诗之所以为新诗,就是好不容易解脱了千百年来传统诗歌对人们的束缚,那末你现在又急需一个什么“标准”来框她、套她,这不自讨没趣吗?我认为,对新诗的审判不能以“形”为准,而应以“质”为本。也就是说,新诗在形式上的自由应该得到完全的尊重,而其“质”乃至“神”,才是新诗立身之本。古人论书有云:“书之妙道,神采为上,形质次之”,这个道理用在论诗上同样精辟。

那么简而概之,一首好的新诗应该具备哪些要素呢?往大里说无非两点——语言和意境,而这两点又是相互依存、共荣共生的。无论你的诗歌语言是新奇华丽的,还是质朴平素的(甚至完全是口语的),它所呈现出来的诗意、诗境,是自有高下之分的。那么怎样给新诗的品相排个次序呢?我试着归纳了这么几点:

一、放眼宇宙,胸怀天下,沉雄骏逸,荡思八荒者,应为极品。而能以如此胸怀驾驭新诗,一如李白驾驭古诗者,实属凤毛麟角;

二、悲天悯人,体恤苍生,直面现实,与百姓共歌哭者,堪称上品。能以血泪为民而诗、为国而歌一如杜甫者,当今诗坛不是没有,只是不多;

三、吟风弄月,雅致闲情,不言志而只言小情小趣小资小我者,庸品也。此类诗作,堪称目前诗坛“主流”,各大刊物每期编发推广的多为此类,可惜长久引不起麻木的诗坛之警惕。

四、哗众取宠,诡异变态,以丑为美,出口成脏,以淫亵猥琐换取无聊之“诗意”者,下品尔。此类大作虽难登大雅,目前却充斥各大诗歌网站,并有不断污染、侵蚀各网络平台和公众视野的势头,可悲可叹可惜而又让人无可奈何。

“取法乎上,仅得其中;取法乎中,而得其下。”这是个连练书法做日课的孩子都懂得的浅显道理,可作为一个新诗的热爱者和写作者,我们是否真的警醒而自觉呢?我们能否做到相互砥砺、借鉴学习,而不是自以为是、目空一切呢?(据我观察,许多“诗人”是只管自顾自地写着,而从来不看同行作品的)我们能否做到“吾日三省吾身”?哪怕是三日甚至三年省那么一回也好啊——我每天都写了些什么?为谁而写?是为孤芳自赏或是为自我的小圈子聊添乏味之油醋,还是真正心怀更广阔的人民大众,苦着他们的苦,痛着他们的痛?你的诗歌是否在皮囊之外有着真正的骨头?而其骨髓里究竟流着小我的麻木不仁,还是浩大而广博的爱的血与疼的泪?用《士兵突击》里许三多那句“傻话”扪心自问一声:我写这些东西,“有意义”吗?

2008/1/25凌晨于京东居竹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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