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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硬颈的,敢说“不”的姐姐开始,我们终于不再歌颂女性的牺牲

原创 | 李小墨

昨天,我去看了张子枫主演的《我的姐姐》。

没别的原因,就是因为我也是一个姐姐,我也有一个弟弟,我太知道作为一个中国式的姐姐意味着什么了。

说是看电影,但是我看见太多自己。

过往的记忆一个一个地活了过来,它们激起的情绪和思考快把我淹没了,我需要写一篇很长很长的文章,来平息我内心的风暴。

01

终于有一个硬颈的、敢说“不”的姐姐

我们终于不再歌颂女性的牺牲

从这硬颈的,敢说“不”的姐姐开始,我们终于不再歌颂女性的牺牲

故事一开始,就是一场惨烈的车祸,安然(张子枫饰演)的父母在这场车祸里双双死亡,留下一套房子和一个上幼儿园的弟弟。

房子因为当年父母闹离婚,转到了安然的名下,弟弟是安然上大学之后才生的,两个人相差20岁,统共也没见过几面。

一处理完丧事,亲戚们就聚在一起商量房子的归属和弟弟的抚养问题,他们几乎没问过安然的意思,就理所当然地认为,房子应该归弟弟,就算房子在女孩名下也是暂时的,男孩才是继承人。而且,作为唯一的亲人安然当然应该抚养弟弟长大,他们甚至已经开始探讨起细节了:姐姐工作了,是个护士,供一个弟弟没问题的。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安然态度强硬地拒绝了:“我不养,你们谁要养谁养!”

大家都傻眼了,辈分最大的大叔公吹着胡子准备动手,说要替安然死去的父母管教安然,安然硬颈地说:“你打呀,你敢打我就敢报警验伤!”

安然有自己的计划,她要考研到北京,她一直在一边工作存钱一边准备考试。

当年她报的是临床医学专业,想当医生,可是父母却背着她修改成了护理专业,理由是女孩最好早点参加工作 ,好照顾家里。这里说明一下,医生一般至少都是本硕连读的。

安然刚开始本来想认命,觉得当护士也很有意义,但是她参加工作之后非常不开心,因为她发现就算她是一个优秀的护士,就算她能看出医生的剂量开高了10倍,也没有人真正尊重她,大家只当她是一个跑腿的,被提醒处方开错的医生甚至出言讥讽她:“这么能应该读临床医学当医生啊,怎么就是个护士呢?”。

安然质问医生“护士怎么了”,却被同为医生的男朋友提醒,这个医生家里都是卫生系统的,关系很硬,最好不要得罪她。

所以安然非常想考出去,重新学习成为一个医生,永远地离开这个地方。

如果养弟弟,就意味着她要放弃自己的梦想和未来规划。何况她自己就在适婚年龄,很快也要结婚生子的,抚养一个小20岁的弟弟,自己的生活还过不过了?

从这硬颈的,敢说“不”的姐姐开始,我们终于不再歌颂女性的牺牲

这是安然拒养弟弟的直接原因。

另一方面,安然的父母是重男轻女的,父母的重男轻女带给安然非常深的伤害,这也注定了安然对这个弟弟的态度是比较复杂的。

安然和父母的心结有三个方面的原因:

第一个心结是,父亲是体制内的工作,不敢超生,为了骗二胎指标生男孩,从小让安然装瘸。当时他们家是住在单位分的房子里,周围都是同事,这意味着安然只要出门就要装瘸。结果计生工作人员来家访检查的时候,撞见安然穿着裙子在跳舞,谎言被揭穿,父亲恼羞成怒暴打了小安然一顿。可以想象,让一个健康好动的孩子装瘸是很难的,安然绝对不止挨过这一顿打骂。

还有一个小细节是,单位分的房子,本来是一个可以以比较低的价格买的,但是因为生的是女孩,觉得没必要浪费这个钱就没买,后来可以生儿子了,就火速买了学区房。

这个观念也被上幼儿园的弟弟接收了,他看到安然要卖房子,对安然说:“爸爸说,房子里的东西都是我的,所以你必须听我的。”

第二个心结是:父母是把安然寄养在姑姑家的,安然没能被很好地被保护着长大,她被表哥当沙包,被姑父偷看洗澡。

第三个心结,就是前面说到的偷改专业。父母背着她改了专业之后,她非常硬气地自己供自己读书,没有拿家里一分钱。

会发生这些事,说到底都是因为父母重男轻女。

这些事情在我们生活里其实依然在普遍地发生,比如大家常挂在嘴边的,生男孩压力大,说白了不就是不准备在教育和房产这些东西上给予女孩一样的投入吗?

我和安然,还有许多女孩一样,回望自己一路是怎么长大的,就感到一种强烈的剥夺感。

我出生肯定也是被嫌弃的,证据就是我一直没有名字,直到6、7岁才有一个有文化的、陌生但沾点亲戚的爷爷帮我起了一个名字。我到现在还记得我有名字的那天我特别开心,我一边念着自己的名字一边蹦着跑出去玩,结果这两个字太陌生了,稍微一被打岔我就忘了,我又跑去重新问我表姐我叫什么名字。我那天有多兴奋,我现在回想起来就有多难过。

难道就因为我是一个女孩,我连名字都不配拥有吗?我记得弟弟不仅早早按照辈分起好了大名,还有一个小名。而我爸叫我就是方言的“大个”,意思是大的那一个。

我和安然一样,是被寄养在姑姑家的,因为他们想生一个弟弟。电影里对安然寄人篱下的生活说得很少,但是我懂得寄人篱下是什么感觉。寄人篱下的委屈是不可以说的,因为愿意收留你的亲戚对你是有恩的,抱怨就是忘恩负义,受多大委屈都得吞下去。

寄人篱下还有一个后遗症就是,不知道哪里才是自己的家,觉得好像哪里都不是自己的家,姑姑家显然不是我的家,可是回自己家又像是客人一样,在哪里都没有归属感。我还记得小时候回自己家过年,上桌吃饭,刚学会走路不久的弟弟不认识我,拿竹竿打我这个陌生人,要把我赶下桌子。

后来接回自己家,永远被教育着要无条件地让着弟弟,弟弟永远是享受特权的那个人,而且我和妹妹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件事的合理性。说个非常小的事,如果我有零花钱,我妹妹没有,我妹会吵着说不公平,但是如果我和妹妹都没有零花钱,我弟弟有,我们就不会有异议。

我妹妹是另一个姐姐,我听说她出生的时候,妈妈一看是女孩,就转过脸不看她,留她在那里冷得哇哇地哭,是一个姑姑用衣服把她包起来喂米汤,说:“你们要是不要的话,就给我养好了。”

中国式的姐姐,从小就是被刻意培养成“扶弟魔”的,姐姐的美德就是“长姐如母”,帮助弟弟,照顾弟弟,从小到大,大人们在我耳边念的都是这些话:“你就一个弟弟,你要知道疼啊”、“你要多帮着点他”、“你弟弟以后就靠你们姐妹俩了”,而我爸爸早早就计划好了,用我和妹妹两个人的礼金给弟弟做首付买房,事实上后来也是这么做的。

从这硬颈的,敢说“不”的姐姐开始,我们终于不再歌颂女性的牺牲

模范姐姐,应该是安然姑姑那样的,自己都被西大俄语系录取了,就因为弟弟考了个中专,就放弃了,因为妈妈说:“我什么事情都是紧着我儿子的,你别想了”,跑去俄罗斯做生意,就因为弟弟生了孩子了,就被召唤回家帮忙带孩子。两次可能改变命运的机会就这样溜走了,人到中年不如意地开着个小店铺。弟弟去世了,还想着给弟弟养小儿子。无条件地付出和奉献已经被内化了,她被鼓励,被要求无视自我的生活与需求。

最后和安然激烈的冲突中,她才慢慢意识到,自己这大半生是被损害,被过度索取,被剥削的,所以她和安然说,以后你的路自己走吧,套娃也不一定都要套在一个套子里。

我觉得这个电影最大的突破在于,以前影视剧歌颂的都是姑姑这样自我牺牲和无私奉献的女性,这次终于不再歌颂女性的牺牲,而是反思女性的牺牲。

这种歌颂很多人觉得没有问题,歌颂母亲、姐姐、妻子的自我牺牲和奉献,这不是在夸她们吗?夸她们无私,夸她们伟大。可是正是这种歌颂造成了道德绑架的氛围,为家人无条件付出和奉献的才是好女性,才是好妈妈,才是好姐姐,才是好妻子,自然为自己人生考虑的,就变成自私的妈妈、姐姐和妻子了。

这让我们在拒绝的时候变得非常困难。

我自己就经历过。我因为意外怀孕,只领了证没办婚礼,之后觉得应该优先攒钱买房,这样孩子在杭州才有学可以上,就一直延后办婚礼。然后我弟弟要买房,我爸跟我说,你随便什么时候办婚礼都可以,先把钱给你弟买房。

当时订婚的时候说好,礼金先给六成,另外四成结婚的时候给,我弟的首付里本来就有我的六成礼金。

所以我拒绝了,因为我们买房要完全靠自己从零开始一点点攒首付,所以每一万块钱对我们来说都是重要的,在我看来,我弟还没结婚生孩子,买房的事情远没有我买房着急。

但是拒绝得非常艰难。首先压力来自我爸,又是那套帮弟弟的说辞,我就不明白了,同样是你孩子,为什么儿子买房子就比女儿买房子重要呢,我的生活就不重要吗?为什么我帮弟弟就是天经地义,就从来没有人倒过来要求弟弟来帮我呢?那再设身处地想一下好了,你儿子将来结婚重要,我女儿读书就不重要了吗?你就担心自己儿子,不担心自己外孙女吗?

其次压力来自我妹,我妹妹给我的压力,很像姑妈给安然的那种压力,我都这样做了,为什么你不能这样做,我为我们家付出这么多,牺牲了这么多,考虑了这么多,你却不肯,你太自私了,你怎么就为你自己着想?我没办法像安然一样理直气壮地对她说:“那是你的选择,关我什么事。”她让我觉得自己很丑陋。

我妹妹无时无刻不给我这样的压力,这种女性对女性的裹挟是最可怕的。

虽然觉得愧疚,觉得自己不是好姐姐,好女儿,我还是拒绝了,但是代价也很快就来了,爸爸,妹妹,弟弟和我的关系同时都生疏了,我和爸爸打电话永远没办法超过2分钟,我和妹妹也无法像之前一样亲密无间地聊天,我们之间永远隔着一层膜,我好像自绝于娘家了,他们后来买房子甚至都没有告诉我。后来聊到这件事,我妹妹还在说,以后装修你看看能不能帮一点。

所以安然在大屏幕上,当着全国观众的面说“不”,我觉得对我们这样的女孩来说意义重大,我觉得她是代表我们所有人说的,这声“不”振聋发聩,我好像终于在心里确定了,我是可以理直气壮地说不的,我说“不”是合理的,哪怕我不是为了女儿,完完全全是为了我自己,我也可以为自己的生活和需求说“不”。只有这样我才能扛得住他们有意无意的责备,扛得住我内心对自己的谴责。

所以我非常非常高兴影视剧里终于有一个硬颈的、敢说“不”的姐姐,创作者和观众终于不再像以前一样歌颂牺牲和无私奉献。我希望从这个硬颈的、敢说“不”的姐姐开始,有更多姐姐可以理直气壮地说“不”,说完“不”之后不感到愧疚,说完“不”之后有勇气奔赴属于自己的人生。

02

女性全新的价值排序

敢把自己排在最前面

从这硬颈的,敢说“不”的姐姐开始,我们终于不再歌颂女性的牺牲

传统的观念里,要求女性先是一个女儿,一个姐姐,一个妈妈,一个妻子,然后才是她自己,可是现在终于有越来越多的女性,把自己的生活需求和自我实现的要求排在这些身份的前面。

其实电影里,安然还有一条感情线。

男友非常温柔体贴,工作好,是同医院的医生,家境好,住在被安然舅舅羡慕的保利花园,本来两个人说好了一起考到北京去,但是男友性格懦弱,不敢拒绝安然,假装在复习考试,一直没敢把这件事和家里说,他也不准备说。因为他待在老家城市太轻松了,工作是体面的,房子是现成的,家里人处处爱护着,何必舍弃这样舒适的生活,去北京打拼呢?

安然想逃走的地方,却恰恰是男友的安乐窝。

所以两个人的人生追求发生了分歧,安然是非离开这个地方不可的,她想要更广阔的天地和更多的可能性,所以虽然你很爱我,我也很爱你,我们在一起五年,随时都可以结婚,但是对不起,我们还是分手吧。

安然去男友家吃饭的时候,男友的妈妈说,房子已经重新装修好了,家具全换成新的了,连婴儿房都准备好了,如果安然和男友结婚,她肯定会被要求先做一个好妈妈,再做自己的,就像现在她的姑姑和舅舅们让她先做一个好姐姐,其他的再说。

从这硬颈的,敢说“不”的姐姐开始,我们终于不再歌颂女性的牺牲

我喜欢安然就在这里,她很坚定地把自我实现排在家庭和爱情之上,她没有贪恋男朋友给的温暖,亲戚们的聒噪和阻拦也没有改变她的心志。

我希望所有的女性,都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去做人生的价值排序。

03

保护过度对男性来说

真的是好事吗?

从这硬颈的,敢说“不”的姐姐开始,我们终于不再歌颂女性的牺牲

我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有姐姐们兜底的弟弟通常都不会太出息,他们很少能独当一面。

保护过度对男性,真的是好事吗?

伏波娃有一段被频繁引用的话:

“男人的极大幸运在于他,无论是在成年还是在小时候,必须踏上一条极为艰苦的道路,不过这是一条最可靠的道路;女人的不幸则在于被几乎不可抗拒的诱惑包围着,她不被要求奋发向上,只被鼓励滑下去到达极乐。当她发觉自己被海市蜃楼愚弄时,已经为时已晚,她的力量在失败的冒险中已被耗尽。”

其实把男人放到同样的处境里也是一样的。

作为一个弟弟,他在家里需要承担的责任很少,父母把资源完全向他倾斜,然后要求姐姐们奉献、帮扶、兜底,他就无需踏上艰苦的道路,他开启的完全是easy 模式,他也不太被要求奋发向上。

而姐姐们的处境是完全反过来的,她们无论是成年还是小时候,必须踏上一条极为艰苦的道路。她们必须在生活上要更懂事,承担更多责任,学习要更认真,工作也要更努力,因为知道无法从家里得到任何辅助资源,知道没有人会为自己的人生兜底,想要的东西只能靠自己去争取,遇到困难也只能自己解决,需要完全对自己的人生负责,知道只有足够努力才能跳出这个逼仄的小世界。不被偏爱,所以心里清楚只能靠实力为自己挣待遇。

故事的最后,安然在父母的墓前感谢父母,说,谢谢你们让我更独立,我现在什么事都不怕。

所以我觉得也挺有意思的,过度保护养废了许多弟弟,不被偏爱阴差阳错地成就了许多姐姐。

04

我如何看待最后的结局争议

从这硬颈的,敢说“不”的姐姐开始,我们终于不再歌颂女性的牺牲

电影的结局里,弟弟被送去了一个家境很好、家教也好的家庭收养,姐姐去给弟弟送玩具,养父母希望姐姐能签一个再也不见弟弟的协议,姐姐签不下去,带着弟弟奔出门去踢球了。

但是网上很多人对这个结局不满意,觉得还是走上了道德绑架和“扶弟魔模式”的老路子,显得特别不彻底,和前半部分割裂。

但其实这是一个开放式的结局,最后姐姐到底有没有把弟弟送走收养,我们其实是不知道的。她到底是舍不得弟弟,想在签协议之前再陪弟弟尽兴地玩一次,还是决定自己养弟弟,还是想找一个允许她看望弟弟的家庭来送养呢?

看过导演采访,导演说:“姐姐的性格决定了她不会牺牲自己的未来,其实你的经历和价值观,以及对剧情的感知,会决定你对结局的倾向,这也是开放式结局的魅力。”

我也相信安然最后会奔赴自己的未来,在这之前她会纠结,会替弟弟的安置寻找更好的解决方案。

我是非常理解安然的纠结的,她对弟弟递进的感情,我非常理解。

我生活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这种重男轻女其实更多的是隐性的,在大事和大的利益分配上重男轻女,但日常生活中不怎么厚此薄彼,弟弟从小很多时间是我们带,所以弟弟很依赖我们。

我对弟弟一点怨气都没有,因为我弟弟是可爱了,他会不好意思地和我说:“姐姐,你知道蚂蚁的牙齿是什么颜色吗?是黑色,因为‘吗咿呀嘿’”,他会在我和他小姐姐吵架的的候过来劝架,劝不动地时候就气鼓鼓地说“那我不管你们了”,他会把自己的零花钱拿到小卖部买好吃好玩的小零食拿回家分两个姐姐吃,我们分配他洗碗做家务,他大部分时候也会很贴心地帮我们做,他会在我离家出走的时候打着手电筒和他小姐姐一起来找我,他会想攒钱给他的小外甥女买一双好鞋。

他不娇纵,他很柔软很善良,所以我一点也不恨他,他没有做错任何事,再怎么怪也怪不到他身上。

安然的情况和我不一样,她没怎么和弟弟一起生活过,刚开始对弟弟一点感情也没有,但两姐弟的关系逐渐递进,后来到了难以割舍的程度,我也非常理解。

因为我刚开始和我女儿也是一样的,我是意外怀孕的,怀孕到剩下孩子三个月这段时间,我感觉不到我的感情流动,我并不爱我的孩子,我觉得她是侵略者、入侵者、寄居者,是阻碍我,伤害我的生物,但是跟一个依赖你的小孩子相处一段时间,我们感情就是会发生不可逆的变化,我们会建立羁绊,会产生感情,因为她是如此地天真、脆弱、依赖你和信任你。

现在,我的女儿是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人之一。

人是感情动物,人的感情复杂多变,哪有那么简单的呢?动了感情,不代表被道德绑架。不理解这种感情变化,以为安然可以简单粗暴地把弟弟送养的人,恐怕是阅历不够,还没有经历过和孩子建立羁绊的过程。

最后总结一句:我很喜欢这部电影,我觉得这是一部可以让我更勇敢更坚定的电影。

女孩们,需要这么一部电影。

–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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