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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子美《快食慢爱》

 

第5章 欲望多重奏(1)

快食慢爱

“有个男人在追我,还算我喜欢的类型,可有一点让我不舒服,他的短信总是频密在睡前和早晨起床时分。他会说多么想我,充满暗示的挑逗,比如月圆令人疯狂,若你在身边多好,比如白色的内裤更紧绷了,无所适从的忧伤……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当他的躁动停止时,又变成君子模样。”

女孩倾诉她的烦恼。每当男人像个欲求不得的小动物,她心里就产生抵触感,“他不是真的爱我,只是想得到我,对吗?”受过矜持教育的她,有种根深蒂固的认知:“不要轻易地和男人上床,否则就不被珍惜。”为了不轻易,她按兵不动地观察着一个男人的情欲,装作不解风情。

其实男人都是速食主义者。当他对一个女人产生冲动时,脑子里想的最多的是:她可不可以和我上床,多久才能上床。就好像几杯鹿鞭酒下肚,看到的是百花灿烂宝贝亲亲,如果感受不到生命的活力,他的爱也无从谈起了。

而女人太在乎爱情中的“形象”。她不想表现得轻佻,用很多时间判断男人的“诚意”,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使其足够动心忍性才接受追求。当开始约会了,她又会耍大牌,说好六点见面,她会六点才开始化妆,细细描画眼线,安装假睫毛,粉饰一张看起来玉洁冰清的脸,点缀娇艳欲滴的小红唇。她觉得只要打扮得足够漂亮,在风中瑟瑟等候一小时的男人便会怒气全消。

“真见鬼,其实我只想要见她,她就马上出现在眼前。”男人抱怨。按照他们的“下半身思考”逻辑,当确认约会时间,全身就处在兴奋状态,每个毛孔都在等待抚慰,如果错过了高峰值,神经的快感就慢慢地消散。“她们享受不到最好的性爱,和她们的拖拖拉拉有关。再漂亮的画皮,不如一秒钟变脱衣女郎实在。”

经常出现的情形是,娇贵的女友为了考验男友的体贴呵护,要他穿过半个城市上门迎接,在堵车的烦躁中,他的兴奋值下降了一半;见到面时,他激情回升,可她不急于亲热,要出门逛街,流连于各种品牌店,试了一款又一款新衣,看他的脸慢慢变灰才消停,这时他的兴奋值又下降了一半;然后她又想到吃个情侣晚餐再回家,点了一堆可口美味,细吞慢食,“你怎么不吃多点?你怎么吃那么快?”她问。她不知道,男人吃得太饱的话,血液聚集到胃部消化,大脑皮层的兴奋更低。最后上床了,疲惫的他再不想做够前戏,草草地蜻蜓点水爱抚几下,直奔主题,三分钟交货。“为了几秒钟的高潮,男人被奴役了太久,繁文缛节的恋爱真是太不人道了。”

所以现实的男人宁愿表现得动物性一些。比如直言不讳地寻找性伙伴,以就近原则取材,二十分钟车程内的对象最佳,“你想吗?我马上过来,你洗个澡等我。”他们喜欢能合上身体节拍的女人,可以开门见山,速战速决;也可以慢,只要不是试衣间外的等待,十五分钟的前戏也不算什么,他愿意细噬慢咬,让女人充盈开放;再绅士一点呢,控制着节奏,你需要他持久他便坚持,你需要他起飞他便冲刺。“你到了吗?”他确认这个场次的效果,而不是咖啡馆里的抬表寻影。

“男人真正爱上一个女人,是在做爱之后。”他们试图修正女人的想法。因为性的愉悦和谐比空泛的“谈爱”更符合男人的本质。“女人认为得到即不被珍惜,是她们还没学会用头脑做爱。”如果她们把上床看作神秘感的消失,就会让自己失去所有神秘感。而快食之后的缓慢性爱,才是爱的修炼所在。

友情试睡

体验式报告不是新鲜的事,每逢餐馆开业或推出新菜,会叫美食家和媒体朋友捧场,免费饕餮大餐,以前最惨一次美食之旅一天尝了七八家,差点损伤味蕾。酒店做推广也招试床员,认识一个男孩每月东奔西跑住不同的酒店,除了睡一睡豪华大床,还要在浴缸里泡玫瑰牛奶浴,拿杯红酒当模特,你羡慕好差事,他却感叹良辰美景无人作陪写报告。对了,玩车的人更有各种试驾活动,或是开着越野上西藏,或是开着敞篷出海滩,测试性能,探路求险,这个你们熟悉,我不多讲。

但尝试推荐不是商家独创,生活中的狐朋狗友撺掇你试陪试睡,以求可行性报告,也成交情一种。以前我有个已婚闺蜜,和她的小同事暧昧多时,常听他吹嘘泡妞能力,又遭遇他示爱,好奇所致,要我帮忙验验货。流程简单,说发我一枚优秀男青年,知书达理兼博爱,五官端正且气质,搭个线看我能否拿下。同时在他面前吹捧我一番,要萝莉控的他挑战熟女试比床功高低。派发任务后隔三差五询问进展,我与该青年只好成人之美,配合地约个会。

见面后先发条短信通知闺蜜,她激动不已开始掐表。然后我和他以笑谈调戏闺蜜为前戏,从她坐在工位上的性感背影,说到她喝水的样子,再说到她丰乳肥臀,做了一场替身之爱。我仔细记录他的表现细节。完事后,兢兢业业向她汇报打分,“原来他没有那么神奇啊,不睡也罢。”闺蜜得到试睡报告,不忘和他交换信息,“他说你没有想象中狂野,插科打诨没正经,表现不好是你导向不正确。”然后得意地说:“这个游戏好玩,感觉你们两个都被我睡过了。”她省了事又乐在其中,一时兴起要再给我派发下一位。我说打住打住,我不能当你的专职试睡员,脏活累活索然无味。

然而豪爽开放的女子,常被女朋友们当作测试剂。a女喜欢扮演纯情矜持,不可亵玩的角色,就把b女推到前台,检测那些追求示爱的男人是否正人君子。比如一同去泡吧,a女会俨然冰山美人,而让b女勾引对她两眼放光的男人,看他忠孝是否可以双全。结果不外乎两种,a女有意的男人就算跟b女回了家也把持住身体,沾沾自喜男人对她的专情;而若上了床,则想听到b女的恶评,顺带着表达对男人的鄙夷:“他真是饥不择食。”

看看,这就是女人的虚荣和狡黠。一方面想把男人当作私藏,一方面又把男人当作赠品。因为她不确定这个男人有多高的收藏价值,当他卸下楚楚衣冠,还有几分耐寻之味,又怕真情所致,却碰上银枪蜡样头。把风险成本分摊下去,还能各取所需。一个“值得你一生拥有”的男人,究竟要经过女人哪些阶段测试和综合测评,他或许自己也不清楚。

而友情试睡这事,当作损友之间的情报刺探,打趣恶搞还可以,过于当真就容易掉进虚假广告的圈套了。话说去年我和一个女友鼓吹某个帅气多金的才俊多么难搞,我追了十年都无法得手,而且他品味挑剔,非思想型美女不交。接着这茬事我都抛在脑后了,最近女友欣然相告:我搞定他了!问是谁?就是你说的那个温哥华帅哥啊。我继续健忘。她最后说出了名字,我嘘了一声:“还以为哪个外籍人士呢,那个家伙啊,他一向好搞,出差到各地都约见女网友,回了家也不安分,还被抓奸在床过呢。”女友顿然像被泼了瓢冷水,问她试睡感受,也黑脸不言。呀,我成了不靠谱推手。

发牌游戏

最扫兴的是,一个牌局发到烂牌给你,还得硬着头皮打完它。庄家在作弊,对手在偷笑,搭档还沾沾自喜让你输到底。这种事儿,在饭局酒局社交派对上也不少见,说好听点叫逢场作戏,说难听了,就是你被发牌了,你被贡品了。

j是城中社交达人,长着一副魅力小生的脸,开着一部拉风的车,举手投足之间,有明星范儿,颇具女人缘。他认识的女孩,上至70后成熟御姐,下至90后小辣妹,都聊得很投机。所以隔三差五叫出来玩,有呼必应。女人是经不起暧昧的物种,接受邀请时,想着和他有个深发展的约会,打扮得漂漂亮亮,点睛之处还戴上美瞳。

可是呢,到了见面时分,发现j总带着三两片“绿叶”兄弟。绿到什么程度,要么身高不过160cm,要么腰围超过3尺2,要么头顶微秃,要么脸像鞋拨子。而美女发现,除了她,还有其他美女。没来得及争芳斗艳,一落座就被“绿叶”占了身旁的位置。j热情张罗又游离其中,“来来来,你们干了这杯酒。”“安琪儿,我这位兄弟很欣赏你啊,他一直想认识你。”美女心里嘀咕:没搞错,我对这个猪头一点兴趣都没有。可是碍于面子,她不得不应酬。“绿叶”兄弟趁机大献殷勤,整晚贴身服务。

这时候,美女还心存侥幸,j会救场的吧。他明知道我是冲着他来的,而且之前的印象里,他对我有几分好感。但j装作看不懂眼神,谈笑风生着让大家吃好玩好,兴之所致,玩起身体接触类大冒险游戏,“恩雅,你输了,罚你和我的兄弟kiss一个,湿吻不行?碰个唇吧。”omg,那个恶心的男人马上就把嘴贴了上来。一场下来,美女们被吃豆腐被咸猪手的,尴尬不已。j先生又会恰当地给回一个安慰奖,搂搂美女肩膀,表示一下体贴,仿佛在暗示:我们还有戏的。

谜底直到曲终人散才揭晓,j没有送任何一个美女回家,而是顺理成章地把护花使者任务派给了那些“绿叶”兄弟。“杰克,你帮我照顾好安琪儿哦,送到家给我来个电话。”“文文,你喝多了,路上不安全,让查理送你一程吧。”最后那位美女,以为j会钟情于她,却只听到j说:“太累了,今天不能陪你了。”旁边最猥琐的那片“绿叶”乐呵呵地凑过来,“想去哪里,我带你。”

第二天,j接到了美女们投诉电话:“你太过分了,为什么让杰克送我,他非要留在我家过夜!”“shit!我从来没有跟1米60的男人上过床,查理是趁我喝多了,怎么可以这样?”“j,你伤我心了,但是谢谢你的赠品,我用了,我还想告诉你,他床上功夫很好,你有兴趣知道我们做爱的细节吗?你喜欢听笑话吗?哈哈,他一定会跟你汇报的,对不对?我不会再见你了。”

你说j先生会怎么辩解?他很无辜的样子。“抱歉,我兄弟是真的喜欢你,而且你们聚会时玩得很开心啊,没想到他不是你的菜。下次出来玩,我介绍你心仪的男人给你,要哪款,先预订,一定让你满意。”

j就这样把牌洗了。实际上,他并不打算为输掉的女人再安排一个好的牌局。他只是经营以男人利益为中心的关系——看似美味的当诱饵,为独立行动难以成功的伙伴,找来猎物,分工合作,乐此不彼。

“男人好面,为证明自己够哥们儿,即便是有好感的女孩也会拉出来陪朋友,前提是他知道你不会跟他朋友上床,如果你真跟他朋友上了,他又会疏远你。”所以,我们不要相信那些貌似喜欢你,却不单独约会的男人,当他把感情玩成可以派发、分配、考核的游戏,你不再是珍贵的私藏品。

回床问题

每次演唱会,歌星唱完歌单上最后一曲谢幕,热情的听众总不愿离去,用掌声用呐喊,期待灵光一闪的返场,歌星也配合着,王者归来一次。彼此恋恋不舍到皆大欢喜,是尊重也是人情。这惯例用到男欢女爱上有个术语叫做“回床”。回床率为零的人难免被怀疑没有魅力,回床率太高的人又被暗讽破坏规则。这真是需要拿捏的问题。

礼貌上来说,女人是希望一夜情后得到用户回访的,售后服务彰显素质,“你也出力,我也出力了,一夜之后蒸发了是怕纠缠不休吗?其实哦,只想交换一下评价,有什么不足的要提高,有什么精彩的可以发扬光大,打打分,好评差评一下,互相切磋共同进步啊。”话虽如此,其实还是在乎人气。如果得到100%的回床率,定会当作骄傲的事与人炫耀:每个男人都是上过之后还想和我重温旧梦,哪怕我不搭理,他们也会贱兮兮发出请求。但另一些女孩也会提出疑问:回床好玩吗?我有90%的回床率,可他们的表现都不如第一次好,不想失望的话,还是别返场了。

男人对回床的态度要暧昧许多,因为纯粹的身体游戏之后,再扯上第二次,他们就划分不好感觉和感情的界线。一个好笑的男生说:回床一次就要结婚了吧?回床理由让他们头疼:“我不想让她认为再回去是爱上了她,但没有感情借口又显得猥琐,像是白吃一次还想当回头客,如果直接说,上次很刺激,想再玩一次,她们多半颇有微词,比如回床时姑娘沮丧地说:怎么感觉细了。我哀怨地望着她,李白跟老奶奶铁杵磨成针的故事没学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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