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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重间谍身份,潜伏敌营15年,传奇袁殊是如何安全退休的?

1939年10月, “76号魔窟”门前,来了一位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他是上海一家编译社的社长,来到这里是为赴丁默邨与李士群之约。

男人看着这座小院眉头紧皱,他不知道此行将面临什么?即便前面是龙潭,他也必须闯。

男人想到这里松开眉头,面带笑容,从容地走了进去。刚一进门,丁默邨与李士群就已站在门口。

一番寒暄后,三人的谈话转入正题。男人与李士群是旧识,李士群清楚他的身份,也就有了此次的邀约。

李士群对男人说:“老兄,你精通日语,我们也正好需要像你这样的人才,你干脆跟我们干得了。”

男人明白李士群这是想拉他入伙当汉奸,男人不愿当面拒绝,端起酒杯喝了口酒,推说要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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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男人如此回复,李士群二人没有紧逼。不久后,男人起身告辞。

李士群送至门口时,对男人说:“来我们这里,活着出去的人可谓少之又少。”男人听懂了李士群的威胁,冲他笑了笑,转身径直走了出去。

这个男人是袁殊。他是中统和军统的情报人员,也是汪伪特工,第三国际情报人员,更是共产党。究竟哪一个才是他的真实身份呢?他的身上又有着怎样的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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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1年,袁殊出生于湖北蕲春镇上一户没落的官宦人家。此时的袁殊名为袁学易。父亲袁晓岚秀才出身,同盟会成员,散尽家财跟随孙中山先生闹革命。

袁殊8岁时,在就读于上海立达学园。上学后,袁殊参加了学生无政府组织“黑色青年”。此后,袁殊一直追随父亲的脚步,奋斗在爱国的战线上。

1927年,袁殊参加北伐,加入国民党。加入国民党后,目睹了国民党的腐败、派系斗争,袁殊极为失望,他觉得这样的军队无法改变中国,也不能带来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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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望的袁殊决定去日本留学,学习新闻学,立志成为一个新闻人。在日本留学期间,他接触了左翼思想,受到共产主义思想洗礼。

1931年,袁殊回到上海,为了生计,在表兄的帮助下,袁殊进了中统。

1933年,袁殊被任命为CC系秘密小组“干社”情报股股长,开始了他的中统情报生涯。因为表现出色,他成为吴醒亚的得力干将。

此时,袁殊请求吴醒亚同意他去新声通讯社,当一名记者。袁殊得以出入于国民党政府的记者会,同时,也有机会出席日本驻沪领事馆的会议。

就这样,袁殊认识了日本驻沪副领事岩井英一。当时,袁殊在中统混得风生水起,势头正盛。岩井英一看中了袁殊的身份和才能,有意拉拢,让其为他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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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袁殊熟悉后,岩井英一向袁殊提出,每月支付他200元交际费。袁殊听明白了岩井英一的意思,俩人就此达成合作。从此,袁殊周旋在岩井英一、中统之间。

1935年,就在袁殊混得风声水起时,他意外卷入了一起案件,他被指认为是共产国际情报人员。袁殊无法洗脱自己的嫌疑,国民党也没有确凿的证据,因此,他被判刑2年。

在袁父的周旋下,8个月后,袁殊被释放,他再一次远走日本。

3重身份加身,袁殊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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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春,袁殊回到上海,加入了青洪帮,成为曹幼珊的关门弟子。他摇身一变,成为了与黄金荣、杜月笙平起平坐的同辈师兄弟。

不久后,戴笠需要一个懂日语的,杜月笙将袁殊推荐给了他。为此,戴笠亲会袁殊。

这天早晨,袁殊刚起床,戴笠就来了。戴笠看了袁殊一眼:“明天上午9点你来找我。”话音刚落,一旁的随从赶紧递上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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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袁殊如约前往。戴笠问袁殊:“你现在做什么营生?”袁殊想让戴笠给找个营生,便说:“我靠我老婆生活。”

戴笠听后说:“以后帮我做事,每月给你300元够不够?”

袁殊就此成为军统少将情报人员。此后,上海多了一家国际编译社,社长是袁殊,主要收集日方的情报。因为工作能力出色,袁殊很快在军统站稳了脚跟。

上海沦陷后,戴笠撤出上海,撤出前他指示袁殊:“你得留下来,继续搞情报,镇压汉奸,袭扰敌后。”

面对戴笠下达的任务,袁殊向老朋友王铁民求助。王铁民是“暗杀大王”王亚樵的手下,对日本人深恶痛绝。

当袁殊说明来意后,王铁民答应与其合作。此后,俩人杀了不少汪伪汉奸,搅得汪精卫寝食难安。最后,他俩决定干票大的,炸掉日军虹口军火库。

虹口军火库设立在本田纱厂的后院,门口有卫兵24小时警卫。袁殊他们一连侦察了几天,发现军火库盘查森严,进出都是持证的日本人,只有伙夫例外,袁殊决定在伙夫身上做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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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夫每天都会踩着小三轮车出去买菜。于是,袁殊安排王铁民刻意接近伙夫。通过伙夫,袁殊与王铁民得到不少关于军火库内部的情报。经过一番周密的计划后,俩人决定实施爆炸计划。

1938年7月,伙夫一早骑着三轮车上街买菜,他显得很高兴,王铁民说晚上要为他介绍对象。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车和菜被王铁民动了手脚。

小三轮底下装满了炸弹,一颗大白菜的菜心被掏空,里面也装上了炸弹。对此毫不知情的伙夫高兴地将车推进了军火库,就随着王铁民走了。

没多久,随着一声巨响,军火库化为一片火海。日军虹口军火库的爆炸震惊中外,老百姓拍手称好。

连续的暗杀、军火库的爆炸,让日本人十分生气。这时,李士群带着投名状来到日本军部,组建了特务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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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士群与袁殊是旧识,他知道袁殊在为戴笠工作。但是,为了壮大自己的实力,他决定拉拢袁殊为其所用,也就有了文中开始的那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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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袁殊又被请进了76号。当天76号戒备森严,几乎达到了五步一哨,十步一岗的程度。

袁殊被请进小客厅时,李士群又是握手,又是拍肩膀。拉着他坐定后,李士群告诉他,日本人要来商量一些高级机密,请他来做翻译。

袁殊一听,忙摆手说:“不行,不行,日本军方的高级机密我怎能知道。”

就在他们拉扯之际,丁默邨已带着几个日本军官走了进来。

其实,日本人此次前来只是礼节性问候。待日本人走后,袁殊才意识到李士群这招太毒了,这是在逼他做选择。

袁殊不想坐以待毙,一场反暗杀计划就在他的心中开始酝酿,他决定杀掉李士群和丁默邨,一锅端掉76号。

然而,没等计划实施,袁殊又被请到了76号。李士群见到袁殊说:“老兄,你搞的名堂我们都知道,要么死,要么活。要活就要改弦易张,跟我们一起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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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将一份《76号爆炸方案》策划书、申请经费等相关文件,放在袁殊的面前。袁殊一看,心中暗道,“这不是自己起草的文件吗?”此时,袁殊知道自己被出卖了。

原来,袁殊的上级王天木被抓后,将他卖了个底掉。袁殊一言未发,佯装镇定,脑子却在思考脱身之策。这时,他想到了一个人。

袁殊站起来掐灭香烟,对李士群说:“你的美意我心领了,这会儿,我一要喝酒,二要洗澡换衣服,三要请我的司机把我的汽车开来。你若还念及当年的情分,这点小忙你总得帮吧。”

李士群一看袁殊这架势,内心就开始思考他的用意。听到袁殊的要求,李士群说:“你要喝酒洗澡,那不如去我家吧。”

袁殊这三点要求,其实是通知妻子和王铁民自己被捕了,让王铁民带着行动小组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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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士群对袁殊说:“不是我不想救你,只是这件事日本宪兵部都知道了,我也要向日本人交待啊。”

袁殊听他一再提起日本人,说:“你有日本人的关系,难道我就没有吗?老李,我现在只求你一件事,让我打个电话。”

袁殊当着李士群的面,拨通了岩井英一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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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岩井英一是日本外务省上海总领事馆副总领事。掌握核发上海日军及汪伪特务组织的活动经费,拥有操纵、干预日伪特务组织的权力。

袁殊得救后,向岩井解释说:“给您添麻烦了真对不起,但这是个误会。军统那边对我的工作不满,我做个样子给军统看,不是真炸。”

然而,岩井英一的帮助是有代价的,他要袁殊翻译《东西之指标》这本反动书,坐实他汉奸的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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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殊虽外表圆滑,但骨子里是一个正直的爱国之士。在这紧要关头,袁殊打了个电话。不久后,一个身穿长衫,头戴礼帽,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样貌十分斯文的男人来了。

来人是潘汉年,时任上海中共中央特科负责人。在危难时刻,袁殊为何会找到潘汉年呢?他跟共产党又有什么关系呢?袁殊究竟是谁呢?这一切还要从1931年说起。

1931年,左翼五烈士被害。当时,上海所有的媒体都不敢报道此事。唯有袁殊不顾国民党政府的威逼利诱,率先披露了左翼五君子被国民党暗害的经过。

此举引起了潘汉年的注意,他认为袁殊敢作敢为,有胆有识,想吸收他进入“中央特科”。

于是, 10月的一天中午,潘汉年约袁殊在静安路咖啡馆见面。一番交谈后,潘汉年对袁殊说:“加入后,你就要褪去一切色彩,成为灰色人物,开始秘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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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殊明白,这意味着自己要放弃一手创立的《文艺新闻》,转入地下。他没有迟疑,对潘年说:“我明白。”

袁殊就此成为一名中央特科的秘密情报人员,开始了自己长达15年的潜伏生涯。在潘汉年的示意下,袁殊打入中统,军统,结识了岩井英一,现在他又要当一个“卖国求荣的汉奸”了。

袁殊向潘汉年汇报了自己目前的处境后,潘汉年希望他趁机向敌人内部渗透,在敌人营垒中建立自己的内线。于是,更危险的潜伏生涯开启了。

1939年11月,袁殊在岩井公馆成立了兴亚建国运动本部,并在敌人的心脏,建立起情报小组。在袁殊的操作下,日本外务省每月向兴亚建国运动本部拨付20万经费,其中一部分成为了中共上海地下组织的活动经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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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岩井公馆俨然成为我党插在敌人心脏的一把尖刀,各种重要的战略情报从这里发送延安。

袁殊,凭着自己的机警、胆大心细周旋于各势力之间。在不见硝烟的战场上,行走于黑暗之中,如同刀尖起舞。完成一次次潜伏任务,传回了无数重要情报,为共产主义事业,为了信仰,他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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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宣布投降后,袁殊被任命为调查局统计局第三站站长,中将军衔。然而,此时袁殊早已在组织的安排下,回到了解放区,结束了长达15年的秘密情报生涯。双十协定后,袁殊随军北撤。

华东组织部长曾山亲自找袁殊谈话,考虑到他的经历以及各种关系,建议他暂时改名。从此,他化名“曾达斋”,一用就是几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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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年11月26日,袁殊病逝北京。在逝世前,袁殊用一句诗总结了自己的一生:

豪情自负忘生死,毁誉一生甘自羞。

伪装着自己的身份,隐藏着自己的姓名,做着光明又黑暗的事情。为了国家,为了信仰,15年的伪装生涯,袁殊从未退缩过,他以此为荣。

袁殊在谍报圈,创造了一个奇迹,书写了一部传奇。

. END .

【文|风晓 】

【编辑| 丹尼尔李】

【排版 | 毛毛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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