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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柳黛:与张爱玲结怨40年,嬉笑怒骂尽人生

1952年,一位记者来到香港半山的女子宿舍,探访刚刚移居的张爱玲。

谈笑间,他随口问道:“听闻你昔日的上海旧友潘柳黛,如今也在香港,可曾有见过面吗?”

张爱玲听罢,神色突然怔了一下,目光倏地移向别处,冷淡回了句:

“潘柳黛是谁?我不认识她。”

记者笑了,他明白,张爱玲哪里是不识得潘柳黛,不过是数十载过去,还没放下旧怨罢了。

曾经的潘柳黛,不仅与张爱玲当了几年闺中密友,彼此还与苏青、关露一起,并称“上海文坛四大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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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的一生,嬉笑怒骂皆由心,屡屡因为一时口舌之快,在后世落了个尖酸刻薄的骂名。

海子曾说:“这世间的男女,要么敢爱敢恨,要么百忍成双。”

时至今日,若你读懂潘柳黛的一生,或许就会明白:

这个随心撒了一辈子野的女人,并非不通世故,而是藏着常人做不到的通透飒爽。

潘柳黛:与张爱玲结怨40年,嬉笑怒骂尽人生

你只看到她的骄矜,却不懂她的尽欢

金庸在《神雕侠侣》中说:

“世事遇合变幻,穷通成败,虽有关机缘气运……但归根结底,总是由各人本来性格而定。”

潘柳黛便是如此。

潘柳黛:与张爱玲结怨40年,嬉笑怒骂尽人生

1920年,她出生在皇城根儿一个殷实的旗人家庭。曾祖父曾是朝廷命官,祖父政商结合,也是当地有名的富人。

可惜富不过三代,到了父亲这一辈,终究因其染上鸦片,抛妻弃子,败坏了三世产业。

而母亲,在连日的鸡犬不宁中,从名门之家的正统淑女,沦为一个只知咒骂的怨妇。因小柳黛长相与丈夫相似,她便动辄无端唾骂,拳打脚踢。

在这样的环境下,对亲情如饥似渴的潘柳黛,渐渐养成了讨好母亲、取悦伪装的本能——

因发现母亲喜让自己读书、写作,她便发奋学习,考上了学杂费全免的师范院校;

知道母亲一向节省家用,她便从5毛钱的稿费挣起,为《新北京报》等刊物,投稿了许多散文短篇。

可正如张嘉佳所说,“小时候是否能够表达真实感受,决定了我们在成人期,处理人际关系的方式。”

许是故作乖巧太久了,正式踏入文坛之后,潘柳黛便开始“报复性”地换了副嘴脸,彻底摒弃从前的可人面具。

她在多家杂志上开辟情感专栏,对待读者的求助来信,极尽辛辣之能事,往往不顾情面地毒舌吐槽。一针见血的程度,总让被中伤的读者恨得牙痒痒……

1948年,潘柳黛出版了长篇小说《退职夫人自传》,书中关于男女情事的大胆情节,哪怕放置今日,也毫不过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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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这本书,她一跃成为了上海文坛炙手可热的人物。洛阳纸贵金不换,那年的潘柳黛,可谓赚得盆满钵满。

和许多黜衣缩食的文人不同,她花起钱来近乎挥霍,就连稿费相近的苏青都不禁咂舌,“你何这么能花钱?”

是啊,作为三子之母的苏青哪能明白呢?于潘柳黛而言:

钱的最大用处,并非是买鸡蛋、囤尿布,而是换一份能自己掌控人生的心安。

正如她自己所说,“钱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花钱做点快乐事,不愿快乐欠我的,死后留下快乐结余。”

在旁人看来,潘柳黛的毒舌、浪掷,皆是让人厌烦的下等品质。

可或许只有她自己明白,如今的尽欢,不过是为了偿还一点往昔吃够的苦。

人若是不能成为自己的救世主,那嚼遍苦乐一遭,又有什么指望可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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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看到她的尖刻,却不懂她的果决

俗话说得好,三个女人一台戏,四个女人电视剧。

如此性格的潘柳黛,遇上一向孤芳自赏的张爱玲,便如同满身沾油的老鼠往火里钻——没有好过的。

刚开始,她们还以闺蜜相称,几次应邀去张爱玲公寓喝茶。可时间越长,潘柳黛越察觉到,这段看似契合的关系里,藏着太多彼此自知的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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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观念上,潘柳黛习惯了粗枝大叶的随心而行,可张爱玲却极看重准时之道:早十分钟,晚十分钟,都坚决咬死,闭门谢客。

穿着讲究上,潘柳黛一向不喜惹人注意,可偏偏张爱玲,是个连出门买臭豆腐都要梳洗打扮的精致女人。

有一回,潘柳黛和苏青穿着最寻常的衣裤,去张爱玲家做客。谁知一开门,却见到张爱玲身袭华服,满头珠翠地迎在门口,惊得潘苏二人以为她要出席晚宴。

细枝末节也就罢了,潘柳黛一篇快人快语的文章,才算是彻底把她们的关系判了死刑。

1944年,胡兰成对张爱玲一见倾心。一向两眼朝天,只写政事评论的他,罕见地写了一篇神魂颠倒的《论张爱玲》。

潘柳黛:与张爱玲结怨40年,嬉笑怒骂尽人生

他大赞其文章“横看成岭侧成峰”,更夸她是李鸿章的重外孙女,“身染贵族血液”。

时逢乱世,此文一出,多少读者原本抗战护国的心,一下子转向了风花雪月的八卦情事。大上海中多少文人志士怒其不争,而潘柳黛,便是其中之一。

她“抡圆了手中之笔,大有横扫三军之势”,对胡兰成的措辞,开启了夹枪带棒的抨击——

说张爱玲有贵族血液,就像太平洋里淹死一只老母鸡,上海人吃黄浦江的自来水,自称‘喝到鸡汤‘’的距离一样,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

可想而知,如此犀利市井的话语,在当时引发了多大的波澜。

张爱玲气得险些落泪,她的追随者更是打电话到报社,嘲讽潘柳黛“是不是潘金莲的潘?”

牙尖嘴利如柳黛,哪会受这种哑巴黄连的气,她直接怒怼:“我是姓潘金莲的潘,而你姓王,王八蛋的王!”

从那以后,潘柳黛与张爱玲这对短暂的密友,桥归桥,路归路,彻底断了往日稀薄的情分。

如今旧事重提,仍有人揣测潘柳黛是文人相轻,嫉妒张爱玲的名气;更有甚者,胡诌她是羡慕胡兰成的情意,自恼没遇上如此知己。

可归咎到底,对于一段脆弱且不舒服的关系,或许及时止损,切割交情,也不失为方式之一。

毕竟就像书上所说:人这一生,一半靠挣,一半靠扔。

此刻看似薄情的举动,或许就会在来时,成全一条无所畏惧的自由之身呢。

潘柳黛:与张爱玲结怨40年,嬉笑怒骂尽人生

你只看到她的寡情,却不懂她的潇洒

张爱玲曾经写道,“女人天性的柔弱,注定她们的爱情,掺和了太多纵容和被纵容的成分。”

可这话对于潘柳黛而言,却并不适用。

她与第一任丈夫李延龄相爱时,也如同所有坠入爱河的女人一般,满心甜蜜,脆弱柔软。

可在婚后半年,当她听闻丈夫的越轨轶事,潘柳黛还是毅然决然离了婚。

她没有玩寻常夫妻的拉锯战,而是大手一挥,净身出户——哪怕丈夫跪在床边痛哭流涕,哪怕自己已怀有好几个月的身孕。

为了养活执意生下的女儿,潘柳黛只能靠手不停毫地卖文为生,直到在移居香港3年后,遇到了命中注定的第二任丈夫。

他们连枝比翼地相爱了九个年头,可惜韶华不为情人留。1962年,丈夫蒋氏因患脑炎离世,自此,潘柳黛开始了守寡的39年。

潘柳黛:与张爱玲结怨40年,嬉笑怒骂尽人生

李白在《将进酒》中说,人生得意需尽欢。可在潘柳黛心中,人无论是何境地,都必得把日子过得潇洒红火。

写够了文章,她便加入香港闻名一时的邵氏影业,写写电影剧本,客串个配角,再即兴来首主题曲作词。

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她又辞去编剧的高薪工作,随儿子移居澳大利亚,和当地的老人一起,于落日的花园饮茶,搓麻,打牌,下棋……

兴起之时,还会卖弄一下自己熟读的《易经》,为暮年新友们看看面相,辨别手相,活脱脱一个晚景如春的典范。

一别数年,再遥想曾经相提并论的三位旧友,彼此的境遇,早已差之千里。

关露一生因战疲累,几经波折含药而眠;苏青身陷文革,不到古稀就病逝抱终;更别提张爱玲,殁后一周才被发现,晚景竟然凄凉至此。

与她们相比,潘柳黛或许不是文学造诣最高的,更不是最轰轰烈烈的,却是唯一一个全身而退,乐在其中的。

“人生如梦,暮然回首万事空。嬉笑怒骂即生活,花开花落是人生。”

如此一世,又怎能不算一种参透命运的智慧呢?

潘柳黛:与张爱玲结怨40年,嬉笑怒骂尽人生

民国浊世,多得是才华横溢的痴女。可最终如潘柳黛一般,酣畅淋漓地尝遍了世间甘苦,还能安逸长寿的,不过寥寥。

有人评价她,“是个敢说敢为的新女性,有一支玲珑剔透的笔,一颗热情奔放的心。”

可或许最值得后人体味的,恰是她总被诟病的那股自在,随心。

正如冯骥才所说,“风可以吹走一张白纸,但吹不走一只蝴蝶,因为生命的力量不在于顺从。”

余生短短几十载,我们习惯了自持,顺应了克制,却忘了拼命游向的对岸,原是为了本心的欢愉。

书上写,“岁月会淡薄你敢爱敢恨的勇气。”

若真如此,倒宁愿如潘柳黛一般,撒泼打滚儿地过上一生,虽从未循规蹈矩,却起码图个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年少只懂爱玲痴,如今方知柳黛意,与大家共勉。

作者 | 九七,人生如意,十之九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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