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米扬
俗语有言“家丑不可外扬”，王大头家儿媳春燕的丑事可是由着家婆一件一件地往外传的。
春燕婆婆说时即气急败坏又神神秘秘，她口中的媳妇儿是家人也像个陌生人。
“我那儿媳妇儿啊，真不会做人啊，内衣内裤洗了也不避嫌，直接挂在屋子前，做公公的从她那些衣服下面进进出出，她是一点也不害臊啊。”
“这一段时间啊，我们睡了之后，家里总会来一堆年轻人，把门关得紧紧地看看录像带。你们晓得看的是什么不？我那儿媳妇给他们看的。我一天晚上起来起夜，就走到窗口看了一眼，那画面恶心死了。电视里居然是那些屋里的事，还是些黄头发的人，像些怪物。气得我破口大骂，那群人才走了。”
“她到晚上还老是往外面跑，把孩子丢给我们，第二天早上才回来。造孽啊，糟了这么个人。这儿子回来准让他们离婚。”
春燕嫁入王家近两年，膝头已抱了一个一岁多的娃娃。婆婆嘴中的这些谣言常常说的有鼻子有眼，村子里的婆婆妈妈们自己不和春燕说话不算，还牢牢看紧自家男人，不让他们到王大头家里去，也不让十多岁的孩子去找春燕玩。
孩子们可不依，春燕大不了他们几岁，又是个拥有绝对自由的成人，自然是受孩子们喜爱的。
青春期的孩子们最喜欢探讨那些大人们遮遮掩掩的事情了。春燕婆婆口无遮拦的陈述他们没少偷听。他们对那些录像带好奇极了。
“我们要看你的录像带，就是那种不穿衣服的。”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夏夜，孩子们跑到春燕的家中，大胆地求春燕给他们看录像带。
春燕大惑不解，又急又气，让他们去看，那里有。孩子们悻悻而归，自此以后也很少找她玩耍了。她带着儿子成了彻彻底底的孤家寡人。
话说无风不起浪。春燕长得娇俏，去城里打过工，算是村子里的时髦姑娘。最让人遐想的是，她的丈夫常年在外打工，大半年才回家一次，她常年独守空房。村里年轻的男子们就往她家里跑。自然会惹得婆婆不爽。到处是自家儿媳妇不守妇道，无非是让各家娘们看好自家男人，别给他儿子戴帽子。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不受父母老婆管的男子太多了。他们家每天晚上都很热闹，灯火通明。乡里乡邻的，老两口也莫不开情面骂。春燕也不是软柿子，是吵架的好手，婆婆只敢在她面前指桑骂槐，因为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自己气短。
有一天，村子里传言说春燕婆婆拿到实质性证据了。这次是真的家丑不可外扬，春燕的婆婆绝口不提。支离破碎的信息是村头大个头刘振的老婆传出来的。
说是春燕的公公婆婆将她的丈夫堵在被窝里，拿绣花针狠劲扎他的小腹和裤裆，他痛了好多天才出得了门。她气愤难当地讲述着，对那两公婆充满了怨恨，对自家丈夫则表现得很是心疼。
大家一想确实有好些天没见到刘振了。春燕不守妇道的形象更多了几分。这个传言流传开来之后，再没人往春燕家里跑。
没过多久，春燕的丈夫被他妈妈找回来了。她的家里很快起了波澜，两人闹起了离婚，院子里每天都有吵架声。
“我要是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我立马上吊去。”
“你不是人，大半年不回家，我去找找我的小姐妹们怎么了。你不关心我们母子俩，回头还瞎说我的不是。”
“那个刘振他欺负我，不信你去看，他的身上被我用锥子扎了多少伤口，你们不帮我，反倒指责我的不是。走啊，有胆我们到他的家里当面对质去。”
春燕尖声骂着。
“你个不知廉耻的东西，担心大家不知道你的那些龌龊事啊。再一个劲地叫。”
婆婆咒骂着。
丈夫的声音几乎听不到。
很快，两口子离婚了。春燕带着儿子走了。
春燕刚离开，丈夫就将家里春燕一些没带走的东西统统扔了出来，如处理垃圾一般随便扔到河边的林子里。包括一大堆录像带。
孩子们的探索欲极强，尤其是对于春燕这么一个可能会给他们答案的女子充满了好奇。
他们去那堆物品中翻找一切蛛丝马迹，希望找到自己想看的。那堆物品里有春燕穿旧的内衣，用空的粉水盒子，孩子们没兴趣。
他们找到期待中的录像带，神神秘秘地拿回家躲着大人观看，发现是一些诸如《恋恋笔记本》、《人鬼情未了》的外国电影带子，还有很多迪斯科音乐带，大失所望。没有传言的人体。他们觉得探索的线索是彻底断了。
春燕离开村庄不久之后，村子里有了搬迁的政策。刘振一家积极响应早早搬走了，王大头一家也随即搬到了另一个集中搬迁点。
村庄中关于春燕的记忆逐渐淡去。
若干年后，一个与她相熟的人回来说，春燕带着儿子嫁了个好人家，一家人搬到城里去了，再也不用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劳作了。
“说起来，这姑娘是长得真水灵啊，可不愁嫁呢。”
“心好，手也巧呢。刚嫁过来那会教我打毛线，使用录像机。”
“是啊，还分我她的洗发水用，红红的、香香的，可稀奇了呢。”
说起春燕，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了。关于她的那些风流传言再没人说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