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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这个每天弄得乌漆嘛黑的孩子,是曹雪芹的同道脂砚斋

脂砚斋是谁?恐怕是每一个读《脂砚斋重评石头记》的读者都会发出的疑问。曹雪芹本人未给出答案,于是众说纷纭,红颜知己说、兄弟说还有叔父说,影响力最大的,是已故红学研究者周汝昌先生的红颜知己说。

周先生认为,脂砚斋就是《红楼梦》中人物史湘云的原型,是曹雪芹现实生活里的红颜知己,是表妹,二人从锦衣玉食的公子小姐沦落成为平民,过着粗食布衣的生活,二人在共同创作红楼的过程中进一步加深知己感情,曹雪芹著述《红楼梦》,脂砚斋做批,是珠联璧合式的合作,给贫苦的后半生平添精神的慰藉。

甲戌本第一回脂砚斋有眉批写道:

能解者方有辛酸之泪,哭成此书。壬午除夕,书未成,芹为泪尽而逝。余尝哭芹,泪亦待尽。每意觅青埂峰再问石兄,余不遇癞头和尚何,怅怅。

今而后,惟愿造化主再出一芹一脂,是书何本,余二人亦大快遂心于九泉矣。甲午八日泪笔。

一芹一脂,九泉相依,如此深情,很容易给人男女挚爱亦或夫妻关系的感觉。这段话也是周先生作此判断的最重要依据。但是,这样的文字就可以断定,脂砚斋就是曹雪芹的红颜知己了吗?

其实凭这段文字就断定二人的关系为男女之情,说脂砚斋是一位女性,是没有说服力的,脂砚斋是和曹雪芹处于同一生活场景里的人,二人有过许多共同的生活经历,小说里的许多场景和故事,脂砚斋说“此情此景犹历历在目”,“言犹在耳”,“确有此事”,“西堂故事”,“凤姐点戏,脂砚执笔”,曹雪芹多次避“西堂”二字,以防脂砚斋触目堕泪,是指他对曹寅的感情极为深厚,至少比曹雪芹更为敏感,这些等等,告诉读者,这些不光是二人共同经历过的,脂砚斋也不是曹雪芹的亲戚,而是他的家人,脂砚斋就是曹家人,和曹雪芹一样。

而且脂砚斋不是一位女子,应该是一位男性才对,理由至少有四。

一、脂砚斋有一回说,曹雪芹把自己的往日糗事给写出来了,说你自己还不是闹过很多的笑话。我们知道《红楼梦》有自传性质,贾宝玉某种程度上就代表了曹雪芹,贾宝玉自己的确闹出过不少的笑话,闯祸、发疯,甚至做出匪夷所思之事也不稀罕,那么,除此之外,小说里贾府的年轻男子里还有谁有过糗事呢?

曹雪芹极度不喜欢那些所谓的“正经人”肯定不是,比如贾兰、贾菌这样的,贾环被他定位成为一个小坏蛋,虽说也出过丑,但是不符合二人今后极为亲密的关系,当然也不是。和贾琏年纪差距太大,况且贾琏也是皮肤滥淫之辈,不可能是脂砚斋的原型,如此下来,也就只剩下一个贾琮了。

贾琮只出现过两三回,第一次出场就很没有大家族公子的派头,而是被继母邢夫人骂了一顿,原文是这样的。

(宝玉)一盅茶未吃完,只见那贾琮来问宝玉好。邢夫人道:“哪里找活猴儿去!你那奶妈子死绝了,也不收拾收拾你,弄得黑眉乌嘴的,哪里像个大家子念书的孩子!”

贾琮在《红楼梦》里的存在感比较低,而且一出场就是个乌漆嘛黑不讲卫生的孩子,按说国公府的公子个人整洁不应该有问题,他们身边跟着一群的奶妈丫头,这些人要么偷懒,要么就是这孩子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于是他们当奴才,对于本职也就可以敷衍了事了,就连千金小姐迎春不也时不时地忍耐自己的奶妈吗?

二、脂砚斋在评点黛玉或者宝钗时,都是带着极大的赞美、褒扬的态度进行的,包括很多读者不喜欢的袭人,脂砚斋对她特别的尊重,赞美她是一位贤德的女性,这完全是从男性的出发点来看女性,才会有的视角,尤其是对于袭人的评点,如果脂砚斋是一位女性,他赞美的角度不太符合我们的常识,尤其是和曹雪芹有感情关系的女性,就更加不真实了,如果作为曹家的家族成员的男性,就合情合理了。

三、曹雪芹友人的直接证明。见裕瑞的《枣窗闲笔》,裕瑞说:“……余曾见抄本(指《石头记》)卷额,本本有其叔脂砚批语。”

裕瑞的舅舅就是曹雪芹姑姑所嫁王府的子弟明琳,而明琳兄弟和曹雪芹是亲戚,自然非常清楚曹雪芹比较亲密的亲属和社会关系,他是顺口说出曹雪芹的叔叔就是脂砚斋的,不是刻意的说明,这种说法应该是非常可信的。

曹家原型人物在《红楼梦》里有辈分上的挪移,这是属于曹雪芹艺术加工的需要,比如元春的原型就是曹寅的二女儿,嫁给清室王爷的曹佳氏。是曹雪芹的姑姑,小说里成了贾宝玉的大姐。脂砚斋曾经说自己一事无成,如果姐姐不是那么早去世,自己何止于如此啊。也佐证了脂砚斋是曹佳氏的弟弟,是曹雪芹的长辈叔叔。既然曹佳氏在小说里可以做贾宝玉的大姐,脂砚斋自然可以作为贾宝玉的本家兄弟。贾府里仅有的几个男性,只有贾琮符合这样的条件。

贾琮在《红楼梦》里故事极少,却的确是一个比较重要的存在,贾府过年祭祖,贾琮和贾琏并列共同承担“献帛”的任务,这个仪式排在贾宝玉之前,从站位和次序上讲,贾琮先于宝玉,这个细节不知是不是曹雪芹的一次写实。

四、曹雪芹对于脂砚斋,从来都是非常敬重地呼其为“先生”。虽说女性也可以被称作先生,但在曹雪芹生活的那个年代,称呼一位女性为先生算是罕事,我们从文献里也找不到这样的实例。尤其是二人共同的生活经历和相近的年龄,如果不是因为辈分上的差异,在长幼有序的时代背景下,是不大符合生活常识的。

由此,贾琮这个每天弄得乌漆嘛黑的孩子,很可能就是曹雪芹的同道,是共同的创作者脂砚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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