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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蒙察右后旗诗人西阔,炊烟已扶不起哭泣的孩童

头条诗人82期|内蒙察右后旗诗人西阔,炊烟已扶不起哭泣的孩童

西阔,曾用笔名飞的寂冷,原名王维,1980生。祖籍内蒙古察右后旗。2013年底开始诗歌创作,有作品在《草原》《诗歌月刊》《安徽文学》《星火》《延河》《太湖》《草堂》《散文诗世界》《六盘山》《鹿鸣》等文学期刊发表,并多次入选各类年集选本,居包头。

村庄

越来越多的人选择离去。黄泥土的路上

炊烟已扶不起一个哭泣的孩童

扶不起一只沾满泥巴的小手和满头银发的老人

就连山也变得越来越沉,沉到

——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沉到

只有你在静夜时

才能从黝黑的夜里,听见小孩的踢腿声和老人悠长的叹息

更多的寂静来自于黄昏时分

你会发现,在每个村庄的村口

总有那么一两个老人领着小孩,望着远方

在一棵光秃秃的树下,听一只生病的乌鸦咳出悲声

早安,爱情

你一定是储存了更多的水源,藏进二月白色的漩涡

仿佛还藏着一片桃林,一汪湖水

一只色彩斑斓的小鹿。

一定还有条八百里长的旱路,沿途埋下飞鸟的心跳

等我像匹骏马,反复举步

缰绳在你手中划出弧线

一声吆喝,便有一束花

在蹄下盛开。

这时,水和青山

把春天和盘托出,陈年的雪已被埋藏

唯有光环下的影子

把你折射,一点点

一点点地

挤进我的胸口。

要走多远,才到草原

我的体内一直住着两条河流

一条通往白云幽居的地方

那里埋葬着我的青春和年少时被逐放的牛羊

一条通往母亲的叮咛之口

叹息声里紧裹着的渴望,青草丛里

无法遏制的悲伤,还有母亲双鬓

横生的白发,以及我

日夜兼程浇灌的皱纹,我只想

赶到她的前面,把一碗

带着马蹄声的奶茶给她,我只想

赶在马兰花在下一场盛大的开放之前

把寄生在体内的河流做成拐杖

我只想,在即将到来的黄昏

让一声鸟鸣,坐实自己的模样

然后,在一个深秋

亲手交到母亲的手上

风过草原

从目光注视的地方,从敖包外升起的炊烟开始

我的烈马正在密谋怎样脱缰,以便让它更

接近我的水源,我的草场和我体内的

淡蓝色的月光

它或许更需要学会怎样克制自己的欲望

才不至于让它的马蹄叩得草原尘土飞扬

才不至于像一个征服者,掠夺我的果香

我的帐篷和那只习惯了偎着我眠的头羊

那些荒芜了的草地啊,却因为心事过重

始终小心翼翼地,避免与它反目为仇

麦地上的琴声

我习惯于流水中汲取鸟鸣

于我身体里的蓝交相辉映

一定还有颗小小的水滴,挂在金黄的麦田

透过青山和村庄,我的背影伏在父辈身上

大风吹过,热浪像个寄满乡愁的游子

随着父辈,弯腰的姿势

起伏。悲怆与呜咽

更像流水的语言。

这时,阳光大面积地投放

反复炙烤着已近中年的我

零碎的句子从故乡的牛背上,被人

反复吟唱。父辈把抱负依附土地

却给我描上星子的光芒。

背包里还装着什么?

一些坚硬的线条正从手上生长,透过青山

透过苍茫的黑夜,仿佛所有的具象从胸口喷涌

又像陡峭的悬崖,一次次阻挡我

结束流放。

那片草原,埋着我的一道伤疤

我确信自己见过希拉穆仁草原的沧桑

大片裸露的草场像一道道伤疤

我确信自己见过的草场,和父亲描述的不太一样

我承认–

当我踏上,梦境里反复留恋的地方

眼神里闪过的,莫名的恐慌

失望:从脑海掠过额头

当牧人把一条洁白的哈达献给我时

我分明听到脚下的草场

正经历一场从未有过的动荡

现在,我终于明白父亲谈到草原时

语气中流淌出来的忧伤

谈到人为破坏环境时,表现出的愤怒

谈到渐渐消失的某些动植物时

惋惜和彷徨

那一刻,我的喉咙里像是吞进一枚落日

不是担心被灼伤,而是化为一串忧郁的音符

一张口,都变作不甘的叹息

或许,我们的命运和它们一样。

爱 人

那些无法言及的春色,被一只蝶扶上枝头

它体内隐藏着一场风暴,有从指缝间漏下的漩涡

有埋进胸口隐忍的雷声,有从一只马蹄上

抖落的风声。

更多时候,我把自己想象成一抹月色

让白天和黑夜在我体内共存

从你的背影开始,把沿途的风景一个个推倒

只等你转过身来,就像告诉我一个真相

就像你披肩的黑发,把妩媚交给春风

把夜色交给天空,把你–

交给我。哦

我的爱人。

隐身术

她选择在哭声抵达喉咙时收起隐痛,从微弱的光里

剥下自己的人影。剥下深藏体内

经历过的苦难,剥下悲容

剥开青山之中,每一条蜿蜒曲折的路途

树木,流水和隐没草丛里的鸟鸣

那里没有鼎沸人群发出的噪声

随后,她选择剥开自己

仿佛剥掉罪孽深重的肉身

就能以静默的方式,把自己隐于下一场洪流。

西辽河

牧羊人迷路了。星星在草丛修起了栈道

西辽河,因一个诗人抒情泛起醉意

一条逶迤的河水,脱口喊出前朝公主的名字

只有在月圆时,才能从水中救出溺水的书生

只有在月圆时,才能看到那个女人

正唱着古老而神秘的圣歌

突来的马蹄声,惊落了她脸上的蒙纱

那夜河水奔涌,伸展开尘烟的皱褶

小红柳摇着曼妙的腰枝

我大声喊着西辽河西辽河,如同喊着我的旧爱

一只野兔悄悄竖起耳朵,对着月光叩拜

这晶莹的神,这剔透的爱

我的草原和马

齐腰长的草场不见,淡蓝色的湖水不见

我的草原啊。紧紧伏在马背上

寻找一处可以栖身的水源,寻找一只

迷了路的蝴蝶,寻找丢失在草原上懒散的羊群

它们早已不辨疼痛,早已不会为一声响鞭

而滋生恐慌。我放牧自己

我的马放牧着我,我的食物

奶酪,茶和手抓羊肉

再也没有青草的味道,打碗碗花身上只有蜜蜂浑浊的眼泪

我的敖包啊。曾经是多么洁白

柔软的像一朵白云。如今

只能躺在一条干涸的河床上,眼睁睁地看着她,默默地

从手里交出最后一棵枯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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