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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中天:农民起义我一个都不会写的

常言道:乱世出枭雄,时势造英雄。自秦始皇统一六国以来,这几千年间,中华大地上演绎了一幕幕波澜壮阔、气势磅礴的历史剧。王朝兴亡更替,你方唱罢我登场,在礼崩乐坏、社会飘摇之际,往往是农民阶级揭竿而起之时。

在论及农民起义运动时,当今学术界往往莫衷一是。有人将其定性为一场反对暴虐的解放运动,有人却持大相径庭的看法。在著名文化学者易中天看来,农民起义无法代表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他更是扬言:“农民起义我一个都不会写的。”这究竟是为何?

易中天:农民起义我一个都不会写的

文人反骨

自古以来,王朝的强盛国力与立足之基,都离不开勤勉忠诚的芸芸百姓。然而,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在古代中国的阶级社会中,君与民的尖锐对立状态,似乎从未得到真正缓解。在风起云涌的朝代更迭里,总是少不了农民起义军的身影。

翻开泛黄的史书,从秦末陈胜吴广大泽乡起义,到唐末黄巢起义,再到清后期的太平天国运动……农民起义总是层出不穷,此起彼伏,永无停歇。有的学者赞扬农民起义意味着时代的觉醒,而有些学者却认为这种暴行不值一顾。

写出了皇皇36卷历史著作《中华史》的易中天,显然属于后者。在他看来,农民起义只是给统治集团一个警钟,除此以外,别无意义。 “农民起义一个我都不会写的。”他甚至放言,“什么黄巢起义、黄巾起义,这些我一个也不会写的。”

易中天:农民起义我一个都不会写的

自从暂别《百家讲坛》的喧嚣之后,易中天就一直潜心写作。跟随《易中天中华史》的书页,我们从女娲补天一直见证到改革开放,从先秦一路走到了宋元,中华上下五千年的风云变幻,尽在这盈盈一握中。那么,易中天为何执意不肯耗费一些笔墨在农民起义上呢?

在某次访谈中,易中天给出了自己的解释。他认为,农民起义根本无法代表先进的生产力和先进的文化。它所能做的,只是为统治阶级敲响警钟,嚷嚷着像你们这样官逼民反,把我们逼上梁山,大家一起完蛋。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农民起义这种“乱世之源”,的确推动了社会的发展,但是它从未解决根本问题。从宏观的视角来看,农民起义的本质,不过是棋局下死后推倒重来的过程。没有方向与自觉性的起义,只能反反复复在历史中循环,看不到尽头,也看不到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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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朝初始,轻徭薄赋,平均地权;随着国力不断壮大,财富开始向新贵阶层聚集;小农经济体系脆弱不堪,一旦饥荒降临,便会爆发农民起义;部分政见不同的贵族阶层们,无路可走便加入农民起义;最终改朝换代,大量人口死亡,一切重头再来。

中国有句老话:“乱世英雄起四方,有枪就是草头王。”兵荒马乱,狼烟四起,此时自然是枪杆子比笔杆子更能说得上话。诚然,回溯整个中国史,我们可以看到,乱世出英雄,但未必出思想。所以,我们对农民起义这件事,确实不能评价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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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义之祸

目前学界的普遍观点是,农民起义有其自身的合理性,推动了社会的发展,促进了生产力的进步,具有积极的历史作用。然而,农民起义也存在着诸多弊端,它只讲破坏,而没有建设,虽反抗剥削压迫,但没有建立新的秩序,具有很大的局限性。

农民为何起义?纵观历史上多次农民起义运动,我们无法否认,封建体制的腐朽是主导因素。阶级矛盾的不断激化,统治阶层的昏庸腐朽,自然灾害导致民不聊生,凡此种种,导致了高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布衣百姓们揭竿而起,混战一方。

那他们的目标是什么?是推翻旧的统治,建立新的政权?恐怕对于那些食不果腹的底层民众而言,他们想要的,不过是能抗过去这一季的皇粮地租,他们只是想活下去,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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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要令农民们从单纯的“抗粮”,进化到成立武装队伍,对抗中央政府,那就少不了一个人的领导。这个人,不仅要有一定的社会影响力,还要有一定的起步资金,最关键的,是要有明确的政治目的。

于是,我们可以从历史中窥见,农民的确是各种起义的绝对主力军,但是,农民阶级往往只能依附于其他阶层的领导。

汉末的黄巾军起义,由宗教领袖所领导;隋朝大起义,逐渐演化为了为各地贵豪的争斗;唐末的农民起义,在黄巢死后就成了军阀们的互相吞并……

在起义中,无论农民阶层如何出力,都逃脱不掉为他人作嫁衣的命运,到头来仍一无所获。秦末陈胜吴广揭竿而起,最终却成就了刘邦项羽;东汉黄巾军起义,成全了双手沾满黄巾鲜血的群雄;唐代黄巢起义,成全了起义叛徒朱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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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世界,类似的事例不胜枚举。农民起义所建立的权力,仿佛是天幕上划过的流星,总是转瞬即逝。自古以来,无论东方还是西方,能够冲击政权的农民起义数不胜数,但对农民自身来说,坐上最高权力的王座,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易中天对于历史的敏锐性,从他品读三国的独辟蹊径中,就可见一斑。从事史学研究的他,始终坚持以理性的视角看待历史,所以他才能不被农民起义里的悲情所迷惑,从而鞭辟入里地陈述出农民起义背后的盲从与破坏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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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性眼光

易中天虽是文弱书生,但人人皆知,他的血液中无时无刻不奔涌着特立独行的反叛精神。他身上所呈现出的理性与反骨,除了于学术中深耕而得之外,还来源于人生际遇对他的磨砺。

只有历经大起大落,才会拥有冷静客观的视角,所以易中天看待问题的深度与他人截然不同。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中国文化源远流长,历经千年的风雨涤荡而历久弥新。随着社会的不断进步,我们对相左观点的包容度也愈来愈高。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个人都有发出自己声音的权利与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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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许多学者的眼中,农民起义是对自身命运的积极反抗,这样的举措值得世人赞扬。可是,一枚硬币有正反两面,世间万物皆有两面性。看待问题的角度没有绝对,只有相对。若永远面向阳光,便会看不到阴影,从而失去偏颇,无法对事件做出客观评价。

我们无法否认,在王朝末年烽烟四起的时代,垂死挣扎的底层农民们十分可悲。但是,在易中天看来,农民阶级自身的困苦,并不是将社会搅乱如一团浑水的理由。如果人人都率性而为,烧杀掠抢无恶不作,这个世道将变得何其动乱。

“革命党引为同路歌之,执政党视为暴恐恶之。”总而言之,农民起义运动自有其局限性,亦有时代特征性,不可一概而论,也不宜妄下定论。唯有站在客观冷静的立场上,才可从历史这位浓妆艳抹的小姑娘面容之下,窥得几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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