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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选读 | 河南郏县诗人李景云属,死亡是悬在每个人头顶的苍穹

诗歌选读 | 河南郏县诗人李景云属,死亡是悬在每个人头顶的苍穹

李景云属,男,本名李世和,1983年生于河南郏县,2000年入伍武警郑州市支队,2002年调入广西空军,2003年考入西安空军工程大学导弹学院,2012年复员回家。曾在深圳、东莞、杭州,烟台,威海,襄城县等地打工,开过饭店,做过保安、黑车司机、木磨工,印刷工,水电工,销售,军训拓展师等工作。现在郑州从事建筑工作。2000年习诗至今。中原诗歌节同仁。

罂粟

在山腰的麦地里,我套种了十几株罂粟

锄地累了,就蹲在泡桐树下吸烟、喝酒

看她们高于麦子,摇曳着各自的罗裙

水灵灵的仿佛景云镇,去冬自缢的姑娘

哈哈大笑

计件的

折盒工老刘

突然

像一条

直立的

一样窜了出去

拉链解到一半

他慢慢像

一条

受了委屈

的狗

一样倒在地上

听萧山第三医院的医生说

憋尿太狠

膀胱炸了

我和他们的

第一反应是

哈哈

大笑

雨后

祖母一个人走到村口

朝地里望去

庄稼、树叶和路边的青草

泛着干净的光

这些光被风吹向祖母,祖母仿佛成了世界的中心

这一幕让站在不远处的我恍惚

不知是祖母随着自己的目光去了远方

还是周遭的事物融进了祖母的身体

豫西平原上的宗教

记得爷爷死后

父亲兄妹六人披麻戴孝,清早哭着走出门去

在每一个路口,向每一个乡亲磕头

包括过路的乞丐、吠叫的狗和风中的树木

擦黑他们回来时,满身尘土,满面尘土

像一群在田野里倒下,而又爬起来的人

烩了一大锅菜的奶奶,看着赎罪还家的儿女

面色平静,眼若古碑,仿佛丧夫之痛也得到了缓解

晚饭后,听昆曲牡丹亭

晚饭后,听昆曲牡丹亭,

泡了一杯西山碧螺春,试图洗去

白昼里纷乱无序的欲念。

端起,放下,茶香在空气里浮动,

茶汤在空气里慢慢变凉,

我又死了一点,对吗?

这让我感到欣慰,

正因为有了衰老

这个宿命的东西,

我这个独一无二的卑微个体

所经历过的秋月春花、悲欢离合

才拥有了非凡的意义。

多么好呀!

死亡是悬在每个人头顶的苍穹,

修道者从来不在云端打坐。

无论热茶凉茶,

我都要一饮而尽、不断回味,

我要带着我黄金的胃,高声赞颂

天尊赐予的微妙时光。

白棺

白棺漆就,有刺眼的新鲜。

二八佳人的小腹。三月的槐花,

巧妇用来塌菜馍,煞是好吃。

四个壮劳力吸饱了烟,

抬着走向乱葬岗。岗上虫鸣。

青草间的姑娘,像一艘月亮,

缓缓驶向乏味的黎明。

雪后

渐渐的,坟茔、麦苗和南山上的道观

回到了我的眼中。像一群湿漉漉的女人

从镇上的澡堂子里出来

踏着雪回村的女人,有雪花膏的味道

雾气

擦黑的时候,雾气从无到有

在村与村之间的田野里升了起来

看到她们后,虽然还在冒汗

但心里已凉快起来

到旧坟头那么高时,就不再上升

开始随着暮风四处涌动

附近的村子和田野里的庄稼

因为她们的出现,不断改变着自己的容颜

慢慢的,湿气越来越重,光线越来越暗

万物重新回到了盘古之先

没有爱憎,没有彼此,没有了一切

只剩下一个巨大的苍茫

我站在核桃园东边的土路上

目睹了这些,突然觉得无法遏制的孤独和悲伤

身上的毛孔被放大了

每个毛孔都放置着一个景云镇。又一一被她们所注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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