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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猛作品《利刃出鞘》

 

第35章

长途车到站,何晨光跟着人群下了车。置身于完全陌生的环境,何晨光四处打量。一个开黑车的过来:“师傅,打车走吗?便宜!”
“我身上没钱。”何晨光推脱着。黑车师傅拉着他,突然低语:“十分钟以后,光明路小学门口。”何晨光还没反应过来,黑车司机已经一踩油门开走了,招揽别的生意去了。何晨光眨巴眨巴眼,拉住一个乘客:“同志,光明路小学在哪儿?”
“俺不知,俺不是本地的。”乘客一口山东腔。何晨光又拉住站在门口的一个保安:“同志,知道不知道光明路小学怎么走?”
“光明路小学?”保安思索着,“你从前面的十字路口左拐,一直往下。打个车去吧,有三里地呢!”
“谢了!”何晨光转身就跑。不远处,黑车司机看着他的背影,对着领子:“他上路了。完毕。”
天已经黑了,何晨光在街上没命地跑着。角落里,一辆巡警车停路边,两名巡警正在小摊上吃面条。一名巡警努努嘴:“那小子,你看看。”
“他跑什么?”另一名巡警擦擦嘴,“走,过去看看。”
两人结完账,上了警车。警车没有亮灯,远远地跟着。何晨光没发现,还没命地跑着,不时地看看手表。俩巡警面色严肃,远远地跟着。
一名巡警拿起对讲机:“901报告总部,发现一名可疑男子在街上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现在在光明路。完毕。”
“901,总部收到。你们保持监控,我马上调派支援。完毕。”无线电回话。
“901收到。完毕。”俩巡警一脸严肃,开着没有亮灯的警车紧跟着。
何晨光没停歇,一口气跑到光明路小学门口,一头大汗。此时学校已经没什么人了,空落落的。何晨光左顾右盼,看看手表,还差两分钟。
警车远远地停下了,俩巡警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这时,一辆摩托飞驰而至,咣地在何晨光脚下丢了一个箱子。何晨光一把接住,还没反应过来,摩托又嗖地没影了。
何晨光顾不了那么多,拿着箱子,急忙打开,一惊——一把92手枪,满满的两个弹匣,还有几本护照和各国钞票。何晨光急忙啪地合上,左右看看。不远处的警车突然亮了警灯和远光灯,俩巡警下车,拔出手枪:“站住!警察!”何晨光一惊,掉头就跑。
“再跑开枪了!”巡警举起枪。何晨光头也不回,嗖地翻过围墙,噌噌地上了楼顶。
举枪的巡警目瞪口呆,抓起对讲机:“901请求支援!立即封锁光明路附近街道,疑犯跑了!上房了!”
“我们怎么办?”旁边的巡警也举着枪问。
“怎么办?找梯子去!”
楼顶上,何晨光在黑夜里飞奔,如同脱兔。对面突然出现几个特警,拿着手电:“站住!”何晨光回头,后面也是几个特警,拿手电照着他。黑暗里,他听见手枪上膛的声音,很清脆。
何晨光左右看看,两侧的特警都虎视眈眈,持枪缓慢接近他。何晨光突然奔向楼的边缘,特警大惊:“别做傻事!”何晨光已经纵身跃了出去,扑向路灯,“当”的一声撞在路灯上。他忍住痛,抱着路灯迅速往下滑。
特警们赶到楼边,大惊失色。何晨光落地,一看双手,都已经血肉模糊。他顾不上这些,抱起箱子就跑。楼上的特警拿着对讲机:“总部,疑犯跳楼了!”
“我马上派救护车过去!”
“不需要救护车,需要更多的警车!”特警大喊。
到了市郊,彻底安静下来。何晨光向铁路桥狂奔而去,后面的警车停在两侧,警察们下车上桥狂追,后面传来狗叫声。何晨光没命地狂奔,在桥中间停下来,喘着粗气。
两侧的警察和警犬缓缓靠近他,何晨光稳定住自己,一名特警喘着粗气:“小伙子,我不知道你犯了什么事儿,但是你真的没必要玩命!国有国法,你别乱跑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你根本跑不出去的!”
远处,一列货运火车从下面高速驶来。何晨光突然纵身一跃,跳到了货车顶上。警察们追到桥边,望尘莫及。
货车在黑夜里高速行驶,何晨光抱着箱子,在车顶匍匐前进。找到一处开着窗的位置,他翻身下去,钻进了车厢。
何晨光艰难地坐下,把箱子放下,躲在角落里。他的双手已经血肉模糊,唰地撕下衣服一角,将手包扎好,颤巍巍地打开箱子,仔细检查。何晨光拿出护照打开一看,上面都是自己的照片,看来一切早有准备。何晨光苦笑:“搞大了……”
何晨光拿起手机,打开,一条短信马上跳出来:欢迎上路。利用提供给你的装备,到达指定目的地。若被警方逮捕,游戏自动结束。
何晨光放下手机,正思索着,“滴”的一声,第二条短信跳出来:忘了告诉你,手机将在10秒内自毁。
何晨光脸色突变,抓起手机扔出窗外,“轰!”手机还没落地就爆了。何晨光站在车厢口喘息着,试图让自己平静。窗外,火车在夜色里呼啸驶过。
5
此时,王艳兵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城市下了车。他打量着四周,没什么异常情况。这时,一个穿军装的身影从他身边滑过。王艳兵定睛一看,是苗狼。苗狼提着一个手提箱,使了一个眼色。王艳兵跟上去,不紧不慢。
洗手间里,苗狼正对着镜子洗脸。王艳兵进来,拎开水龙头,抹了一把脸。
“箱子是给你的。”苗狼从镜子里看着他。
“什么意思?”王艳兵问,苗狼笑笑:“拿上,走自己的路。”
王艳兵不动声色,擦擦手,提起苗狼脚下的手提箱出去了。苗狼笑了一下,继续洗脸。
王艳兵提着箱子从洗手间出来,左右看看,走了。墙上的摄像头缓慢地摇摆着。突然,苗狼夺门而出,大喊:“抓小偷啊!有人偷我的手提箱!”王艳兵脸色一变:“妈的!阴我!”他顾不上啰嗦,拔腿就跑。
路边的人都看着,一名保安跑过来:“解放军同志,怎么了?”
“那个人是小偷,偷我的箱子!”苗狼指了指王艳兵的背影。保安和众人拔腿就追。苗狼站在原地,笑笑:“傻瓜,上路吧。”
马路上,王艳兵在没命地跑着,后面隐隐传来警笛声。此刻,苗狼正坐在派出所里,急赤白脸:“他拿起我的箱子就跑了!”
“你别着急,同志。箱子里面有什么?”所长拿着笔记本做记录。
“有,有……哎呀!有军用危险品!”苗狼一脸着急。
“什么危险品?”
“手枪!”
所长噌地一下站起来:“有多少发子弹?”
“三十发,两个弹匣!”苗狼肯定地说。
“你的持枪证明呢?”
苗狼从口袋里摸出“侦察证”递给他,所长仔细看着,拿起电话:“给我接市局……”
黑夜里,王艳兵抱着箱子跑到一个桥洞下。四周寂静无比,他借助路灯的亮光打开箱子一看,手枪赫然在目,还有两个满满的弹匣。
“妈的!害我!”王艳兵怒吼,慌忙朝左右看看,没人,这才拿出枪,装上弹匣,塞在腰里。和何晨光一样,护照上都是他的照片。王艳兵拿起钞票,抽出一张,捻了捻,是真的,随后将钞票塞进了自己的背囊里。
“这是玩什么啊?!”王艳兵一边抱怨,一边把手机打开。
和何晨光的短信一样:欢迎上路。利用提供给你的装备,到达指定目的地。若被警方逮捕,游戏自动结束。
王艳兵瞪大眼:“让警察抓我?!”紧接着同样一条短信:忘了告诉你,手机将在10秒内自毁。
王艳兵想都没想,急忙把手机丢到水里,“噗!”一声闷响。随后,王艳兵看看四周,将箱子装满石头,合上盖,扔进了水里。
“当兵以前没做过贼,当兵以后要被警察追了!这混蛋特种部队,要害死老子啊!”王艳兵骂骂咧咧地走了。
繁华的市区里,霓虹闪烁,车来车往。王艳兵穿着外套在人流中走着,后面两个便衣拿着照片,悄悄跟着。
王艳兵没发觉,继续走着,一边走一边四处看。在路边的橱窗玻璃上,王艳兵发现了两个壮汉的身影。王艳兵想想,不动声色,继续走向地下通道,两个便衣赶紧跟上。王艳兵加快脚步,下了台阶,一拐弯就迅速脱掉衣服,反过来套上,从背囊里掏出棒球帽、墨镜,所有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王艳兵坦然自若地走着,扶住旁边一个老太太。老太太客气地说:“孩子,谢谢你啊!”
几乎同时,俩便衣也拐进了地下通道,四处看看,全是人流,已经不见刚才的目标。便衣互相看看,急忙往前狂奔,一边跑一边拿出对讲机:“快!疑犯跑了!立即在前面路口布置拦截!”
王艳兵扶着老太太走着,等俩便衣跑没影了,才松开老太太:“大妈,我还有点别的事儿,先走了啊!”老太太笑着:“谢谢孩子啊!”
王艳兵掉头就走,快速离开,刚出地道口,迎面而来众多警察跑进地下通道,开始封锁,禁止出入。王艳兵与警察擦肩而过,继续往前走,看见对面的地下通道口也被封锁,正在一个一个盘查。王艳兵看了看,径直走到马路上,上了一辆出租车。
王艳兵摘下墨镜,看着窗外。司机没回头:“去哪儿?”王艳兵一愣,觉得声音很熟,转脸看去。苗狼笑着:“好小子,有一套!金雕果然没看错你。”
“你们在玩什么?!知道不知道我现在是持枪逃犯,警察可以不加警告将我就地击毙!”王艳兵急了。苗狼一点儿也不生气,笑笑:“玩的就是心跳。”
“我心都快不跳了!”王艳兵坐在后座,稍微放松了一些。
“下个路口下车。”苗狼说。
“去哪儿?”
“自己想办法。”
“为什么要这么玩我?!”
“都是这么玩的。你玩不玩?不玩现在就退出。”苗狼从后视镜里看着他笑。王艳兵咬牙,气呼呼地说:“我要是被玩死了,你们也不好过!你们会上军事法庭的!”
“看你自己的本事了。”苗狼笑。
苗狼在路口刹住车,王艳兵刚打开车门,苗狼拿出一个血包使劲捏破,直接往脸上抹,脸上身上都是血,高喊:“打劫啊!”
王艳兵看着糊了一脸血的苗狼:“我去——”拔腿就开跑。苗狼爬出出租车,高喊:“打劫啊!打劫啊!抓住他!”众人惊愕,警察们快速朝这边跑来。王艳兵没命地狂跑,纵身跃过绿化带,往马路对面狂奔过去,后面警察们一路追来。
小巷子里,警察们打着手电,狂奔过来。没人。
“分两边,追!”警察们分散跑开了。
小巷子又恢复了寂静。
角落里的垃圾桶轻轻晃了晃,王艳兵从垃圾桶里露出两眼,见没动静才爬出来,藏在垃圾堆的阴影当中。
“干啥踩我?”
王艳兵吓一跳,转脸一看,一个流浪汉不满地伸出脑袋。王艳兵看着他,想想,从背囊里摸出一张百元钞票,流浪汉眼睛一亮。
没多久,王艳兵穿着流浪汉的衣服,蓬头垢面,满脸污垢,手里拿着一个破碗走着。警察们纷纷从他身边跑过。王艳兵忍住恶臭,坚持走着,额头上都是冷汗——熏的。
6
深夜,长城脚下一个车站,穿着便装的陈善明提着手提箱左等右等,不见李二牛,纳闷得不行。这时,一辆长途车在夜色里隐约出现,李二牛懵懂地走下车。陈善明戴上墨镜,提着手提箱走过去,和李二牛擦肩而过。
陈善明咳嗽了一声,李二牛转头看看他。陈善明把手提箱放在地上,起步就走。李二牛忙喊:“哎!同志!你东西掉了!”陈善明赶紧加速跑,李二牛提起箱子:“哎!同志同志!你的箱子掉了!”
“妈的!这个二五眼!”陈善明骂,拔腿就跑。李二牛抱起箱子就追:“同志!同志!你的箱子!”陈善明敏捷地跃过栏杆,上了一辆车,开跑了。李二牛跃过栏杆:“同志!你的箱子不要了——”
一个保安走过来:“怎么了?”
“他他他……箱子丢下,跑了,不要箱子了!”李二牛看着手里的箱子,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那你跟我来。”
“哦,好!”李二牛乖乖地跟着保安走了。
大街上,出租车在狂奔。陈善明摘下胡子,回头,看见李二牛被保安带走了,骂道:“没见过这么笨的笨蛋!接头都不会!”
“头儿,现在怎么办?”冒充司机的特战队员问。
“还能怎么办?!这兔崽子自投罗网,进了派出所。箱子打开,他还能跑得了?!通知五号,这小子已经被淘汰了!”陈善明那个恨。
“千年不遇的奇才!好歹也挣扎几下啊!”
“开你的车得了,哪儿那么多话?”陈善明拿起手机开始拨号。
车站派出所里,李二牛抱着箱子跟着保安走进来。执勤民警问:“怎么了?”
“他捡了个箱子。”保安指了指身后的李二牛。
“什么箱子?”
“警察叔叔,就是这个箱子!那人丢下箱子就跑了!”李二牛赶紧解释。民警警惕起来:“箱子里面是啥?”
“俺不知道啊!”李二牛一脸无辜。
“把箱子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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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嗯!”李二牛把箱子递过去。民警提着箱子走向旁边的x光通道,李二牛还等在那儿。
那边,箱子在过x光,民警眼瞪大了——x光机上,手枪赫然在目。民警拿起箱子走回去,一招手,另外一个民警也跟过来了。李二牛看着他们过来,笑:“警察叔叔,俺可以走了吗?俺还有事,有人跟俺接头。”
“接头?接什么头?”民警看着他,警觉地问。
“俺也不知道这是哪儿,就知道到地方了有人跟俺接头。”李二牛笑呵呵的。
“控制他!”民警一声喊,保安一愣,站在李二牛身后的民警拿出手铐。李二牛一愣:“这是干啥?”一只手被铐了。
“咱们是自己人!”李二牛急了。
“什么自己人?”
“不是说军警不分家吗?俺是当兵的!”
“证件呢?”民警问。
李二牛一掏:“哎呀!坏了,没带。”
“那就闭上你的嘴。打开箱子!”
另外一个民警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地打开箱子——手枪、钞票、护照、手机。李二牛瞪大了眼。民警拿起手枪,仔细看着:“30发实弹,9毫米军用手枪,威力很大。”
“警察叔叔,这箱子不是俺的!”李二牛一脸无辜。
民警拿起护照——上面都是李二牛的照片。这下李二牛的眼瞪得更大了。
“还说不是你的?”民警拿起手机,开机——同样的短信内容。民警举起手机:“你自己看看是什么。”
“俺……俺不知道咋回事啊!”李二牛也一头雾水。旁边的民警接过手机:“你还不老实?!给他两只手都铐上!”又一条短信进来了,民警打开:“忘了告诉你,手机将在10秒内自毁。不好!”
“找掩护!”李二牛一下子扑倒身边的保安。民警急忙将手机扔出去。手机爆炸了,所有人都卧倒。等民警们再爬起来,李二牛已经不见了。
“他人呢?!”
保安捂着脑袋爬起来:“不知道。他动作很快,一拳就给我撂倒了!”民警再一看,箱子也没了,大喊:“抓住他!”
桥上,李二牛戴着手铐抱着箱子,没命地跑:“哎呀!这么玩啊!不早跟俺说——”行人纷纷看向他,后面的警察从拐弯处追出来:“站住!别跑!”李二牛见状,看了看四周,纵身一跃,翻过围墙,“扑通”一声就跳河里了。
民警们爬上围墙。下面河水很急,李二牛抱着箱子在水里沉浮着。李二牛高喊:“警察叔叔,俺不是坏蛋!”
“快!报告市局!”民警大喊。
7
公安厅大门口,武警哨兵在站岗。刑侦总队队长温国强大步走着,几名处长跟在旁边。温国强脸色阴沉:“什么时候的事儿?”
“刚刚接到的报告。分别在a城、b城、c城,几乎同时发现三名疑犯,携带枪支、护照、现金等逃脱警方追捕。根据汇总来的情况,他们都训练有素,不像普通的疑犯。情报总队怀疑,这三者之间有某种内在联系,而且他们很可能是退役军人,以前是侦察兵或者特种兵。一般人不可能有这样的身手,我们的警员现场目睹。”刑侦总队的钱处长面色冷峻。
“我知道了。”温国强推门进了指挥大厅。
大厅里,警察们纷纷起立。
“现在出现紧急情况,立即启动红色警报预警。”温国强一脸严肃,“把疑犯的资料下发到基层派出所、街道居委会,发动人民,挖出疑犯。另外通知各个市县公安机关,要求他们的刑警、治安、巡警和特警等各个警种取消所有休假,全员上岗,参与追捕。”
“是,温总!要武警协助吗?”一名处长问。
“给我接省武警总队高队长。”温国强看着年轻的警察们,“同志们,这是一场特殊的战斗,大家不要掉以轻心!这次的敌人不是寻常罪犯,他们受过专业系统的训练,身手敏捷,行动果断,战斗力惊人。我们的同志必须要注意保护老百姓的人身安全,同时要确保自身安全!在这个前提下,才可以采取果断行动,明白了吗?”
“明白!”警察们齐声吼。
“温总,发现目标可以射击吗?”钱处长低声问。
温国强仔细想想:“现在还不知道疑犯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告诉一线警员,尽量抓活的。这里面有文章——他们这么好的身手,还有武器,却没有对我们射击。如果他们没有敌对行为,暂时不要对他们采取致命手段,可以使用非致命手段。”
“是!”钱处长拿着手机过来,“温总,省武警总队高总在等您。”温总拿过手机:“老高,我是老温。我现在需要你的协助……”
8
静谧的武警部队营区,战斗警报突然响起,划破沉寂的夜空。战士们快速冲向武器库。
营区外,戴着头盔,穿着防弹背心的武警战士们,持枪冲向各自的车辆。越野车打头,警笛鸣响,装甲车跟后,完全是一派临战状态。
装甲车内,武警特战分队队长看着队员:“注意!我们要对付的是多名持枪疑犯,他们身手敏捷,很可能接受过军事训练。”武警特战队员们聚精会神,握紧武器。
队长继续:“更要注意的是,上级命令,在对手没有对我射击以前,不得采取致命措施,只能采取非致命手段,抓活口!”特战队员们都很疑惑。
“执行命令吧,我们是军人!”
特战队员们面面相觑,还是关上了枪保险。
“队长,那我们用什么对付他们?”一名新兵问。
老士官笑眯眯地拿出一根警棍塞给他,新兵瞪大了眼:“拿棍子对付持枪疑犯?”士官们哈哈大笑。队长也忍俊不禁,片刻:“别笑了!别逗新兵同志了。我们有别的非致命武器,绳枪、镇痛弹、麻醉枪——招数多了。”队长正色,“疑犯的徒手格斗功夫也很了得,大家不要掉以轻心,不要逞英雄。发现目标要集体行动,防止被各个击破,明白了吗?”
“明白!”队员们喊。
“如果对手向我们开枪射击——”队长问。队员们怒吼:“干掉他!”
车队从街上一掠而过,路口处已经有执勤的巡警、特警等,警灯闪亮,如临大敌。省厅指挥中心,钱处长匆匆赶来:“温总,在别的市县也出现了类似的疑犯!”
“不止这三个?”温国强一惊。
“远远不止。”钱处长说,“根据刚刚汇总来的情况,起码有五十个之多!”
“一个都没抓住吗?”温国强脸色严峻。
“都在追捕当中。同时出现这么多的可疑人物,如果不用战争前兆来解释,就很难解释通了。”
温总看着他:“战争前兆?什么意思?”
钱处长赔笑:“温总,您是打过仗的老兵了,我只是个军事爱好者。我想这不用我解释……”
温国强看了他一眼,钱处长正色道:“是!我知道您是在考我。当代战争,为了缩短战争时间,减小战争代价,通常在战争爆发以前,特种作战就已经开始了。大批受过严格训练,装备精良的特种部队,会化装分组,以不同批次进入敌占区,在敌后长驱直入,对预定战略目标执行暗杀、破坏、袭扰等特种作战任务。”
“你是说战争即将爆发?”
钱处长顿了顿:“我不敢这么说。我只是说,很像战争前的特种部队渗透。”
“谁会对我们开战?”
“不知道。”
“虽然你说的不错,但是只能打个及格。我们虽然不是军人,但是也要对战争有高度的警惕性,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温总,如果这真的是战争前兆,我们自己可对付不了。”钱处长忧心忡忡。
“我会跟上面联系的,做好自己的事。”
“是!另外,温总,是不是可以解除对致命武器的禁令?如果这些真的是受训过的敌人特种兵,他们可能会先发制人。”
温国强想想:“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以前,还是抓活的。不抓活的,你怎么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但是温总,这些可真的是高手,万一对我们的同志先发制人……”
“他们对我们先发制人了吗?”
“目前还没有。“
“去做事吧,这里面一定有文章。记住,抓活的!”
“是!可是,如果他们对我们射击呢?”
“还需要问我吗?”温总看了看他,“如果射击,就地击毙!”
“明白了!”钱处长敬礼,转身出去了。温国强看着大屏幕,脸色严峻:“一个也没抓住吗?”
9
夜晚的省城,车水马龙,霓虹闪烁。在一处还未完工的写字楼里,一个封闭的空间内灯火明亮,各种指挥设施一应俱全,已然成为一个军队的敌后指挥中心。特战队员们来来去去,各自忙碌着。范天雷和陈善明穿着常服边走边说,推门进来。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范天雷问。
“有几个菜鸟已经被抓住了,这次他们的反应比我们预计的要快。”陈善明说。范天雷苦笑:“吃一堑长一智,换谁也都快速反应了,何况是老温。”
“这帮菜鸟还没有受过专业训练,会不会都被抓住?”陈善明有些担心。
“总会有漏网的。”范天雷说。
“你还在说他们三个?”陈善明笑。
“你不希望他们三个准时到达吗?”
“希望!尤其是那个李二牛,他能脱身,超过了我的想象。”陈善明脸色微变,“不过这次公安和武警联动很快,他们会很麻烦。”
“特种部队化装侦察,深入敌后,就是要不断地面对麻烦,不断地解决麻烦。连这点儿麻烦都解决不了,还能成为解放军的特种兵吗?”范天雷转向大屏幕,武警、公安在到处设卡,盘查行人。
清晨,一个荒芜的小车站。货车停下,何晨光抱着箱子从车厢里钻出来。工作人员苦笑:“逃票的?坐这车可受老罪了!”何晨光支吾着,笑着过去了。
何晨光大步走着,远处架子上晾着一排衣服。何晨光看了看四周,没人,猫着腰,噌噌噌地收了几件,走时还不忘将两张钞票夹在晾衣绳子上。
车站外,何晨光穿着铁路工作人员的制服出来了。这时,几个民警下了车,正往里走。何晨光表情镇定,跟他们擦肩而过,大步流星地走向外面。稍倾,几个民警从里面出来:“刚才那个家伙呢?”几个人四处看,哪里还有人。
何晨光走进市区的一家商场,没一会儿,焕然一新地出来了,戴着假的长发套、手套,还架了副墨镜。街边,几个士兵正在闲逛,何晨光看着,心里不是滋味。他光定定神,转身上了公交车。
高速公路上,一辆大货车急速行驶着。车厢里,王艳兵窝在鸡笼子后面,捏着鼻子,一脸的难受相。鸡们好奇地看着他,对峙着。不久,货车在高速公路的出口停住了——警察在路口处设岗。司机跳下车,热情地说:“警察同志,车上都是鸡。啊,不是那个鸡……”警察笑笑:“我知道,是吃的鸡。例行检查,谢谢配合。”
几个特警牵着警犬走到货车后面,车门一打开,笼子里的鸡开始扑腾,警犬也跟着狂吠。训导员捂着鼻子:“都是鸡屎,狗鼻子失灵了。”警察看了看,皱着眉:“放行吧。这味道,他藏里面也熏死了。”
车门关上,司机道着谢,开走了。
货车里,王艳兵顶着一头的鸡毛,从鸡屎密布的笼子后面钻出来,痛苦不堪地骂:“我这是受的什么洋罪?!”
另一边,列车停在省城车站的站台,乘客们乌泱乌泱地下车。李二牛蓬头垢面,扛着编织袋走下来,俨然一个民工。他混在民工队伍间往外走,但目光坚毅。
省城机场,各个航班不断起落。一架刚抵达的航班停稳,乘客们从舷梯车上陆续下来。何晨光戴着假发,又换了一身衣服,归国华侨一般,提着一个新的大箱子,风度翩翩地走下来。
何晨光从机场特警身边走过,拐进了洗手间。进了隔间后,他打开大箱子,里面是一个变形金刚的大玩具。何晨光开始拆变形金刚,从其中找出枪支零件。很快,一把手枪组装起来了。然后,他又换衣服和假发。换完装后,何晨光对着洗手间的镜子戴隐形眼镜,这次变成了蓝色。随后,他拿出一副假脸给自己套上,此刻已完全换了一个人。收拾完毕,他提起箱子出去了。
来到一栋写字楼外,此时何晨光又换了一身装扮,背着一个背包出现了,他仰头看了看。不远处,一身乞丐打扮的王艳兵拖着一堆破烂,一边捡着矿泉水瓶子一边走过来,一脸狼狈相。另一边,李二牛扛着编织袋下了公车,快步跑来。三个人终于会和,相视苦笑。何晨光看看,说:“走吧,进去吧。”
写字楼大厅里,已经站了二十几个不同装束的年轻人,背手跨立。穿着迷彩服的苗狼站在对面。何晨光、王艳兵和李二牛推门进来,愣住了。
“站进去吧。”苗狼看着他们三个。
三个人进去,苗狼看看手表。这时,范天雷和陈善明穿着常服走进来。
“立正!”苗狼一声吼,大家唰地都立正。陈善明扫视了一眼:“到了多少只菜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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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报告,二十七只菜鸟!”苗狼大声报告。士兵们目不斜视,注视前方。范天雷点点头:“比我预计的要多。”这时,又一个小伙子匆忙跑进来:“报告!”苗狼笑笑:“没迟到,进去吧。”
小伙子站进去。范天雷刚想说话,外面的警笛声响起来,陈善明脸色一变。外面的警察喊话:“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立即放下武器,出来投降!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这是最后的警告!”
写字楼外面警车云集,特警、民警、便衣已将这个地方包围了。越来越多的警车开来,武警们也到了。
一辆高级警车开过来,温国强走下车。钱处长走过来:“省武警总队的高总队也到了。”温国强转头,武警总队长高山正从越野车上下来。
“老高,你也来了啊!”温国强笑着走过去,握手。
“我能不来吗?”高总队笑,“发现老巢这么大的事儿,能让你一个人抢功?”两个人哈哈大笑,周围的警察都奇怪地看着他们。钱处长站在旁边纳闷:“这俩不是喜欢抢功的人啊!”
大厅里,范天雷怒不可遏:“是你把警察招来的?”那个最后进来的菜鸟站在队伍里:“首长,对,对不起……我……”范天雷怒了:“你被警察跟踪,却带着他们跑到了这儿?”
菜鸟不敢说话了。范天雷使了一个眼色,苗狼会意:“出来!”菜鸟灰溜溜地出去了,其余的人都不敢吭声。何晨光、王艳兵和李二牛站在队伍里,面面相觑。
范天雷眼神凌厉:“被跟踪,居然把跟踪者带到集结点来!你想在敌后把大家都害死吗?”
外面,特警、武警、民警,还有便衣如临大敌,高音喇叭还在喊:“里面的人听着,再不投降,我们就冲进去了!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温国强和高山互相看看:“走,进去瞅瞅老范去!”
“走走走!把他的老窝挖到了,哈哈哈!他那张脸肯定不能看!”两人哈哈笑着,跨过警戒线,往里走去。警察们都傻眼了。
“温总!高总!你们……”
温国强甩甩手:“演习结束,咱们满分!都回去!”高山也回头:“散了散了!参谋长带队回去总结!”剩下的警察都目瞪口呆。
钱处长明白了,苦笑:“我说为什么温总一反常态,反复强调必须抓活的呢!明白怎么回事了!”武警参谋长也笑:“你说说,怎么回事?”
“我们温总和你们高总,都是东南军区狼牙特战旅的转业干部!这是一次军警联动的反渗透大演习!”钱处长说。
10
大厅里,温国强和高山笑嘻嘻地走进来。
“老范啊,我们老哥儿俩来看你了!不容易啊,不容易!找到你可真是不容易啊!”高山笑道。
“哎!可是我的人先找到地方的啊!”温国强也不甘示弱。
“没有我一路围追堵截,小菜鸟能被你的人发现?”
范天雷脸色尴尬,站在那儿。
“立正!”陈善明吼,在场的所有士兵立正。
“敬礼!”
高山和温国强都还礼。温国强笑道:“孩子们不用敬礼了!稍息,稍息!哈哈哈!”范天雷的脸一拉,不客气地说:“你们俩来看我的笑话?”
“哪里有?哪里有?我这是来慰劳解放军老大哥的!我都跟后勤的说了,今天晚上就去我那儿会餐!”高山笑说。
“对对对,他那儿伙食搞得不错!晚上我也带人去,一起热闹热闹!”温国强也凑热闹,“我跟你说,老范,我那儿还有演出队呢,晚上有文艺节目!”
范天雷的脸色更难看了,一声叹息:“哎!不必了,我们下午就回去了。”
“干啥这就走啊?咱们好不容易见一面!小陈他们几个不是还没对象吗?我单位还有几个年轻女干部呢,正好联谊联谊啊!”温国强说。
陈善明站在旁边,忍住乐:“谢谢温总。”范天雷怒了:“谢什么谢?!你还好意思谢?!”陈善明不敢吭声了。
高山拉拉温国强,俩人也不吭声了。
“太丢人了!你们被抓住,在我意料之中!哪怕你们都被抓住呢,也不丢人,因为你们没训练过!但是连我们的安全点都被连根挖,一锅烩了!在这些年的联合演习当中,还从未出现过这样的结果!那个,对,就是你!永远不要在我眼前出现了!”范天雷怒吼,最后进来的那名菜鸟不吭声。
“陈善明!——”
“到!”
“永远取消他进入狼牙特战旅的资格!”
“是!”陈善明立正。
范天雷吼完了,努力平息着自己的情绪。温国强看看:“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我们撤,我们撤!”说完拉着高山要溜。
范天雷笑了:“没事,你们俩还不了解我?我是冲他们这帮不成器的笨蛋!这次你们赢了,我也该高兴,说明你们的业务水平更高了。公安搞得好,社会就太平。火发完了就好了。不过今天晚上确实不能会餐了,我得把这些倒霉蛋带回大队去。那些倒霉蛋呢?”
“在在在,都在!马上带进来!”温国强向后挥挥手。一会儿,三十几个倒霉蛋低着头灰溜溜地进来,站在另外的队列里。
“把他们都送回原来的部队。”范天雷命令。
“是!”陈善明示意,苗狼带着他们出去了。
范天雷看着幸存者们,脸色严峻:“现在你们明白了吗?”
“明白!”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两位是你们的老前辈,特种部队的转业干部。这位是省公安厅刑侦总队的温总队长,这位是省武警总队的高总队长。”范天雷扫了一眼幸存的菜鸟们,“这次代号为红色天网的军地联合演习,有两重目的。第一,考核你们这些新人的基本素质和特种作战意识;第二,考核公安和武警系统的联动搜捕能力。演习是军区司令部、省政法委与省公安厅、武警总队联合进行的,既考核矛,又考核盾。你们已经知道了,这次盾赢了,全胜,因为他们把我们连锅端了。”
新人们不敢说话。
“你们以为特种作战是什么?穿着迷彩服,画着花脸,从直升机上跳下来,一阵扫射,然后抓个人就走?还是闯进挟持人质的房间,一通乱干,击毙匪徒,人质幸存,皆大欢喜?太浅薄了!”
新人们更不敢说话了。
“特种作战是融合了情报战、心理战、网络战等特殊作战样式,采取非常规方式进行作战的一种综合作战形式。你们中的多数人,曾经在演习的时候跟我们交过手,互有胜负。不错,在这点上我不讳言。由于演习的特殊性和局限性,特种部队失败的几率并不小。你们战胜了特种部队,会觉得很骄傲,还会觉得特种部队也不过如此,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很遗憾,你们错了。如果不是演习的规则捆住了我们的手脚,你们毫无胜算!”
菜鸟们的眼神里有点不服气。
范天雷笑笑:“今天我懒得跟你们多说,如果你们够聪明,以后就会明白。搞这么大的场面,并不是为了选寻常的特战队员,不然温总和高总还不得累死?公安和武警其他事儿都别干了,就帮我们选人吧!全军区的六十五名种子选手,在四十八小时以后,就剩下你们二十七个。不要激动,因为你们中的大多数人还得走。搞这么大的场面,是因为你们中的幸运者,将加入一个高度保密的行动小组。通俗一点儿说,就是特种部队当中的特种部队。”菜鸟们认真听着。
“小组的代号就是——红细胞。听名字就应该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特战分队。在战斗中,你们将会像细胞一样,渗透到敌占区去,引发癌变。很可能在战争正式爆发以前,你们就已经把敌人搞垮了。这就是红细胞的独特威力!既然是小组,就说明我不需要太多人,精益求精是红细胞选拔的原则。今天你们觉得化装渗透很新鲜,以后你们就会觉得很没劲,因为学得太多了,练得太多了。”范天雷顿了顿,“在没有战事的时候,红细胞除了备战,还将执行其他特殊任务。至于什么特殊任务,只有最后留下的人才能知道。好了,说得已经很明确了,带他们走吧。”
“是!”陈善明转身,“全体都有!向右——转!齐步——走!外面登车!”
范天雷转向温国强和高山,道:“我也得告辞了。”高山拉住他:“队伍走了,你留下啊!咱们多久没在一块儿喝了?”范天雷苦笑:“演习输了,心中有愧啊!”
“演习是演习,结束了!走走走!小聚会,我做东,我让他们把好酒送来!”温国强拉着他。范天雷推辞着:“不行啊,老温,我真得走啊!”
“得了吧!你这个中校比我这个少将都忙!不就是怕何志军尅你吗?怕毛?我来跟他说!走走走!”范天雷被高山连拉带拽地拖走了。
11
晨色当中,两架直升机相继停在了特种部队的机场。地面上,一列猛士车队已经停好,特战教官们正在待命。范天雷带着老兵们和换好常服的菜鸟们,分别从两架直升机上下来,向车队走去。菜鸟们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崭新的世界。
“特种部队就用这些烂直升机啊!比我们陆航团的差远了!”年轻的中尉宋凯飞笑道。
“咋这么说?起码俺没看见过这么多直升机!乖乖,好威风!”李二牛一脸兴奋。
“米171、武直九、小羚羊而已,也就直8b新鲜点——还当什么新鲜玩意儿,都老得掉渣了!听说过武直十没有?”宋凯飞一脸得意。
“啥?啥是无知——还十?”李二牛一头雾水。宋凯飞诧异地看着他:“你是怎么来的?”
“武装直升机,编号10!”王艳兵说。
“哦,这意思啊!你早说不就得了?还跟俺卖关子!俺叫李二牛,铁拳团的炊事员!”李二牛说。宋凯飞更震惊了,直愣愣地看他:“炊事员?没搞错吧?”李二牛笑:“没!俺是二级厨师呢!等安顿下来,俺下厨,给大家炒几个好菜!”菜鸟们都笑了。宋凯飞看看王艳兵:“那你呢?”
“也是铁拳团的。”王艳兵说。
“你不会是农场的吧?”宋凯飞瞪大了眼。
“对,专门养飞猪的。”王艳兵一本正经。
菜鸟们哈哈大笑。宋凯飞知道自己被戏弄了,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个列兵,有你这么跟干部说话的吗?”何晨光在旁边不紧不慢:“干部得有个干部的样子,才能赢得列兵的尊重。”宋凯飞看他:“你又是哪个团的?”
“铁拳团。”
“哟!铁拳团真厉害啊!炊事员、养猪班的都来了!你呢,是干什么的?”
“打飞机的。”
菜鸟们都喷了。何晨光笑笑:“专长——打飞机!”
宋凯飞怒了,一甩背囊就冲了上去。王艳兵和李二牛立即扑上来,揪住宋凯飞。菜鸟们乱作一团。走在前面的陈善明准备上去,范天雷拦住他:“锐气太盛,让他们碰撞碰撞。”
何晨光没有动手,因为宋凯飞已经被王艳兵和李二牛抱住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何必呢?何必呢?”一个戴着眼镜的白面中尉细声细气地说。
“谁沦落?你才沦落呢!你也是铁拳团的?”宋凯飞吼道。
“不是不是!”白面中尉介绍说,“在下是军区信息战中心的徐天龙,大家叫我龙龙就好了!”
“龙龙?我看你是聋子瞎子!不干了!我费尽力气,没想到跟你们这帮人为伍!都闪开,我要回陆航团去!”
“何必呢?何苦呢?”徐天龙笑嘻嘻地轻轻抓住宋凯飞的手腕,何晨光眼一亮。宋凯飞尖叫一声:“啊!”徐天龙扶扶眼镜:“怎么了,大干部?”宋凯飞揉着手腕子:“你用针扎我!”徐天龙摊开双手:“没有啊!”
“妈的!这都是一帮什么鸟人啊?死四眼儿,我跟你没完!”宋凯飞冲上来。徐天龙一错身,宋凯飞扑过去了。徐天龙脚下一使绊子,宋凯飞一个狗吃屎倒地。
“这读书人厉害啊!”李二牛悄声道。
“什么功夫?”王艳兵问何晨光。何晨光想想:“祖传的绝门,不知道什么门派。”
“藏龙卧虎啊!都不是善茬子!”王艳兵惊道。
宋凯飞爬起来,又要冲上去。何晨光一把抓住他,低声道:“十个你也不是他的对手!聪明点儿就别闹了!”宋凯飞一愣。何晨光低声说:“再闹下去,你更难堪!中尉,我看你不是糊涂蛋!”宋凯飞想想,捡起帽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死四眼儿,你给我等着!”菜鸟们哈哈大笑。
“不是来真的吧?我魂都吓掉了!”徐天龙夸张地恐惧道,又是一阵笑声。
“砰!砰!”两声枪响,菜鸟们都安静了。
站在车上的范天雷把步枪还给身边的特战队员:“玩够了?不错啊!不愧是各个部队的精英啊,到哪儿都精力过剩!挺好!我喜欢!这样才像我选出来的精英嘛!既然大家都不累,就不需要坐车了——跟着车跑!这一路不算长——十公里,你们肯定能跑出宇宙记录!”菜鸟们都傻了。范天雷笑笑坐下:“开车!”
教官们早已上车,听命就点火,猛士车队呼啸而过。菜鸟们目瞪口呆,互相看着。何晨光大喊:“还愣着干什么?一会儿追不上了!走啊!”大家如梦方醒,背上各自的背囊,快步跑去。
车队开得很快,后面的菜鸟队伍散乱,都在玩儿命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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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1
山路上,车队扬起漫天尘土。范天雷悠然自得地坐在车上,一路看着风景。后面尘土飞扬,菜鸟们灰头土脸,队伍散乱。
车子上了石子路,速度稍微慢了下来,后面的菜鸟队伍更散了。菜鸟们穿着常服皮鞋,石子路让他们很难受。大部分人都跑掉了一只鞋,有的甚至已经光脚踩在尖石子上,一片乱叫。宋凯飞提着一只鞋,一瘸一拐:“这是谁的狗主意啊?”
何晨光咬牙,干脆脱掉两只鞋,跑在石子路上。李二牛跑得龇牙咧嘴:“俺的天爷啊!完蛋了!脚废了!”
王艳兵也好不到哪儿去,一个不小心摔了一跤,眼看就要磕在石头上。何晨光跟徐天龙同时出手,一边一个拉起他。王艳兵心有余悸地说:“谢谢啊!”徐天龙笑笑,看看何晨光:“原来你是高手,班门弄斧了!”
“学武的就别那么客套了!走吧!”何晨光说。徐天龙笑笑,转身跑了。后面石子路上一片血迹。
海滩上,车队从水里一冲而过,掀起漫天水花。菜鸟们龇牙咧嘴地提着鞋,狼狈地跑过来,看见大海傻眼了。何晨光怒吼:“冲啊——”菜鸟们怒吼着冲进大海,滴血的脚被海水刺得生疼,惨叫声一片,菜鸟们还是疲惫不堪地继续跟着……
2
红细胞特训基地,车队早已到达。范天雷、陈善明,还有苗狼等人正坐在车上斗地主。这时,狼狈不堪的菜鸟们互相搀扶着跑来。范天雷抬抬眼,吹了个口哨。门口的哨兵拿起防风打火机,点着了火把。菜鸟们光着脚,蹒跚地走着。哨兵一声冷笑,将火把丢进了门口的一道浅沟。“轰!”汽油被点着,一道火墙立即拦住了菜鸟们的去路,菜鸟们都傻在门口。范天雷笑笑,继续打牌。火墙燃烧着,菜鸟们心惊胆战地看着。
“咋……咋办?”李二牛看着火墙问。何晨光一咬牙:“没办法了!跳吧!”
“也要跳得过去才行啊!这火多大啊!”王艳兵说。
“要是有直升机就好了。”宋凯飞在旁边站着。徐天龙笑嘻嘻地:“刀山火海啊!这杀威棒够意思!”
“过不去也得过!难道你们想回去啊?!”何晨光看看他们。李二牛脸一横:“不回去!打死也不回去!”
“跟着我!”何晨光第一个冲出去,纵身一跃,噌地从火墙上过去了。王艳兵还在到处看:“有没有火小点的地方——二牛!”李二牛已经跟着何晨光跳过去了,惨叫着。
“哎呀!等我!”王艳兵急了,纵身一跃。
“飞行员,没有直升机,敢过吗?”徐天龙看了看宋凯飞,笑道。宋凯飞心惊胆战地看着,没动。徐天龙一把抓住他:“跟我走吧!”宋凯飞大叫:“别拉我!我不跳!啊——”噌——过去了。后面的菜鸟还在那儿团团转,不知道该怎么办。跳过火墙的菜鸟们心有余悸地看着,衣服被烧破了一些。
范天雷看看手表:“到时间了,灭火。”
几个兵拿着灭火器跑过来,火瞬间就灭了。过来的十几个菜鸟坐在地上,看着外面傻站着的几个菜鸟。范天雷笑笑:“胆子被吓破的,走吧走吧!回去继续做你们团的精英!”傻站着的几个菜鸟表情复杂,一个哭起来:“我回去怎么说啊?”
“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军人,输要输得起!带走吧。”范天雷淡淡地说。苗狼起身过去:“走吧,车在那边。”
剩下的菜鸟们瘫软在地上,基本都光着脚,军装也被烧破,一个个狼狈不堪。李二牛看着身上的衣服哭。
“你哭什么?”何晨光纳闷。
“多好的军装啊!俺小时候连裤子都穿不上……”李二牛哭着说。王艳兵听不过去,耐心地劝他:“部队还会发给你的。”
“发是发的!这军装好好的,就这么给烧破了,不可惜啊?”
“精英们,感觉好吗?”范天雷笑着,菜鸟们都傻看着他,“魂都吓飞了?带他们去洗洗,换衣服,这样太丢精英的人了!”
“起来起来,都起来!”苗狼走过去。菜鸟们陆续站起来,跟着苗狼一瘸一拐地过去了。
“五号,怎么玩?老规矩吗?”陈善明笑着问。
“太没意思了,来点儿创意。”范天雷说。
“什么创意?”
“我还在想呢!这么容易就想到了,那还叫创意吗?”
陈善明琢磨:“创意?刀山火海都过了,还有什么创意?”
3
浴室里的两个大池子都被盛满了,脱光光的菜鸟们走进来,闻闻,都觉得味道不对。李二牛抽着鼻子:“酒?”
“想美事呢!”苗狼笑,“这要是酒,还轮得到你们喝?我都快三年没喝酒了!进去吧!”
“里面是什么东西?”王艳兵看着第一个大池子问。
“医用酒精。”何晨光说。
苗狼笑笑:“你怎么闻出来不是工业酒精的?”何晨光立正:“报告!我刚从军区总医院出院归队。”
“挺好,再品味一下熟悉的滋味吧!看你们脚上有不少伤口,消消毒!进去吧。”苗狼笑着。菜鸟们不敢动,苗狼笑:“早晚的事儿,进去吧。在酒精池子里泡五分钟,再换水池!”
“会疼死的……”宋凯飞心有余悸地看着一池子酒精。
“死不了。”徐天龙说得轻松。
“难道你的伤口不怕疼?”宋凯飞斜了他一眼。徐天龙笑笑:“我的意思是半死。”何晨光看着池子,咬咬牙:“没选择了!”
“真下啊?!”王艳兵也发懵。李二牛咽了下口水:“说实话,俺有点怕……”何晨光叹息:“咱们还有退路吗?回去吗?”一咬牙,进去了。何晨光咬着牙,强忍着。
“不错,有表率了。坐下,坐下。”苗狼笑着点头。
何晨光咬咬牙,坐下了,整个身子都浸在了酒精里面,青筋爆起。菜鸟们心有余悸地看着。王艳兵心一横:“活着干,死了算!死都不怕,还怕疼?”说着一脚踏了进去,死咬着牙。李二牛看着,咽下口唾沫:“神枪手四连!狭路相逢勇者胜——”刚伸进去一只脚就一声惨叫。王艳兵咬着牙,强忍着:“你别喊,喊得我……啊——”
惨叫声中,徐天龙纵身一跃,进去坐下,满脸笑容,但脸上还是有掩饰不住的痛楚。其余的菜鸟们见状,也陆续下去了,只有宋凯飞始终犹豫着。
“你出去吧,别继续玩了。”苗狼面无表情地说。
“回去?我为参加你们部队,准备了这么多年,全团都知道我来了!我回去?开玩笑吧!”
“这关都过不了,你还想继续玩吗?”
“谁说我过不了?飞虎团,落地一样是猛虎!啊——”宋凯飞一声惨叫,人没动。
“你还没进去呢!叫什么啊?”苗狼皱了皱眉。
“我预热一下!啊——”宋凯飞惨叫着跳了进去。苗狼面无表情地看着表。
4
红细胞特训基地的操场上,国旗下,已换好一身迷彩服和军靴的菜鸟们列队跨立,以陈善明、苗狼为首的教官们站在对面。范天雷从屋里出来,陈善明喊:“立正!敬礼!”范天雷还礼,陈善明:“稍息!”
唰——全体跨立。
范天雷审视着他们:“都洗干净了,换军装了,看上去精神多了。嗯,你们军姿站得不错。”菜鸟们目不斜视,知道这不是夸奖。
范天雷笑笑:“不知道体能怎么样!躺下,收腹!”菜鸟们都愣住了。
“全体注意!流水作业——后倒!”陈善明一声令下。
啪啪啪啪——一串后倒,干净利索。
“收腹!”
菜鸟们腿和胳膊都抬了起来,只有屁股着地。范天雷笑笑,走到他们中间:“都看过电影吧?特种部队选人后,总得来那么一段开场白。想想也没什么新鲜的,就不多说了。我主要讲五点。”
菜鸟们都傻眼了——这姿势可不好受。
“第一点,你们都是各个部队的骨干、精英、兵王,军规军纪我就不多说了,都懂。所以一会儿呢,你们要背诵中国人民解放军内务条令。现在就算了,我怕我话长。”范天雷不紧不慢地说着,“第二点呢,我就讲讲狼牙特战旅的特训条令。虽然集训有不同的规格,但是这个特训条令是通用的,大概有十三个大项,五十七条小项。一会儿呢,会带着你们读,也就不多说了。”
菜鸟们还伸着胳膊腿,都出了汗,但咬牙坚持着。
“第三点,关于这里的伙食待遇——这个可是大事儿,我不能不说。解放军绝对不会出现克扣你们伙食费的情况,但是特种部队有特殊的情况,所以你们也得理解。你们来自不同的部队,其中还有飞行员,伙食费高!确实挺高,比军犬标准还高。”
宋凯飞脸色不太好看,很难受,但说不出话。
“但是在这儿呢,暂时先执行一个标准。什么标准呢?那就是没标准。特训嘛,确实要吃点儿特殊的苦头。你们都不怕苦,不然也不会来这儿跟我们玩,所以多说也没啥意义。多出来的伙食费呢,你们要是回到原部队,他们会处理;要是留下呢,大家会餐,好好吃几顿,因为一顿可能吃不完。”
菜鸟们喘息着,不时有呻吟声传来。
“第四点,就寝和操课时间,暂时不执行内务条令。这也是没办法,道理我刚才说过了——特训嘛,带个‘特’字,就得特事特办。什么时候就寝,什么时候操课,我说了算。对了,还没有周末,所以也根本谈不上外出了。攒出来的假期怎么办呢?以后慢慢补吧。总之,我这个人很厚道,不会让你们吃亏的。”更多的呻吟声已经此起彼伏。
范天雷笑笑:“不错,挺能忍的。”
“第四点了……快了……”王艳兵咬着牙。
“对了,我刚才说到第几点了?”范天雷一脸认真。
“报告!第三点!”陈善明说。
“哦,对,那我现在说第四点。”
菜鸟们快哭了。范天雷继续:“这第四点呢,就是就寝和操课时间……”
“报……报告……”宋凯飞忍着。范天雷走到他身边蹲下,笑嘻嘻地问:“哦?你有问题?”
“是……首长。”宋凯飞看着范天雷。
“说说,我就喜欢听实话。”
“是……您该说第五点了……”
范天雷一脸诧异:“是吗?我该说第五点了吗?”
“是……首长……”
范天雷拍拍脑袋:“我想想,我难道记错了吗?”
菜鸟们期待地看着他。范天雷恍然大悟:“哦,我错了!真错了真错了!看来是老了!谢谢啊!”说着站起身,“这第一点呢,就是关于中国人民解放军内务条令……”
菜鸟们彻底傻眼了,个个一脸痛苦的表情,都狠狠地看着宋凯飞。
“你说你……多那个嘴干吗?!”王艳兵咬着牙。宋凯飞苦不堪言。何晨光还好,但也是汗如雨下。
范天雷边走边说:“中国人民解放军内务条令,你们都学过了,应该都会背诵。我看这样好了,现在你们给我背一遍中国人民解放军内务条令吧!”菜鸟们目瞪口呆。
范天雷指着李二牛:“你,起个头。”李二牛痛苦地说:“报告……俺一下子,想不起来了……”范天雷摇摇头:“身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军人,居然忘了内务条令。那你,你来起头。”何晨光咬牙:“第一章,总则……第一条,为了规范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内务制度,加强内务建设……根据有关法律和军队建设的实际,制定本条令……”
“挺好,你记得,继续。”范天雷看了看其他菜鸟,“你们都忘了吗?”
菜鸟们断断续续地背着:“第二条……本条令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内务建设的基本依据……适用于中国人民解放军现役军人……和单位(不含企事业单位),以及参训的预备役人员……”
范天雷的笑容变得很冷,独自走在这群可怜虫中间。陈善明目瞪口呆:“创意!这就是创意啊!太狠了!二十一世纪什么最珍贵?创意!”
大家还在坚持背诵,汗如雨下。“嗵!”宋凯飞晕倒了。李二牛还咬牙坚持着,但是腿再也抬不起来,也晕倒了。范天雷冷酷地看着,站在前面。
“中国人民解放军内务条令,2010年6月3日版。全文总计二十一章,四百二十条。没有人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背诵完全文,他要的并不是我们可以背诵全文,而是让我们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我们做不到的事情。我们都很优秀,锐气太盛,自以为只要我们想做,就没有我们做不到的事情。他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们,我们不是超级战士,我们只是——菜鸟。”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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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夜晚,操场四周一片安静,只有何晨光微弱的声音,气若游丝:“第三百……一十……”徐天龙奄奄一息:“伙计,别……别背了,他们只关心咱俩……什么时候晕……”
何晨光咬着牙,还在背诵,终于眼前一黑,晕倒了。徐天龙看看他,苦笑,也晕了。苗狼这才精神抖擞地走过去,挨个看:“行了,都倒了。”
范天雷打了个哈欠,从行军床上起来。陈善明正歪在车上睡觉,抬眼问:“下面怎么玩,五号?”
“叫他们起床,睡觉。”范天雷起身走了。
陈善明挥挥手,苗狼拿起消防水枪,直接打过去。“啊——”菜鸟们被冷水激醒,苦不堪言,相互搀扶着起来,小腹都是剧痛,个个弯着腰,跟虾米似的。陈善明举着水枪:“怎么?军姿都不会站了?”
菜鸟们表情痛苦地坚持着站起来。陈善明拍拍手:“什么破样子?带走!”苗狼整理着队列:“向右——转!齐步——走!”菜鸟们走得很滑稽。旁边一个菜鸟栽倒了,何晨光拉他:“起来!”
“我不行了……”菜鸟趴在地上。王艳兵回身拉他:“坚持!这就要睡觉了!”
“我真的不行了……”
李二牛也过来了:“班长……挺一挺……”
“我真的不行了……”菜鸟哀号着。
陈善明走过来,站在他跟前,脸色冷峻:“你还有一次机会。最后一次问你,到底行不行?”菜鸟的眼泪出来了,嘴唇颤抖着。何晨光看着那个菜鸟:“刀山火海都过来了,班长!”
“没要你说话!”陈善明看了何晨光一眼。何晨光咬住嘴唇。菜鸟痛苦地摇头,泣不成声。陈善明挥挥手,两个兵抬着担架过来,其余的菜鸟们默默地看着。
菜鸟躺在担架上,号啕大哭着远去了。陈善明看着剩下的菜鸟们:“你们,要么跟他一起滚蛋,要么去走队列。”菜鸟们互相看看,咬牙坚持站起身,列好队。苗狼喊着口令,菜鸟们滑稽地齐步走着。
大宿舍里,没有开灯,床头放着夜光纸做的号码牌。菜鸟们互相搀扶着走进宿舍,苗狼在外面:“赶紧睡觉!床上有号码,自己找!”菜鸟们苦不堪言,弯着腰到处找号。
“奶奶的!我是上铺!”王艳兵差点儿栽倒。何晨光扶着他:“踩着我上去!”说完咬着牙蹲下。王艳兵苦笑:“不好意思了!”
王艳兵努力想抬腿,却抬不起来。李二牛抱住他的一条腿,帮他放上去。王艳兵一脚踩下去,何晨光咬牙坚持着。旁边,李二牛扶着王艳兵的屁股,拿肩膀顶着。终于,王艳兵滚上了床,何晨光跟李二牛都倒了。王艳兵斜躺在床上,动不了,偏头问:“兄弟们,没事吧?”
何晨光跟李二牛互相搀扶着起来,何晨光笑笑:“没事,我是下铺。”李二牛也摸索到自己的床:“俺也是下铺……”扑上去就打呼噜了,什么都没脱。对面,宋凯飞死活爬不上去。何晨光摸索着过去:“踩着我。”宋凯飞有点儿愧疚:“我……”
“你什么啊?踩吧……”何晨光又痛苦地蹲下。宋凯飞刚抬上脚,何晨光就靠在下铺上了。宋凯飞忙问:“你没事吧,列兵?”
“没事……”何晨光撑着床沿蹲好。徐天龙看见,走过来,撑住宋凯飞另外一条腿:“别硬撑!”何晨光笑笑:“谢了……”宋凯飞艰难地爬上去:“想不到我宋凯飞也有今天啊……”没说完就睡着了。宿舍里鼾声一片。
徐天龙跟何晨光一屁股坐在地上,相视苦笑。徐天龙看他:“我见过你。”
“什么时候?”
“报纸上。”
何晨光苦笑,摆手:“别提那些了。”徐天龙笑笑,伸出右手:“徐天龙,叫我龙龙。”何晨光也伸出手:“何晨光,首长好。”徐天龙一笑:“什么首长不首长的?叫龙龙吧。”
“龙龙……练的什么门派?”
徐天龙笑:“祖父交代过,不能说,怕仇家追杀。”
“现在还有什么仇家?”
“好几百年前留下的家族阴影,我得尊重老人家。”
何晨光笑笑:“理解。咱们起来吧……”
两个人相互搀扶着起来,爬到各自的床上。何晨光试着解开衣服,眼皮却直往下搭,头一偏,睡着了。旁边,徐天龙直接趴着就睡着了。地上,有的菜鸟靠着床边就睡着了。鼾声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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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天雷坐在电脑前打游戏,没过关,被炸死了。他一拍桌子:“奶奶的!又死了!”气乎乎地看看表,出去了。
基地,范天雷一脸官司地走出来。陈善明立正:“金雕!又挂了?”范天雷一把拿过他的步枪,边走边上膛。陈善明急忙跟上。
“咣!”宿舍门被一脚踹开。范天雷闯进来,对着床铺上的人一阵乱射。枪声中,菜鸟们鸡飞狗跳,纷纷跳下床躲避着。
范天雷扫射完毕,怒吼:“就你们这个熊样子!全灭!”
“啪”一声,灯亮了。菜鸟们惊魂未定,纷纷探出脑袋。陈善明进来:“全副武装!出去训练!快!”菜鸟们反应过来,急忙捡起自己的东西,拿起武器,冲了出去。
“我被手雷炸死了!手雷!就差那么一点儿!”范天雷怒吼。陈善明赶紧赔笑:“是,五号!我明白了!手雷!”
“咣咣咣!”几箱子手雷被放在了训练场地上。陈善明打开一个箱子,拿出崭新的86全塑手雷。此刻,疲惫不堪的菜鸟们正在武装越野,陈善明冷冷地看着。
菜鸟们跑过来,气喘吁吁地列队。陈善明拿着两个手雷站起来:“86全塑手雷,1986年定型生产,攻防两用手雷,杀伤半径大于6米,引信时间2.8至4秒!”菜鸟们目瞪口呆,不知道他是啥意思。
陈善明一口一个,咬掉手雷的保险栓。何晨光瞪大了眼:“小心!”
“嗖嗖——”两颗手雷被丢出去,撞针在空中弹出……菜鸟们反应过来,四散奔逃。手雷在空中旋转着。只有何晨光没有动,注视着。“啪啪!”手雷陆续落在菜鸟们中间,何晨光一跃而出,抓住其中一个手雷,站起身甩出去。王艳兵惨叫着,抓住另外一个手雷,丢了出去——“轰!”“轰!”两道巨大的爆炸声。烈焰中,菜鸟们目瞪口呆。
“啊——”李二牛还在惨叫。王艳兵拉他:“没事没事了,别叫了!”
“真的会死人的!啊——”李二牛还在叫。
陈善明面无表情地站着,在他的身后站着一排兵,一人两个手雷,菜鸟们彻底傻了。“啪啪啪啪啪——”所有手雷的保险栓都被咬掉。宋凯飞看着大叫:“你们这是要杀人啊!我要去告你们!”
“有命活下来再说吧,扔!”陈善明一声令下,“嗖嗖嗖——”十几个手雷几乎同时被丢了出去……王艳兵大叫:“抓不过来了,找掩护!”
何晨光纵身跃起,挥舞着步枪。在空中,他的步枪跟棒球棒似的连续撞击手雷,手雷纷纷被打向别的方向。何晨光刚落地,又有两颗手雷飞向人群。宋凯飞脸色发白:“完蛋了……”王艳兵纵身跃起,抓住其中一个,在空中滚翻着落地。李二牛大叫:“艳兵,丢!”另外一个手雷被一只军靴挑起来,徐天龙弹起手雷,在空中一横腿,手雷被弹了出去,爆炸声震耳欲聋。
王艳兵站起身,慌忙将手雷甩出去,“轰”的一声巨响,手雷在距离他很近的空中爆炸,王艳兵被笼罩在了烟雾当中。李二牛哭喊着冲过去:“艳兵!艳兵!”
烟雾中,王艳兵还站在原地,整张脸被熏得漆黑,只剩下俩眼在滴溜转。正奔去的何晨光愣住了。李二牛抱着王艳兵:“艳兵!好兄弟!你死得冤啊!啊啊啊啊啊——”
王艳兵眨巴眨巴眼,黑脸上两只眼很亮,一张嘴,一口白牙:“王八蛋耍我们!”旁边,陈善明冷眼看着,表情酷酷的。何晨光一看:“没弹片?”徐天龙笑笑:“肯定没弹片。教练弹,就是逗我们玩的。他们不敢,这游戏怎么也得有个底线。好小子,好身手!”
“你也是,好脚法!”
“一般般!平时好踢球!”
宋凯飞神气起来了,爬起来:“他妈的!没弹片的教练弹,以为我会怕啊?!老子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飞行员!”“哒哒哒哒!”脚下一片弹着点,宋凯飞的脸瞬间白了。陈善明拿着步枪,冷眼看他:“有弹头吗?”
“有,有……”宋凯飞有些吓着了。陈善明举起枪瞄准他,宋凯飞一下子卧倒了:“杀人啦!”
陈善明扣动扳机,宋凯飞尖叫着,身体上下左右不断有子弹飞过。宋凯飞魂都要吓出来了,其余的菜鸟们看得目瞪口呆。陈善明抬起枪口:“天不怕地不怕?”宋凯飞在还尖叫,李二牛拍拍他:“飞行员,飞行员,不打了,不打了!醒醒……”
宋凯飞停止叫唤,喘息着看着陈善明。
陈善明冷眼看着他:“不要跟我说什么天不怕地不怕。你怕,我也怕。你怕被我打死,我怕打死你,我们都会害怕!害怕不丢人,知道害怕是因为你是人而不是机器。但是不要被害怕吓倒,因为很多事情即使害怕你也要去做,别无选择!明白吗?!”菜鸟们都不知道怎么回答。陈善明大吼:“都从地上爬起来!那边,给我拼!”菜鸟们看看,爬起来,冲向那边的特种障碍场。
特种障碍场上,火焰被点燃,机枪声哒哒哒地响,菜鸟们在弹雨中穿梭,障碍场上的假人不断中弹。李二牛脸上被溅了一片假人的血,大惊:“实弹!”后面的何晨光弯腰躲避:“走走走!肯定是实弹,快走!”
王艳兵翻过障碍,躲在沙包下面。一串子弹扫过他刚才的位置,王艳兵心有余悸:“妈的!还好老子命大!”徐天龙也翻过来,喘着气:“不是你命大,他就追着你打!这些都是神枪手,心里有准头!”
宋凯飞爬上去,被稀泥滑下来,大喊:“谁拉我一把!啊——”
王艳兵没敢露头,把步枪伸了出去,宋凯飞一把抓住。李二牛在下面撑住他:“飞行员,走!”宋凯飞侧头一看:“炊事员?”
“俺以前不中,都是兄弟们帮忙的!走了!”李二牛用力往上顶。宋凯飞急忙上去,子弹追着屁股就过来了,宋凯飞惊魂未定:“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何晨光翻过来,滑到掩体后:“飞行员,这才刚开始呢!走了!”
几个人一跃而起,火光映红了他们年轻的躯体。机枪手精确瞄准,不断点射。烈焰中,战士们在弹雨里穿梭……
夜色中,范天雷在掩体里冷酷地操着那把85狙击步枪,瞄准了在铁丝网下面的泥潭中爬行的何晨光。范天雷扣动扳机,“嗖——”头盔带子被打断。何晨光一个激灵,偏头看见了那个掩体。又是一枪,何晨光的头盔被掀了起来。他低下头,伸手抓住头盔,继续往前爬行。
掩体里,范天雷换了目标,笑笑,扣动了扳机——王艳兵的枪带被打断,步枪落在身后。
“妈的!军工质量也不行啊!真不经用!”王艳兵骂。
“啪!”又是一枪——王艳兵的背囊带子断了。王艳兵仔细一看,是弹痕,他脸色一变:“狙击手!”
“啪!”水壶漏了。王艳兵咬牙:“老子早晚要搞你们!”
掩体里,范天雷露出笑容:“等着你搞我。”说着将瞄准镜对准了正在铁丝网上爬行的李二牛。“啪!”子弹打在他的面前,李二牛一愣,抬眼,又一枪打在他侧面。
雪亮的探照灯在黑夜里扫着,李二牛看看,伸手在背囊里摸。掩体里,范天雷诧异地看着。障碍场上,探照灯扫向李二牛。李二牛突然从背囊里掏出一把不锈钢饭勺子。探照灯扫过去,反光啪地扫向掩体。范天雷一下子离开瞄准镜,眨巴着揉眼。
“不要小看炊事员!噢耶!”李二牛笑笑,继续爬。掩体里,范天雷恢复过来,笑笑:“兔崽子,有点儿意思!”
障碍场上爆炸声不断,烈焰映红了黑夜。菜鸟们艰难地爬行着,互相协作通过难度更高的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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