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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城》:女人,少一点“控制欲”或不那么“装”,可能会更幸福

钱钟书一生,只写过《围城》这一个长篇小说,然而就是这一篇,有着定乾坤的功力。

在《围城》中,钱钟书用辛辣的讽刺和幽默,来“包涵对人生的讽刺和感伤,深于一切语言、一切啼笑”,被誉为“新儒林外史”。

《围城》的情节比较简单,围绕着留学归国的方鸿渐与苏文纨、唐晓芙及孙柔嘉之间的感情纠葛,呈现出一幅幅谈话、吃饭、恋爱、工作、家庭的生活场景。

《围城》:女人,少一点“控制欲”或不那么“装”,可能会更幸福

美国学者、文学评论家夏志清评价《围城》是:“中国近代文学中最有趣、最用心经营的小说,可能是最伟大的一部。

点题的一幕,源自方鸿渐参加“情敌”赵辛楣的请客,席间哲学家褚慎明吹嘘自己和罗素谈结婚离婚,谈起英国古话“结婚仿佛金漆的鸟笼,笼子外面的鸟想住进去,笼内的鸟想飞出来;所以结而离,离而结,没有了局。

接着,苏文纨引出“围城”的意象:“被围困的城堡,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城里的人想逃出来。

婚姻、事业、人生,处处是围城,人人身处“围城”中。

《围城》中的女性,苏文纨、孙柔嘉是两个典型,她们一个强势,一个装“天真”,其实都有着强烈的控制欲,希望能掌控自己的生活和婚姻,殊不知,在掌控他人的同时,她们也被身处的男权社会掌控,困在一个个“城”里,无法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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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爱情围城:主动出击的苏文纨,寻找的是容易控制的对象

苏文纨可以说是新女性的代表。她出身官宦之家,一心用功读书,是货真价实的法国文学女博士。

但当时社会,处于传统文化与新文化交替的时代,苏文纨这样的“新”,还是不为社会所接受的。借方鸿渐之口,作者曾道出社会上对有才学的女性的看法:

说女人有才学,就仿佛赞美一朵花,说它在天平上称起来有白菜番薯的斤两。

苏小姐一向有让人“高攀不起”的骄傲,及至身为女博士,才深深体会到了高处不胜寒的尴尬。

人们认为,作为女人,学历再高,书念的再多,最终还是要为人妻,为人母的。

方鸿渐,人看着很老实,出身于乡绅世家,苏文纨早就打定主意要去搭讪,不想被同仓的鲍小姐抢了先,这让她想起来就气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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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小姐一下船,苏文纨马上对方鸿渐展开了主动攻势:“方先生不下船,在想心思?人家撇了方先生去啦!没人陪啦。

开场白有点儿尖酸,即使主动,苏文纨也是高高在上的姿态,对爱情,她也有一种强烈的控制欲。她不断创造机会,来促成自己的爱情。

高智商的她不但沉迷于“爱情与智力”的双重游戏,也擅长导演“求爱”、“追求”、“嫉妒”等为主题的戏码,希望以此激起方鸿渐的爱情勇气。

假冒“追求者”之名,给自己写情诗,方鸿渐夸赞这首诗好时,苏文纨又禁不住得意,说出这首诗“是我做着玩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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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娇嗔地用法语对方鸿渐说“吻我”,在众人面前向他表示亲近、偏袒、示好,逐渐用爱情的围城套住方鸿渐,却不知她自己也被套了进来。

她一向以为方鸿渐害羞不敢表白,却根本没想到方鸿渐爱的是唐晓芙。

面对自己勾画的爱情图景,苏文纨以为已经收服方鸿渐在其中,直到方鸿渐送来一封意义明确的信,她才明白自己在这场游戏中,是失败的一方。

爱情就像流星,你看到了,并不等于你得到了。

爱情失败的苏文纨,表现出果断的决策力,仓促地选择了比方鸿渐更听话的曹元朗,进入她的婚姻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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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个婚姻,让她变得市侩而刻薄,在后来的见面中,她刻意在方鸿渐面前冷落孙柔嘉,以获得报复的快感。

苏文纨以顽强的意志力,想掌控一切,爱情、婚姻,家庭,却在面临最重要的选择时,投出了错误的一票。

02.婚姻围城:工于心计的孙柔嘉,试图改造方鸿渐

被聘为三闾大学讲师的孙柔嘉,有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有一对漠视自己的父母,她只有通过读书来提高自己的价值,希望能在社会上立足。

这个饱尝人情冷暖的小女子,其实是一个坚韧、独立、勇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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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三闾大学的艰难旅途,任教时受学生侮辱,被同事冷遇漠视,她都默默承受下来。

因为方鸿渐几句关心的话,刚出校门的孙柔嘉,爱上了方鸿渐,并为这种爱,制造出种种机会,真是用心良苦。

她凭一己之力,主动出击,步步为营,如愿促成了和方鸿渐的婚姻。

婚姻对她来说更像是一个必须守住的避难所。

进了城中的孙柔嘉,成了婚姻的女看守,连睡觉也要睁开一只眼,看住城中不安分的男人。

婚后,她吃苏文纨的醋,又吃赵辛楣的醋,因为她的私心,因为她怕他们的出现,会对自己的婚姻产生威胁。

孙柔嘉在这场婚姻中,没有丝毫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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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锱铢必较,睚眦必报,多疑善妒,敏感刁蛮,冲动偏狭,无中生有,无理取闹,发泼犯贱,凡此种种,自己也有意识,以前柔顺的弱女子,现在变得像个刺猬面目丑陋。

而这样的婚姻对于方鸿渐来说,自然成了一座被围困的城。

方鸿渐要的是柔顺、幼稚、智商比自己低,以夫为尊仰望自己的妻子。

孙柔嘉先前的“性格柔顺”、“天真”、“傻”、“柔弱”,在他眼里,变成了自私 、专横 、善妒 、刻薄 ,她把持家政,制服自己事事听从,时时汇报, 心机深藏,让他感到深深的无力,一种把控不住的无力。

孙柔嘉暴露出来的强悍,让方鸿渐有上当之感。

感情就像手中的一把沙子,攥的越紧,流得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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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单纯 、幼稚的孙小姐 , 对婚姻有一种可怕的执著。

孙柔嘉就像一个苦心经营婚姻的“蚕茧” ,对方鸿渐实施细密的包裹、缠搅,试图使他变成听话、可靠的男人,否则 ,她连装“傻”和“天真”的机会也丧失了,在社会上,也就彻底失去了依靠。

杨绛先生曾评说孙柔嘉:“孙最大的成功是嫁了个方鸿渐,最大的失败也是嫁了个方鸿渐。

孙柔嘉的婚姻是悲哀的。

她悲哀地爱着一个不爱自己或者说不是真爱自己的人,在这个家庭里,她事事操心,要比男人赚更多的钱,来维持日常开销,还要时时张开每一个毛孔,监视城中的“囚人”,是否有越狱的企图。

这何尝不是另外一座城,牢牢地困住了孙柔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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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苏文纨和孙柔嘉的围城困境:没有真正的精神独立

苏文纨和孙柔嘉,都接受过高等教育,又是独立自主的个体,已经摆脱了几千年的传统,但整个社会环境,正处于新旧思想交替的过程,她们无法完全跳脱出来。

骨子里,她们仍然是传统的“女人”,思考的还是如何“嫁人”,如何进入“围城”,如何守住“围城”。

她们仍然希望,通过婚姻的手段,来改变命运,以征服男人来操控生活。

丈夫是女人的职业,没有丈夫就等于失业,所以该牢牢捧住这饭碗。

苏文纨家境优渥,归国后,也不得不顺从于环境,进入围城,并通过进入围城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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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她不惜自导自演,为自己制造一个个“追求者”,又伪装“追求者”的互相嫉妒,还自以为是高智商的游戏,岂不知,在他人眼里,只是掩嘴一笑的笑柄。

和苏文纨相比,孙柔嘉更富智慧和勇敢,她想要的婚姻,更基础,更实际,也更辛苦。所以,她需要牢固地捍卫自己的婚姻围城。

于是,人性的弱点在这场恋爱游戏中被展露无遗。她们患得患失,试探揣测,怯懦躲避,迂回进攻,矫情造作,嫉妒中伤,不遗余力地施展爱情的纵横捭阖术。

她们试图通过掌控男性来掌控感情,表现自我,并为此绞尽脑汁,计策频出,然而,以方鸿渐为代表的男人,并不受她们控制,反而在努力进行反控制。

最终的结果,是苏文纨败下阵来,孙柔嘉也不得不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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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婚姻看作唯一的出路,对婚姻的渴求之心愈切,她们对自身权利的维护、对男人的控制欲愈强。

这种控制欲,最终让她们不但失去了爱情,也失去了婚姻。

找到一个合适的男人固然重要,因为这关系到你的人生幸福;但人生幸福,绝对不是找到一个合适的男人就能解决的。

把自己的幸福,寄托在别人身上,本身就是一种冒险。

由此可见,苏文纨和孙柔嘉失败的根本原因,是她们只获得了经济独立,却还没有真正的精神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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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独立并不是站在依赖的对立面。一个精神独立的人,并不是选择了孤立的自给自足,而是拥有能够成熟依赖的能力。

波伏娃曾说:婚姻是联合两个独立个体,不是一个附和,不是一个退路,不是一种逃避,不是一项弥补。

精神独立的婚姻,是女人用她的“强”去爱,而不是用她的“弱”去爱,不是逃避自我,而是找到自我,不是牺牲和奉献,而是彼此成就,不是舍弃自我,而是肯定自我。

夏志清说,“《围城》是一部探讨人的孤立和彼此间的无法沟通的小说”。

如果婚姻是一座城,那么,理想的婚姻,应该是“你城中有我,我城中有你”的共通和互融。

这,才是婚姻真正该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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