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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选读 | 宁夏西吉诗人谢瑞,以倒叙的方式给一只羊生路

谢瑞,1973年生于宁夏西吉,现居银川,供职于某出版社。从事诗歌创作多年,作品发表于《星星》诗刊、《诗选刊》等文学期刊,著有诗集《在路上》《北京路纪事》。

在路上

整个旅程是宽容的 它接纳了我全部的孤独与忧伤 并且给了我一些等待收获的希望 这让我忘记了我是一个独行的人 也忘记了自己曾经是一个受过伤害的人 – –

墓志铭

一块碑不可能挡住思念与唾弃 – 浑浑噩噩了一生,现在 请允许我离开 在你们没有到达之前 从最初的位置 独自醒来。你们看到的, 并不是我全部的悲凉与快乐 – 请不要哭泣 收起你们的尊敬、同情以及嘲笑和怜悯 给我一小块土地,让它从此安静 让我在那里为自己 打上最后的补丁 – –

以倒叙的方式给一只羊生路

飘散的气又聚了回来 羔羊的呼吸渐渐粗重 它开始扑腾,喘息 刀子从脖子倒退着出来,血回到了腔子里 最初的捆绑一圈圈散开 它挣扎着站起,倒着追赶手提刀子的人 像刚开始被追赶一样,它跑不过他 那人退出了羊圈,它退回到母亲身边 绝望的表情重又恢复了安详 它们站在一起,呼吸平静 回头,那人没有拿刀子 站在羊圈外 微笑着看它们将一堆青草 越吃越丰盛 – –

自画像

我把影子画在地上 赋予他奔跑的姿势 多少年来,我一直跟在他后面 看着他如何长大成人 如何在拥挤的都市里 与一棵小草 相爱。这期间 风悄悄带走了一些事物 而另一些 被留了下来 – –

不是所有的种子都能发芽

1994年4月23日,父亲去世 我们姊妹和母亲一起 像种庄稼一样 小心翼翼地把父亲种进了地里 我们每年都去看他 替他去除坟头的杂草 可每年都有新的杂草长出来 而这粒我们用心呵护的种子 始终没有发芽 – –

在路上

我的内心 长满了处境卑微的草 这不影响 一些不分季节的欲望 跟在失去方向的风后面 瞎跑 – –

唵嘛呢叭咪吽

唵嘛呢叭咪吽 唵嘛呢叭咪吽 这个夜晚,我用虔诚的舌头 挖出体内深藏的毒 把它交给屋子里仅有的一点空隙 那时的城市上空,正灯火辉煌 这个夜晚,我杀死了一只羊 把它献给另一个世界里 以慈悲著称的人 但我无法杀死那头盘踞在心底的大象 它仍用耻笑的目光看着我 不告诉我真相 这个夜晚,我的舌头僵硬 一片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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