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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识的鬼子兵》方军

我认识的鬼子兵
> 山西遗梦(12)
山西遗梦(12)
去山田家的市役所工作人员叫坂本。他的西服从来笔挺,衬衣永远崭新。他告诉我:如果哪个日本国民生活有困难,他们一定要去关心。如果哪个日本国民因生活所逼而在家中自杀,那么他的科长要受到严厉处分。他每次来山田家都具体办很多事,给山田送养老金,办医疗保险手续,等等。
我问坂本,像山田这样的原日本军人,日本政府怎么支付抚恤金呢?坂本说:日本国对参加过战争的老兵、阵亡将士,每年付2兆日元的战争补贴。1995年第四次向“战亡者妻子”支付了每人180万、共计5238亿日元的补偿。去年又向“战亡者的兄弟姐妹”支付了每人30万日元的“吊慰金”。像山田这样的原日本军人,每月领取5万日元的战争补贴,还有3万日元的“恩给”(天皇支付),还有厚生年金等,每月总计20多万日元。
山田问我:你当八路军的父亲生活得好吗?我说,我父亲生活得很好。离休前,他是中国国家教委的一个司长、大学校长。中国人民对于参加过抗日战争的将士非常尊重。几十年来,他们担任各种重要工作,因为他们用生命和鲜血保卫过祖国的领土。
山田老头儿告诉坂本:“50多年前,我和很多日本青年一起去中国打仗,用中国人的话叫做去中国侵略。”老头子看了我一眼,他担心我又不满意。“在中国的国土上,我们受到了激烈的抵抗。八路军是一支顽强的力量,人数几十万,由共产党领导。政府军人数众多,总兵力200万,由蒋介石的国民党政府领导。政府军还分中央军和地方军。中国现在的《人民日报》称:日本的侵华战争使中国人民死伤3000万人。而我们日本侵华日军阵亡人数在靖国神社的统计数字为1937年——1937年:185467名。他父亲就是八路军,我身上的4处弹片,都是八路军打的。”
坂本听了惊讶得不知怎么办才好。他看看我,又看看山田说:“实在有意思,光你们俩常常在一起,这本身就有意思。星期天,我带上我的女友咱们4个人一起在这儿谈话好不好?我今天去告诉她在这里听到的一切,就能让她尖叫起来。”
山田指着坂本,问我对日本国家公务员有什么印象。我说极好。我说日本国家公务员收入低廉,平均工资低于大型企业的工人和私营业主,但他们都努力工作,一丝不苟。中国现在有一种说法,是要对国家公务员实行高薪养廉,我对这种做法非常反感。
我说:北京的公务员由国家分配住房,污职后也可在原住房不动,有医疗保障,有退休金。面对工作几十年还没有保障的人群,公务员的高薪养廉意义何在呢?毛泽东时代中国公务员廉洁,那时的廉洁与高薪无关。
我对这一老一少两个日本人说:我刚到札幌一个小停车场打工的第二天,税务役员就来了,也是一个小伙子,这样的工作精神中国很少。北京的演员到外地去演出,挣了多少钱连税务所都闹不清;我们北京的陈希同、王宝森,贪污了多少钱,现在北京的税务机关和统计机关也没准确的数字。如果100名记者在北京街头向1000个人提出询问,会有1200人回答“不清楚”。
我又给坂本和山田举了个例子,北京市一直有个“见义勇为奖”。而我在日本没听说过这个奖,为什么呢?不仅是税务员,日本警察的工作也特别认真。我在日本多年只见过一次打架的,三分钟之内日本警察就赶到了。平常在街头向警察问路,警察都特别客气。警察夜间巡逻也绝对负责,有乘巡逻车的,有骑自行车的。我在东京小胡同里三次驾车逆行,三次被警察抓住。我被警察抓住后,他能在一分钟之内查明我的身份,然后和气地对我说:“下次要小心,出了事故对方可不承担法律责任。”在东京骑一辆“捡”来的自行车如超过三天,那将是破天荒的记录,因为警察看见骑车人往往要查查自行车号。

我认识的鬼子兵
> 山西遗梦(13)
山西遗梦(13)
北京人口与东京持平,流动人口300万。可北京人有句笑话叫“不丢车不是北京人”,可见区别所在。
坂本说星期天除了我女友外,我还想叫更多的朋友来,听你们讲日中战争史,讲中国公务员和日本公务员的区别。山田忙说:我这儿太脏,不好来呀。
山田说:侵华战争时,和中国政府各级役所的大小官员有过接触,那时的中国官员常说:“中国这不好,那不好,——皇军好!”他在东京医院遇见一个实习的中国医生也说中国这不好,那不好。你“猴枪”从来是骂日本人的,今天,怎么也批评起中国人来了?他瞪大眼睛,看着我,使劲儿吸着氧气。
我说:我们中国人的爱国热情往往以恨铁不成钢的方式表达出来。你说旧中国的政府役员我不清楚。你们把明晃晃的战刀放在人家脖子上,他敢说皇军不好吗?但我的爱国方式是:绝对希望中国的公务员超过日本。无论是国家还是个人,只有看到了不足,才能进步。
我向山田要几十年前的照片看看。他笑了,像个孩子。他说:“绝对不能给你看,你是一个很狡猾的人,是一个很坏很坏的人,我要提防你。”但是他却向我要我们家庭的照片看。我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就拿给他看。我一共带到日本十几张家庭照片,这十几张照片在山田手里翻来覆去地看,爱不释手。
其中,有我父亲在新西兰和澳大利亚访问的照片,有和他们教育大臣、大学校长握手的照片,有参观外国大学和外国家庭的照片。我告诉山田其中的一张双人照,那上面叫林忠的先生是驻外大使,他也是个八路。山田拿着照片感慨地说:“头发都白了,都白了,大家都成老头子了。”
山田竟向我提出一个要求:他想要一张我父亲的照片。他说你父亲过去是八路军,和我们打过仗;不过从照片上,能看出原八路军现在的精神风貌。你爸爸身体健康,精神饱满,穿着中山装,挺起胸膛,有官员的模样和军人的风度。他喜欢灰色?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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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0

是华中、华北一带八路军军服的颜色。
山田的要求让我为难。我想到他喜欢佛教,他要把我爸带到哪儿去呢,难道再带回战争的烈火中去吗?
他挑出父亲的一张照片,捏在手里。他的目光始终注视着我,我如果说不,他会失望一辈子。我拿过山田手中的照片,再认真看一看,是一张很平常的照片。
照片上父亲以八路军战士的习惯挺起胸膛,以中国大学校长的习惯背起双手,脸上堆出中国农民憨厚的微笑。若不是日本侵略军打进中国,他和我都应该在中国广阔的田野里享受着乡村的清新和静谧。
我告诉山田:1939年,摆在中国河北省满城县方顺桥村三恩庄的青年们面前有三条路:或参加政府军,或参加八路军,或被你们日本军在华北一代实施的“三光”政策所杀害。
山田艰难地吸着氧气,说:“哈依,哈依!”
我接着说:1939年,我爹那个村出来18人参加八路军。村子被烧了,粮食被烧了,活不下去了。1949年,这18人中只活下来三个人。我问山田:你看这张照片上,我爹脸上还有战争的风云吗?
山田认真看了一会儿说:“已经没有了。”
照片上,爹满头白发,在金色的阳光下闪烁出银一样的光泽。他灰色的中山服笔挺。他绝没想到他灰色的中山装让老日本鬼子联想到八路军军装的颜色。
爹的皮鞋锃亮,是母亲在北京细心擦过的。爹背后是中国驻新西兰大使馆的白色建筑。建筑门楣上是中华人民共和国闪亮的国徽。建筑上空的蓝天里,飘扬着我们中国鲜艳的五星红旗。山田老鬼子就挑中了这张照片。
我对着照片中的父亲说:“爸,再见了。50年前的老鬼子喜欢您这张照片。”我把父亲的照片庄重地送给了山田。
山田长时间地端详这张照片,嘴里反复念叨着:“你爹是八路,这就是50多年前的八路军。”他看着看着笑了。我看见他没有门牙,没有槽牙,只有两颗犬牙。他看够了,就满意地双手把爸放在自己胸前。
我的心一下揪了起来。

我认识的鬼子兵
> 轰炸重庆(1)
轰炸重庆(1)

松井老头儿一开始就帮过我的忙,这使我非常感激他。
事情是这样的:开摩托车去松井家要经过一个长100米的坡道。如果中途不停车,问题倒不大,可以一直顺利开上去。偏偏那天在这个坡道上有家人订饭,我得停一下。等我再起动时,由于油门过大,摩托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大吼着从我两腿间蹿了出去。只见它“轰”地一声,腾空而起,又重重地摔在坡道上。惊魂未定,我发现松井老头儿订的饭已从箱子里甩出来,在坡道上不紧不慢地跳着华尔兹。它一转一歪、一转一歪,顺坡而下。阳光照着它圆润的身体,忽明忽暗,忽暗忽明。
松井老头儿订的饭叫“中华盖浇饭”。中国国内没有这种国粹,日本全国倒有这种中华料理。这种中国饭卖700日元,合日本工人半小时工资,它是由一大碗米饭浇上肉炒白菜一类东西组成的。卡路里、维生素、蛋白质、脂肪和植物纤维的含量,足可以使一个健康人在热量充足的情况下工作半天。
中国料理经过日本厨师的革新和改造,变成了适合日本人口味的外国菜。这些中国料理的表面又罩上一层透明塑料薄膜后,就使原本平常的食物增添了神秘色彩。撩开以前就能窥视到它的色香味形,能让人产生馋涎欲滴的冲动。日本国外卖的中国料理,都必须罩上塑料薄膜“面纱”,它的作用除去引发食欲刺激之外,还能让人感到卫生和温度。这样就可以让客户在没有心理障碍的情况下放心享用。
松井老头儿的家在坡道拐弯处。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理按响了他家的门铃。一个一瘸一拐的老人开了门,露出一张慈祥的脸,无疑这就是松井先生。我老实对他说:“对不起,让您久等了。您订的饭看着很干净,其实它已经在马路中间跳过华尔兹舞了,——我刚才在坡道上翻过车,实在抱歉。”
“华尔兹?你说它跳过华尔兹?”松井老头儿乐了。他慈祥地看了我一眼,说:“你是中国留学生吧?咱们初次见面。既然这碗饭跳过华尔兹了,那么你就放在这儿吧。我吃不吃没关系,关键是你的老板他要不高兴的。他不会关心你翻不翻车,他关心的是这碗中华盖浇饭的利润。这碗先放下吧,一会儿你再给我送一碗来。小伙子,驾驶摩托和驾驶飞机一样危险,你可要小心。”
善解人意,助人为乐。这是松井老头儿留给我的第一个印象。
在与松井老头儿接触的一年多时间里,我对他的好感与日俱增。他喜欢看书,却不喜欢修饰。他还有一套自己的理论:“打扮是为了给异性看,而我从不出门,修饰干嘛?”
与其说松井是个普通的日本老头儿,不如说他是个比大学教授更有思想的学者。
与其说日本国民不关心政治和历史,不如说关心这些的人,着实能让中国学者自叹弗如。
这就是原侵华日军老鬼子松井在我心目中的形象。
老鬼子松井眉清目秀,不过他的左腿细得像根歪扁担。我摸过那条腿,是条没有肌肉的真腿。通过多次聊天我才知道,松井原是飞行员,二战中轰炸重庆时被中国军队击伤飞机而致残。我每次送饭,都要和他聊一聊。和他聊,我感到比听大学教授讲课还有意思。后来聊不过瘾,干脆休息日常去这个残疾老人的家。
松井是个飞机迷、书迷、历史迷。我在他家了解到许多关于飞机的知识,看到许多中日战争时的照片,读到过许多关于二战时期的历史资料。我为能认识他而感到庆幸。我认为他应该去大学当教授,不管是教历史或者是教飞机,他都是好材料。

我认识的鬼子兵
> 轰炸重庆(2)
轰炸重庆(2)
松井先生温文尔雅。松井夫人也是个和善的日本妇女。她到处做临时工,每天勤奋地早出晚归。我就看见过她在离我们饭店不远的一家日本料理店里洗盘子,也是昏天黑地猛干,像外国留学生一样。她比松井先生小30多岁,看着她轻盈的背影,我小声告诉松井一句中国的俗语:你是“老驴吃嫩草”。松井听了不见怪,他只是懒洋洋地向里屋喊道:“嘿——,你过来一下。”
他指着我对妻子说:“他说你是嫩草。”
松井夫人跑出来跪在我面前榻榻米草席上给我倒上茶,十分不解地问:“什么叫嫩草?”
我给她解释:“中国男人在形容年轻的女孩子或风韵尚存的漂亮女人时,都爱用碧绿、鲜嫩、柔弱的小草作比喻。”夸中国女人和夸日本女人会有截然不同的效果。她听了嫣然一笑,露出整齐的小白牙,还显出几分羞涩。
松井先生看着夫人的表现,摘下老花镜,放下手中的报纸,诡秘而又小声地告诉太太:“可是他管我叫老驴。”说完,他得意地看看我,又看看夫人。
“是吗?”过了一会儿,松井夫人才明白这句中国俗语的含义。她羞红了脸,说:“原来如此。那么,中国男人也是很坏呀。”
我不无感慨地叹息道:“如果我像松井先生那样,怕是比我大15岁的女人也找不到了,只好一个人生活一辈子喽。”说到这儿,我狼狈地抹了一下鼻子。松井又放下报纸,从花镜上面的缝儿里瞄了我一眼说:“没那么可怜吧。像你这么狡猾的人,当一头老驴怕是不难吧。”
我们三人都放声大笑起来。
但是,她知道他在侵华战争时轰炸过中国重庆市。

老鬼子松井爱飞机。他能迅速从书架上找出几本杂志,信手翻出其中的章节,给我讲解今日美国战斗机、中国战斗机、苏联战斗机、北欧战斗机的各种性能。他说今天的飞机和过去的飞机不同,备有自动装置。即使飞行员受了伤,自动装置也会帮助人安全降落。对此,我将信将疑。当他讲到日中战争中日本的各种飞机和舰只时,我就专心地听。
他翻开罗斯基尔写的《海战》第一卷告诉我,1941年12月太平洋上日本海军综合实力为:主力舰10艘,航空母舰10艘,重巡洋舰19艘,轻巡洋舰18艘,驱逐舰113艘,潜艇63艘。而美国拥有主力舰9艘,航空母舰3艘,重巡洋舰13艘,轻巡洋舰11艘,驱逐舰80艘,潜艇56艘。
我问他:“你是空军,为什么要关心海军呢?”
他说:“我是空军,但我一定要关心海军的事,因为日本海军的航空母舰,使日本空军的续航能力大大增加。比方我们去轰炸重庆,中国政府军的少量战斗机要从汉口等机场起飞,对我们进行空中拦截。这时我们日军的战斗机也要阻止中国政府军的拦截,而战斗机的续航能力很低,只有零式战斗机能完成这个任务。零式战斗机,它的速度、上升力、运动性和续航能力,在日本战斗机中都是最好的。它的存在大大鼓舞了日本空军的士气。似乎有了它,打败美国人、打败中国人,都近在咫尺了。当时别说中国造这么好的飞机,连比这个次的飞机都生产不出来。现在想起来,好飞机不但没有帮助日本走向胜利,反而使日本走向了失败。”
松井又翻开英国军事理论家巴兹尔?亨利的著作给我看。书中写道:“1941年11月初,离太平洋战争只有4个星期,零式战斗机增长了航程,可从台湾飞450英里到菲律宾,再飞回台湾,航程大大超过同盟军所有的战斗机。因此,航空母舰就可腾出来,供袭击珍珠港之用。日本由于武器质量上占优势,特别是零式战斗机质量上占优势,数量上的优势愈发加强。”

我认识的鬼子兵
> 轰炸重庆(3)
轰炸重庆(3)
除去续航能力最强的零战式战斗机之外,松井还给我讲了飞燕三式战斗机、96式陆上攻击机、二式水上飞机、100式重型轰炸机、100式司令部侦察机、屠龙战斗机、舰上攻击机和紫电型战斗机的战斗能力、续航能力。
松井见我仔细听,又接着对我说:“这么多性能良好的战斗机除去鼓舞日本空军士气外,还使当时的山本大将酝酿了一个偷袭珍珠港的计划。1941年12月7日晨,6艘航空母舰组成了一支日本海军部队,对夏威夷群岛的美国海军基地珍珠港进行毁灭性的空袭。这一袭击是在宣战之前进行的,承袭了1904年袭击中国旅顺口的先例。日俄战争就是以袭击旅顺口开始的。当时,偷袭珍珠港的突击部队经千岛群岛,绕了个大圈子,人不知鬼不觉地从北面南下夏威夷群岛。然后趁日出之前,在离珍珠港约300英里的地方,用360架飞机发动进攻。美国8艘战列舰中有4艘被击沉,一艘搁浅,其余都受重创。仅仅花了一小时多一点时间,我们日本就控制了太平洋。作为报复,1945年8月6日8点16分,美军飞机B29在广岛投下一颗原子弹。广岛人口34万,当时就死亡7万8千人。”
和松井老头儿聊天,让我感到他三句话不离飞机、不离与飞机有关的战争史。
“战前我受过高等教育,卢沟桥事件之后我就被卷了进去。我一开始就在空军。我驾驶过三种飞机,轰炸过重庆市。那个年代,不去是不行的。我的轰炸机被中国政府军地面部队击伤,回国后冷静地思考了几十年。
“1942年我回国后,躺在东京的防空壕里,听着轰轰隆隆的美国飞机声、炸弹爆炸声,我就想:我们去轰炸别人,所以别人才轰炸我们。美国人为什么和中国人一起报复我们呢?我们日本国那么多敌人,全是我们自己树立起来的。

“当时美国飞机几乎天天来轰炸日本,我的腿在轰炸重庆时被中国地面炮火击伤的部位还在恢复中,所以就天天躺在防空壕里。我关心飞机。所以家人也关心飞机,他们告诉我与昨天来的B27不同,今天来的是8架B29远程轰炸机。其实,光听机声我就能听出是什么飞机,连飞机投完弹的一瞬间发动机细微的变声我都能听得出来。那时的日本,除去地震就是轰炸,大地总在波动。整个日本列岛处在恐慌和烈火之中。这烈火是我们日本兵在中国、朝鲜、菲律宾、马来西亚和美国燃起的。如今,它烧到了日本本土上。”
松井先生在谈到飞机时,总用一本书或一双筷子在空中比划着。他又拿出1945年在防空壕里写下的日记给我看:
“1945年3月10日,美军空袭东京,一夜之间夺去10万人的生命,使100万人失去家园。
从1942年4月18日开始,美军开始利用在太平洋上航空母舰起飞的飞机轰炸日本。空袭日本以来,美机飞行17,000多架次,共投下炸弹10万吨,使日本国民死35万人,伤42万人,有221万户受灾。”
松井先生说:“我当时一边写日记,一边鲜明地感到,这地面不断传来的震颤和爆炸声,正是世界人民对我们日本民族的怒吼和报复。
“1940年和1941年,我多次飞往重庆投过炸弹。我亲眼见过炸弹在地面爆炸时的情景:先是一个个爆炸的闪光点,跟着就是一个个圆形冲击波;圆形冲击波迅速扩张后,就是腾空而起的浓烟。我只看着飞行图操纵飞机做俯冲动作,下面死了多少人,不得而知。我的飞机被击伤后,我非常害怕飞机落下去。摔死的恐怖和被中国人捉住的恐惧交织在一起,尽管缺氧,我用尽生命的力量驾机往回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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