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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桃进士蒋捷:用一首词写尽一生悲欢离合,淋漓尽致都在雨声里

蒋捷,宋末元初著名词人,与周密、王沂孙、张炎并称”宋末四大家”。唐圭璋先生编《全宋词》这样记载:”蒋捷,字胜欲,阳羡(今江苏宜兴)人,咸淳十年(1274)进士,字号竹山,遁迹不仕,有《竹山词》。”

南宋德祐二年(公元1276年),元灭宋而立。国破家亡,这一沧桑变故给宋元之际的文人带来的打击可谓不是一星半点。作为正统的文人士大夫,蒋捷自然不愿意对异族统治俯首称臣,他甘愿穷困,也不愿放下自身的气节,誓死守护自己作为一个宋朝文人的尊严。大约是在一个下雨的夜晚,蒋捷辗转难眠,听着这淅淅沥沥的雨声,思绪翻涌,想起了此前的时光,才思泉涌,写下这首《虞美人·听雨》,字里行间传达出的是今昔之间的强烈对比。少年时,放逐欢笑肆意潇洒;壮年时,流浪漂泊可谓孤苦;老年时,无国无家万千愁绪。一生的悲欢离合,尽淋漓尽致的体现在雨声中。这首词,可以作为他漂泊一生最好的文字见证,记录了他在风雨飘摇的时代的一生心路历程。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大约出生于公元1245年,南宋小朝廷虽然偏安一隅,与金朝对峙,但是仍然能勉强维持其繁华的状况,生活倒也算安稳。毛晋汲古阁本《竹山词》卷首,有元湖滨散人至正乙巳岁(二三八五年)所作《题竹山词》云:”竹山先生出义兴巨族。”这也就是说,蒋捷家族当时在义兴(今宜兴)是当地的贵族,财产雄厚,作为这样出身的翩翩公子哥,自然可以潇洒快活,肆意人生。这也就是为什么蒋捷会在诗里写道:”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世家公子,三五成群,而宋朝的娱乐生活又是那样的丰富多彩,勾栏瓦肆遍布城内,更是娱乐休闲的好去处。正如辛弃疾在《丑奴儿·书博山道中壁》中说:”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对于蒋捷的少年时代来说,他也是不知愁滋味的,不知道他所生活的朝代面临着怎样的危机,对于那时的他来说,享受人生才是最重要的,什么国家大事统统抛掷脑后。也就是用这一句词,刻画出了一个鲜衣怒马,肆意快活的少年形象,文字的背后凸显的更是诗人自己少年时光。

到了公元1274年蒋捷考中进士,按常理来说,考中进士对一个文人士大夫来说是无比荣耀的事情,可是,蒋捷考中进士的那个时代,南宋朝廷风雨飘摇,北方蒙古的铁蹄日渐逼近,考中进士对于蒋捷来说并没有什么作用,朝廷根本没有来得及为这一批考中进士的人授予官职,南宋就灭亡了。公元1279年,也就是在蒋捷考中进士的五年后,南宋朝廷就灭亡了。

国破家亡,这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沉重的打击,更何况是内心情感丰富的文人了,蒋捷开始过上流离失所漂泊无依的生活,在流亡途中,他还写下了那首著名的《一剪梅·过吴江》:”一片春愁待酒浇。江上舟摇,楼上帘招。秋娘渡与泰娘桥,风又飘飘,雨又萧萧。何日归家洗客袍?银字笙调,心字香烧。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也因为这首词的最后一句太过有名,蒋捷也因此被称作”樱桃进士”,这首词就很典型的写出了流亡途中的艰难,”风又飘飘,雨又萧萧。”一句,可谓是把那种漂泊无居的感觉通过文字表达的淋漓尽致。

“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壮年时期,战乱频仍,国破家亡,在逃亡的路上到处奔波。此句不就刻画一个船头伫立,身影飘索,愁绪满满的旅人形象,而这个形象又正是诗人自己,亦用一句词,形象的概括出壮年时光。

樱桃进士蒋捷:用一首词写尽一生悲欢离合,淋漓尽致都在雨声里

蒙古族入主中原,元代宋而立,面对如此境况,蒋捷不愿意放下汉族文人自身的气节,对少数民族俯首称臣,他选择避世隐居。他虽然没能在宋朝有一官半职,但是他一生都在维护他心目中的宋朝,那个虽然已经被外族入侵国已不再但仍在他心中永恒的宋朝。

避世隐居,说起来很容易,就是一句话的是,可是一旦实践起来那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无数生活琐事堆积在一起的大事。而蒋捷也仅是一个南宋遗民,无收入,就难以维持生计。而文人士大夫最擅长的不就是书画字,就算以卖画卖字为生,也改变不了生活多少。或许是在万般无奈之下,他选择寄居僧庐,也就是词人词中写下的”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中的僧庐,多年漂泊的生活,如今他已不再是当年鲜衣怒马的少年,而是两鬓斑白,孤苦无依,这夜雨绵绵的时节,听着雨,慨叹人世沧桑。亦是用一句词,刻画出一个孤苦无依的老者形象,也亦是诗人自己。

樱桃进士蒋捷:用一首词写尽一生悲欢离合,淋漓尽致都在雨声里

少年,壮年,暮年,蒋捷分别用简短的一句词概括了出来,也勾勒出了自己的一生。在你以为他会大发感慨的时候突然以一句”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结尾,戛然而止,留给读者无尽的思索,也许这就是辛弃疾所说的那句”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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