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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志怪于常——山海经博物漫笔》有感

知北游

读《志怪于常——山海经博物漫笔》有感

我这个人懒散得要命,近年来也不大喜欢读书,大概是因为曾经读繁重的古籍坐下了毛病,即便是拿本书读读,也很少有从头读完的。

最近收到了刘朝飞先生大著《志怪于常——山海经博物漫笔》(下简称《志怪于常》)一书,读一遍,觉轻快清新,趣味盎然,竟然从头到尾读完了,自己也感到奇怪。

当然,这里面可能也有共同爱好的问题。

什么时候认识的刘朝飞先生我已经模糊了,“好忘事”是我的特色之一,什么事情都撂爪就忘,所以日子过得还开心。只是模糊记得很多年前,我在新浪博客里发一些整理的古籍文本(主要是为了自己存资料用),刘先生用网名“小雉哥”给我留言,交流了一些校勘整理古籍文本的问题。许久之后,大概是前年,我被拉进了一个微信群,这个群是是刘先生建的,才这么熟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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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常闲聊中知道刘先生是打工族,漂泊不定,生活艰辛,可就在这困境中,竟然沉迷于古书的校勘整理和研究,而且用功颇深,尤其嗜好《山海经》,出版了点校整理的《山海经笺疏》一书。他为了点校古书,北上南下,跑遍全国各大图书馆查版本,比勘对校,爬梳剔抉,孜孜不倦,用功颇深,相比而言,我这类懒人的确汗颜。

刘先生新著《志怪于常》一书,从内容看,当是平常读书时的一些见识和心得流诸笔端,多非刻意为之,虽然说是《山海经》的漫笔,而涉及颇广,自归为“博物”之流。大概要搞博物之学,必先有一颗“好怪”的心,我和刘先生在这方面有点相似(即上面说过的“共同爱好”),虽然我不搞博物之学。

在这种“好怪”心的作用下,刘先生大著的内容是从“语怪之渊薮”的《山海经》中选取一二切入点,而及于常见的现实百物,书名虽然先曰“志怪”,其主要目的还在于“于常”,而且多是日常所见之细碎琐屑之事物,比如《桂华秋皎洁》一篇详述了“桂”的古今名实问题以及肉桂的食用价值;《狸奴·小於菟》里介绍了古人养猫的历史,大概喜欢撸猫的朋友会很有兴趣;《鲤鱼跳龙门》一篇考察了这个民间传说的由来;《首饰》一篇里则简述了古代“首饰”的含义和相关物品,等等,所论多小巧灵动,新奇可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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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的是随性而作的(我比较喜欢这种),比如《我想说我不是鸡》一篇,讨论了“鸡”的含义和种类问题,最后说明自己叫“小雉”,雉是野鸡,野鸡不是鸡,带有自我调侃的色彩。其实了解“小雉哥”的人都知道,的确有很多人(包括一些崇拜他的“妹纸”)叫他“小鸡哥”, 我有时候也会拿这个寻开心,还编了好多打油诗调侃他。每遇到这种情况,小雉哥就会祭起“野鸡不是鸡”的法器予以反击,然后一笑而过。(小七就叫的小鸡哥)

大概这篇就是因此而作,倒是让人了解了很多有关于鸡的知识。

可能我老迈迂腐吧,比较看好的还有书末的四篇论文性质的文章,《夸父神话的流变》讨论了夸父神话从先秦到清代及民间的流变;《〈山海经〉与神仙思想》讨论了《山海经》与神仙思想的密切关系;《〈山海经图〉补说》讨论了历代《山海经图》的作者及相关内容,指出较早的《山海经图》实际上是一种与《山海经》在离合之间的作品,所绘内容并不限于《山海经》,有些古书所引《山海经》的文字而不见于《山海经》,可能是出于《山海经图》,确为卓识;《神秘的〈山海经〉、古文字与二重证据法》根据一些相关实例,提出了用“二重证据法”研究《山海经》的设想。

很多的想法和观点,都足资借鉴,读后启发良多。

读《志怪于常——山海经博物漫笔》有感

如果说给该书提点意见,可能有涉及到古文字的地方论述略有不到的地方。比如《豕与彘有什么不同?》一篇中关于“彘”字的论述,根据文献认为“豕”是野猪,“彘”是家猪;又根据古文字形作了一些推测,认为“带箭应当是野生的标志,不带箭才表示家养”、“但或许,古人就是在‘豕’(野猪)身上加了象征人类知识的‘矢’,从而使‘彘’具有了家猪的意思,又或许‘矢’只是单纯的声符而不表意?”有点迟疑不定。

实际上,殷墟卜辞中有“豕”有“彘”,经常见到田猎获豕的卜辞,而彘常被用为牺牲,却见不到有田猎获彘的卜辞,很显然豕是野猪,需要田猎获得;彘是家养的猪,非猎获之物。但是“彘”的本义并不是指家猪,它应该透彻之“彻”的本字,用一支箭贯穿豕的身体表示穿透,所以后世也说“洞彻”、“透彻”、“贯彻”就是这个意思,《国语·周语上》《吕氏春秋·达郁》里记载国人流周厉王于彘的“彘”,清华简《系年》里作“彻”;汉武帝名“彻”,《汉武故事》作“彘”,“彘”“彻”应该是古今字,殷墟卜辞里说“庚午卜宾貞:田,彘罝。

读《志怪于常——山海经博物漫笔》有感

貞:田,弗其彘罝。弗其彘。”(《合集》110正),这里面“彘”应该是用为动词“彻”,可能是撤除义(《广韵·入声·薛韵》:“撤:发撤。又去也。经典通用彻。”),也可能是布列义(《方言》三:“彻,列也”),就田猎活动来说,可能布列义更允当,就是占卜在田猎时是否要布置捕兔的网。它被用为家猪之名可能是音同假借,并无深意。

从古籍的情况看,王力先生《同源字典》里说“豕”、“彘”是同源词也不是没有根据,因为古文献中有大量“豕”、“彘”通假的例子(参看《古字通假会典》555页【豕与彘】条),当然,这些例子多在汉代(包括)以后,大概秦汉时期人们已经逐渐混淆“豕”、“彘”的概念,在用义上区分不那么明确了——我的这些说法也许可以作为该篇论述的补充。

刘先生属我给该书写点评论,其实我根本就不会写书评,也没怎么写过,拉拉杂杂说了一堆无关紧要的话,毫无文采可言。

总起来说,《志怪于常》一书中讨论的问题,大多都是专家学者们不感兴趣或不屑于讨论的小事物、小问题,而刘先生能用浅白晓畅的语言有理有据地讲述出来,充满知识性和趣味性,这足以令人称赞,也正应了子夏的一句话:“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其实博物之学本无大小之别,能够开拓眼界、博闻广知,足矣!

2020年7月14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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