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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选读 | 浙江舟山诗人啊呜,眼泪掉下,也会瞬间成霜

诗歌选读 | 浙江舟山诗人啊呜,仿佛是这海天 无从宽慰的遗憾

啊呜,1982年生,又名阿呜,浙江省作协会员,舟山普陀区作协副主席,入选省新荷计划青年作家人才库,第三届新荷作家训练营(2015)、广东省中青年诗人暨评论家高研班(2016)学员;作品散见于《诗刊》《北京文学》《绿风》《作品》《诗选刊》等各类期刊和选本,出版《间或一轮》《反复播放的夏天》《万物清癯》等多部诗集。

佛顶晨霜

凌晨三点的普陀山

屋顶被大雄宝殿的灯火照出

檀黄、幽蓝和稀薄的白

它默无声息

以一件死物的姿态听取早课

僧人们绕场诵经时

悄悄流动

以自身模拟恒河的沙

恰如其分地改变与下一个钟点

的距离,近于半遮的妖艳

然后,它倏然离开了

徒留一名男子,在庭院愣愣地

望见,整个深秋的空无

东福山象鼻峰

风呼啸着,巨石从一侧滚落

以洪流的愤怒奔赴大海

天光灼烧遍野的荒草

万木翻腾、飞升,澄明的天象

我静默着,微冷、紧实而渺小

仿佛是这海天无从宽慰的遗憾

长峙岛的春日下午

越过海面,就越过了

徐缓与沉重

穿过工地、窝棚区和热烈的樱花

就穿过了巨大的喧嚣

这个下午,有七十度灰

装填狭长的岛屿

海水纷纷静默下来

只用纤细的纹路勾勒繁复的时光

布氏鲸洁白的骨架

便悬浮到空中

观望:默默离去的人群

仿佛闭门的小庙,有大片沉思

今夜的月亮

是一个小巧而苍白的女孩子

她停在山尖上,托着腮

不动。山尖上的女孩子

自带天然的感伤,她从小

就学会了静默的观望,近乎怜悯

山下有多少灯火,就有多少

燃烧的疼痛;有多少憧憬

就有多少狂浪的汹涌

她甚至随时都能熄灭自己

像一片雪落入焦土

像一截感伤,自沉记忆的洪流

当不再有人看着她

这女孩子便悄悄转身离开

只剩山尖如刀,潜伏在夜里

霜降

天地不仁

——《道德经》

跑!快跑!秋霜在凝结

秋霜在藏匿那裸露的

一眼血红

你一旦忽略,便无处可逃

是的快跑!要一路狂奔

没时间哀哭

眼泪掉下,也会瞬间成霜

暴露你的行踪

看!前面那对夫妇

洗衣的夫妇,谈笑亲昵

定然是伪装,去

去掐断,掐断那两根咽喉

就像掐断两枝桂花

香消玉殒

让他们回归陌生,你才是陌生人

他们彼此安静,你才有安静

快离开!秋霜降临了

那一层又一层的白,转瞬

就藏起了你逃离的脚印

狂奔的你怎会想到,你的逃离

正是这阴沉霜天所要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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